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尾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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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尾鸢-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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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分 似水阁 完)

  26 征途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部分开始,战争和开虐的部分……不过虐戏还要等一等。
  -------谢谢诗涵指错。抱个~~这段戏的进程加快了,冰蓝怕一慢,所有看文文的都没有耐性了哎……
    在洺河边下了船,所有的人便分道扬镳。
  末夜低声吩咐了琉石几句,眨眨眼睛嘱弄地朝我看了一眼,跨上马一路向北而去。
  留下我和琉石两人,独自上路。
  寒山绿水,碧波如镜清淙;远日红叶,飞鸟几处啼鸣。
  天已经暗了。
  “再不走天要黑了。”琉石面无表情地说,暗运灵力,抵在我轮椅之后,顷刻间我感觉轮椅像飞起来一般向前急驰,琉石在我身边跟着,只有周围的景色迅速倒退。
  天黑前我们平安地到达一个叫做“歧周”的地方。
  “再往前就是洺河的决堤口,今晚就住镇上。”琉石冰着脸道,憋了一下,又问,“你有意见吗?”
  “就按你说的吧。”我淡淡地笑道。
  一路上这个人就板着一张脸,从头到底闷不坑声说不到两句话,居然和在仙月坊时一模一样,闷得像块硬石头。
  呵呵,他不说话,我也乐得耳根清净。
  转身向四周望了望,从刚刚进到这个镇上开始,我就发现有大批的难民从前方向这里涌过来,街边睡满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妇孺。
  不觉叹了口气。
  洗过澡,换了亵衣,我刚刚在床上圈坐下来,琉石便敲了门进来。
  “这是明天的衣服。”琉石手里拿着叠好的藕色水衫,还有一件淡色的大獒,“末夜大人说你身子弱,要你多披件衣服。”琉石板着脸说。很明显这些衣服都是他刚去买的。
  “谢谢。”我心一暖,微微笑,“琉石大人也早点休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办。”
  琉石点点头,转身出了客房。
  神经绷紧了一天,到现在终于松弛下来。
  我吁了口气,拨了拨落在眼前的发丝,扯过薄衾盖在腿上,靠在床头安静地坐着。
  一连串让人意外的现实,心竟然凌乱得一直都没有时间去思考。
  末夜就是镜,小石就是末夜身边的贴身侍卫琉石,却商就是末夜身边的军师……
  我闭上眼,往事一件件穿梭而过。
  是了,这些其实很早都已经有迹可寻了,现在回想起来,很多迷题一下子豁然开朗。为什么我当时会分析不出镜的接客对象,为什么盘拓会突然出现那么多新的富贾,为什么小石会用禁术,为什么镜的身上会有一种高傲的气质,为什么他能逃地如此简单……
  仙月坊,从来只是他隐藏身份的一个庇护地吧,他的客源都是他的亲信,留客过夜都是在详谈局势,去到却商的宅邸开晚宴,看起来作主的是却商,实质却是镜。
  等一下……那么我在却商府邸遭遇的那场无名之火……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原先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在一个与世无争的宅子里会遭人灭口,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
  当时的我,看透镜倌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和镜的关系也很密,有人怕我知道得太多所以出手杀我……若不是镜拼着命冲进来救我,大概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镜……
  我的心轻微地颤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
  窗大开着,底下传来一些些骚动的声响。
  我不禁睁开眼,转过视线淡淡地从楼上望下去。
  无月的夜,一袭藏蓝色打扮的高挑少年,正沿着街道而行,他的怀里包着一大袋白馒头,走几步就弯下腰,逐个逐个地分给那些街边挨饿的难民,然后又无声地走开,街边的灯火照在他脸上,映出一张俊白而古板的脸……
  那是琉石。
  没有想到,冰冷如他的人,竟然会如此亲身接近难民。
  我淡淡地看着,心突然有点刺痛,我能理解琉石现在是什么心情,在原本属于自己的族域,看着自己的族人受苦挨饿,而能给到的却微乎甚微……作为一个洺族的将领,那种心痛感恐怕无以言喻。
  
  别过眼,我挪动身体,悄悄地吹熄了烛火。
  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不知怎么的,又想起那夜的镜。
  那些他凭窗而立的深夜,静仰夜空的哀怨,看着窗外那黑色的苍穹,早已不属于他的国度,他的心情会是怎样?那些夜里,他也在担心他的子民吗?在暗自心痛吗?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我和琉石装扮成药商,我一身藕色衣衫,外披浅色大髦,琉石则换成了雪青色公子服。我们雇了一顶轿子,一路向前而行。
  歧周是一个很大的区域,昨夜我们停宿在它的边缘,而歧周的中心城区,茈绛安排了兵力,再往前却正是洺河的决堤口。
  轿行到歧周的中心,我们慢了下来。
  说是中心城区,这里其实早已大半人去楼空,街道上多是难民。我掀起帘子转外看,时不时有人哭哭啼啼地抬着担架走过,担架上的人都深凹着眼圈,身瘦如柴,死状相当难看。
  “这个地方有瘟疫。”我放下轿帘,静静地转身对琉石道。
  在灵界,瘟疫这种东西,只要有一定灵力的人并不容易沾染,但是对大多数不会灵力的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琉石的脸板得很实,他一直看着轿子外面,却只是说:“先做正事。”
  轿子停在中心一处废弃的宅子旁边。
  我展开轮椅,推着出了轿子。
  宅院里满目荒凉,花草枯槁,房屋的瓦片残砾横七竖八地铺挡在地上,早已没了人迹。我的眼睛淡淡扫视了一周,目光落在前方的一口井上。
  “这口井就是水源?”我问。
  琉石点点头,走到井口,将一包药粉洒了进去。
  这口井直接连接到芋族派驻在这里的官兵的用水,不出意外,饮用过这水的士兵将出现与瘟疫同样症状的病痛,然而药效不出半月。
  不过够了,“灵诛”的效力只需5天。
  “药粉我洒好了,接着怎么做?”琉石问我。
  我问:“‘灵诛’之术能随便加于任何人之上吗?”
  琉石的眼睛震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我知道他懂“灵诛”,他很快回复镇定:“不是,‘灵诛’的使用,必须接触过那个人的容貌,以及取下他一簇青丝。”
  我想了想,又问:“琉石大人在歧周的军队,几日可聚拢?”
  “不出半月。”
  “恩。”我轻轻一笑,“那么我们找个客栈继续扮演途经的药商吧,治好几个瘟疫病患,自会有驻扎的将领前来求助,琉石大人只需利用‘灵诛’杀掉几个最高的将领,所有的士兵立刻会一蹶不振,即所谓破心。”
  琉石的眼睛划过一抹深蓝,我知道,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但是在洺族的军队聚拢之前,我们必须离开。”我又加了一句,淡淡地折返回轿。
  
  等待的日子一晃眼而过。
  十日以后,我和琉石离开歧周。
  十七日以后,琉石接到飞鸽传书,洺族的军队突袭歧周,以极少的损失降服芋族驻扎的军队,顺利占领歧周,并且分发药品救人,为当地百姓欢迎。
  我和琉石且行且停,按照计划途经永亭、化水、塔田等地,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这两个月里,我们动用不同的计策,蚕食各区的效果十分显著。相距我们十天脚程的身后,琉石暗中召集起来的军队数目也日渐庞大起来。
  琉石依然极少言语,但是对我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一路无险。
  
  三月初,我们来到泽忪。
  这是属于洺族最靠近边域的地区,再往西南而行便是岱山——洺族与芋族原本的天然分水岭。泽忪是通往芋族的要道之一。
  却商此前曾经告诉过我,泽忪没有水灾旱涝,最需防的是“人祸”,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作奸犯科、打家劫舍的事端居高不下,驻扎的官兵几乎坐视不理。
  进入泽忪,一连几天我们什么都不做,只是找了一个茶馆喝酒。
  “哟!两位,旁边的位置不介意我坐下吧?”刚刚喝了几口佳酿,便有闲人色咪咪地走过来搭讪。
  我漫不经心地看了那人一眼,只一勾唇浅笑:“请便。”随即扭头和一旁的琉石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见闻。
  “两位看穿衣打扮是从外地来做生意的?”那男人突然插话进来。
  “恩,不行吗?”琉石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哆嗦了一下,不死心地摆手摊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好意提醒两位一声,这个地方帮派多治安乱,像你们这样的有钱公子住店可要小心呀!”那人的手趁机挪了过来。
  
  “哦?是吗?”我自然地将手往后缩了缩,仿佛突然来了兴趣,自然万分地说道:“可是我听说这里的将军马上会杀鸡敬猴,所以我们才来做生意的。”
  我看见两边立刻有很多客人将视线转过来。
  “哦哟!这位公子说话小心一点。”那人急忙夸张地捂住嘴,“这话万万说不得,要是被那些人听到了,你可要倒霉的!”
  我无辜地耸耸肩,乖乖不再说话,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和琉石继续聊天。
  过了不多会儿,那人凑近过来小声问:“喂,你刚刚说得是从哪里听来的?准不准啊?”
  我转过眼,身后几个酒客的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几乎贴到我耳边了。我不觉放低声音:“我是听我一个朋友说的,他的哥哥是这里的一个副将军。”
  
  “洛,时间到了,我们该去办事了。”一旁的琉石起身,“轿子到了。”
  我“哦”了一声,抱歉地示意大家让一下,琉石推着我从狭长的坐位间走了过去。
  “哎,刚刚那人说了什么啊?谁对谁动手啊?”一个酒客立马坐到我刚才的位子上。
  “他说这里的劫匪老大要遭殃了,将军看不过去了要杀他!”
  “啊?真的假的啊?”
  “昨天我也听人提起过,看来有可能!”
  跨出茶馆的时候,我和琉石相视一笑。
  酒馆,果然是一个散布流言蜚语的好地方。
  一连几日,“劫匪老大即将被杀”的消息不径走远,闹得满城风雨,人们将信将疑,各种版本的故事互相传递,一时间神乎其神。
  到得5日以后,一切风平浪静,泽忪没有任何黑道帮派的头目被杀。
  谣言不自觉地冷却了下来。
  
  入夜,我独自坐在客栈的房间里,窗口边繁华的街道一览无余。这是我停留在泽忪的第七个晚上。
  更夜的老人刚刚敲过三更。
  室内红烛微摇,白壁浮影悠悠。
  “咚咚咚。”有人在门外亲扣三下,随即推门而入。
  “如何?”我抬眼,微微笑看向一身藏蓝劲装打扮的琉石。
  “一切顺利。”他点点头,坐到我旁边,自顾自倒了杯茶,毫无表情地饮茶,不再说话。
  
  我们静静地坐着,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啊——,快来人啊,劫匪头子被杀了!!!”窗外是一个女人的惨烈尖叫。
  一时间,街上的灯全都亮了,我听见人们热烈震惊地讨论声,从各个屋子里跑出来,很多人还衣衫不整,显然是夜半起床。
  “快看!刺在他身上的不是那个将军的宝剑吗?”有人惊呼。
  “啊!将军真的杀了劫匪头子了!!”
  “这次事情闹大了!!!”
  …………
  我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听着窗外传来的嚷声,轻轻地笑了笑。
  第二天,整个泽忪像是点燃了的炮仗,一股硝烟弥漫。
  正如我所预计的,在泽忪的劫匪早成气候,他们不可能轻易就此罢休,反过来跟芋族的军队卯上了。
  我在泽忪的第九天,驻守泽忪的最高将领被发现横死在荒郊,身上插着四把劫匪的刀,双手双足劈断。
  芋族的军队震怒,下令清扫所有的劫匪为将军报仇。
  一切都在我的预想之中发生,从谣言开始亦真亦假,然后借刀杀死双方的首领互相挑唆,当芋族军队和劫匪打得差不多的时候,洺族的军队便可渔翁得利,顺便替整个泽忪剔除“人祸之灾。”
  
  雨过初晴,柳絮嫩叶吐芽。
  难得的悠闲,我推着轮椅,琉石在我身侧,行在泽忪的街道上。
  往前望去,大街上比往常更加热闹了,卖首饰的、卖绸缎的、卖宝剑的、卖油伞的什么都有,人们时不时交头接耳地议论者最新的小道消息。
  我惬意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我们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我说。
  “明早就动身。”琉石走在一旁,漆黑的眸子紧盯前方。
  从主街拐过弯,我们一路向北,朝着留暗号的地方而去,以联络分散在各处的洺族兵马。
  行人一下子少了很多,我推着轮椅,不紧不慢地前进。
  四周渐渐空旷了起来,周围的建筑都是用石头堆砌而成,高大而笨重,大概是长期收到劫匪的侵袭,很多居民都搬空了。
  “快到了。”琉石在一边沉声道,“明天我们开始穿越岱山,我找了几个当地的将军跟我们一起走,我对岱山不是很熟悉……”
  话未说完,猛然间,琉石双眸一凛,手一推将我连同轮椅向旁推开,拔剑飞掠而起,划出一道荧蓝色的灵墙。
  我大惊转头,几束黑色的荧光像雨点一般洒下来,正袭向我刚刚坐定之位,若是琉石稍慢一步,我定已被这些荧光击中!
  “什么人?”琉石冷喝道。

  27 刺客

  作者有话要说:冰蓝小朋友送给大家的中秋礼物,各位大人中秋快乐哦~~
  爪子……爪子……
    话未说完,猛然间,琉石双眸一凛,手一推将我连同轮椅向旁推开,拔剑飞掠而起,划出一道荧蓝色的灵墙。
  我大惊转头,几束黑色的荧光像雨点一般洒下来,正袭向我刚刚坐定之位,若是琉石稍慢一步,我定已被这些荧光击中!
  “什么人?”琉石冷喝一声。
  白衣挥袖,那些黑色的荧光悉数打在蓝色的灵强之上,四溅而散。
  眨眼间,身前已多了几个黑衣蒙面之人。
  我的心提到嗓子口,只看那灵力的颜色,我便知道来者都是芋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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