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刀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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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刀1937-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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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吧,就算死了,也是胸前中弹,是在冲锋的路上死的。

师之军规:胸前中弹者,赏;背后中弹者,杀!

从机动大队调来,补充团力量的几十辆脚踏车冲在了最前面。

一枚炸弹在不远处爆炸,“轰”的巨响中一个骑着脚踏车的士兵被高高炸上了半空。

但根本没有人去看一眼尸体,死亡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很快就要经历的事情。

仅仅在这一路上,团就蒙受了重大伤亡。

晚七时。脚踏车队第一个赶到指定地点。没有任何地休息。电台迅速架了起来。中日两军地情况。迅速通过电台传到了团团部。

八时团主力到达。几乎在同一时候税警团到达。

没有任何地调整休息。团和税警团同时出击。

冒着日军猛烈地炮火。两团凶猛突击。分两路向被日军占领阵地猛冲。

这两团人马都是中**队之精锐。甫一接战。便表现出了与第八师完全不一样地军事素质。

两个小时地突击。两团彼此协作。迅速将突进来地日军消灭。其中税警团缴获日军坦克两辆。

而这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团在在侧击西塘桥日军过程中,第一营迷途误入谈家头方向。

这时恰适第集团军第师彭松龄部位于该地的右翼战况危急。

没有任何的犹豫,风振华立即指挥自己的营投入到战斗之中。

其时日军两个中队正准备由谈家桥偷袭,恰与第一营遭遇,两军迅速交火。

这等于是挽救了第师。

一旦日军偷袭成功,整个师阵地都有崩溃的危险。

师各级指挥官的军事素质在这体现得淋漓尽致,在突发状况之下,果断投入兵力。挽救了一个师的命运。

随后,中央战区司令部下令税警团返回原阵地,团就地协助师防御。

这是团历史上最惨烈的一战。

从天亮之后成队成队的日军潮水般地发动了一波高过一波的进攻。

负责西塘桥的团。从接替阵地开始便陷入了终日苦战之中。

团将士用命,寸土必争。

各级连、营长官亲自一线督战。阵地一旦被突破,立即组织逆袭。阵地白天丢了,晚上立刻不顾一切的组织兵力夺回来……

士兵阵亡,排长顶上。排长阵亡,连长顶上……

在这里没有长官和士兵都是一样地,长官唯一的作用,就是督战,就是督促着士兵们完成上级所交给的任务。

损失严重的单位撤回二线稍做重编,立即补回一线作为其他单位地预备队,迫击炮前移放至一线使用。

战斗最残酷的时候,再没有没有任何的兵力能够补充了,预备队全部用光……

文书、参谋、司号员、勤务兵、通信兵、卫生员……

这是林卫东手中可以利用的最后一支力量了。这些非战斗人员,在这一刻也都变成了战斗在最前线的士兵。

仅仅两天的时间,团面对数倍于己,并且占据着绝对空中和地面优势的日军,血战不息,全团阵亡超过三分之一。但战斗却才刚刚开始。

司令部没有撤退的命令,那团唯一的任务,就是死死地钉在这,哪怕拼到了最后一个士兵也倒在了阵地上……

夜晚悄悄地降临了,士兵们吃到了一天中唯一的一顿饭。

出发得太匆忙了,没有携带干粮,在第一天的战斗中,全团士兵完全是饿着肚子在和敌人拼命。

一直到了当天的深夜,枪炮声稍稍停止的时候。才有市民自发冒死送上来食物。

第二天依然是这样。敌人炮火封锁得愈发严密了,直到了午夜的时候。才有童子军冒着猛烈地炮火送上了冷冰冰的干粮。

童子军中的这些孩子们眼睛里噙满了泪光,不是害怕,而是自责。

热食实在无法送上来,只有继光饼这些的干粮,孩子们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一个负伤的士兵大口大口吞咽着,吃得急了,呛再嗓子里只干呕,边上的童子军急忙将水壶递给了他,士兵喝了几口,这才舒服了许多。

“叫什么名字。”士兵如释重负的将水壶还给了那孩子。

“报告长官,陈乐乐。”那孩子赶紧说道。

“什么长官啊,我就是一小兵,这不排长刚阵亡了,我就接替了排长的位置。”那士兵好像来了不少精神,拉着童子军在身边坐了下来:

“你说你一小娃娃,没事跑这来做什么?”

陈乐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好笑地严肃起来:

“长官,我是童子军,不是小娃娃,我们地长官说了,打东洋人,我们也一样可以出力!”

士兵怔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说道:“成,成,是我错了,娃……不是,童子军,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我爸是做包子地,我太爷爷这辈就到上海了,做扬州汤包,听说过没有?”说到家里,陈乐乐一脸自豪地说道。

“什么?什么汤包?”北方人人出身的这士兵一下愣在了那。

“你可真是老土。”陈乐乐不屑地撇了下嘴:“就是包子,可不能像别的包子那样用力咬,得轻轻地咬开个口,然后吸里面又鲜又美的汤汁……”

士兵完全听傻在了那里,包子里还有汤汁?

“不和你解释了,等你打完了,我喊我爸请你吃。”陈乐乐撇着嘴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用力咽下了一口口水“我叫郭阳丞,哎,我说陈乐乐,咱们可说好了,等打完了,你得请我吃这什么来着。”

还没有等陈乐乐来得及说话,炮声忽然响了起来,日军趁夜再次发起了进攻。

郭阳丞一下将陈乐乐压在了自己的身下,等炮火轰击好容易过去,这才放出了陈乐乐,大声吼道:

“走,走,东洋人上来了,快下去“当兵的,我走了,记得打完仗来吃我家的汤包,我家在……”

陈乐乐一边跑一边笑着说道,忽然“轰”的一声,一颗炮弹就在他身边爆炸了。

郭阳丞笑着射出了一串子弹,正想回头说话,笑容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他看到那孩子身子摇摇晃晃,摇摇晃晃,然后慢慢地倒了下去。

一具小小的身子在血泊里不断**着,**着,然后慢慢停止了动静……

郭阳丞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他完全已经麻木了。

刚才还在快活的叫自己“傻大兵”,要请自己吃包子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

一个小小的生命,就这么一转眼,变成了一具毫无感觉的冰冷尸体?

“我**的东洋人!**你的祖宗!”

大吼中,郭阳丞站了起来,端着手里的冲锋枪,一边吼着一边疯狂扫射。

“我**的东洋人!**你的祖宗!”

郭阳丞忽然觉得泪水从自己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冲锋枪在“突突”叫着,夜晚的天空被映得通红通红……

团在这整整坚持了七天,以一个团的兵力坚持了七天。

七天来,团前赴后继,顶着巨大的伤亡死死守在这里,全几乎要被打空。

郭阳丞阵亡于第三天,当他牺牲的时候,一直在喃喃念叨着两个词;

“陈乐乐,汤包,汤包,陈乐乐……”

没有人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没有人能知道陈乐乐和汤包有什么关系。

活着的人唯一在想的,就是他们自己什么时候会阵亡在这块阵地上……

第二部燃烧的大地——第三部刺刀1937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一寸河山一寸血”

终于,团得到了撤退的命令,由新增援之部接替防御。

在长达十天的防御里,林卫东从来没有请求过增援,从来没有叫过一声苦。

当他们终于撤回苏州南岸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曾经精锐无比的团,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团长林卫东重伤,三颗子弹留在了他的身体里,全团出征时所有班以上军官全部阵亡。

全团出征时候八百九十七人,归来时七十三人,八百多忠勇的将士永远长眠在了阵地之上……

近两千日军倒在了他们所防御的阵地前,为团为此付出的惨重代价,却是整整一个精锐的德械团。

“全体都有,敬礼!”

郑永带着中央战区司令部的全体军官、参谋,出现在了这支部队面前。

这是一支怎么样的部队啊。

活下来的七十三个人,全部带伤,伤得最重的,一只胳膊已经没有了,空荡荡袖子的部队,那本应该是一只坚定的握着枪的手。

“为什么不去医院?”郑永走到他的面前。

“医院?”这名伤兵凄惨地笑了一下:“司令。咱成废人了。没用了。我就想着。就算死在得死在咱们师。您说是不?”

“司令。六八八团没有。没了啊!”忽然。林卫东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好像感染到了六八八团所有地士兵。七十三条汉子一个个“嗷嗷”哭着。哭得是如此地伤心。

“团座。不能。不能啊!”

一个抬着担架地士兵大叫起来。一把抓住了林卫东拿着枪。正往自己嘴里送地手。哭着叫道。

他用力猛了。担架跌落在地。林卫东滚落到了地上。那把他企图用来自杀地枪。就在离他不远地地方。静静地。静静地……

“六八八团。没了,没了……”

林卫东双目空洞,愣愣地看着天上,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

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没有想到会这样,但当枪声一旦在耳边停止,那血肉横飞的战场,那不断响起的枪声。就会如同电影一样在脑中飞速闪过。

亲眼看着一个个的兄弟死在了自己面前,亲眼看着一个个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亲眼看一声声痛苦的哀号传到自己地耳中……

这些还活着的人,这一生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这一生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片战场。

“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我还给你一个六八八团?”郑永蹲了下来。

这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了,为了六八八团,为了所有还在奋战着地兄弟们……“一寸河山一寸血……”

郑永忽然喃喃地说道。这句原本黄维将军说的话,不知不觉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一寸河山一寸血!

七十五万中**队鏖战上海,滇军、桂军、皖军……在此之前,这些部队派系林立,互相敌视,恨不能一口吃掉对方。

但在凇沪这块战场上。无论中央还是地方部队,全无派系争斗中的推诿,全都抱一死报国地决死精神。

每天一个师又一个师投入战场,有的不到三个小时就死了一半,有的支持五个小时死了三分之二,这个战场就像大熔炉一般,填进去就熔化了。

这时的日军拥有飞机三千余架,黄浦江上陈列着日军四艘航空母舰,一百多条战舰。

这仗已经不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了。中**队的士兵们。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血肉之躯不断的往战场上投着。

上海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防守的天然屏障。

从全国各地仓促赶来的中**队几乎连像样地工事都无法修筑,全凭血肉之躯。就这样常常整连整营战死,而后继部队的士气却从未有任何的消退,依然一往无前,去牺牲,去殉国……

陶峙岳第八师并非中央嫡系部队,进入淞沪前线时,其装备甚至仍为二十年代的汉阳造步枪为主,全师根本没有重型武器,但就是这样的部队,苦苦坚守着自己所防御的阵地,和倭寇做着最顽强地搏杀。

第八师参战近三星期,全师作战人员从参战时的八千余人减员至七百人。

在战争最为激烈的蕴藻浜战场,第七十八师四六七团迎击渡河日军,一个连在十分钟内竟然全部全部阵亡!

有的师军官大量阵亡,除了师长以外就剩下旅长,一个旅长管着两个团,六个营,连师长都要到前面督战,后来也都壮烈殉国……

许多丢失了阵地,但又丧失了力量无法再将阵地夺回来的高级军官,不用进行什么军法审判了,直接自杀成仁。

“我简直难以相信,中国人民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是那样齐心协力。就我在中国将近十年的观察,我从未见过中国人像今天这样团结,为共同的事业奋斗。”

罗斯福总统特使,美国海军陆战队上尉埃文思•;卡尔逊,年月。

而在此之前国际社会却认为中国决不能抵抗日本的武力,抗战简直是发疯。

但是,中**队却用他们地浴血奋战赢得了全世界地尊重。

但这样的尊重,又是建立在怎样地基础上?

成千上万的士兵阵亡,成队成队的士兵殉国。一寸河山一寸血!

但是,日军也同样损失惨重,在上海,他们遇到了最顽强的抵抗,在上海,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寸步难进,在上海,他们已经损失了六万余士兵。

三个月灭亡中国,这是狂妄自大的日本人之前的口号。

发生在上海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战争才刚刚开始,日本人还将面临最顽强的抵抗。

而这,都是用无数**官兵的鲜血,用他们的生命换来的!

一寸河山一寸血,这是悲壮的口号,但这也是中国这个民族最强的呼声……

几乎整个十月到十一月,蕴藻滨一带都处于惨烈的拉锯激战中。

日军虽然持有绝对的炮空火力优势以及相对优秀的作战技能,同时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仅第师团自登陆以后士兵就几乎全部补换,但始终无法在南岸取得值得称道的进展。

中**队将士拼命,寸土必争,各级主官都在第一线督战。

有机会倒地而睡是所有的中国士兵们一种极奢侈的享受,士兵对于包括死亡恐惧在内的所有痛苦都已经完全麻木,但仍然保持了激昂的士气。

尽管伤亡严重并得不到及时的补充,部队建制还经常被临时拆开他调,指挥系统也时常出现紊乱,比如税警总团不到十天内就两次变更隶属,从第九集团军划到第十九集团军,又从第十九集团军划回第九集团军。

第六十一师也解除了第九集团军第八军的配属,此后第八军只有税警总团的兵力,但总团仍然基本坚守住了自己的防线。

月日夜间,**乘桂系增援部队五个师抵达之后,立即在蕴藻滨南岸区域发起了全面的反攻。

然而不幸的是,反攻打得太过匆忙。新到的桂军虽然吃苦耐劳,纪律严明,堪称劲旅,但部队杀敌心切,从上到下都很轻敌。

在截然不同的敌手和前所未闻的炮火优势中强行冲锋,虽然士气高亢,视死如归,但立即遭到大量的杀伤。

反攻收效甚微,却白白断送了锐气。

日军在顶住中**队的反攻之后,趁**锐气大伤,于日以六个多师团再度全线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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