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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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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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列位都不是外人,或是石沉海的得力助手,或是石沉海的铁杆弟兄,或是石沉海的商海战友。
翟珊是一个以夫为纲的传统女人,只邀请了一个青梅竹马的闺蜜,叫阮玉寒,一名普通小学老师。
西江月的大老板、石沉海的老乡江城子一张稳重的国字方脸,一双朗目炯炯有神,性格豪爽,言语幽默,最关键酒量是个无底洞,尽管他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笃信鬼神论,但他又自圆其说,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因此喝酒文化就蔚然成风了。有趣的是,他喝酒既不讲究派头,也不讲绅士风度,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刻也没个停歇,带着一股饕餮霸气,再加上各种行酒令信手拈来,俨然成了今晚活跃这场宴席气氛最为重要的核心人物。
可他的最大爱好却不是酒,而是花花草草,无论哪个品种都会趋之若鹜,想方设法弄到。
因此,西江月在他的授意下,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花园。
在这间仅仅只有五十平米的国宴房间里,就摆着不少盆景,花香飘溢,让人心旷神怡。
萧云和苏楠粉墨登场的时候,还没有上菜,一个引人瞩目的三层高奶油蛋糕刚刚被推进来。
对于认为时间就是生命的石沉海来说,迟到是大忌,当然不会心慈手软,罚了他们俩三杯酒水。
原本萧云还想替苏楠挡酒,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在座的人在江城子的鼓动下,纷纷举旗起义。
势比人强,萧云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只好眼睁睁瞧着苏楠在一片起哄声中一口气饮下了三杯洋酒。
酒精弥漫,美人脸颊的那一抹嫣红,风情万种。
等欢呼声尘埃落定之后,石沉海怕矫枉过正,赶紧让自己生命中地位超然的两大贵人入席。
而翟珊则硬拆鸳鸯,把刚刚想坐下的苏楠拉到自己身边,凑着阮寒玉,聊着一些首饰服装化妆品之类的女性话题。她很喜欢这个美貌冠绝天下的女人,有修养,有家教,有品位,却没有一点美人应该有的类似眼界过高冷若冰霜的坏脾气,最重要一点,她帮自己的老公解了燃眉之急,度过了这道跋前踬后的难关,感恩之情油然而生。
“这个女人什么来头?”坐在翟珊对面的一个女人与身边的女同伴窃窃私语。
“江山实业的老总。”她身边的同伴是平湖房地产市场部的主管,显然对苏楠很熟悉。
“就是买下平湖44套房子的那家公司?”这个女人讶异问道,她是一家叫旗帜公关公司的老总,叫姚琴,芳龄三十五岁,毕业于中山大学公共关系专业,至今未婚,身材无以伦比,长得一副大家闺秀的乖巧模样,其实骨子里是一个狂野奔放的女人,喜欢飙车,时常开着一辆托人改装的路虎在三环进行生死时速的撒野。她并不是宁州本地人,而是来自省城南京,在中大毕业之后,在深圳的一家知名公关公司呆过两年,之后就辞职来到宁州创业,花了五年的时间,终于在宁州公关界立足,专门从事地产界的营销策划,平湖就是她的一个大客户,所以跟石沉海的关系非同一般,今晚也应邀出席。
“Bingo。”平湖市场部的主管叫彭飞燕,小姚琴五岁,两人的感情在平常工作接触中逐渐深厚起来。
“世道真不公平,让她拥有了绝世美貌也就算了,还把这么多财富也给了她。”姚琴小声抱怨道。
“这就是命,恨不来的。”彭飞燕轻笑道,她是一个随遇而安的小女人,很少会羡慕别人如何如何。
“跟她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又是何方神圣?石总怎么对他好像达官老爷一样的阿谀奉承?”姚琴轻声问道,那双媚眼凝视在萧云的身上,有些迷茫,按理说这么年轻的男人很难进入她的法眼,她看男人,并不注重外貌,而在乎沉稳,可这个年轻人偏偏就与一些愣头青年的轻世傲物牗中窥日绝缘,身上透着一股冰魂雪魄的味道,尤其是那抹微笑,清净如竹,让人欲罢不能,很难不留意到他的存在。
“江山实业的经理助理。”彭飞燕简单道,她对这个年轻人了解有限,具体情况说不上来。
“该不会是那个绝世佳人养的小白脸吧?”姚琴捂着嘴巴,凑到她的耳朵说出这句胆大妄为的话。
“不知道。”彭飞燕答道,忽然后知后觉,眼神露出惊诧之色,“琴姐,你不会是春心萌动了吧?”
“不行么?姐不是特仑苏,没你想象的那么纯。”姚琴妩媚笑道,现在她孤家寡人一个,身上有股肆无忌惮地成熟女人味道,不学无术的男人她看不上,为富不仁的男人她也看不上,而一些道德情操堪比孔孟圣人的男人,她更是避而远之,免得对方太认真,弄出个悲歌易水的麻烦事来,她喜欢玩一些暧昧游戏,至于勾引成功还是诱惑失败都不是关键,享受过程才是最重要,她就是这种不甘平庸的女人,喜欢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女强人。
萧云打破脑袋都不会想到他对面的那位熟女老总会如此放浪形骸,他现在正烦恼着呢,被石沉海与江城子这对狼狈为奸的乡里夹在中间,轮番找着各种理由借口让他喝酒,一副逼上梁山的架势,简直生不如死,不过好在他脸皮够厚,任凭那俩说得口干舌燥海枯石烂,他就是心如磐石,面不改色地端着一杯茶水,慢悠悠呷着,还挑衅一般地与坐在他对面的姚琴隔空举杯,惹起这个女人稍显兵荒马乱的一片绯红,却令到那俩牲口的阴谋诡计功败垂成,只好无奈悻悻作罢,放下酒杯黯然销魂。
“那个位置是留给谁的?”萧云放下茶杯,很好奇主位的位置还空着,石沉海与翟珊夫妇竟分开坐。
“一个你想见,我也想见的人。”石沉海打了个禅机,也要了一杯热茶,无他,纯粹想解解酒气。
“谁呀?”萧云皱了皱眉头,能让今天宴席的这对主角都选择避其锋芒的人,来头一定不小。
“不急,差不多来了,待会儿你就可以见到庐山真面目了。”石沉海很没道德地选择了讳莫如深。
“我认识吗?”萧云无奈笑笑,这个欲说还休的伎俩通常是属于他的,被人反其道而行之,很郁闷。
“当然。”石沉海微笑道,还想说什么,搁在桌面的手机响了,“你瞧,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起身,走出去接电话,善于察言观色的江城子也一同离开,萧云好奇,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门口。
来者究竟何人?
答案很快水落石出。
一个儒雅清淡得像佛门中人的中年男子在石沉海和江城子的引领下走了进来,霎时吸引了所有目光。
姚琴更是两眼发光,激动得有些颤抖,身家百亿的大鳄啊。
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可真正能做到内外兼修的,寥若晨星,因为儒雅的气质不仅要靠知识和学养来支撑的,也要靠长期的自觉修炼才能奏效,没什么捷径可走,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不肯读书学习,没有文化修养,天天泡在酒桌、舞池里的人,即便是硬学着人家的儒雅风度,也只能学点皮毛,学成四不像,附庸风雅,不伦不类,很容易贻笑大方。
而这个男人在这一方面显然已经登堂入室,一举手,一投足,无一不体现着光风霁月,让人醉服。
他,锦湖集团的掌门人,柴进士。
*****
(星期五终于在千呼万唤中到来,门徒们,周末愉快!)

第十二章 不速之客

握手。
并非纯属礼节性的,带着几分惺惺相惜,几分望穿秋水,几分肝胆相照的意味。
“好久不见。”柴进士松开手,微笑看着面前这个稍显错愕的年轻人,像一本历史厚重的线装书。
“不就两个星期么?”萧云摸摸鼻子,自从上一次在鼎湖会馆分别之后,还真是没联系过他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柴进士轻飘飘道,好在声音太小,不然一些不明就里的人就会捕风捉影了。
“……”萧云无言以对,笑容有些僵,对这中年人说出这样酸文假醋的感性话语,有点接受不了。
“待会儿详聊。”柴进士明智地选择点到为止,因为他知道今天的主人公是石沉海夫妇,不能喧宾夺主,他转身,一脸矜持,含笑环顾一下众人,微微鞠了一躬,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折寿啊,他却不以为意,示意江城子斟过一杯酒,优雅端起来,真心实意道,“实在抱歉,诸事缠身,让各位久等了,我先自罚三杯,希望石总和石夫人原谅,也祝两位结婚周年快乐。”
一气呵成。
三杯五粮液下了肚。
这样开宗明义的道歉,谁都会被打动,原本冷清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打开局面,重新活络起来。
“柴总,你坐这吧。”石沉海恭敬道,那个空着的主位就是留给这位远近闻名的顶级富豪的。
“不成,今天你才是主角。”柴进士微笑婉拒,任何一个识大体的人都不会为了面子而反客为主的。
“还是你坐吧,你今晚能出席,我就觉得是莫大荣幸了,我坐哪不重要。”石沉海还是固执己见。
“坐在哪很重要,那代表你能够站在哪。”柴进士一语双关,坐到了萧云旁边,“我坐这就挺好。”
“这不合适吧?”石沉海挠挠头道,那张久经沙场的脸庞略显尴尬,向萧云投去请求支援的眼色。
萧云却故意视若不见,打圆场:“老石,你就坐下吧,你总不会想柴总背上第三者插足的骂名吧?”
哄堂大笑。
石沉海也笑了笑,在翟珊责怪羞赧的眼神中坐在了主位上,一场小小的让座风波也就此寿终正寝。
人齐,晚宴也就拉开了帷幕。
石沉海牵着自己的夫人翟珊一起站起来,端着一杯酒,向众人环环示意着,笑容满面,春风得意,轻声道:“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赶来参加鄙人与贱内的结婚周年纪念,很激动,也很感动。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内敛低调的人,不喜欢张扬,今晚简单庆祝一下,大家将就将就。从前的皇帝有满汉全席,今天,普普通通的民众就有了全席盛宴,这一桌子菜就是西江月的江大老板亲自点的,专业,系统,全面,各位敞开肚皮吧。不过,丑话说前头,如果菜不好,就请大家多吃几碗饭,饭不好,就请大家多喝几杯酒,酒也不好,就请大家掏出手机,拨12315,投诉西江月吧。”
一番耍嘴皮子的开场白,使到众人会心而笑,惨遭调侃的江城子笑得尤为刻鹄类鹜。
石沉海停顿了一下,凝视着与自己同床共枕了二十个春秋的妻子,饱含深情继续道:“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觉得,这句话得两说,因为两个人能够最终走到一起白头偕老,仅仅依靠爱情,是远远不够的。我现在一把年纪了,再说一些风花雪月的话,显得不合适,有装嫩的嫌疑,可有些感悟我认为实在是不吐不快,在座的各位也不是什么外人,我就借今天这个场合,聊表一下意见。当你把一个人的命运以星宿转移计算出来后,你就会看见,人生所谓的爱情,是某一段时刻的注定。你与某个人有多少爱情,是一种注定了的事,其实,爱情是有命运上的限制的,没有谁能在开始的那一秒抵抗命运的操纵。”
所有人都在洗耳恭听,只有一个人托着下巴,显得魂不附体,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苏楠。
“我与翟珊是在1985年认识的,那一年我才21岁,是一个刚从闭塞贫穷的农村里出来,到宁州城打工的吴下阿蒙。花花绿绿的城市生活,对于我这个只上过小学、地地道道的农村娃来说,太过繁华,也太过震撼,行走在其中,我就像一只迷途羔羊,浑浑噩噩,找不到奋斗方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填饱肚子,必须填饱肚子。我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跑遍了整个宁州的大小饭店,由于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裙带关系,始终未能获得青睐,可天道酬勤,忙碌了大半个月之后,一家供销社饭店终于请了我,负责洗碗买菜端菜扫地等等脏活累活,遭白眼,遭痛骂,遭嫌弃,我满不在乎,因为在那里我能吃上香喷喷的大米饭。就是这时候,我遇到了她站在我旁边的这位端庄典雅的女士,翟珊。我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天是一个雨天,她跟父亲共撑一把伞走进来,进门之后,侧着头,慢条斯理地甩着长发上的雨水,这个镜头我永世难忘,而我的心就这样被她深深套牢了,这不正是我的梦中情人吗?当时我就暗暗发誓,这辈子我一定要将她娶为妻,以后雨天的时候,替她打伞,绝不能让她头发淋到雨。可她当时是宁州大学的一名学生,在外人看来,那是高高在上的凤凰,神圣不可侵犯,追她的人海了去了,而我只是沧海一粟,还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农村娃,很多人,包括她身边的人,也包括我身边的人,都骂我失心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将我当作顽固不化的傻子看待也好,当作沐猴而冠的小丑看待也好,我不在乎,只要她没有讨厌我,没有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就锲而不舍,光脚的,就不怕穿鞋的。为了实现娶她为妻的这个愿望,我奋斗了整整八年,与抗日战争一样的旷日持久,中途沮丧过,灰心过,失败过,打击过,却咬牙坚持了下来,而她也终于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成为了我心爱的另一半。我要感谢的人太多太多,但有一个人,我必须郑重其事地感谢一下,那就是我自己。我真的感谢自己当初的坚持,感谢当初的不抛弃不放弃,才有了今天的幸福。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有一句名言:克娄巴特拉的鼻子当时若是短一些,整个世界的面貌都会不同的。如果我当时哪怕稍微软弱一点点,在她父母亲的冷言炙语下打退堂鼓的话,一定会后悔终生的。”石沉海声情并茂道,忆起了往昔峥嵘岁月,百感交集,禁不住眸含泪花。
煽情,催泪。
翟珊早已是泪眼朦胧了,牵起自己男人宽厚的大手,在手背上深情一吻。
这样一番发自肺腑的真情告白,有谁还能铁石心肠不动容呢?尤其是作为感性动物的女人们。
苏楠静静凝望着萧云,两行清泪潸然而下,见他也望了过来,立即像触电一样,转向了别处。
“二十年,在历史长河中,只算九牛一毛,可对于一段婚姻来说,就太漫长了。与同一个人朝夕相对、相濡以沫整整六千多个日日夜夜,现在回头想想,真的很不容易。恋爱是一首可长可短的抒情诗,婚姻通常是一本凑不成言情小说的流水账,听起来悲观,却不惘然。如果非得问我夫妻间的相处之道,我倒是有些心得,林林总总归结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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