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伤也是缠绵的守寒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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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伤也是缠绵的守寒楼人-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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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闭起眼,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迟疑,笔直便走了出去。走廊的尽头,影子正在等着他。
  走了十来步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高喊,带着哭腔,让他忍不住停了下来,他听到了米米在喊:“水木一,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为什么不否认?只要你说不,我就相信你!”
  她几乎就要哭出来了,这样的话是带着哀求,带着丢弃的自尊的,她真的是爱这个男人爱到了骨子里,即使,在她亲眼见到了那样的视频之后,她依然愿意选择自欺欺人。
  在那个被人刻意流传在校园BBS上的视频里,虽然模糊,但是还是很清晰地可以看清里面一个男人的脸,而这张脸,就属于她所爱的人,水木一,谁也不能体会她在他人的“好心”指引下去观看了这场她宁可永远也不要看到的表演时的心情。是羞辱吗?是丢脸吗?还是震惊更多一些,绝望更多一些?
  水木一缓缓侧过头来,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她,却依然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了。
  她跪了下来,痛哭失声。



第十三章 死亡(上) 最新更新:07…11 00:59:03


  死亡有时候似乎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相反的,它似乎更代表了一种快乐,一种摆脱的快乐,逃避的快乐。当人们在快乐的、拥有的时候,死亡是可怕的、恐怖的;但是当人们在痛苦且一无所有的时候,死亡所暗示的另一个虚无的空间,反会给人一种美好的、重生的遐想。而水木一现在,就是属于不快乐且感觉一无所有的那一群了,所以,他也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这个很庸俗的想法——死亡。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脱外套,没有脱鞋。书本早就不知道被他遗忘在哪个角落里了,不过,那已经不重要,因为,他已经不再需要它们了。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的吊顶是经过名家设计的,是一种很具有挑逗且暧昧含义的一种设计,适合于卧室。
  他只是想到了这个词,但是脑袋里空空的,手脚也是软绵绵的,他缓缓地闭上眼,并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走才是正确的选择。
  压抑,压抑,压抑……
  但是他依然面无表情,一切平静的诡异,仿佛他的脉搏就要随着他的自我催眠而停止跳动了一般。他的呼吸是微弱的,平缓的,睫毛安静,喉结静止。
  似乎是躺了很久,脑子里开始慢慢地有了些模糊的片段,是小时候,爸爸宽厚而温热的手掌,他向小木一伸过手来,低沉而厚实地说:“来,站起来,儿子,我们继续,这点伤痛不算什么,你是小男子汉了嘛。”
  哦,是的,他跌倒了,且跌的很厉害,都流血了,但是因为爸爸的话,他坚强地站了起来,没有哭。
  那一年,他六岁。
  这一年是水木一对父亲最后的记忆,这以后,每当他跌倒,就再没有人来对他说:来,站起来,你是个男子汉嘛。
  不过好在他已经把爸爸的话记在了心里,所以没有关系,没有人说,那么就自己对自己说:不怕,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打倒你,你是个男人,水木一。
  这一招几乎是屡试不爽的,一句“男人”,可以让他有勇气面对任何的挑战,但是现在呢?男人?这个词对现在的水木一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他早就不是男人了,他只是一个男宠。
  所以现在,他不可能再鼓励自己站起来,他没有勇气的来源。
  算了,何必站起来,躺着也挺好的。
  他于是就继续躺着,继续收集那些模糊的画面。
  灵魂似乎是漂浮着的,他似乎感到自己正在慢慢远离自己的身体。他漠然地放纵这一切,不加阻止。
  时间静静地流淌,在恍惚之中。手机忽然响了,他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任音乐在空间里飘摇。音乐停了,又再响起,又停,再起,反复数次之后,终于沉默了。
  时间继续静静地流淌,楼下的门开了,有上楼的脚步声,那脚步熟悉而带着些隐隐的怒气,是周末的。他沉步走进卧室,似乎要兴师问罪的,却看见水木一躺在床上,闭着眼,呼吸平和,看上去是沉睡着的,于是先前的怒气似乎一刹那消失,他默默看了会水木一的脸,转身轻步走到客厅去了。
  他今天有点累了,所以懒得做晚饭,于是拨了个电话,叫了外卖,合上电话后,他懒懒地在沙发上靠下,却猛地看到了扶着门框犹如幽灵一样默不吭声的水木一。他显然微微被吓了一跳。
  “你没睡着啊?我还以为你睡熟了呢。”他说,却忽然想起点什么,又追问道:“既然你没睡着,我刚才打电话给你为什么不接?”
  水木一微微抬起下巴,将头和身体也轻轻靠在门框上,这个动作很妩媚,但是水木一的眼神却很无礼。
  “你回来了。”他答非所问地说。
  周末皱了皱眉,盯了他一会,放弃了质问,只是说:“你怎么了?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没什么,”他很空洞地摇了摇头,笑了笑,道:“我可能是怀孕了吧,听说怀孕的人会感到疲劳的。”
  周末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了水木一一遍,默默摸出一只香烟来,点燃了。他有点摸不清水木一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看出来了他的反常,但是这反常的原因,周末却不清楚。
  他不想再追问下去,因为知道那一定没有答案。他慢慢地吸着烟,眯着眼。其实他并没有烟瘾,尤其在公司里,他几乎不会去碰香烟,但是在无事可做的时候,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掏出一只来,就好象是一种精神上的依赖,他并不需要香烟,但是他需要香烟给他带来的存在感。就好象是很多人在失恋之后,喜欢用食物来麻痹自己的精神一样。
  今天甘来又打电话来询问他是否可以帮忙把甘丘生送到医院去,他拒绝了,很冷血很坚决地拒绝。甘来在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许久,才说:“周末,你真的丢失了好多的东西。”
  是的,他知道自己已经丢失了很多,但是他不后悔,他愿意这样,只有这样,他才能活的更好。他对甘丘生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他不可能还在仇人快要死亡的当口去发什么善心还把他送到医院去。不要跟他谈什么以德抱怨,那都是废话,他周末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挂了电话后,他莫名其妙地觉得心烦意乱,因此才想到要打电话给水木一,但是水木一却也没有接。他打电话给水木一其实也并非一定要和他倾诉些什么,他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可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和水木一聊些什么,因为以水木一的状况来看,很显然,他可能也是遇到了一些不顺心的事情才会反常,两个郁闷的人在一起,还能有什么话说?
  彼此都沉默了许久,直到楼下的门铃响起,是外卖来了。他看了一眼水木一,显然对方没有动身下楼去的意思,于是他叹了一声,只得自己去开门付钱。
  饭菜摆在了桌子上,他对水木一说:“吃吧。”
  不管生活多么烦躁无奈,毕竟饭还是要吃的。
  水木一却冷冷地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动。
  一股火在他的心头慢慢燃起,他低声问:“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阴阳怪气的,是不是要找架吵?”
  水木一慢慢踱到他的面前来,正面相对,微微仰面看着他的脸,很是轻蔑地说:“是又怎样?你的怒气真的很可怕么?会杀了我么?”
  他一把捏住了水木一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那也未必不可能。”
  “好吧,那你就杀了我吧。”水木一也是第一次恶狠狠地挣开了他的掌控,同样恶狠狠地瞪着他嚷:“你有那魄力么?有就说到做到啊。”
  没有等周末对他的话做出回应,他自己却又笑道:“不,是我错了,其实你早已经杀了我,我早就死了,还在这里叫嚣个什么呢?你说是不是?”
  周末没有心情去琢磨他的心情,但是他还是努力压了压自己的烦躁,看了水木一一眼,却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坐了下来吃饭。
  可是水木一并不肯就此放过他,他发疯一样地将饭菜全都挥在地下,且一脚踢在周末的凳子上,大声叫道:“吃什么吃,你给我起来。”
  周末是起来了,他不是个忍耐很强的男人,所以面对水木一的疯狂,他的反应就是同样一腿踹了出去,不过他不是踹在凳子上,而是踹在水木一的身上。水木一于是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跌了出去,但是他也很快弹跳了起来,进行反击。
  一场混乱的揪斗,这两个郁闷的男人,都在用拳头在宣泄着自己心中的痛苦。只是,水木一真的只是一个文弱的孩子罢了,他显然是一直处在下风的。
  周末终于不忍了,他其实还是手下留着情的,但是水木一一直不肯罢手,他也觉得有些无可奈何,于是只能将之扑倒在地,四肢全都压制住了问:“你今天究竟是在发什么疯,能不能别闹了,我真的已经够烦的了。”
  水木一在挣扎,但是无济于事。他的力量对于周末来说,还是偏于无力的。
  “啊——”他狂叫起来,“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水木一呆呆地怔了一会,却忽然大哭起来。
  



第十四章  死亡(中) 最新更新:07…21 07:05:10


  水木一哭的不能自抑,多日来的隐忍和委屈在这一刹那被刺破了一个缺口,情绪像山洪爆发一样汹涌。周末第一次看见他的眼泪,他冷静了些,看着水木一疯狂哭泣的脸,心中一软,先前的怒气和烦躁都被丢到了一边,他下意识地将水木一抱在了怀里,像哄婴儿一样柔声劝说道:“好好好,乖,不哭了啊。”
  水木一此时当然没有心情去研究他的语气和声调,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身边的一切都显得模糊。在周末的怀抱里,他本能地渴求着这难得的温柔和安抚,似乎根本遗忘了自己这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来自于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遗忘了吗?还是下意识地去选择遗忘?说不清。
  寂寞的空间里,是两个互相寂寞的心,他们在互相寻求着慰籍。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水木一渐渐疲惫,他软绵绵地依赖着这个给他怀抱的男人,抽泣着。周末的一只手是牢牢地抱着他的,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抚。他的脸埋在周末的肩窝里,短发蹭在周末的颊上,周末微微闭上眼,轻轻用脸颊感受着那些细细软软的发。
  抽泣声也渐渐地弱了下去,渐渐无声。周末听得耳畔的呼吸渐趋平和,怀里的人儿也越来越显得松弛,便尝试着柔声唤道:“木一,你困了么?”
  没有回答,没有反应。
  “木一?”他更小声地唤了一声,并试图推开水木一看看他的脸。水木一似乎已经睡着,全身都松软无力的,于是周末很轻松地就推开了他并看到了他那张泪痕渐干的脸。微微吓了一跳,因为他一直以为睡着了的水木一此时却是朗朗地睁着双眼,直直地盯着他。被泪水洗过的双眸显得格外清亮,却也格外诡异。
  “你没睡着啊,”他自嘲地笑了笑,“这样瞪着吓我一跳。”
  水木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今天是怎么了?”周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而关切,他不想再刺激到水木一,他大致可以猜测到水木一一定是遭遇了一些什么,但是细节无从揣测,所以他希望能从水木一的口中探出些究竟来。
  他们一直是跪坐在地上的,这样的姿势容易引起双腿麻木,见水木一对自己的追问许久也不曾作答,周末觉得这应该是个漫长的交涉,于是他看了看不远的沙发,试图站起身来,将水木一哄到沙发上坐好,再慢慢来问。
  但是他刚刚曲起一条腿准备站起身来的时候,水木一却忽然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口,毫无防备的周末被拽的一个踉跄,忙伸出一只手来撑地,才稳住了身形。
  “怎么了?”虽然如此,周末的声音还是柔柔的,他看了看水木一,哄着问。
  水木一自己也曲起腿来,但是他却并不是要站起身来。他的另一只手也捉住了周末的另一边领口。
  周末悄悄叹了一声,无可奈何地。
  “还要打么?”他低声问,“别打了好不好?你累了。”
  水木一看了他一眼,却做了个让周末觉得匪夷所思的行为——他主动地吻了过来。
  周末显然完全没有料想到水木一会主动吻自己,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索吻。水木一今日的一切行为都叫他觉得惊奇诧异,他忍不住想推开了这个反常的人儿一些,试图问清楚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但是水木一却牢牢地拽住了他的领口,不让他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周末先是清醒着的,因为水木一实在是太反常,所以他一直都在花心思去猜测他究竟是怎么了。但是水木一一直在辗转地折磨着他的唇,轻咬、浅啄、细吮、舔舐,周末努力让自己的神志聚集,他盯着近在咫尺的水木一迷茫的微睁的眼,明明是想要使自己清醒的,却越来越不能清醒。小腹间的一团火渐渐腾起,被水木一碾压着的唇也渐渐越来越火热,在迷乱失控的最后一刻,他猛地推开了水木一一些,沙哑地问:“我问你最后一次,你今天究竟是怎么怎么了?”
  水木一依然只是看着他,面无表情。
  周末深深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使自己摆脱被水木一柔软湿润的吻撩拨起来的□。他是很想要,但不应该是现在,他必须先要清楚水木一反常的理由究竟是什么。虽然他对水木一的主动很乐见其成,但是他并不希望这样的主动是建立在反常的基础上。
  “木一,你究竟怎么了?是谁又找你麻烦了吗?”他认真地问。
  水木一忽然几不可闻地冷笑了一声,带着痛到不能再痛的麻木的讥讽。
  “怎么会?”他淡淡地说,“只要我一天是你的人,谁会敢来找我的麻烦?”
  周末终于听出了一些缘由。
  “真的是又有人找你麻烦了吗?是谁?”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平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叫人觉得毛骨悚然,“难道还是他?”
  “就算是,那你又还想怎样?”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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