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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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 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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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萧云,如果你们乐意的话,可以叫他小七,我平常就喜欢这么叫他。你们呢,不用费啥心机动啥脑筋去打探他的背景了,今天他坐在这,是代表着墨砚和楠楠,谁还有意见,就冲我来。”苏老太君淡淡道,就像一湖清水平稳无波,可那种气势,如果没有几十年位居高位的浸染,真的是天方夜谭。
一席话,如同圣旨,再没人敢出言逆耳。
第一道菜的长寿面是专门请楼外楼的大厨烹制的,色香味俱全,宾朋好友都吃得有滋有味。
“妈,今天这么高兴,何不让天师作作法,去南华寺上一炷香,祈求安康?”苏子夜提议道。
“也好,前几天已经跟他聊过这事了,趁着人齐,就给大家伙开开眼界吧。”老太君应允道。
“嗯。”苏子夜露出笑容,然后回头,喊正在几米外站岗的纳兰禾,“纳兰,去准备一下。”
纳兰禾一点即通,转身就去抓落实了,两人像是早就约定俗成了似的,不得不让人有所怀疑。
苏孤飞就是怀疑者的其中之一,静望着纳兰禾离去的背影,右眼地上眼皮不自觉地跳了几下。
凶兆。
“黄历,你跟老满去找一下天师,我怕你二伯在耍阴谋。”苏孤飞凑到儿子旁边,耳语一番。
苏黄历领命而去。
菜一道道上,而负责端菜的那些女服员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婀娜多姿,统一穿着古典玲珑的旗袍,不妖、不媚、不纤巧、不病态,真是妙不可言的风景线。上了三道菜之后,纳兰禾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过来,开始在主桌后面布置背景墙和麦克风,惹来一片好奇的关注目光。
在布置完毕之后,苏子夜让纳兰禾拿来一个麦克风,轻声道:“各位,打扰一下,你们继续吃,我简单讲两句。首先,衷心感谢你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母亲的八十寿宴,我们做儿女的,没啥奢求,就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健健康康,开开心心,老人家安乐了,我们做儿女的也就安乐了。另外,想必大家都通过道听途说了解到,我们苏家养了一个神道士,会瞬间转移的法术,待会儿我会让他作法去广东南华寺烧一炷香,为我母亲祈福,大家可以通过我背后这个屏幕,与千里之外的天师作交流,共同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好,我就说这么几句,菜还有很多,大家慢慢吃。”
话音落,杂声起。
大家伙都被苏子夜所预告的神道士瞬间转移所吸引,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起来,都热切期待。
可二十分钟过去了,苍蝇都没见到一只。
苏老太君放下筷子,皱着两道画眉,问道:“老三,天师怎么还没作法?”
“我已经让黄历去了解情况了,我再打个电话问一下。”苏孤飞神情凝重,掏出手机拨号码。
忙音。
苏孤飞愈发坐立不安,与之相反的是,苏子夜的稳坐钓鱼台,还有萧云这个吃货的埋头苦吃。
忽然,苏黄历急急忙忙跑过来,脸色苍白,直跑到苏孤飞旁边,小声道:“天师不见了。”
苏孤飞神色大变,也不理其他人的反应,全身因为紧绷而有些颤抖,小声问道:“咋回事?”
可苏黄历还没来得及回答,现场就一片骚动,接着,无数声女性的尖叫开始响彻云霄。
原来钟天师踉踉跄跄走进了现场,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手掌已然没了,只有纱布包扎。
见到这个场景,就连一直心如止水的老太君也吓得不轻,神色微动。
“天师,怎么回事,谁干的?”苏孤飞已然没了章法,情绪激动地扶着已经走到跟前的天师。
钟天师只是苦笑。
“老子要查出谁干的,非宰了他不可!”苏孤飞气急败坏道,自己最大的筹码可能就此作废。
“老太……君,二……少爷,对不起,我已经作……不了法了。”钟天师艰难地断断续续道。
“这个以后再说,眼下关键是要养好伤。”老太君镇定下来,只能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安慰话。
“对啊,天师,你现在受伤了,当然作不了法,别说了,快去医院吧。”苏孤飞急不可耐道。
“他可不是因为受伤而作不了法的。”忽然,一直像老黄牛吃草一样吃菜的萧云插了一句话。
众皆愕然。
萧云不紧不慢擦了擦嘴,微笑道:“他哪会什么瞬间转移啊?只不过是双胞胎的把戏而已。”
众皆失色。

第四十二章 一粒盐

从江西龙虎山下来的道爷,自称会一门奇门遁甲,瞬间转移,到头来却只是双胞胎的把戏?
这也忒狗血了吧?
“萧云,你最好不要妖言惑众,有证据吗?”苏孤飞最先回过神来,理直气壮地提出质疑。
“稍等一会儿。”萧云正在剔牙,见苏孤飞发难,就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相当气定神闲。
苏孤飞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头更加忐忑不安,这个年轻人似乎胜券在握,看来所言非虚啊。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钟天师的能力,因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然那高不可攀的三大宗师可以飞檐走壁,躲闪子弹,武功修为已经到达了凡人无法企及的境界,那为什么瞬间转移这种神乎其神的法术会是虚假的呢?
可惜,现实就是这般残酷,只要是骗术,再高明,也终会有被揭穿的一天。
五分钟后,鸦雀无声的现场再一次掀起了波澜,带出一片惊呼声。原来,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钟天师正低着头,神情漠然的走进来,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右手仍健在。弘历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脸上带着顺利完成任务的胜利微笑,这两人一前一后形成了鲜明对比,像是狐假虎威的变异版本。
这两个人的出现,就像霎时引爆了一颗核弹,现场彻底笼上了一层蘑菇云,混沌不清。
只有那些局中人才心知肚明,但也有些局中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咋回事?”苏子夜望着正走过来的赝品“钟天师”,故作不解道。
“昨晚深夜在韶关找到他的,就连夜带回来了,幸好及时赶上。”萧云微笑道。
“这就是钟天师的同胞兄弟?”苏子夜讶异问道,很有演戏的天分,不做演员都冤得慌。
“只能这么解释吧,我想人类的克隆技术还没即克即有那么发达。”萧云很配合地一唱一和。
而苏孤飞早已是脸色煞白,没有了辩解的资本,心里悔恨之极,这一步棋下错了,彻底错了。
“子夜,我有点不舒服,先进去了,你陪大家吃。”苏老太君轻声道,在保姆的搀扶下进屋。
面对这个变故,苏子夜赶紧担负起一家之主的角色,主掌大局,首先让纳兰禾将那两个扯下弥天大谎的双胞胎带下去,再好言安抚大家一番,企图缓和现场气氛,可是效果甚微,一来寿宴的主角已经离场,二来众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这场闹剧的匆匆开始和草草结束影响了,有些意兴阑珊,没多长时间,就各怀鬼胎地离去,苏家终于安静了下来。
主人楼,三楼一个房间,古色古香,一股木头清香沁入人心,使人心境祥和。
苏老太君面无表情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横着一杆烟袋,吧唧吧唧抽着,不知换了几次烟丝。
苏孤飞双脚跪在她面前已经大半个小时了,一动不动的,看得站在一旁的苏黄历心如刀割。
“妈,孤飞请那个所谓的天师回来,也只是为了您好,绝没有恶意的。”苏子夜为其辩护道。
“假仁假义。”苏黄历冷笑一声。
“黄历,你也给我跪下。”苏老太君冷声道,阖上了双目。
“奶奶……”苏黄历讶异道,他平时最受老太君的宠爱,从没想过她会让自己做这种事情。
“跪下!”苏孤飞猝然抬头,对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厉声喝道。
苏黄历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咬着牙跪下,心不甘情不愿,因为他最憎恨的那个年轻人正看着,估计心里正在发笑吧。萧云确实是坐在苏老太君的旁边看着苏黄历跪下,但心里真的没有发笑,看看身边这些苏家的后人们冷漠无情的脸孔,兄弟姐妹间的互相猜忌,下一代之间缺乏感情基础的相处,再轻瞥一眼已经不想再睁眼看着这个局面的老太君,他心里头不免腾起一丝可悲,这还是一家人吗?
诚然,出生在这样一个强悍到可以只手遮天的豪门,是一种天然的优势,在外人眼里,无一不是艳羡嫉恨的,痛骂上天没有赐给自己这样的福分,但要是让他们知道这里头的明枪暗箭步步惊心,估计都会庆幸自己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吧,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的钱财利益致使亲人骨肉众叛亲离,窝里斗个你死我活。就像苏家这样,如果不是这个老妇人的强悍存在,估计苏家早就名存实亡分崩离析了,也许真的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吧。
“这人哪,常犯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对陌生人太客气,对亲密的人太苛刻。”苏老太君一声叹息,放下那杆抽了几十年的烟袋,缓缓睁眼,轻声道,“有些事情吧,不谈是个结,谈开了是个疤,真的很难做。我老了,说不动你们了,不过趁着还有几口气,还是要敬告一下,想各立山头占山为王的,请收敛一下野心,我在一天,你最好一天别冒苗头,不然后果自负。我走之后,谁把苏家搞散了,请别在我的坟前哭,脏了我轮回的路。”
一片死寂。
“趁着人齐,最后说一句,一箭易折,十箭难断。我累了,都走吧。”老太君重新阖上双目。
所有人都心事重重地退出了房间,各自散去。
萧云推着苏子夜,纳兰禾跟在后头,三人缓步走在大草坪上。
下人们正在收拾着宴会残局,忙得不可开交,他们也不好往纵深走,就兜圈往竹林方向走去。
“经过这么一闹,孤飞应该不会再惹是生非了。”苏子夜淡淡道,语气带着几分释然。
“我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你是不是该履行你的承诺了?”萧云提醒道,他的目的很明确。
“那必须的,非常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你要找的月婆婆住在白马庙巷。”苏子夜轻声道。
“谢谢。”萧云轻声道,心中牢牢记下了那个地址,那股兴奋之情就像戏水的海豚,很活跃。
“客气了,应该的。”苏子夜微笑道。
“禾哥,你看见葬花了吗?”萧云回头问边走边抽烟的纳兰禾,很奇怪今天没有看见她踪影。
“她一大早起来给老太君祝完寿,就直接飞回北京了,我送她去机场的。”纳兰禾弹弹烟灰。
“这么急,有事?”萧云紧紧皱眉,本来想弄完天师这事就跟她好好谈一谈,看来又落空了。
“不清楚,她也没说,哦,对了,她给你留了一张纸条,忘了给你。”纳兰禾递来一张折纸。
萧云连忙打开,看完之后眼神骤然空洞,上面只有一句话:想忘记一个人,不要见,不要贱。
西湖会。
作为杭州第一个私人会所,隐藏在西湖之西,杨公堤38号曲院风荷的辗转通幽处,地理位置想要准确扼要地描述清楚很难。尽管这家会所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始终犹抱琵琶半遮面,不被外人所熟知,因为这里有一个让人不可理喻的规矩,不是会员或没有会员代为预订,统统婉拒,不速之客在这里吃定闭门羹。
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七八个人,无一不是这里的金卡会员,地位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黄历,吃块谭家浓汁鱼翅吧,今天的汁很入味。”南宫青城招呼着坐在他对面的苏黄历。
“没胃口。”苏黄历双手环胸,神情写满了郁闷与愤懑,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没一点食欲。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心情再不好,也不能跟胃过不去。”南宫青城微笑道。
“钟天师是我爸请的,被那个萧云这样当众拆穿,我爸在苏家还有地位吗?”苏黄历苦闷道。
“人之所以活得累,是因为放不下架子、撕不开面子、解不开心结。”南宫青城吃了块鱼翅。
“话是这样说,但这口气我是怎么着也咽不下去。”苏黄历猛地灌下一大杯拉菲红酒。
“小历,你要是想动萧云,我邱式第一个站出来帮你。”邱式正大口吃着那碟荷叶粉蒸肉。
“好意我心领了,在杭州我是地头蛇,今晚我就让老满带人去做了萧云。”苏黄历冷声道。
“冷静。”南宫青城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嘴。
“冷个P静,青城,我不同你,没那么多顾虑,我只认一个死理,比谁狠。”苏黄历狰狞道。
“青城说的对,这时候绝不能意气用事,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想以50km/h的速度开车到100岁,还是以100km/h的速度开车到50岁?”坐在一旁安静吃饭的陈道白忽然开口道,戴着一副很有学者风范的金丝眼镜,穿着一双一尘不染的名牌皮鞋,内敛克制的微笑,还有伺机捕捉别人漏洞的精明眼神,绝对不是几个小白领就能具备的修养,看来他已经完成了在官场上的初步蜕变。
苏黄历显然被这句话说动了,沉默了下来,夹起一块三文鱼春卷,猛地一口解决。
南宫青城向陈道白投去一瞥感激的眼神,然后侧头望向窗外,视线透过层层绿意,最终停留在那一汪西湖水和一片远山之间,平静道:“小历,我知道你爸很想坐上苏家家主这个位置,我也很想他上去,毕竟我们俩是难得的忘年交,有很多共同语言,但事情不是你想得动刀动枪就能解决的,很多时候,一着不慎,就满盘皆输了。当年楚怀王轻信郑袖的大话连篇,放走了痛恨的张仪;又轻易地听从了娇宠的幼子子兰的劝说,远赴他乡,身首异处,被后人嘲笑也抱憾了几十年。所以啊,想成大事,必须戒骄戒躁,任何事都得从长计议。”
语重心长。
尽管邵灵台也在场,但谢鸳鸯还是卸下了那副女强人的面具,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南宫青城,多少带点征服的欲火。也许越放荡的女人就越喜欢腹黑的男人,所以南宫青城这类思想恐怖到也许上了无数次床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的男人很对谢鸳鸯的胃口,这跟她好胜的性格息息相关,征服南宫青城,就像征服脚下那对12公分高跟鞋是一样的。
对于谢鸳鸯来说,高跟鞋永远比面包重要,甚至可以说到了一种病态的癖好,她家里专门有一间房是供她来放置各种各样高跟鞋的,琳琅满目。而女人只要一穿上超过10公分的高跟鞋,就一辈子都别指望再站下来脚踏实地,她只会越站越高,因为只有站在高跟鞋上,她才能看见真正的世界。其实,使女人脚不舒服的,并非鞋子的高度,而是鞋子称垫出的无穷欲望。
“青城,你有对付萧云的办法了?”苏黄历问道。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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