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翰不吭声,良久不怕死的说道,“你比人家年长九岁,于情于理都该注重身体,保养好容颜,省得将来。。。。。”
“开年训练新成员的教官还有空缺。”钟斯年冷冷打断他的后面的话。
“别当真,我开玩笑的。”程翰立刻识时务的改口,“像boss这么英俊潇洒又热爱运动的力量型型男,就算到了六十岁也依然风流倜傥。”
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但没事谁也不想去那种,又封闭,又热,又苦的地方做特别劳心劳力的事。
当然,如果一定要派他去,他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执行。
钟斯年不吃这套恭维,把烟重新装进烟盒,连同打火机一起扔到一旁空位上,淡然下令,“去林氏。”
程翰愣了一下,“不跟了?”
知道沈母今天葬礼,担心她会伤心难过才放心的跟过来探探究竟。
凤眸盯着她刚进去的店铺,看到她拿了瓶水出来,俊脸噙起一抹邪痞,“开车,紧挨着她身边窜过去,但不准碰到人。”
“。。。。。。”程翰怀疑自己听错了,“boss,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谁家男人会这么吓唬自己的女人?
“开,给她长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大马路上魂不守舍。”长记性是其一,其二,他就是看不惯她为了别的男人失魂落魄的鬼样。
老板命令,不敢不从,准夫人,我也只好对不起你了。
于是心不在焉的林听才刚走出店铺,走到大街上,低头,还没把瓶盖拧开就被突然冲过来的车子吓得半死,接连后退,一不注意就直接跌坐到地上,未开封的矿泉水瓶落地,滚开老远。
而“肇事者”并没有停车过问伤情。
“卧槽,你他妈会不会开车?”林听回魂抬头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车尾,如同离弓的箭,飞驰而去。
快得她连车牌号都来不及记。
“什么人品,害人摔跤连歉都不道一个。”水泥地板,细碎沙石把手掌磨脱皮,生疼,林听撑着起身,拍掉手上脏污,轻扶脱皮手心,对着车子离去方向咒骂,“跑人行道上开车,你家教练是吃屎的吗?”
若非气氛难当,像吃屎这么粗俗的话她平时是骂不出来的。
毕竟在她看来,她要是反应再慢几秒就被车撞翻,小命不保。
小心脏到现在都是砰砰砰,飞速跳动。
心有余悸。
然,她没发现,原本陷在沈母离世的伤感情绪随着这一“撞”荡然无存了。
拍掉身上灰尘,走过去捡起矿泉水,拧开洗手。
破皮的地方要及时清洗,避免不必要的感染。
。。。。。。
参加葬礼,穿的一身黑,摔一跤,裤子上的灰怎么拍都留有印记,尤其是屁股那块。
甚是鲜明。
进了家门,一下子就被眼尖的王婶看出来,大惊小怪的,“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摔跤还是被人欺负了?”
“摔了一跤。”想起这个林听就来气,愤愤把差点被车撞的事告诉王婶,末了还问,“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坑,放着好好的车行道不走跑到人行道上炫,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人有车似的。”
开得也不是什么牛逼哄哄的车型,不知道拽什么拽。
王婶讪讪,转而关心询问,“那小姐没受伤吧?”
“没。”林听摊开双手,“就破了点皮,但还是很生气,很想把这人揪出来。”
像这种不尊重交通规则,不懂尊重他人生命的没品司机就该挂出来接受批评,惩罚,省得以后祸害别人。
“还好只是脱了点皮。”王婶握住她的手,大松口气,“人没事就好,揪人就算了,大街上车来车往,没见着司机找起来不容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就是觉得不痛快。
两人又说了会话,林听上楼洗澡。
王婶确定她进了房后,也回自己房间拨打电话。
响了几声才被接听,“她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就手掌脱了点皮,没什么大问题。”王婶如实回答。
“心情呢?她有没有说什么?”
“心情不好,很生气,她说。。。。。”王婶有些吞吞吐吐的,不确定这个要不要如实相告。
“说吧,我不生气。”对方保证。
王婶饶饶头,“小姐说你脑子有坑,还说想把你揪出来。”
没错,王婶早在她回家前就知道她差点被车撞,摔了一跤。
这些都是看到她摔跤后的钟斯年不放心打电话告诉她,并让她代为确定,然后如实向他报告的。
不意外她会生气,钟斯年也没因她骂自己而生气,反而勾唇笑浅笑,“家里有外伤药,等会记得让她擦,然后晚上多做两个她喜欢的菜帮她压惊。”
………题外话………还有七千,大概一个小时后
☆、165。165:林听是被吻醒的。。。。。。
不意外她会生气,钟斯年也没因她骂自己而生气,反而勾唇浅笑,“家里有外伤药,等会记得让她擦,然后晚上多做两个她喜欢的菜帮她压惊。”
“好的。”王婶立刻应下撄。
收了线,钟斯年方才抬眸看向对面的刑晓旭,“继续,刚刚说到哪了?”
“。。。。。”恋爱的男人智商为零,能够见到钟总这一面也是难得,但刑晓旭还是觉得有些无语,“刚说到。。。。。。”
再无语也还是要接着报告工作。
过完落叶飘零的秋天,迎来白雪皑皑的深冬,元旦节,平安夜,圣诞节,钟斯年逢节必出现在她面前偿。
送个礼,蹭餐饭,搂搂抱抱,亲亲吻吻,即便是箭在弦上,只要她不愿意,他也不硬来强迫他。
除了不分手,不与别的男人亲近,暧昧,他真的做到她做任何事都不干涉。
林听心里不是没有触动,且触动还很强烈,但这些触动还不足以让她放开心,毫无芥蒂的答应跟他复合。
跟他一样,她也是个偏执的,只是偏执的点与他不同。
年假前一个月,林听向公司递交辞职报告。
她的去留从来由不得部门主管,人事部经理做主,这份辞职报告不到十分钟就传到安子墨手中。
安子墨第一时间通知钟斯年,“老大,你家小听听要辞职。”
电话那端的钟斯年明显愣了一下,“原因?”
“世界很大,她想去看看。”安子墨照着林听的辞职报告,挑重点念,“她想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突破自我。”
世界很大,想去看看,这是打算离开安城的意思?
是要突破自我,还是为了躲他?
坐在办公室里的钟斯年,看着电脑屏幕上她的照片,忽然觉得心慌,比她当初不由分说的跟他提分手更慌。
留在安城还算是他在掌控之内,离开安城,他将对她一无所知,想见更是难上加难。
不在眼皮底下,不受控制,可发生的变故就会跟着变多。
。。。。。。
下班前一个小时,林听再度被叫到总裁办公室。
她知道肯定是因为辞职的事,只是没想到,钟斯年竟然也在。
没想过,但看到了也不觉得意外。
安子墨与他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关系。
“安总,钟先生。”她很恭敬的打招呼,恭敬的越是让人挑不出毛病,越是疏离。
钟斯年面无表情,但从其身上散发的冷气显示,他心情很不美好。
“进来吧。”安子墨招呼她进门,“现在是私人时间,关上门可不许再安总,先生的叫,听着生疏又刺耳。”
他是习惯了,这话主要是帮他家大哥说的。
私人时间,也即接下来要说的是私事。
林听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走进去,关门。
安子墨在她进来后起身,“有什么话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我出去视察下工作。”
他这是为他们腾地的意思。
林听微拧起眉。
安子墨经过她身边,顿住,轻叹一声,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向门口,开门,关门,就隔开两个世界。
林听没挪动脚步,垂着眼眸不太敢直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反倒是钟斯年,目光从她出现就没再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第一次怀疑,她或许对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深情,不然怎么会舍得说分就分,说断就断,断了也没像他那样,总是忍不住想要看看她,哪怕不露面都好。
她从来没有过,每次他出现,她表现出来的都是不太想见到他的样子,例如现在。
他长这么大就栽过两次跟头,第一次是十几年前那场车祸,断送军旅生涯,过了两年牢狱生活,第二次,爱上不该爱的人。
从此,不管他在外面多么风光,事业多么成功,在她面前,他都是输的那方。
“过来。”他肯定,他要是不主动,她能站到晚上也不吭一声。
林听抬眸看他一眼,咬着下唇,犹犹豫豫地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中间隔看了一张长形茶几。
茶几上三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一盘点心,还有她的辞职申请书。
显而易见,那杯没被没碰过的咖啡是留给她的。
钟斯年把咖啡推到她面前,“好端端的为什么想要辞职?”
他了解过,她工作能力,工作态度很好,跟同事相处也很不错。
如果第一次进来是因为他的关系,第二次得到认可,绝大多数是她自己努力挣来的。
靠关系得来的尊重只能是表面,能力才是让人心悦诚服的根本。
“从小到大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我想乘着现在年轻又没有家庭负担多到外面走走,开阔视野,也换种生活方式。”林听低头,一边把玩自己的手指,一边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咖啡,后面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很清楚,“你说过只要不分手,不跟男人乱来,其余你都不会干涉我的。”
他是这样说过,但他那时没想到她会生出离开安城的念头。
“真的只是出去走走,不是为了躲我?”钟斯年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手指被掰出声音,林听轻点下头,“出去走走。”
俊脸上浮起笑意却不达眼底,钟斯年叫她名字,“每次撒谎,你都喜欢玩手指或是卷衣摆掩饰心虚,微抵着头不敢与人对视。”
被戳破了。
她是想出去走走,也想借此次让他们慢慢淡化对对方的感情。
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方式。
“呵。”钟斯年冷笑,“你说你放不下心结,不想跟我熬成怨侣,彼此痛苦,我放你离开,给你自由,就算再不愿意,再怎么想,若非节日也都克制地不让自己出现在你面前,我给你时间是想给你一个没有遗憾,没有痛苦的以后,显然你把我的退让当成变本加厉的资本,试问,你在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痛?”
他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跟她坦白自己的痛苦,对于像他这样的硬汉,此举无疑是把自己血淋林的伤口拆给她看。
林听咬紧牙关,抬眸看他一眼又迅速撇开,对他的质问无以反驳。
还不够狠,心里设想的那些伤人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毁八百的对决,这根本是在拿着钢针狠往对方心尖上扎,被扎的一方有多疼,出手一方就有多痛。
林听闭上眼睛,忍下溢在眼眶的泪光。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气氛低迷。
各怀心思。
打火机滑开的声音,是钟斯年点燃支烟。
接着是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了一会,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人。
哒哒哒的脚步声,声声沉重地好似敲在心尖上。
他很累了。
这一次是真被她伤到了。
她能感觉到。
林听也跟着起身,转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看着他拉开门,好几次想开口叫住却又都忍了下去。
叫住又能说什么呢?
说她不走了,还是说愿意重新跟他开始?
无论哪一点,都是不现实的,她根本无法保证,自己如果跟他长相思守后会不会在午夜梦回想起妈妈时对他生出怨恨,继而陷入没完没了的冷战,或争吵。
反反复复消磨感情,互相折磨。
如果是这样,那还是长痛不如短痛吧。
“砰”的震耳关门声,震得林听身子一颤,她跟着那扇门一起闭上眼眸,泪珠顺着睫毛滑下脸庞。
安子墨就在秘书室里,并没有所谓的考察工作。
看到钟斯年沉着脸出来,他立刻起身走出秘书室,迎上他,“谈崩了?”
钟斯年揉揉眉心,随手把刚抽两口的烟投进一米开外的小垃圾筒,抬眸看向满脸关心的好友,淡然出声,“让她走。”
安子墨愣了一下,转而说道,“让她辞职是没问题,只是你要想好,就她现在这种无牵无挂的状态,一旦离开安城,回不回来是个未知数,其实。。。。。。”
顿了几秒,看眼他脸色又才又继续,“以我看,你就是直接把人拧回家她也不会拿你怎么样,这女人啊真不能太惯,惯多了会上房揭瓦。”
钟斯年微勾起唇角,拍拍他肩膀,“进去吧,保不齐在里面哭呢。”
出去看世界也好,躲他也好,这次他只给她半年时间,半年期限一到,不管她是什么心态,不管她在世界哪个角落,他就是绑也会把人绑回来。
这是还没来时就做好的决定,之所以会过来问她,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的想要当面听她说。
其实这样也好,有个期限,他也不用再遥遥无期的等待。
虽然这个期限是他单方面定的。
。。。。。。
听见开门声,林听急忙擦干眼泪,平复情绪。
安子墨站在门口盯着她看了一会,走进来,绕过她,坐到钟斯年刚坐过的位置上,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笔,扯过她的辞职申请,刷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批准。
“能够这么一而再再而三让老大做出让步的女人,除了他妈也就只有你一个。”签好字,他拿起申请书起身,走到她面前递给她,“拿去吧,想什么时候走都随你。”
林听吸下鼻子,垂眸看向他手上已签好字的申请书,伸手接,“谢谢。”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安子墨捏着一边不松手。
林听抬眸,“你说。”
“在外面的时候多想想,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最想要的?什么才是你父母最期盼,最希望你能拥有的?如果这辈子真的就这么失去老大,你会怎么样?暂时就这三条,用心想。”安子墨说完松开手,把申请书完完全全交到她手上。
为这对别扭的鸳鸯,他也算是操碎了心。
林听把辞职书折叠,放进衣服口袋,仰头看他,“谢谢,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他提出来的这三个问题,她已经想过成千上百次,结果是越想越纠结,越想越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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