《臻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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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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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怡翮应声去了。

臻璇与夏湖卿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读到了一丝疑惑。

老祖宗要叫媒婆来长生居,她们不奇怪,只是不知为何还要请郑氏过来,这是二房的事,请了张氏、陈氏倒还在情理之中。

臻璇本想与老祖宗告了罪,与夏湖卿一道离开,毕竟这是要谈小叔子的婚事,又是何老太太那边的,还是避开一些的好。

刚开了口,老祖宗就摆了摆手,道:“无妨,颐卿媳妇坐着就好。”

老祖宗既如此说了,臻璇便只好如此了。夏湖卿是未嫁女子,也不是替她说媒,在媒婆来之前,就要避去碧纱橱里。

郑氏匆匆来了,老祖宗不与她细说,她只能惴惴坐着,听老祖宗说些闲话,时而应上几句。

等了三刻钟,那媒婆才到了长生居。

臻璇抬眼打量了那媒婆几眼,四十岁出头的年纪,马脸高颧骨,眼睛细长,嘴角一个媒婆痣,个头瘦高,一身胭脂色褙子,进屋时眼珠子四处转了转,最后才落到了端坐在罗汉床上的老祖宗身上。

许是老祖宗严肃的模样有些渗人,媒婆立在那儿许久没有动作,直到桂嬷嬷重重咳嗽了一声,她才醒过神来,行了礼问了安。

媒婆自言姓李,是甬州城里叫得出名号的媒人,说过不少官家、商家的儿女亲事,是后院里受欢迎的人。

夏湖卿好奇,从碧纱橱中偷偷望了一眼,听了此言,忍不住失笑,急忙抬手捂了嘴,不叫声音传出去。不说那媒婆面相不似甬州城老太太、太太们喜欢的福相,只她刚才进来见老祖宗时的失态已经戳穿了她常出入官家商家后院的谎话,不由暗暗道:“‘媒人口,无量斗。’真是没有说错的。”

老祖宗颔首,却不说话。

一旁的桂嬷嬷替老祖宗开了口,道:“李妈妈既然是说过不少亲事的,应当也晓得我们这样的人家娶媳妇的规矩,想来该说的,我们二老太太之前都与你说了吧。”

李媒婆赔笑着道:“自是有规矩的。二老太太的意思我都清楚,这才选了一个合她心意的。说实在话,那王小姐是真的不错。”

老祖宗拨弄着佛珠串的手顿了一顿。

臻璇抬眼看李媒婆,不由疑惑,之前屏翠园里何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拒绝的,为何李媒婆到了这里还在说王小姐不错,合何老太太的心意。

桂嬷嬷懂得老祖宗心思,继续问道:“不知李妈妈说的不错,到底是哪里不错了?依我看,那王小姐可不是什么良配。”

李媒婆自然晓得桂嬷嬷指的是什么。

上一回何老太太虽然没有明着点头,但那口气已然是心动的了,这叫李媒婆相当高兴,只是王小姐情况特殊,一天没有上轿,这事一天不算成功,她难免记挂着。今日进府,果不其然,何老太太的态度变得极为暧昧,李媒婆又尝试着再与何老太太说一说,却叫何老太太一句“病中不想多谈”送了她出来。

李媒婆急了,在屏翠园里旁敲侧击地向几个丫鬟婆子打听了,最后才从一位姨娘那里晓得了缘由,夏家老祖宗不同意,何老太太不敢跟婆母作对,这门亲事悬了。

李媒婆颇为失望,却没有办法,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不想刚出了屏翠园就叫老祖宗的人请了来,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若是能说服了夏家老祖宗,这婚事就是铁板上钉钉的。

可这会儿瞧桂嬷嬷的态度,只怕老祖宗晓得那些传闻,心里不乐意哩。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克夫”不是好名声,哪家长辈会不在意呢。

李媒婆想归想,话却不能那么说,只能挤出笑容,道:“老祖宗,女人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这钱财就压得住。那王小姐,模样没话说,举止仪态,要我说呢,好多官家小姐都比不上她。”

老祖宗极不满意李媒婆这般避重就轻,冷冷扫了她一眼:“要说亲是二房的小子,又不是长房嫡子,要压得住银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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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机器猫的包和书友wn的粉红票~~~新的一个月,求收求订求票求各种,谢谢大家~~~~233章旧账(七)

李媒婆被老祖宗这一眼直瞧得背后发冷,额上一层薄汗,却不敢收了笑容:“老祖宗,谁还能嫌钱多呀。若说打理后院,王小姐也是一把好手。”

“打理后院?”老祖宗脸上阴云密布,桂嬷嬷怕再这么说下去,老祖宗又要发了脾气,赶紧打断了李媒婆的话,“李妈妈,那王小姐的命格打理的哪门子后院呀。”

李媒婆笑容一僵,这般直来直往切中要害的方式叫她一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支吾了好一会儿,才拿帕子印了印额头汗珠,道:“哎!本来这种话不是我应该说的,当年刚刚交换了庚帖就出了那种事,也不好说就是王小姐的罪过。八字嘛,总归是要合一合的,与这个人下下配,与其他人说不定就上上配了,也许,并非王小姐命里带克,只是恰恰与那甄家哥儿不合。我也晓得,背着那样的罪名王小姐是极不好说亲的,一辈子嫁不出去毁了,也不稀奇。这种事情,总归是女人吃亏,无处说理去。”

这几句话,臻璇听着是有几分道理的。

她想到了臻琳。

臻琳临上轿被退婚,传言里多是说她失德,姐妹们都知道这事与臻琳无关,却堵不住世人的嘴。若不是圣旨一道,臻琳是要青灯古佛度过余生的。

而那王小姐,是不是真的那么命硬也不好说,但只要是出过一次事,就甩不开那个罪名了。

对其他要娶媳妇的人家来说,又不是没有其他人选了,谁家愿意去尝试着合一合呢。

李媒婆又接着道:“王家那些资产,老祖宗不放在眼中,可放眼咱们甬州,又有几户人家愿意赔上所有家产嫁女?王家是绝户,那是什么都给了女儿的。府上二老太太之前就说。三爷比不得两个哥哥,娶个娘家底子厚些的媳妇,往后日子也好自在些。”

老祖宗听了李媒婆之前那段话。面色已有些缓和,作为女人将心比心。也觉得那王小姐可怜了,再一听何老太太说过那样的话,不由得气不打一出来,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去。

明明打得是那样的主意,还一副为孩子着想的模样,实在是虚假得听不下去。

最叫老祖宗生气的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做弟弟的在这个家里吃了亏,夏家明明有钱,却要叫他靠媳妇的嫁妆钱过日子。

瞧着是在担忧夏苏卿的将来,实际上是在说他们二房分不得祖宗家产。什么好处都拿捏在长房手中,分不到一杯羹。

若是何老太太这会儿在跟前,老祖宗定要几拐杖赶她去祠堂外跪着,这些都是祖宗们定的几百年的规矩了,有什么不满意的自己去和祖宗们说!

这话传出去。别人怎么想。

生生坏了夏家名声。

李媒婆自是看出了老祖宗的不悦,闭着嘴没再多说,心中暗暗道:有钱人家就是这样,明明喜欢有家底的媳妇,偏不能叫人说穿了出来。

老祖宗按下心中怒气。问道:“如果要那王小姐与你做儿媳妇,你愿意吗?”

李媒婆没想到老祖宗会这么问,干笑了几声:“我那小子早就娶了亲了。”

这不就是不愿意嘛。

老祖宗低声与桂嬷嬷耳语几句,桂嬷嬷不住点头,待说完了,桂嬷嬷才直起腰,与李媒婆道:“李妈妈,这两位,一位是我们大太太,一位是二奶奶。”

臻璇虽不解为何突然向李媒婆介绍起她们来,但老祖宗既然叫她们坐在这里听着,自然有老祖宗的打算。

李媒婆也是不解,她甫一进屋就看到了郑氏和臻璇,光看穿着年纪,只猜得出辈分,却不知道是哪一屋的,她一心应对老祖宗,便也没有多想,这会儿听得桂嬷嬷介绍,她赶紧又行了礼。

面对臻璇时李媒婆多看了几眼。

何老太太就是因为臻璇才动了娶个有钱孙媳妇进门的心思。

“二奶奶进门时可是真热闹呀,我也在街上瞧了的,那送亲的队伍都望不到头。”这么耗下去定是要黄了的,李嬷嬷心里烦闷,毕竟王家给的红包不是小数,事成之后又另有赏钱,只要有一丝机会她都不想放弃,李媒婆琢磨了一番,王小姐最大的优势便是丰厚的嫁妆,若不能以此打动夏家,这门亲事就没戏了,老祖宗已然是不愿意了,便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再争取争取了,李媒婆讨好道,“老祖宗,您是没瞧见,送嫁妆的时候,街坊邻居都出来看,一抬一抬的数,数到后来啊,大伙都不记得数目了。二奶奶如此风光,往后的平辈媳妇也不能差了,不是吗?王家嫁女,一定也是风风光光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家虽是行商人家,但娶媳妇自然是娶贤惠,不是市侩到去娶银子,况且,夏家需要去娶银子?

这李媒婆听了何老太太那些所谓的条件,便以为夏家是盲目求风光的不成?

老祖宗怒极反笑,拍着桌子道:“风光?我夏家没见过风光?我娶过阁老的幺女,娶过探花郎的嫡女,请婚的圣旨还在祠堂里头供着,我老婆子活了快八十岁了,什么没见过!王家小姐嫁妆丰厚?比得过我曾孙媳妇御赐的玉如意?王家小姐有官小姐之风?我夏家长房里的媳妇哪一个不是官宦人家出身?夏家若要求风光,王家倾家荡产都不够!娶妻娶贤,娶妻娶一室安宁,王小姐的八字与那‘安宁’怕是靠不上一丁点的边。李妈妈请回吧。”

李媒婆叫老祖宗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她是糊涂了,夏家与她从前说过亲的那些人家不一样,寻常人家就不愿意娶王小姐,何况夏家呢。

再看那坐在一旁的郑氏与臻璇,不言不语,自然有一股贵气,之前夸赞王小姐的那些话在这些官小姐出身的女人耳朵里,当真是贻笑大方。

李媒婆在心中不禁恨起了何老太太,若不是她放出风声要寻那样的一门亲,自己怎么会拉了这条线,叫老祖宗狠狠落了脸面?

李媒婆无颜再在这里待着,强撑着全了礼数,出了屋子。

臻璇这才明白,老祖宗叫她和郑氏坐在这儿,就是为了叫那媒婆明白,夏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岂会为了嫁妆就娶王小姐进门。

李媒婆那些话语,打的是她自个儿的脸面。

李媒婆忿忿走了,湘翮快步跟了出来,拉了她到一旁。

“妈妈慢慢走。”湘翮塞了一个大封到李媒婆手中,笑着道,“妈妈别介意,老祖宗在气头上呢。”

李媒婆一入手就摸出了那封儿沉甸甸的,面上也不好再阴沉着,挤出笑容道:“姑娘,我晓得的。”

“前些年听说王小姐的事情的时候,老祖宗还念叨过,可怜见地。就像妈妈说的,并不一定是王小姐的过错。只是老祖宗担心三爷,这才急切了些。”

李媒婆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懂……家里并不缺银钱,何必去冒那个风险呢。只是王家,哎……也是不幸,本就没有香火,偏偏独女还……我去了王家几次,王老爷头发都愁白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家不是一样呢。我们三爷是要说亲事了,老祖宗少不得要把把关,妈妈若有好亲,再来与我们老祖宗说一说。”湘翮又劝了几句,送了李媒婆出了长生居,“王小姐这门亲,妈妈就当没与老祖宗提过,不要挂在心上。”

李媒婆把大封塞进了袖口,点了点头。

湘翮回了正屋,见桂嬷嬷一眼扫向她,她以眼神示意,桂嬷嬷微微扬了唇角。

桂嬷嬷和湘翮都是老祖宗身边的老人了,自是最明白老祖宗看重什么。

老祖宗发了脾气,赶了李媒婆出去,一来是因为亲事不靠谱,二来是为了警告何老太太。等老祖宗气消了,就会琢磨起李媒婆是不是会记了仇,要是在外头胡说一气,三人成虎,那就对夏家名声不利了。

夏家是要在甬州城里做生意的,生意人不能不讲名声。塞个大封叫李媒婆闭嘴,老祖宗事后会满意的。

湘翮倒了茶水,老祖宗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慢悠悠道:“少不得还要多活两年,把几个孩子的事安排了,否则屏翠园里指不定叫她弄得多乌烟瘴气。”

郑氏不能直言何老太太不是,只是道:“老祖宗身体康健,是我们做晚辈的福气。景卿、湖卿也要老祖宗来相看相看呢。”

夏湖卿从碧纱橱里出来,听见这话,红了脸站住了。

老祖宗招招手叫了夏湖卿过去,拉着她在身边坐下,仔细瞧了,点头道:“一转眼都十四了,明年就及笄了,老婆子任重道远啊!”老祖宗又看了看臻璇,与郑氏道,“你婆婆的眼光就不错,颐卿这个媳妇,我就喜欢。”

老祖宗也不愿意再提何老太太的事,道:“明日下午,我请了空尘大师进府,颐卿媳妇早些来,陪我听一会。”

臻璇自是答应。

老祖宗面有倦意,郑氏便带了臻璇与夏湖卿出了长生居,不再打搅老祖宗休息。

234章旧账(八)

回到听风苑里,怀安王府的两位妈妈已经走了,廖妈妈捧着礼单与郑老太太说着话。

郑老太太见她们回来,问了几句,待听郑氏说了,她哼笑一声,道:“少不得多些闲言碎语的。”

今日王府里送礼来,郑老太太是极高兴的,廖妈妈不愿意叫何老太太的事坏了郑老太太的心情,便岔开了话题,继续说着那礼单。

“老太太,药材与往年差不多,灵芝、鹿茸、老参,奴婢刚去瞧了瞧,都是有年头的;布匹绸缎整整六个箱笼。”廖妈妈把礼单递到老祖宗跟前,指着其中一项,道,“您看,还有两块白狐皮子。”

郑老太太眯眼一看,忍不住笑道:“白狐皮子,那是年轻人用着才好看的。真是的,我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还送我这个。”

廖妈妈也跟着笑了:“您忘记啦?那时候娘娘赏了您狐狸皮子,做成之后谁都说好看,刚穿了一次就叫几位殿下弄脏了。”

提起这桩往事,郑老太太沉思了一会,也想了起来。

太后娘娘那时还是贵嫔,皇上与怀安王爷还是宫里的几位小殿下,这一晃竟是过了这般久了。

“这么多年前的事,王爷竟然还记得。”郑老太太颇为感慨。

廖妈妈点点头:“是王爷惦记着您。”

到底是自己奶大的孩子,郑老太太听着格外窝心,便道:“我这把年纪就不糟蹋那白狐皮子了,给了颐卿媳妇与湖卿。”

郑老太太赏的,自是不敢推辞,臻璇与夏湖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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