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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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田喜地-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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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我又不知道孙四姑娘会留下吃东西,把建羽哥叫来·若是有什么事也好说话,不然若是吵闹起来,传出去还不说我住在孙家还欺负主子,我可没那么兴致跟那小丫头矫情。”荷花把灶上的火压灭,锅里蒸的是蛤蜊香蕈炖蛋,本来有一盅是打算给刘妈妈尝尝的,如今却正好了四个人吃。又盛了小菜摆了点心,这才招呼丫头都端上桌去。

孙建羽这会儿已经在桌边坐下了·看着丫头端出来的红油笋丝、糟油鹅掌,还有百果软香糕、桃花饼,直接伸筷子夹了一口尝尝·连连点头说:“不枉费我都躺下了又起身儿过来。”

荷花最后端着四盅蛤蜊香蕈炖蛋出来,见孙建羽已经开始吃了,忙拦着说:“怎么就你这么嘴急,先尝尝这个,吃了旁的再吃这个就掩了味道。”

孙四姑娘揭开瓷盅的碗盖一看,抬手用帕子掩掩嘴说:“还道是什么山珍海味,不过是碗炖蛋。”

“大晚上的,吃了山珍海味也难以克化不是,这虽说只是炖蛋,不过用得是新鲜的蛤蜊和香蕈·倒是也还算新鲜味美,四姑娘尝尝看。”荷花很是好脾气地亲自帮孙四姑娘布了菜。

孙建羽斜眼看看堂妹,“不爱吃就回去歇着吧,这都什么时辰了?”

孙四姑娘自己闹了个没脸,轻声嘟囔道:“我又没说不吃。”眼角的余光瞥见齐锦棠正品着炖蛋,脸上似乎很是享受的表情·心道能有什么了不起,便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蛋羹嫩滑,蛤肉也很是鲜美,蛤蜊的汤汁跟香蕈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都融在了蛋羹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鲜美味道。

荷花看着孙四姑娘的表情不由在心里好笑,这个蛤蜊香蕈炖蛋可是被誉为“天下第一鲜”的,若不是在京城,北方也难得有这般新鲜的蛤蜊,不过即便是新鲜却也因为路途运送而变得有些瘦小,不然还会更加鲜美诱人。

孙建羽晚上喝得太多,肚子里的吃食还是酒水都早就吐了个精光,回家后不想吃东西就躺下去睡,早就胃中有如擂鼓,尝到蛋羹的味美,一rr气吃了个底儿朝天,举着勺子问:“荷花,还有不?”

荷花夹了块桃花饼放在他盘中说:“这鲜蛤蜊本就不多,我大哥的份儿都没了,你还抱怨不够?再说晚上吃多了伤胃,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嘛,懂节制方能长久。”

“得,吃个宵夜都要被你这丫头教训,不过看在这东西味美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便是。”孙建羽大手一挥,“不过以往只知道你北方的家常小菜做得不错,没想到这种菜肴也会做。”

“其实在南边儿,这蛤蜊香蕈炖蛋就是很家常的菜,不过咱们北方难得见到新鲜的蛤蜊,所以倒成了道稀罕的菜。”

孙建羽听了这话,便抬眼去看齐锦棠,想着南边儿只有他去过,该是他回来说给荷花知道的吧,顿时觉得香甜的桃花饼咬在嘴里也变了味道。

荷花拿公筷给孙四姑娘夹了糕点,笑着问:“我手艺不精,不知四姑娘吃着可还能入口?”

孙四姑娘闻言狠狠地白了荷花一眼,心道连堂哥都赞不绝口了,你反倒来问我能不能入口,这不是挤兑着非让我夸你,于是就只低头吃东西也不说话。

“慧淑,怎么这般没有规矩,客人问话都不知答话?”孙建羽立起眉毛训道。

“我不懂什么好吃难吃的,反正还算能吃就是了。”孙四姑娘气得扯出帕子擦擦嘴说,“我吃饱先回了,堂哥慢用。”说罢起身儿就领着丫头婆子的去了。

孙建羽无奈地摇摇头说:“我这个堂妹,都让她娘给惯坏了·你们别往心里去。”

荷花笑着摇摇头说:“孙四姑娘真性情,快言快语的,瞧着就是个爽利干脆的性子,我瞧着倒是挺好·建羽哥对人家小姑娘别总那么凶巴巴的。”

“你就扯吧!”孙建羽哪里看不出荷花的口不对心,瞥她一眼却见她正笑着问齐锦棠味道如何,两个人轻声细语地说起话便旁若无人了一般,看的他顿时没了胃口,起身儿道,“我也吃好了,今晚是李家请客·我们这边两桌都是李家的子侄辈儿的,玩闹得有些过了头,多亏博荣帮我挡了不少酒不然我若是真醉倒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来,你也就酹怪他了。”

“喝都喝了,我还能如何。”荷花叹气说,“若是以后都要这样我倒是宁愿大哥回家做个教书先生,也好过年纪轻轻地喝出个酒鬼的臭毛病来。”

“这回只是意外,意外罢了!”孙建羽寒暄了两句说时候不早就也回了。

丫头们进来收拾桌上的碗碟,荷花到屋里去看博荣,一进屋就是满屋的酒气,叫人开窗开门通风换气,一这趟倒是把博荣给吵醒了,睁眼见荷花瞪着自己,忙下意识地讨饶道:“今个儿是我做了,不该喝这么多酒,不过那李家的人太多又都很是能喝,我跟建羽两个人哪里抵挡得住。”

“你们这还没做了官领了职呢出去应酬还至于弄成如此?那以后真的踏入了官场,还要成个什么样子?”荷花绞了热毛巾给博荣敷脸,嘴上责怪着却还是关切地问,“肚子里可还难受,饿不饿?”

“若是官场上的自然不至于这样,李大人就是建羽未来的岳丈是这回会试的主考官,建羽之所以能过,其中自然是有缘故的,下个月的殿试他还要靠李大人多多照应,今晚虽然说是两家一起聚聚,其实根本就是设宴答谢李大人的,李家的人轮番上来敬酒,我们哪儿能不喝?”

“原来是这样。”荷当初就也奇怪,孙建羽的学识并不如齐锦棠,为何连齐锦棠都落了榜,孙建羽却是能榜上有名,原来只以为是孙大人疏通的关系,没想到竟是因为联姻,这下倒是也不难理解这其中的曲折缘故了,“这些高门大户的人活着倒是也辛苦,什么事儿都要看关系,要讲利益,建羽哥也真不容易。”

“等熬过了殿试他要回去祭祖和准备婚事,咱们就正好跟着回家,至于他的选官补缺的事儿,便自有孙大人关照,用不着他、他自个儿操心了。”博荣的酒还没醒透,说话也还有些大舌头。

“选官的事儿即便他自个儿想操心,也得操心得上才是。”荷花伸手给博荣扯了扯被子,“睡吧,明早我再给你炖醒酒汤,不然怕是要头疼上一天的。”

从屋里出来,荷花在院中信步溜达,一转眼在京城已经住了近两个月,今个儿被博荣一说回家,她顿时就格外地想家起来,也不知道茉莉生得是儿是女,如今在家里怎么样了,祖爷和爷奶的身子也不知好不好,博宁和栓子的学业……

“唉······”荷花幽幽地叹了口气,往廊下的美人靠边坐下,看着院中的草木在月光下影影绰绰地,想着山上如今都已经能采山菜了,薇菜、蕨菜、燕尾儿、刺嫩芽、猫爪子什么的,今年自己不在,不知道有谁陪方氏上山去采山菜。这样想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一夜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第二天顶着两个通红的眼睛,眼下还都一抹青痕,哈欠连天地到小厨房给博荣熬醒酒汤,看她站着都打瞌睡的模样,旁边的丫头赶紧接过来道:“祝姑娘进屋再歇歇吧,瞧您昨晚定然是没睡好的,奴婢来做就是了。”

荷花迷瞪瞪地往外走,刚一出门就撞见孙四姑娘过来,惊讶地张大眼睛,但还是客气地说:“四姑娘来了,可是来用早饭的?”

孙四姑娘被荷花噎得脚步一顿,嘴上说着:“我就是过来看看,昨个儿你大哥不是喝多了,今个儿好些没?”眼睛在院子里到处乱飘,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是为啥来的似的。

“多谢四姑娘关心我大哥还睡着呢,没什么要紧的了,冬梅姐正在给他熬醒酒汤。”然后顺着她目光的方向也跟着看了一圈,这才说“齐公子应该也是还没起身儿,四姑娘若是来寻我的,那咱们就去后院儿坐着说话,若是来寻旁人的,怕是要失望了。”

孙四姑娘一听这话,脸颊猛然间红了大半,到底还是养在深闺中的姑娘虽说平时娇蛮任性,但是遇到这样的事儿总还是知道害臊的,跺脚道:“我不过就是去给父亲母亲请安,所以回来路过关心一下罢了,没事就最好了,我、我先回去用早饭了。”说着就转身飞快地走了。

“孙四姑娘走好······”荷花的话都还没说完,她就已经迈出院门没了影子。

荷花无聊地坐在小厨房门口等醒酒汤,心里却还是惦念牵挂着家里如今在京城也呆得越发没了趣味,这种大宅门的生活也真是气闷,连出门都不能随意所以她真心恨不得赶紧回村里去才好。

她这里想家,家里头的人也对她们惦记得很,博荣刚到京城的时候,托齐家的人捎了封平安信回来,因为来往路途遥远,之后齐家和孙家的人也没有回乡的,自然就也没了音信,方氏在家吃饭或是做事的时候总要念叨一句:“也不知你大哥和荷花在京城怎么样了,也不说下什么时候回来,唉……”

小秀跟茉莉每天一起做活看孩子祝老爷子给头一个玄孙起名叫栗子,谐音是立子,家里倒是都觉得挺好,茉莉便自个儿给闺女起了个名字叫枣儿,那丫头模样生得极像娘,才一个多月就能瞧出眉眼间的清秀劲儿。

两个人正在炕上给孩子做夏衣就听见祝永鑫在院子里道:“世彦啊,不是我说你,你快别跟我在这儿裹乱了,你若是不帮忙我倒是能做得快些。”

小秀听了这话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推了推茉莉说:“你孩子他爹又在外头给爹添乱了。”

茉莉瞥了外头一眼,自己也忍不住抿嘴笑笑,“他哪里会干活儿,在家连穿袜子穿鞋都有丫头伺候,除了添乱还能干啥。”说着撑起窗户,朝院子里嚷道,“你就那么闲着?能不能不添乱?”

蒋世彦笑嘻嘻地说:“一回生二回熟,我多几次也就会了,爹你别嫌我笨就是了。”

见窗子管好,方氏才在底下接话说:“茉莉,你到底是咋打算的啊,就一直住娘家了?娘倒不是管不起你家几口的饭,只是蒋家毕竟是三代单传的,你把人家儿子拐了来咱家,也不是个事儿啊!”

“又不是我让他来的,根本是他自个儿赖在这儿不走的,他家若是能给接走,那我还巴不得呢!”茉莉撇撇嘴,口不对心地说。

蒋世彦上次回家了解过一番,得知这件事压根儿就是老太太和娘给自己下得圈套,茉莉刚生了的那日,老太太就在背后念叨着要给他收两个丫头,他自然是拒绝了的,结果后来喝了个烂醉,老太太就趁机给那丫头授意,让她晚上悄悄地爬了主子的床。

第二天起来知道了这事儿,蒋世彦坚决要把那丫头打死了抬出去,万万不敢让茉莉知道,老太太却惦记着要孙子,偷偷让儿媳妇把孙子支开,教那丫头去找茉莉求个身份。

只是蒋老太太和蒋夫人都没想到,茉莉的性子会这般的烈,坚决不肯见蒋世彦不说,还说要抱着孩子去死,结果家里闹得是不亦乐乎。蒋老太太自然是气得要命,可如今祝家却是不比以前,博荣成了举人又跟城里的孙家要好,到底是民不跟官斗,总得忌讳一二,但是看着孙子跟孙媳妇赔小心的模样,心疼的几乎要厥过去,赶紧想了个法子让儿媳把儿子支走,至于那封信,自然也不会给了茉莉。

老太太和蒋夫人的算盘打得还算好,觉得茉莉不过是一时的气愤,过几天自然就也消了,谁知道茉莉非但不服软,反倒因为蒋世彦的离开更加的气恼,整个月子里都不思饮食,还要自个儿奶孩子,顿时就消瘦得吓人。

蒋夫人怕真闹出事儿来,便急急地写了信去叫蒋世彦回来却也是赶得巧劲儿,那日蒋世彦马上要进家门,却也是祝永鑫和方氏去接茉莉出月子的那日。她怕两拨人撞到一处,便一直自个儿盯着最后让蒋世彦的车从后门进了院子。

家里的下人都以为是茉莉失了宠,自然也不会有人巴结讨好,由着方氏把人接了出去,蒋夫人得了信儿跑出来却也晚了。

蒋世彦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觉得自个儿真是冤屈得不行,后来又得知那晚自己压根儿就没睡了那丫头,顿时又觉得劝回媳妇有望打发了那个丫头,就赶紧又跑回祝家解释了缘由,要接回茉莉。

哪知道茉莉却还是不肯,只说让他自个儿回家找个能生儿子的去吧!蒋世彦没了法子,干脆把铺盖卷都搬来了祝家,准备跟茉莉软磨硬泡下去,到现在却是已经住了大半个月。

他这人没什么大架子,又因着是要哄茉莉回家所以天天殷勤得很,里外地帮着干活,只不过因为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压根儿什么都不会做,便也只有搬个柴禾或是捡碗捡筷子还算是能胜任,其余的就都给帮得半拉咔叽的,又时候还添乱帮倒忙。

茉莉就在娘家稳稳当当地住着,方氏顿顿换着花样儿地给做饭做菜炖汤,大半个月下来就又补得珠圆玉润的,一扫先前的憔悴模样。

枣儿也是个省心的孩子,跟栗子差不多,每日除了尿湿或是饿了,都基本不哭对着手指头都能玩儿上一整天,让人很是省心。

茉莉第一次有孩子倒还不太觉得,小秀却很是欣慰,觉得栗子比宝儿小时候省心许多。

“娘,我前两日听爹说,月底就是奶的生辰去年家里又添丁又中举的,是不是给好生操办操办?”小秀一边做活一边问方氏。

“是啊,你爹也说要操办呢,可惜博荣和荷花赶不回来,不过咱自己也得热闹热闹,我明个儿跟你们四婶儿去城里,多买点儿东西,新衣裳什么的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大姑和小姑都一并揽了去说闺女给做,咱们只管筹办酒席就是了,明个儿还正好把博凯和巧然叫回来,他俩一直跟着良子学种蘑菇,如今天都热了蘑菇应该也卖得差不多了,叫回来住些日子,虽说是还年轻,但是也别总惦记着赚钱。”

“良子哥的婚事到底啥时候办,我记得去年说亲的时候,说是过一年办喜事,这还没到一年?”茉莉听到方氏提起良子,赶紧问道。

“之前给说的个好日子是三月初六,你良子哥却非要等着博荣和荷花回来再办,说是少了他俩怪别扭的,我寻思着也是,他们几个本就感情好,若是良子大婚不能回来的确是得埋怨,再后面四月份不能办喜事,五月份是毒月,就只能拖到六月里去了,六月不管博荣他们回来没回来都得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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