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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草木，在某些诱惑下难免犯错，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人生死，一族荣辱，尽在自己一念之差，你们说是吗？”
前后相差甚远的两句话，轻飘飘的在大殿内散开，甚至还带有一分调笑的味道。
在宫里当差，察言观色，投其所好，溜须拍马那是生存之道，轩辕定庭话里如此明显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听得懂，只不过此事与他们确实无关，慧妃待人和善，从不苛责宫人是菩萨般仁慈的人，能在她宫里当差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们有怎么会做吃里扒外，对不起自己主子的事。
“皇上英明，佛祖会保佑主子长寿安泰，皇上万寿无疆，大成王朝国祚绵长。”素梅的额头重重地抵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应和着，匍匐叩拜：“皇上英明，佛祖会保佑主子长寿安泰，皇上万寿无疆，大成王朝国祚绵长。”
第278章 追查真相
“慧妃遇害，尔等身为近侍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朕念你们一片忠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去慎刑堂领二十廷杖，没有朕的旨意，从此不得踏出慎刑堂半步。”
慎刑堂，直属内务府总管，凡太监、宫女等犯法便交予慎刑堂处置。
被关押在慎刑堂的犯事宫人，受刑之后若没有主子赦令，将由慎刑堂主管太监监管，服行劳务。
凡是宫内重活、累活、脏活都由这些犯事宫人做，慎刑堂是整个皇宫最为阴暗的地方，一百零八种酷刑层次不穷，稍有不慎鞭挞杖刑是家常便饭。
进到里边的人能完完整整地走出来的，从大成开国至今屈指可数。
那里是所有宫女太监们的噩梦，发配慎刑堂等于被直接打下了地狱。
“奴婢领……”
“奴婢有下情回禀。”
几乎是与素梅一同出声，只不过她的声音较大将素梅的声音压了下去，素梅不得不止声回头看去，只见跪在最后面的粉衣宫女抖如筛糠，头垂得很低不敢和轩辕定庭对视，很显然方才出声的就是她。
如果素梅没有记错的话她叫绿奴，本来是清扫院落的使唤宫女，沈格儿见她能干机灵，样子长得又讨人喜欢，还能唱一首首江南小调，便调到身边伺候，没事的时候让她唱几曲也能消磨无聊的时间，短短两个月来甚得沈格儿的宠爱。
只是今天这事，她与绿奴几乎一整天都在一起，她究竟知道什么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呢？素梅迷糊了。
轩辕定庭踏下一层一层玉阶，踱步到绿奴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跪在殿上的人纷纷退至两边，低着头所以没有看到轩辕定庭眼中那丝冷光，锋利的犹如最好的宝剑，销金断玉瞬间置人于死地。
轩辕定庭道：“抬起头来！”
绿奴不敢违抗圣命，只能颤颤克克地抬起头来，方才触及到轩辕定庭的视线便吓得立刻低下头去，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已然恐惧到了极致。
“朕让你抬起头来。”轩辕定庭又重复了一边，冷冰冰的声线和他的人一般，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
吞咽着唾沫，绿奴缓缓抬起头，忽然下颌挫痛，她的下巴已经被轩辕定庭捏在手里，不等她躲闪就坠入一双冷如清月的眼眸中，轩辕定庭勾起嘴角：“朕很好奇，你的下情究竟有几分价值？若是说得好朕不会亏待你，若是有丝毫虚假朕也绝不容你，该怎么说最好思量好了。”
“皇上，奴婢以九泉之下的父母起誓，如果奴婢有半句假话，九泉之下的父母便永世不得超生，奴婢将死无葬生之地。”将起初的恐惧压在心底，绿奴的声音渐渐平静，仿佛早已料到轩辕定庭会这么说。
顿了顿，绿奴接着道：“娘娘今夜退出大殿，在西暖阁换衣服的时候，皇后娘娘宫里的翩翩见过娘娘，奴婢为娘娘取舞衣回来的时候凑巧碰见翩翩从暖阁里出来。
第279章 祸引朝凤
她提着一只食盒，奴婢不知道里头装着什么，所以也没有太上心，进去替娘娘更衣后，便随娘娘来了正殿。如今细细想来，奴婢忽然记起西暖阁的茶几上放着一只琉璃碗，碗里似乎还有小半碗汤羹。”
“皇后吗？”松开捏住绿奴下巴的手，轩辕定庭又眯起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
朝凤宫。
皇后依旧一身华服，斜倚在软榻上，斜插入鬓的疯簪垂下流苏缕缕，她的嘴角带着得意的笑，眼神残毒似鬼魅。
慧妃的事闹得后宫皆知，原来还有人比皇后还要着急，恨不得立即要了她的命。
太医院所有太医已经在养心殿整整三个时辰了，慧妃依旧昏迷不醒，恐怕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哈哈！只要慧妃一死，谁还能威胁到她皇后？
是端和宫珍妃吗？还是‘绣花枕头一包草’的丽妃？太后的如意算盘如今打不响了，真过瘾。
“娘娘，咱们高兴得太早了，奴婢才得到消息，慧妃中毒前服用过翩翩送去的汤羹。如今还剩小半碗留在月华宫的西暖阁里，皇上已经命人去取，如果查实汤羹里确实有毒，娘娘将百口莫辩。我们被算计了。”
彩宁从外头匆匆而来，打碎了皇后的美梦，让她脸上的笑意凝结随之而来的是死灰般的惨白。
彩宁的一番话，重点是最后一句，他们确实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里，被人算计了。
“翩翩？怎么会是翩翩。本宫向来待她不薄，她怎么会算计本宫？”皇后一掌落在矮几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手心拍得生疼几乎麻木了，但是皇后却无暇顾及，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我们被算计了’。
“真该死！”
徐梅儿一直在皇后身边伺候着，听了彩宁的话也随着惊愕，不过在惊愕之下隐藏着一丝嘲讽，她上前半步托起皇后放在矮几上的手，轻轻按摩着，小声劝慰道：“娘娘稍安勿躁，翩翩跟随娘娘多年，对娘娘忠心一片日月可鉴，奴婢不认为翩翩会这么做，不如让她当面说清楚究竟是谁让她去送汤羹的。”
经徐梅儿这一提醒，皇后如玄乎灌顶急忙朝外吩咐：“来人，让翩翩来见本宫。”
翩翩来的很快，面对面色不善的皇后，她显然有些局促，不安的目光瞟向一旁的彩宁，她俩向来感情好，彩宁虚长她几岁，一直将她看做妹妹，有什么事都特别关照她。
翩翩只想从彩宁眼中看出一丝安慰，可惜彩宁错开视线不愿意看她，让翩翩的心瞬间落入谷底。
“翩翩，你为何背着娘娘去给慧妃送汤羹，你究竟想置娘娘于何地，你安的是什么心？”
徐梅儿睨着翩翩冷声问道，那种眼神几乎要将翩翩看透，在她身上留下连个血窟窿才满意。
“奴婢并没有背着娘娘做任何事，这碗汤羹不是娘娘特意为慧妃准备的吗？”听完徐梅儿的问话，翩翩有些诧异地反驳道。
明明这碗汤是皇后让御膳房为慧妃准备的，因为梅若凑巧在御膳房便将汤羹带了回来。
第280章 祸引朝凤2
见到翩翩就嘱咐她快些将汤羹送去，这是补汤用了许多上好的药材，皇后此举意在拉拢慧妃。
若是坏了皇后的事翩翩吃罪不起，所以当时翩翩也没有怀疑，接过食盒就去西暖阁找慧妃了。
“混帐，本宫何时让你去送的？你给本宫从实招来。”矮几上盛满滚烫茶水的茶盏被皇后一把就砸向翩翩，翩翩不敢躲避任由茶盏落在身上然后从她的身上滚落，摔在地上变作粉碎，茶水渗入衣服里那么烫，烫得肌肤火辣辣的疼。
含着委屈的泪水，翩翩将事情的起因结果完全说了出来，包括梅若与她说了什么也只字不落的道来，皇后越听脸色越差，一边恨不得将郑太后千刀万剐，一边又暴怒地瞪着翩翩。
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有如此白痴的奴才，这么简单的骗局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被别人利用了不算还连累皇后卷入其中，如果皇上怪罪下来将百口莫辩，就算以死明志也洗刷不掉冤屈。
“奴婢不是有心的，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仿佛蒙了心智一般。梅若姑姑说，若是奴婢坏了娘娘的好事，娘娘您一定不会轻饶奴婢的，所以，奴婢就……”
“所以你就照着别人设好的局，将本宫给卖了？”皇后接过偏偏的话，从软榻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最后忍无可忍一脚踹在翩翩身上。“蠢奴才，本宫被你害死了。就算本宫现在将你千刀万剐，也难消本宫心头之恨。”
一脚踹得不过瘾，皇后还要继续踢打跌在地上的翩翩，却被彩宁及时拉住，彩宁跪在地上抱着皇后的小腿劝道：“娘娘息怒，就算您将翩翩打死也无济于事。梅若是太后的人，没有太后的指使她又怎么会这么做？当务之急娘娘不如先发制人，带着翩翩去见皇上，将一切经过告诉皇上，在太后没有做出下一步举动之前，咱们先扳回一城，让皇上相信娘娘是清白的才是最关键的事。”
“娘娘，彩宁言之有理，咱们现在立刻去养心殿觐见皇上，免得去晚了被太后捷足先登，到时候咱们就真的完了。”徐梅儿附和着，眼角余光不由地瞟向彩宁，带着说不出的愤恨。
“对！本宫要去见皇上，不能如此轻易就着了老妖妇的道。”皇后说得咬牙切齿，率先走出暖阁。
外头明月如镜，天空一片深蓝，偶尔飘来几许花香沁人肺腑，这本是一个宁和的夜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阴谋盘结，错综复杂。
养心殿里，太医从剩下的汤羹里果真测出有毒，并且与沈格儿所中的一模一样，轩辕定庭陷入沉思中，所有情绪都锁在眼底深处，表面平静实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几个太医不敢怠慢，熬药的熬药，针灸的针灸，剩下的不断翻看医书药理，然后聚集讨论，为沈格儿驱毒。
皇后赶到养心殿时，被小喜子挡在殿外，此刻情况特殊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扰轩辕定庭，去触他的逆鳞，就算是皇后来也万万不敢进去通报。
第281章 皇后请罪
“本宫说了，有要事禀报皇上，你还不快去通传。”皇后耐着性子，几度想要发火都被她硬生生的忍了下去。现在生死攸关，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坏了大计。
“皇后娘娘息怒，不是奴才不去通报，是皇上有命任何人都不见，娘娘您就别难为奴才了。”小喜子跪在地上，誓死拦住皇后。
“本宫要与皇上说的这件事和慧妃有关，若是耽搁了，你有几个脑袋够皇上砍？”皇后深吸一口气，将最后的杀手锏亮出来，果然小喜子听说与沈格儿有关，不敢怠慢急忙让皇后稍待，自己一溜烟跑进殿内，不一会儿出来说道：“皇后娘娘，皇上让您先去子辰轩候着，皇上稍后即到。”
“本宫知道了，有劳喜公公。”皇后刻意与小喜子寒暄一番，在世人眼里成顺帝的皇后温婉大方，知书达理，有母仪天下之风。
这是皇后的伪装，怎么说也不能将它给撕破了。
“娘娘客气了，奴才不敢当，娘娘这边请。”小喜子低眉顺眼，弓着腰做了个请的姿势，皇后便任由他引路走向子辰轩。
当轩辕定庭来到子辰轩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光景，皇后跪在地上铺着的草席上，身上的华服褪去换了一件素色的粗布麻裙，头上的簪子步摇都取了个干净，只用一只银色的发簪绾住发髻，在她身后依次跪着三个宫女，都是她身边的近侍，俨然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
勾起嘴角，轩辕定庭的笑容里满是讥讽：“呵！皇后这是做什么？”
没有在意皇后的举动，轩辕定庭绕过她坐在一张椅子上，神情慵懒，眼神迷离一点也看不出他最真实的情绪。
“皇上，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呀！”皇后一声痛呼，跪着挪到轩辕定庭跟前，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抬起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血印子。
“有人要陷害臣妾，让皇上以为是臣妾下毒要毒死慧妃。臣妾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慧妃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臣妾护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害她？也不知道陷害臣妾的人安了什么心，居然这么毒想要一箭双雕，皇上一定不要信了这人的诡计。”
皇后哭得泪流满面，冤屈的模样不亚于窦娥，所幸现在不是六月，否则老天爷也让她哭得雪飞万丈了。
“皇后，你不觉得现在来找朕做主很可笑吗？朕倒没有看出来，皇后原来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含着嘴角的笑，轩辕定庭就这样看着发髻散乱犹如小丑般的皇后，从前怎么没发觉她居然这么会做戏，还一度以为她乃名门之后，有自己的气度与胆识。
真是高看她了，呵！
“皇上，臣妾跟了您那么多年，臣妾的为人您还不知道吗？若是臣妾做的，臣妾不会否认，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也绝对不会承认。皇上，这是一个陷阱，臣妾已经掉下去了，皇上难道还要往下跳吗？真要让亲者痛仇者快么。”
第282章 皇后请罪2
泪水在眼中打转皇后却倔强的不肯让它滴落，直直的看着轩辕定庭没有一丝退缩与畏惧。
正因为了解她的为人，所以轩辕定庭才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她，但是看她如此坚定的神情却动了一丝恻隐之心，毕竟是与他同甘共苦多年的发妻，要狠下心来处置她，多少也有些不忍。
若此事真有隐情，倒不如听听她的解释，皇后也是聪明人虽不如珍妃那般善解人意，却也不至于笨到做了还留下把柄，然人抓住她的小辫子将她置于死地。
挑眉，轩辕定庭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斜倚在榻上，他道：“皇后，朕这里有个人，她亲眼所见你的近身侍婢送给慧妃一碗汤羹，而这碗汤羹剧毒无比，慧妃喝下之后不到两个时辰便毒发。不如朕让你见见她，你们当面对质一番，看皇后你还有何可说。”
人证物证俱在，要想有所转机，就看皇后敢不敢说真话，不要枉费轩辕定庭对她的一片苦心。
是谁说帝王无情高高在上的，轩辕定庭为情所困也为情所苦，无论是感情、亲情亦或许早已不存在的有情，他真的不适合做皇帝，与先帝一般他们更适合避居于世外，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皇上，臣妾不怕与任何人对质，只是怕皇上被其蒙蔽。”皇后和轩辕定庭对视，凛然一片，后背挺得笔直，先前的狼狈一扫而光。
“事到如今臣妾不得不说，慧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