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在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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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在弦-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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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逸的举动无疑是触了玉雅清的逆鳞,见若逸这样莽撞地顶撞谷主,一旁的侍从不禁头低得更低。
  “放肆!”出口的不是玉雅清,而是瑜凝,眼看瑜凝手中的鞭子便要落在若逸身上,却被玉石弹开。
  “谷主?”
  “这就是流风谷的待客之道?”
  “属下不敢,只是……”
  “无妨。”说罢便转头望向若逸,看对方一脸肃穆,周身的气势亦有些封晓当年的模样,不禁大笑起来,张狂之极,一如她当年在封晓大婚之日的失态。
  只不过,时至今日,在没有一个人会不顾众人的目光极力地阻止她、保护她了。
  失态过后,玉雅清的眼神已然没了之前的隐忍,锋芒毕露的不屑和愤恨让人惊惧:“你这话是不服气的意思了?”
  “那么,你知道何仪和流风谷是什么关系么?”
  若逸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手已经慢慢握紧,不知是不是错觉,手臂上三年前早就愈合的伤口竟又开始隐隐作痛。
  察觉到对方眼中的动摇,玉雅清的更多了几分志得意满:“你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
  “闭嘴!”若逸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力度。
                      
  

☆、第五十六章

  
  若逸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但是本能地抗拒着玉雅清要说的话。
  玉雅清虽因为若逸的反驳有所愣怔,但她显然更享受这个过程了。
  封若逸,怪只怪你姓封,是封晓的儿子?
  就是因为他,我才会失去最重要的亲人,一无所有。
  所以,她要毁掉封晓,一步步、一点点地折磨他,让他尝尝同样的滋味。
  “你就不想知道你是因为谁才会落在我的手里么?”还是说你早就已经想通,甘愿死在我的手上。
  那是属于年轻的好胜的眼睛,因为那是封晓的儿子,那隐约熟悉的人影所散发出的无助而愤恨的意念像是淬毒的绵针一点点刺入她的骨血,让她既痛苦又沉溺其中。
  “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死在你的手里。”
  玉雅清冷冷地一笑,不错,她确实不能亲手了结他,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垂死挣扎。
  不过,令人愉快的是,她仍然有办法享受到他的垂死的乐趣。
  不再纠结于此,玉雅清的话锋突然一转道:“你能一直忍到现在也真不容易?”
  “怎么,你忘了,你的那位朋友还在我的手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觉得你有和我交易的筹码么?你现在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我的施舍罢了!”
  若逸无法否认自己窘迫的处境,根本是自顾不暇,更别说是……
  看着对方悔恨的模样,玉雅清也不再多卖关子,其实他并不想和若逸多接触,这个人的存在也只能让她不悦,也许她只想见一见封晓的孩子,这个也许曾今会和自己有关的人。
  但是若逸的身上更多的是羽瑶的痕迹,那种不屑而淡漠的眼神仿佛一再嘲笑她的失态。
  “放心好了,和你不同,陆公子可是流风谷的上座之宾,我流风谷自会好好招待。”说罢,语气陡然一转,满满的不屑:“你若是想要离开就喝下这个。”
  一旁的侍从端来玉盏,琥珀色的浆液折射出一片鲜红的血色,他清楚地看见自己被血染的模样,摇曳的影子扭曲了他的五官演变成一副滑稽之极的模样。
  愚昧、无知、自以为是。
  玉雅清的“上座之宾”?
  上座之宾!
  那么他呢?
  不过是陪衬在旁的丑角和任人耍弄的玩偶么?
  惨然一笑,不知是对自己的嘲弄,还是对那个口口声声道是自己朋友之人的愤恨。
  “若是我不喝呢?”至此,他已经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的手中,也没有什么想要保全的人了。
  “若是你愿意成为我流风谷瘴毒阵中的一抔尘土,也无不可以啊。”玉雅清显然有十足的把握,她认定若逸还有几分不甘。
  若逸不再多言,将盏中的浆液一饮而尽。
  放下玉盏,仿佛是做了什么决意般,若逸的眼神不再如先前般动摇:“我的剑?”
  玉雅清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不过她自然也有应对之策:“你的剑?那你可知那把流苏剑的来历?”
  “那是我杰英庄之物!”
  “杰英庄之物?哈哈哈哈哈!那是之后,它原本是我流风谷之物,当年我兄妹二人亲信于他才将这宝剑赠予他,哪知他背信弃义,如今我流风谷收回也是理所当然之举!”
  对于陈年往事,若逸并没有开口的立场,玉雅清口中的兄长于当年决裂后不久便突然死亡。
  玉雅清眼中的愤恨不假,加之他并不了解当年的真相,便也无法再理直气壮地辩驳下去。
  只是,那是父亲极为珍藏的宝剑,却被他……
  转身之前,他又抬头看了看玉雅清,淡漠而不屑,一如羽瑶当年望着她的神色。
  玉雅清的脸上再也端不住那份骄傲,顷刻间,她的脚边便积起了木屑,上好梨花木的透背雕花座的一角已然化为齑粉。
                      
  

☆、第五十七章

  
  从流风谷出来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变得明朗,那些让他摇摆不定的人和事也都全部没有意义了。
  这一刻,若逸本能地觉得自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即使不是,他也必须成为这样的人。
  除了自己,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
  他默默地告诉自己,虽然他一直希望有人能打破他对这一信念的执着。
  可惜,一直以来所有人却都逼着他去贯彻这样一句话。
  前往杰英庄的路上,他一直彻夜难眠,许许多多的往事在脑中不断地浮现、回放,然后显示出与以往不同的模样。
  若逸知道自己是在生气,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去气愤别人,若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地相信,谁又能够得到他的信任?
  于是,他开始后悔、开始痛恨那个天真无知的自己。
  曾今,他以为他真的可以在外面的世界中找到自己渴望的东西。
  可是,一路走来,他却发现反而被卷入更深的泥潭。
  他很迷惘,仿佛那过去的三年不过是黄粱一梦,一切的努力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的白费心机。
  他还记得玉雅清看他如蝼蚁的眼神,那样的倨傲,他想抵抗却显得那样微不足道,以至于对方不屑于动手。
  在这样纷乱的心境下,若逸终于回到了三年前他一直渴望逃离的地方,只是彼时的心境与现在大不相同,物是人非的无奈如宿命的轮回般让他愈加疲惫。
  他还记得三年前他踏足这条路时的心情,此时回想起来不觉既可笑又可悲。
  然而,当他站在杰英庄的大门前看到满眼的素缟之时,他才意识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上一次,他看到这般的素缟已经是羽瑶逝世的时候了,也只有庄主夫人足以让整个杰英庄为之着素。
  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又轮到了谁。
  虽然没有真正地被告知,可是也正是这份未知让人恐惧。
  若逸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若说之前的模样是疲累,那么现在的神色可以称的上毫无生气,但是那双眼中的却有着叫人心惊的执着。
  守在庄前的杰英庄弟子未曾见过若逸,加上三年未归的少庄主早就被人遗忘,他也不曾被嘱咐过。
  但是若逸神情恍惚的模样又让他不知如何行动。
  就在他犹豫到底要不要上前询问时,杰英庄中已有人发话。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封若逸!”
  发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封晓的妹妹,也是若逸的姑姑封辰。
  年逾四十的女子早已不复当年风韵,而封辰更是多了几分衰色,鬓角间已然有了白发。
  若逸并不想与他争执,比起纠结于此他更希望知道到底是谁。
  对方看到他眼中的哀求之色,却并未心软,反而露出得意的神色:“你与杰英庄早就没有关系,杰英庄庄主自然也无须一个无关之人来悼念,走吧。”
  看着若逸愈加悲愤的眼神,封辰也未有丝毫让步,反而下了最后通牒:“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就在封辰准备离开之际,却看到若逸跪在了她面前,不由露出惊讶的神色。
  “姑姑,我只求祭拜爹,上一柱香就好,我自知和杰英庄再无任何关系,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我为人子的事实。”若逸的眼神十分沉痛,满是哀求的模样让封辰也动了恻隐之心。
  但依旧冷着脸问:“你只求祭拜你爹?”
  “是。”
  “好,不过,得等到出殡那天才行。”
  知道这是对方最后的让步了,就在他对封辰感到感激之际,突然手臂上一阵痛麻,连日来的疲惫猛然间袭来让他就这样倒下。
  彻底陷入昏迷前,若逸看见封辰慢慢向自己走来,口中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他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这么巧回来,但是若真容他呆在杰英庄必然会知道封晓逝世的真相。
  她等了这么多年,决不能功亏一篑!
                      
  

☆、第五十八章

  “清冱………清冱…………”好梦正酣不知是谁在叫他,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陆清冱还来不及自己慢慢醒来,就被一声暴吓和耳朵上的剧痛给拉出了梦境。
  “是谁!?”
  自从遇见若逸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睡了,每次都会梦见稀奇古怪的东西,偏偏还特别的真实,仿佛自己真的踏足过那里。
  但是,梦境终究是梦境,况且现实中事情那么多,哪有功夫给他胡思乱想。
  不过,一夜无梦的酣睡也是因此更加珍贵,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叫醒他!
  等陆清冱看清罪魁祸首时早就顾不得追究这些了:“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怎么会被流风谷捡到,这三个月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说罢,何仪就又要揪上耳朵。
  “别!别!有话好好说!”边捂着耳朵边往床里面退。
  “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杰英庄的少庄主的?”何仪也不再动手,一脸正色道。
  “少庄主?是说封奕辉么?他不是……”话未说完,何仪意识到自己问的太过简单,若是他真的知道对方身份,自己又怎么会不曾听他提起过。
  “我是说封若逸。”
  “若逸?娘你怎么知道他的?我不记得和你提起过啊?”陆清冱只觉得满头雾水,醒来之后,分离许久的娘突然出现在面前,还问他这些奇怪的事,“对了,娘你怎么知道若逸姓……”
  话问到一般,陆清冱也察觉到其中的关系了,“若逸是杰英庄的少庄主?”
  这话既像是在询问,又似乎是他的喃喃自语。
  何仪知道陆清冱也许对于若逸的隐瞒有所介怀,但显然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么?”
  “我们几天前刚刚在楚蒙的郊外分开。”陆清冱还在低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情绪很低沉。
  见儿子这副小家子气,加上心中又急,偏偏他还有的没的答一句,让她的急躁性子实在忍不住了,“啪”地一掌甩在陆清冱的后脑勺上。
  “娘!你干什么?”陆清冱显然也是吓了一跳根本都来不及生气。
  “那我问你,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陆清冱答得很干脆,但却触了何仪的逆鳞。
  “没关系!?没关系你消失一个月后在楚蒙和他分开?!”何仪显然不信这套说词。
  虽然她已经猜到了大概,但具体如何她却也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何仪也觉得很惊奇。
  “我把他当做朋友,结果他半路把我甩了,这么说行了么?”陆清冱被逼得火气也上来了,不由吼了出来。
  何仪也吓了一跳,但是听完后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彻底犯傻了,她长叹一口气,然后坐在了床沿上,陆清冱本以为会被她教训,不由缩了缩脑袋。
  他和何仪自小相依为命,知道母亲不易,他也尽量乖巧,但是男孩子中难免顽皮,因此他被何仪教训的次数不少,而这种习惯至今还保留着。
  “娘?”
  “若我告诉你,他以为你身处险境回来找你结果被人暗算,你信么?”
  “我……”陆清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高兴地是若逸并非不把他视作朋友,反而还为他涉险,他既然愿意为自己涉险,又岂会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若是刻意隐瞒也定是有原因的。而另一边他又十分担心,担心的是他被人暗算,不知现在安危如何,至于若逸对他隐瞒身份的事早就被抛到脑后。
  他一向行动比脑子转得快,立马下床穿上鞋子向门外冲。
  “你要去哪?”
  “去找他!”说着便打开了门,而眼前的景色被翠微环绕根本看不见路在哪里,他所在的楼阁似乎是建筑在山壁之上。
  就在他回想自己究竟这是在哪时,何仪已经把他拉了回来。
  “你这样准备到哪里找他?况且他已经离开了,就算去追也不急在一时,有些事我要告诉你。”
  陆清冱听到他离开本还失望,但听到何仪同意他去找人又觉得高兴起来。
  但是何仪的脸色却告诉他,她要说的“有些事”并不值得高兴。
                      
  

☆、第五十九章

  
  “余觉,人关好了么?”封辰在院子里修剪着腊梅的枝干,这院子原本在封晓住的,但现在已经为封辰所有已。
  站在后面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虽然面容俊秀,但那双上挑的眉眼却让人无法生出亲近之感,似有一股子邪气,而在他开口的一刹,这种感觉便更加明显:“主上放心,且不说他中了化功散,就是水牢里的那些也够他受的了。”
  “不要大意,此时断不能出一点岔子。”放下剪刀,封辰转过身来继续道:“还有昨日在庄前守卫的弟子怎么样了?”
  “那个弟子交给苍崎去处理了,这点小事他应该还是能做得好的。”余觉的语气里带着过得意,这个曾经对他颐指气使的男人现在也不过是他手下的一条狗罢了。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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