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图谱- 第674部分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太白宗的弟子，宗门没要她镇守宗门，她总要做些别的事情，尽一尽责任。

“那属下……”

“如果你想跟我回去，那就一起，不想回也无所谓。”灵玉说。

徐月想了一会儿，抬头道：“属下想跟真人回去。”

“哦？沧溟界还有你留恋的东西？”

徐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虽然我那个人生乏善可陈，可到底为沧溟界付出了所有，就算最后背叛了，我也想去看一看，曾经为之付出一切的那个世界，到底值不值得。”

她的眼里，难得流露出一丝怅然，那是徐月鲜少出现的情绪。

作为天机子的一生，几乎没有太多色彩。但若不是天机子这个称谓，也许她那一生也不会有太多的意义。她曾经恨过的命运，回想起来，却是生命意义之所在。

灵玉微笑点头：“好。那就一起回去吧。”

几个月后，玄天仙府已经初具规模。

灵玉准备好，禀报了无梦真君，又向阮唐告别，托她照应初心居，顺便把仙娥之事托付给她。

阮唐满口答应。照应初心居，对她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至于仙娥，灵玉赠了她碎星花，她已经答应这件事帮到底了。

准备离开的时候，仙娥抽时间出来送她。

灵玉看着神霄界结界入口，对仙娥笑道：“想到要回沧溟界，内心既激动又惶恐。”

仙娥道：“近乡情怯，由来如此。”

对仙娥来说，现在这个沧溟界已经改变是太多，不再是她心中的家乡了，所以她对回不回沧溟界很无所谓。至于袁复，他对改造玄天仙府，发展初心居更有兴趣。段飞羽倒是挺想回去的，可他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刻。再说，他现在只有元婴期，既不能像阿碧那样放在灵兽袋里，徐逆不在，又没有上真宫可以藏身，所以他只能遗憾地留在神霄界。

阿碧本想跟灵玉回去，结果被灵玉打回了，勒令她跟袁复改造玄天仙府。

阿碧本来不乐意，灵玉这么跟她说：“袁复那个人，我信不过，他眼里只有利益。婆婆现在腾不出空，牵制不到他，段飞羽跟他又有同门情谊，算来算去，也只有你能看着他了。这个责任很重大，你可别让我失望。”

本来垂头丧气的阿碧，一听这句话，立刻神气活现，把胸脯拍得震天响：“主人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袁复有机会损公肥私的！”

灵玉一脸欣慰：“那就全看你的了。”

就这么着，灵玉踏上了回乡之路。

在人界那么多大千世界里，沧溟界算是偏僻的，从南天门户神霄界出发，要途经几十个界，才能抵达沧溟界。

两个大千世界之间，距离极远，如果单凭自身遁速，去最近的大千世界，都要几年时间。以神霄界和沧溟界之间的距离，飞的话大概得飞上几百上千年。

那么，化神以上修士，来往各大世界，用的是什么方法呢？

一个完整的大千世界，必然有完整的规则，其中包括空间规则。两个临近大千世界之间，会有对接的空间，这就是所谓的虚空走道。化神炼虚修士，由于掌握的空间法则不够高深，只能走虚空走道。合体修士，可以自行与虚空走道对接，不再拘泥。如果到了大乘，整人已经融于天道，能够建立道标，虚空走道已经没有意义了，随处都可去得。

沧溟界被断了路途，就是因为起了一场极大的虚空飓风，正好刮到虚空走道的旁边。

饶是如此，从神霄界回沧溟界，灵玉和徐月两个还是足足走了好几年。中间不乏预定的道路出现差错，而不得不取道他途的事情。

这一路的艰辛，让灵玉体会深刻。难怪送信回沧溟界这么难，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太白宗和紫霄剑派还是没有修士找到神霄界。

他们出来游历，能够顺利到达神霄界都不容易。还好她临走之前，无梦真君给她留了个道标，等回神霄界的时候，可以直接触发道标，不用再走这么一路。

沧溟界外围的虚空走道上，灵玉静静地看着这个世界。

两方大陆，遥遥相对，中间是蔚蓝的海洋。而海洋的中间，又有一条巨大的鸿沟，看起来就像一条剑痕，将整个世界一劈为二。

这就是沧溟界，她出生的地方。

虽然已经开启了通途，但沧溟界并没有多少人进出。

结界入口，安安静静。

灵玉看了一会儿，对徐月道：“走吧。”

两人身影虚化，遁入结界。

灵玉想过很多回到沧溟界的情形，但绝对不包括这一种。

当她和徐月的身影落下，溟渊的四周，飞起数道遁光，四散合围，将她们团团围住。

而灵玉和徐月，最终落在莲台的位置。

这个曾经用来举行莲台之会的独特高台，正好位于溟渊之中，结界之下，也就成了他人踏入沧溟界的第一站。

“欢迎前辈降临沧溟界，可否告知尊名？”

喝声远远传来。

灵玉站在莲台上，抬目望去。

总共四名修士，皆是元婴期。

那句话问得客气，但灵玉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戒备之意。

结界入口有人守卫，这事很正常，不过，灵玉这一路途经的众多大千世界，一般只是派人守着，登记一下而已。难道沧溟界遇到什么事了？

灵玉这般想着，等待那四人落下来。

不多时，那四名镇守此地的元婴修士亦落在莲台上。

其中一个穿赤霞宫服饰的男修走过来：“前辈有礼，在下黄清泽，欢迎前辈降临沧溟界。”

灵玉微微眯起眼，看向此人。他的样貌陌生，年纪应该不超过千岁，不过修为已经元婴后期，接近圆满。沧溟界天途开启后，果然人才多了，以前的沧溟界，千岁前达到元后不难，可要达到元婴圆满，就不简单了。

赤霞宫，姓黄，莫非是那元嘉真人的后辈？看来，赤霞宫的实力恢复得不错。

见灵玉没有回答，这几人更加警惕。黄清泽又问：“不知前辈来我沧溟界，是游历，还是交易呢？”

1048、故人相见

灵玉有一种玄妙的感觉。

回到沧溟界，却听到后辈用这么戒备的语气问候自己。

徐月正要上前答话，灵玉抬起手阻止了她，自己笑着回答：“都不是。”

黄清泽目光闪了闪：“那么，前辈来沧溟界的目的是……”

“访友。”灵玉答得气定神闲。

“访友？”黄清泽眯起眼，眼里透出那么点疑惑。

开启天途才一千年，沧溟界的化神修士只有那么多，他界修士来访友，这还是第一次。

可要说这种情况不可能，他们也不能断言。谁知道那些前辈到外面去做了些什么呢？也许真的结下了好友呢？

四名元婴修士目光交汇了一下，最后黄清泽道：“不知前辈所访之友是哪位前辈？我们可以给前辈指路。”

灵玉不答反问：“进入沧溟界需要查问，是沧溟界的规矩吗？”

黄清泽摸不准她的话意，听起来似乎没有怒气，不过，好像也不是很友好。

在心中斟酌了一下，黄清泽笑道：“前辈见谅，这是我们沧溟界的前辈们决定的，结界入口常年派人镇守，如有他界修士前来，方便引路。”

灵玉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又收住，抬头向远处看去。

天际又飞来一道遁光，一个人落在莲台上。

来人一身白衣，身上有太白宗的标记。

“黄道友，我家妙竹祖师特派我来传话。”这人与黄清泽说着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灵玉那边看去。

黄清泽抱拳，客气地道：“原来是纪道友。不知妙竹前辈有什么指示？”

此人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对黄清泽轻轻摆了摆手。自己迳直走到灵玉面前：“弟子纪长锋，拜见程真人。”他俯身下拜，施了大礼。

看到这一幕，其他四个元婴修士大吃一惊。纪长锋的称呼没有问题，但是，如此大礼，绝对不是面对寻常前辈该施的礼。

四人震惊的目光中。灵玉微笑道：“不必多礼。”

等到纪长锋直起身。灵玉看着他的眉眼，问：“你是纪承天纪师兄的后人？”

“是。”纪长锋恭敬地答道，“正是家父。”

灵玉微微一愕。纪承天居然有了直属后人？她离开的时候。纪承天和胡芷芳都已经元婴了，照理说，有孕的可能性很低……

她这边在思忖这件事，那边黄清泽四人震惊了。

纪承天纪师兄。他们都知道，纪承天是太白宗的长老。纪长锋之父，这位称呼纪承天为师兄，岂不是……

黄清泽迅速回想了一下。纪承天的同辈师妹，姓程。化神修士，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原来，竟是太白宗那位天命之人回归了？

黄清泽震惊过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一千年过去了，沧溟界的虚空飓风已经散去。那位确实应该回来看一看了。

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在沧溟界留下无数传说的传奇前辈。

开天途之时，他还未出生，只能从长辈口中、典籍上面，得知当年之事。这样的的故事，书中自然写得波澜壮阔，将那些前辈塑造得如同天人一般。他的幼年，和所以初入仙路的小修士一样，向往着当年开天途的传奇。

现在，书中的传奇人物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自然要好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这位程真人的外表，和典籍中记载的一样，俊丽秀逸，风姿过人。大概是修为高了，身上的气势和书上描写的相比，有了变化。圆融深沉，随意站着，就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势。这种气势，黄清泽也曾在别的前辈身上看过，只是这位程真人表现得更随意也更明显。

看她和纪长锋说话的样子，似乎脾气不错，看着很亲和。真是怪了，书上不是说，这位程前辈脾气十分乖僻又暴戾吗？凡是惹到她，一律拔剑相向。这件事，他们赤霞宫也算是其中一个当事人。

千余年前，赤霞宫有位井宿前辈，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延长了寿元，成了活死了。那位井宿前辈得罪过程真人，这位程真人晋阶元后，回到陵苍，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赤霞宫挑战井宿……

那一战，赤霞宫可以说是丢了大脸。井宿被压，赤霞宫众多元婴，面对程真人一人之威，却不敢出声。

黄清泽年幼时看到这一段的时间，心里极不爽快。书里为了衬托程真人，将赤霞宫写得极其无用。后来他修为渐高，逐渐明白那种情形，当井宿在程真人面前都溃败，其他人，确实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千余年来，赤霞宫的名声一直不怎么样。直到他这一辈，出了不少优秀弟子，元婴辈出，总算是挽回了一点声誉。

不过，黄清泽对着这位宗门仇人，不敢有丝毫不敬或者恨意。因为，各个版本的典籍，都将当年之事写得很清楚，井宿是自作自受，赤霞宫根本没有立场埋怨什么。再说，这位程真人虽然记仇了点，却不是滥杀之人，报仇之后，就没再对赤霞宫出手了，连压制都不曾有过。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位程前辈是个坦荡的对手。

黄清泽在这里想了一圈，那边灵玉已经问清了。

“是妙竹祖师知道我回来了，所以派你来接？”

“是。”黄清泽恭敬回禀，“结界设有阵法，由化神前辈轮班执掌，如今正好是妙竹祖师执堂阵令，因此，程真人一回来，妙竹祖师就知道了。”

灵玉含笑：“原来如此。妙竹祖师还好吗？”

“挺好的……”

问了些大致的情况，灵玉便道：“有话回宗再说吧，几位辛苦了。”那句辛苦，是对黄清泽等人说的。

四名元婴喏喏，看着他们三人离开。

灵玉袖子一拂，三人消失在莲台上，空中洒落零星灵光，再不见踪影。

四人看了一会儿，黄清泽叹了口气：“原来这位就是程真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这一句话，颇含深意。既有灵玉比书中的描写更强之意，又暗指她的性格似乎与沧溟流传的不大相符。

不过，仅仅一面，看不出什么，他们都是活到元婴的人物了，有些人看着笑眯眯的，动起手来势如雷霆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

“看，这就是太白宗！”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指着岚雾间若隐若现的太白宗山门，满脸羡慕。

与她同行的，还有两个相同年纪的少年。他们站在太白宗前，表情和小姑娘相似。

“好想进入太白宗啊！”小姑娘看了一会儿，咬着手指说。她盯着那些来来去去穿着白衣的太白宗弟子，目光充满了渴慕。

一个少年道：“小妹别急，明年就是太白宗的法会举行之期，我们好好修炼，到时候一定可以进入太白宗的！”

“是啊！”另一个少年说，“我们准备了这么久，会成功的。就算不成功也没关系，还可以去别的门派试试，比如真华仙门、化阳门……”

“才不要去那两个门派呢！”小姑娘打断他的话，昂起头，有点固执地说，“既然要进宗门，我就要进一个最好的！”

“话是这么说，”那少年语气不太自信，“每年想加入太白宗的人那么多，我们不一定……”

“二弟，你怎么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先前那少年扬起头，握了握拳，“小妹说的对，我们要进就进最好的！”

说话间，他们看到天上突然落下几点灵光，在太白宗山门前化成几个人。

“咦，那几位是结丹前辈吗？”小姑娘眼尖，指着那三个人，“哇，好高深的遁法，我以后也要这样！”

……

灵玉看着眼前这个太白宗，踩着玉阶慢慢往上走，目光一直在四处张望。

这个太白宗，看着好熟悉，又隐隐带了一股陌生。

这些古老的建筑，这些穿着白衣来来去去的弟子，都那么地熟悉，好像时光从未流转，她又回到了千年前。

可那些新建的宫殿，明显平均修为比以前高一截的弟子，都在告诉她，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太白宗。

一千多年了，她离开的时候，没有想过自己再回到太白宗，会是一千年后。

那时她以为，也许要花两三百年时间，才能在外面建起一个据点，然后回来。

谁知道，世事无常，这段时间比她想象的要长得多。

一道遁光闪过，落在她的面前。

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颜，让灵玉怔住。

那人的表情和她一样，两人面对面站着，盯着对方的脸庞，眼里闪动着惊喜，却一时不敢开口。

“程师妹！”那人终于喊了出来。

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