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囧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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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囧史-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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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这些礼仪规范以后眼睛还能不能剩她那么大。

龙女说是与我一同学习,此时却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端庄品茶。

我耐着性子又在博伊面前走了四五个来回摔掉二三十只上好白瓷盘子踩烂七八篮鲜花碾暴百八十只红果,直弄得贤英殿里一片花果香气一地繁花四散飘逸。然后直直走到与龙女一同品茶的博伊面前,理理衣物,粲然一笑道:“殿下与龙女慢品,这云海毛尖味道可还醇?啊,若没什么事的话,本夫人先告辞了!”

博伊冷着脸道:“我好像还未请夫人休息。”

我掏出扇子扇掉一头不清爽的汗水,也撕下虚伪的假面具,露出本来面目冷然道:“本夫人也不记得曾答应过殿下学习天族礼仪。”

龙女黑着脸站起来说:“那你刚刚扭来扭去又在丢什么丑?!”

我与龙女本来无甚交情,不过本着不与小辈计较,加上在龙宫时我以为不小心做了破坏人家美事的恶女,是以一直不想再刺激她柔弱的心灵;现下肚子里邪火正炽,偏偏的她又撞上来,我便放下脸扁着嘴说:“龙女可是在与本夫人说话?”

“是又如何?”

“不如何,”我摇着扇子说:“只是论辈分,你该先叫紫苏声姑姑。”

龙女撇嘴半晌,没有作声。

“怎么?心下不服不愿认我这个姑姑?”我偏偏头,想初时你两个巴巴喊我来存心整我想给我个下马威,怕是没想过本夫人偏不下马时怎么办。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初时在仙塾也不是白混的,那仙塾里的元始天尊常被我们众师兄弟气得七窍生烟口斜眼歪;沧海桑田,本夫人现下已不像万年前那般任性妄为,若非如此,今天非把这贤英殿掀了才够本。

龙女黑着脸望向博伊,博伊只低头喝茶,龙女磨磨蹭蹭,憋出一声“姑姑”,虾米大小。

“乖!”我回答的甚亲切,“即叫了我姑姑,今日姑姑便说与你,长辈说话,晚辈应整衣冠,肃容侧立敛衽恭听才是;若是残了病了果不能站,亦当坐在下手才是;你礼出大家,像手里捧茶与长辈接话这事应是断不能出现的。礼节这回事,最是怠惰应付不得,回家以后还需时时谨记才是。唔,姑姑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该站起来答个诺表示表示?”

龙女终归出身龙族,面上的礼节还是不少,听了我的话倒没端出小姐脾气,只是脸色沉沉风雨欲来,却真站起来答了个诺。

然后终归受不了这窝囊气,梨花带雨的跑后面去了。

这么容易大水冲了龙王庙,这姹紫跟清音倒有得一拼。

接下来呢……我转向博伊,果然三叔他老人家的声音板板正正朝我袭来:“侄媳也将龙女气走,接下来该老实学习了罢!”

老实?我紫苏在元始天尊的仙塾带了一千年,最当不得的便是老实二字,当年与我拼一张桌子的十九师弟便说过,我若老实,除非天地异位,徒弟跳上讲坛去教师傅。

连元始天尊也曾摸着几缕贴上去的假胡子,颤颤巍巍的怒道:“此顽劣之徒!”

顺便说一下,直至今天我仍不大明白,师傅他老人家明明生得俊容飘逸气度不凡,做什么老是要学人间的峥嵘大叔往脸上贴胡子。

我端起扇子挡在眼前。在这里磨蹭了大半天,连个红果都没咬到,我已经没力气啰嗦了:“学习?我不是已经学习一天了么?其实三叔,我早就想说了,虽然说我是你未来的侄媳,好歹我也是个神族不是修行得道的仙身,这礼节什么的似乎不归您管呐!至于嫁进来以后该怎么的,自有奴家的夫婿操心。”我拈起落到花篮里的一只红果咔嚓一口,“三叔慢品茶!侄媳妇本夫人不陪了!”

然后毫无新意的,被一群怎么都不像礼仪维护者的天兵围住了。

我叹气,灏景,你今日为何没留条子让我午时回去呢?

正自想着,外面传来一声轻笑。

“三叔这是怎的了?莫非看上了侄儿媳妇,想要抢亲?”

话音未落,灏景端着手臂皮笑肉不笑的飘了进来。

博伊的眼角跳了两跳,围着我的天兵散开来。

快走……叔侄俩怕是要在这里码人,明哲保身,先撤为妙!

我扒着随后飘进来的白素的肩膀,笑眯眯的说:“啊对了三叔,上次匆匆一别,忘了问清音的好,多有得罪了!”

博伊哼了一声道:“灏景,你这媳妇性子可有些拧。”

灏景也冷着脸说:“灏景没什么大本事,自家媳妇的性子却还晓得几分,不劳三叔费心。”

灏景平日总是嬉皮笑脸,乍见他这么寒着脸,竟像是结了千年的冰霜,看一眼便觉着身上结层冰花。

“脾气如此执拧的媳妇,将来怕是难配的上天妃的名号,”博伊话题一转忽道:“倒是姹紫那姑娘明理又识大体,放在身边倒省心。”

我瞥了一眼,姹紫不知何时又出来了,扒着柱子和灏景眉目传情。

“人至贱则无敌。”白素站我前头咕哝一声。

以前也有人说过我人贱,但我始终没到无敌之境,可能是因为我还贱得不够。

灏景斜眼看我一眼;“谢三叔替侄儿着想,不过灏景听闻龙女已经许了东华上仙,择日待嫁,真是可惜。”

我抱着身子抖两抖。灏景一不带感情不带笑,便像万年冰山,说的话像就冰刃,嗖嗖嗖的直扎心入肺。

小龙女一听一个母龙出洞扑上来声泪俱下道:“姹紫不要嫁!那个东华上仙长我几万岁,姹紫不要嫁……”

吓……长几万岁或者几十万岁对神仙而言有什么差别么?这龙女说得可怜兮兮委屈万分,似乎忘了灏景就是公开年龄也长她个一万岁。我摇头,这龙女真是在龙宫里面娇生惯养得太过,这下算是彻底出局了……

造孽。

果然灏景继续做冰山冷酷状道:“龙女的家事灏景不便过问,有话还是对令兄说要好些。”说完往边上一让,一条白色的身影闪出来,正是艳名远播的小白龙王。

“哥……哥哥……”龙女怔怔的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小白龙,怔了好一会,忽然扑向我,恶狠狠道:“你!是你对不对?!你是故意的!一定是你,是你喊这些人来,看我出丑对不对?!”

我后退一步,很识相的给小白龙让个位子冲上去稳住失心疯的妹妹,天可怜见,我才没那么闲得无聊去给别人提供八卦,于是我摇摇扇子,诚恳的说:“龙女这话说差了,本夫人怎么的也是个长辈,小辈们的风月纠葛,姑姑没兴趣掺进来。”

本来还想说,既是识礼识体的大家闺秀,就该晓得,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硬要把不是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到头来只会弄得自己丢了分子。不过看她一个姑娘家眼下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栽了跟头,也甚是凄惨,未免她以为我是幸灾乐祸故意煽风点火,我还是闭嘴为妙。

眼瞧着龙女折腾得甚有体力甚是欢腾,小白龙王一时竟不能对付得了,在一旁扎着手干伤脑筋束手无策,我拍拍他的肩试探道:“让本夫人试试可好?”

小白龙王愁眉苦脸的让了个位置。万年前我在元始天尊处学习时,后山上的天马老是乱跑,踩坏不少仙芝灵草,那时我日日同一帮师兄弟们守着天马出没的洞口,一人捻个捆绑决,待天马出洞遛蹄时,出来一个套一个,这才使得仙塾免于落到被天马啃光的命运。

如今我仔细搜索试着找回当初的记忆,好在学来的东西还不算全还回去,很快龙女就被从头到脚捆得严严实实像个蠕动的虫茧。

我擦擦汗,惭愧道:“不好意思,我初时学的这诀是用来捆马的,第一次用在大姑娘身上,大家将就一下吧,哈哈……”

龙女嘴上也被捂得密不透风,只好呜呜呜的任她哥哥拖下去。

小白龙王撩起衣袖,边拖边说:“夫人这一招好实用!哪天有空也教教小神!”

……这小白龙王忒不厚道,拖走自己亲妹妹之前还不忘撂狠话。

待到龙女呜呜着渐行渐远了,灏景和白素转向博伊。

“侄儿此次前来,其实有些问题想与三叔讨教!”灏景上前一步。

博伊毕竟比龙女道行高多了,冷着脸道:“贤侄所谓何事?”

“放心……不是今日。”灏景扯起嘴角,语气却还甚冷然:“待有时间,小侄还要与三叔好好探讨一下龙族之事……对了,顺便回头查证一下九千年前朱雀君惨死的事情……三叔可愿拨冗?啊,”他咧嘴笑起来:“我是来找紫苏回去用晚膳的,至于这礼节么,让这丫头呆在这里只怕会把三叔的贤英殿给砸了,还是侄儿带回家去慢慢调教妥当!”

然后,我们一行人,甚是恶霸甚是无赖甚是流氓的,砸了人家的场后扬长而去。

第二十五章

听说我们走后,博伊光着人收拾贤英殿上烂成一摊的花果盘子便花了大半日,原本我踩烂它们的时候心中便想象着这是那些粉碎我吃吃喝喝悠闲度日的混账东西的头们,是以踩得甚下狠劲毫不偷懒。我估摸着经我不懈努力,那些残花、果汁、碎瓷片什么的现在应该是嵌在贤英殿板正的地板上,并且排列得相当板正。

我初来时花了近半日的时间才磨进那博伊三叔的宫殿,回灏景的行宫却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原因很简单。

我饿了,饿得要死。

是以当我闻着紫苏煮鱼的味道从我那屋里飘飘洒洒飞出来的时候,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白素还未得进门,便有一个白虎族的使女半途截住她,颇焦急的说白素她老爹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原来就白素出来闹场这么一下的时候,白老爹和十来个姨娘喝着小酒忽想起自己大半生为天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一直得不到赏识重用,不仅没有辉煌腾达升他个监国宰相,反而处处打击排挤,只给他混了个四灵将之一这么个尴尬又不体面的位置;真是怀才不遇,天妒英才啊!这样活着没意思,忒没有意思!

于是乎白老爹就在一众姬妾的欢呼鼓劲声中刷的解下腰带往白素与龙王打赌赢来的珊瑚树上一挂上吊去了。

小丫头说得面红耳赤额头冒汗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白素一直静静听着,直听到“珊瑚树”三字,脸色忽然大变。

“我就知道,我的珊瑚树……”随着一声低低不孝的咒骂,白素一阵风一样从我身边刮过。跟在身后的使女被风尾扫到一个趔趄,手臂还保持着激动的上举姿势。

“白素也不容易……”我想象着当细弱的珊瑚枝碰上壮硕的白虎君,不由一声叹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灏景冷酷的下着定论。

三碗鱼汤大半条鱼下肚,我方觉着先时荡荡悠悠的魂魄回到原位。

灏景眯着眼睛撑着下巴看我灌下第四碗汤,摇头道:“我真不明白……”

“什么?”

“你日日这样子吃,那些肉都长到哪去了?”说着带着探究的目光探过身来,极其无辜的伸出两手在我脸颊上使劲一扯。

他这一下扯得甚使劲,我给扯得鼻尖一麻,眼前忽地晃了一下。

——又在想什么呢?

——没,没有啦,放手,好痛……

脑海里蓦地闪过两个模糊的身影。仿佛是一男一女,辨得不大清楚。

刚刚那是……

手上的力道忽地加重。

“在想什么呢?!”

“没有,放手啊,很痛……”

诶?

我扯开灏景的手,揉着微肿的脸颊有些怔忪。

慢点!我揉揉脸颊,触感微微有些热,按下去火辣辣的。

“你把我脸捏肿了,我怎么见人啊?!”

灏景一手撑额,凉凉的看过来:“我以为你即不在乎命,自然更不在乎这张脸呢!”

“是谁说的‘有为夫在,没人敢难为你’来着?”宫娥撤去杯盘奉上两碗茶,我将下颌抵在茶碗上,感受着热腾腾的蒸汽,“我可是看好你才敢放手去干的……你干嘛?”我两手捂脸,深怕他再来个突然袭击。

灏景却愣了一会,忽然微微一笑。

“你……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总这样笑得高深莫测的,我觉着好玄乎……”明明应该是比我小的小子,在他面前,我却时不时有些自危的感觉。好像我才是初出茅庐的小牛犊,给他牵着鼻子到处走。

对了,上回他本就说过与我定亲时已经成年了……或者那公开的年龄也是为了方便继位胡诌的也难说。本来么,这人连出身都模模糊糊,编个年龄自是不在话下。

可是他为何要刻意掩盖自己的出身、年龄呢?

……我只能说果然天族的思考方式不是我等愚钝之人能理解的。

“你是因为我那句话,才敢有恃无恐?”茶碗遮住大半脸,紫色的眸子半明半暗看不出感情。

“……可以这么说吧……”

“因为我说过保护你?”

“嗯……”

“因为我?”

“……”每次同他说话都要打点起十二分的小心,否则就像现在这样,又入了他的套。

我觉着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对面那厮咧嘴一笑:“你放心,我说会保护你,就会尽力保护你。”

“我没要求你一定要保护我的……”脸颊忽然一抽,于是这句话我只敢在嘴边打几个滚,最后一口又咽回肚子里。

圆滚滚的月亮慢吞吞爬上来,灏景看看天色,忽道:“今日累了,你早些休息。”

这厮最近不正常啊,一下子阴险狡诈一下子温柔体贴,我的身边一忽儿冬天一忽儿夏天的。莫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的手这是在做什么?”

“嘘……”我低头认真听着,“我替你把把脉。哟,脉象一忽儿虚浮一忽儿剧烈,你不是病了吧?!”

我从他冰冷的沉默里嗅到了杀气。

“灏景,你真要追究黎……朱雀君的事?”

“当然,不给三叔点真颜色看看,三叔他老人家会担心得睡不着。”

这绝对是因为你平日阴险毒辣,威胁成性的缘故。

“……那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

“怎么了?”灏景奇怪的看着我。

我想起清音那张随时准备流泪的肉肉的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成王败寇,一旦失势,遭殃的可不只是自己,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种话,只能是耍耍豪气逞逞英雄而已。这些事情博伊不可能不知道。

他是认为自己一定会赢呢,还是认定即使失势,他的家人部属亲信也会义不容辞的跟着他慷慨赴死?

灏景默默的看着我,像拍小狗一样伸手拍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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