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勾心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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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勾心王妃-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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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豪迈万丈,尽显王者风范。

麦圣应了,退下歇息。

大单于站在帐外,不由得承认,麦圣说得很对,自从深雪闯进他三十年孤独的世界,他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变了,或者说,是他自己不知不觉的变化,与她无关,却是为她而改变。

铁血千里,缠绵数载;大漠狂沙吹不散她雪肌红颜,草原狼烟掩不住她聪慧机敏。

铁蹄轰响,刀锋饮血,一路走来,总是她陪伴左右、生死不渝。

草原尽头,黑夜即将迎来曙光,统一大业即将永世流传,而如今,她在何方?

夜色无尽,思念无穷,他举眸遥望天际的一勾如霜冷月,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

夜,愈加深沉。

一抹傲岸的黑影没入浓浓夜色,驰向六百里外的兰氏部落。

当大单于亲率一万铁骑“迎接”兰氏部落之时,兰扣率领一万铁骑正要出发、突袭单于庭。

兰扣震惊地看着名震大漠南北的大单于策马而出,跨坐马背,身姿稳如漠北雪山,气度倨傲。耀眼火光之下,大单于黝黑的脸膛似笑非笑,脸上映着火红的光影,却是一丝暖意也无。

“兰扣,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此番前来漠南,怎的不告知一声,害得我从美梦中惊醒,仓促前来迎接,兄弟不怪我来迟了吧。”大单于朗声笑道。

“单于,我就是担心扰你美梦,这才挑了夜半时分前来拜会,兄弟不要见怪才好。”兰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不卑不亢地笑道。

“单于”这一称呼,足以说明,在兰扣眼里,他兰扣不承认漠南单于庭的统领地位,他与漠南单于庭平起平坐。

“敢问一句,兰扣是来拜会我,还是拜会韩氏部落单于?如是拜会我,你亲率一万骑兵前来,不可不说隆重。既然兄弟这般看得起,我自然不能怠慢,我身后的这些兄弟,是我的亲兵,会好好招呼今夜的贵宾。”大单于哈哈一笑。

听闻韩氏部落单于,兰扣大为震惊,思忖着韩兄弟是否已遭遇不测?

大单于此时前来,怕是韩兄弟已经事败伏诛,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着实不可思议。

兰扣面色冷沉,生硬道:“单于一万亲兵骁勇善战,横扫草原无人能敌,我自叹不如。”

大单于冷冷一笑,犀利的目光穿透夜色与火光,直直逼向兰扣,“兄弟过奖了,不如这样吧,你来一趟也不容易,兄弟们的宝刀良弓许久不见血光,我们两方兄弟正好可以切磋一下,如何?”

“单于这主意倒是不错。”兰扣眉峰紧攒,思量着他到底是何用意。两方骑兵实力相当,兰氏部落骑兵未必就输了挛鞮氏部落骑兵,只不过,拣不到便宜的事,何必损兵折将?想到此,他笑道,“单于,我们身后的兄弟都是草原上的英勇好男儿,刀箭无眼,何必为了‘切磋’而有所损伤?”

“兄弟体恤手下,令人敬佩。既然如此,兄弟就到单于庭稍作歇息,明日一早再行启程,可好?这大半夜的赶回漠北,莫非兄弟已经知晓漠北老窝儿即将被踏平?”大单于似笑非笑地说道,面色如冰。

他很清楚,兰扣一向只打有把握的仗,无利可图,兰扣不会轻举妄动。

兰扣大惊,问道:“你什么意思?”

大单于抬首望天,仿似观星赏月那般的悠闲自在,接着,他看似悠闲的目光直逼兰扣,“这个时辰,呼衍部一万铁骑应该抵达你的老窝了吧。”

“你——”兰扣咬牙道,脊背生凉,“单于果然谋略过人。”

“兄弟大可放心,呼衍部铁骑不会伤害你的部民,至于你的家小,我就不敢保证了。不过我已再三叮嘱他们,他们会好好招待兄弟的阏氏和孩子。”大单于的眼底闪过一抹狡诈的光。

兰扣骁勇善战、统领有方,心机、谋略却稍逊一筹。只要抓住他这一点,便可牵着他的鼻子走。至于呼衍部挟持兰扣的家小,只是一个攻其弱点的心理战术而已,大单于早就料准,兰扣一定会乖乖就范。

大单于笑眯眯道:“兄弟,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你若归附我漠南单于庭,自是不会亏待你,漠北,还是你的天下;兄弟若是执意分裂我们美丽的草原,那就休怪我铁蹄无情。”

夜风扫荡,划过鼻尖,生硬的冷。

兰扣又是感叹又是无奈,原本想着与韩氏部落里应外合,必能将单于庭一举歼灭,届时,兰扣就是单于庭新的主人,统一大漠南北,兰扣的威名也将传遍整个草原。

而如今,功败垂成,老巢和家小危在旦夕,眼下又没有必胜的把握,该如何是好?

他看见,禺疆稳稳地坐在战马上,威风凛凛,气度从容,天神一般睥睨众生。

刹那间,兰扣目眩,竟然心生敬服之感。

大单于黑眸微眯,“此事也急不得,这样吧,兄弟还是到单于庭稍作歇息,明日再议,如何?”

————

炎热消散,绿叶飘黄,最初的一缕秋风冷了薄被。

杨娃娃拥紧被子,仍觉冷意入骨。

远处的狼嗥划破静谧的夜,令人毛骨悚然,在她听来,却是无比熟悉与安慰。

拥被独眠的午夜,没有睡意,只有那刻骨的思念不断地折磨着她,全身都痛,却又不知何处在痛。那是对禺疆的思念、对儿女的思念,痛彻心扉,啃噬着她,鞭笞着她。

这是北撤前的单于庭附近的一个小部落,自从回到匈奴,她就住在这里,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平淡而真实的日子。

春去秋来,日子很慢,慢得令人发狂,又似乎很快,白驹过隙,转眼间秋阳当空、秋风凛凛。她知道,禺疆经受的煎熬与思念很惨烈、很残酷,自己又何尝不是?

那种思念,就像流水对卵石的侵蚀,一点一滴的腐蚀、渗透,一寸寸的凌迟。

她不是不想回到单于庭、回到他身边,而是不能回去。

一旦她出现在单于庭,未蓝天潜伏在单于庭的耳目一定会知道,以未蓝天的脾性,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届时,铁蹄踏响,烽烟千里,匈奴与月氏两国交战是可以预见的一幕。

再者,杨娃娃想以此惩罚自己,惩罚自己对禺疆的背叛。

无论是被逼的,还是无奈的,她终究是背叛了他。

他孤傲自负、霸道温柔,容不得一丁点儿的背叛,容不得妻子的心里装有别的男人的影子。

因为不久前的背叛,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不知道是坦诚相告、还是永远隐瞒……

心怯也好,残忍也罢,她也想不到自己竟能狠下心不回单于庭。

然而,在见到呼衍揭儿的那一刻,她所有的伪装和坚持顷刻瓦解。

那是十日前,大雁飞过,斜阳已尽,最后一抹残红坠入无边的黑暗。

秋风横扫,草絮飘飞,薄雾瞑瞑,草原上一片迷濛。

宁静的部落突然震动起来,一队骑兵闯进部落,纵马奔腾,掠起滚滚烟尘,惊起栖鸟呜咽乱飞。紧接着,黄狗疯狂吠叫,牛羊乱窜,骏马嘶鸣,整个部落一片惊乱。

骑兵气焰嚣张,高声大叫:今晚左谷蠡王借宿在此,部落中所有人不许乱走乱窜,安分地待在帐中。

杨娃娃正要回帐,突然看见前方有一个小姑娘被凶悍的骑兵吓得嚎啕大哭,坐在地上抹泪。

前头的骑兵紧急勒马,座下骏马长嘶不止。

骑兵大怒,朝小姑娘抽出马鞭,气急败坏地叫道:“哭什么哭,还不闪开!”

小姑娘哭得更汹了,杨娃娃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快步走过去,抱起邻居大婶假的小姑娘,狠狠瞪那骑兵一眼,转身离去。

骑兵看见这柔弱女子轻蔑挑衅、冰冷逼人的目光,不由得大怒,叱骂道:“喂,自家的小孩不好好看着,死在我马蹄下,与我无关!”

她霍然转身,一眨不眨地瞪着他,目光凌厉,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这骑兵从未见过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有这等目光,不由得呆愣起来,有些心惧。

另一个骑兵驱马上前,拍着兄弟的肩膀,戏谑道:“兄弟,你竟然怕一个娘们,这可是头一遭。”他看向身姿笔挺的女子,眼睛一闪,色迷迷地笑,“想不到这小小部落也有这般姿色的娘们,怪不得你都看傻了。兄弟,不如让我们兄弟几个消受消受……”

说着,那骑兵跳下马,朝她走来,一脸***、猥亵的表情。

原先那骑兵慌张道:“不好吧,左谷蠡王马上就到了,我们赶紧准备准备……”

杨娃娃放下小姑娘,让她先回家。

起了色心的骑兵不理会兄弟的劝说,窃笑着伸手摸向她的下巴,“你真美,今儿好好服侍……啊……”

她陡然捏住他的手腕,反向扭起他的胳膊,痛得他嗷嗷直叫,她喝道:“滚!再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

骑兵没料到这个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手劲与这么好的身手,有些惊骇,却又不甘被一个女子教训,让兄弟们看笑话,于是他只能暂时先忍着痛,一声不吭,“我只是……没防备……你放了我……我与你打一场……”

她手上加力,愤愤道:“你堂堂英勇男儿,与我一个女子打,好意思吗你?”

“喂,你们做什么?”

杨娃娃转首看去,但见十来骑并列在前,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

她放开调戏自己的骑兵,冰冷的目光扫过众等草原男儿,径直转身离开。

刚刚迈出三步,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呼呼”的鞭声,裹挟着一股阴冷的劲风袭来,她知道,一定是方才被她打的骑兵不甘羞辱,愤而甩鞭抽她。

明眸一眨,冷光乍泄,她敏捷地闪身,躲过劲道十足的一鞭,在他即将抽出一鞭之前,猝然转身,挥腿朝他侧脸痛击,速度之快,力道之狠,让恼怒的骑兵防不胜防,让作壁上观的骑兵倒抽冷气,赞叹她的身手。

那骑兵震怒,在兄弟面前被一个女子打得这般狼狈,怎能不怒、不羞、不忿?

但见她盈盈站立,鄙夷地瞪着自己、毫无畏惧之色,被打的骑兵怒火中烧,黑着脸膛,握紧马鞭,扬手又要抽出一鞭。

“住手!”一声断喝,远远地传来。

众骑兵纷纷转首,脸色剧变,惊骇地驱马让道。

抽鞭的骑兵骤然收回马鞭,恭敬地低头,凶狠的表情消失不见,只剩下不甘与愤怒。

杨娃娃扬首望去,却呆了,全身僵住。

她很想转身离去,却迈不动步子,移不开身子,双足好像定在地上。

一匹通身如雪的骏马缓缓策来,神骏非凡,马上男子着一身黑袍,轩昂俊朗,一双俊逸的眸子不敢眨动,闪着惊喜、激动的光。

是她!真的是她!

真的是朝思暮想的女子!

粗布衣裳掩不住香肌雪骨,散落长发遮不住清颜雪腮,身姿纤瘦,风姿楚楚。

暮色四合,灰暗的天色中,她的明眸一如湖水清澈照人。

晚风劲吹,撩起她的墨染发丝,许久未见的她更显得孤洁清滟。

呼衍揭儿不敢置信地下马,一步步朝她走去,目眩神迷地看着她,竭力克制着心潮的涌动。

众骑兵见左谷蠡王痴迷的样子,大感惊讶,却不敢惊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杨娃娃淡淡一笑,“好久不见,你怎会在这儿?”

“我去了南边一趟,正要回呼衍部,打算在这个部落歇一晚。”他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激动与惊喜,陡然握着她的手腕走向骏马,扶她上马,接着一跃而上,在众骑兵不可思议的惊讶目光中策马离去,消失于冥暗的天际,渺渺绝尘。

“就地扎营!”左谷蠡王抛下一道冷冽的命令。

————

晚风习习,夜色无边,广袤的草地青黄相杂,零星的碧树渐老,枝叶飘黄,在秋风的吹拂下飘飞如蝶。

呼衍揭儿掩不住眉宇间的喜色,“见到你真好,你怎会在这里?你不是在月氏吗?”

杨娃娃含笑道:“我逃出来了,回到草原后,一直住在这里。”

“逃出来?你为什么不回单于庭?你可知道,大单于……”他很惊讶。

“我知道。”她望向远处,心中酸涩,压在深处的痛楚幡然上涌,一浪浪地袭来,拍打着千疮百孔的心。她叹气道,“我不能回去,一回去,月氏王就会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也许匈奴和月氏会开战,我不想这样,因此暂时住在这里。”

呼衍揭儿暗叹,眼前的女子的确是草原上绝无仅有的聪慧女子,心思缜密,柔弱而坚强,为了匈奴、为了广大部民,孤身一人流浪在外,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苦楚。

他与她并肩而站,“我明白你所考虑的,听闻现今的月氏王是王子未蓝天,他和老月氏王一样,不放你回匈奴吗?”

杨娃娃颔首,“此事说来话长……”

呼衍揭儿揶揄道:“匈奴尊贵的大阏氏聪慧无双、仙姿玉骨,哪个男人见了不是被迷得丢了魂儿?”

“连你也取笑我……”她笑睨着他。

“多年前,也有一个男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第一眼,他就被你迷住了,无法自拔,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他梦中的女子便是你这样的,看似柔弱,实则胆识不凡;像湖水一样清澈,却让人捉摸不透;像蓝天一样澄净,又像冬日飞雪冰冷而绝烈……”呼衍揭儿握着她的手,轻轻揉着。

她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很低很沉,浸透了绵绵的情意,他的目光也缠绵得令人心痛。

那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们初次相见的场景,历历在目,如在昨日。

当时,她与他素昧平生,初次相见,只说了几句话,他就要娶她,着实让人费解。

此时听来他那时候的所思所想,她也只能默默听着,感叹男女之情的唯一与无奈。

突然,他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温润的一吻。

“不要这样。”杨娃娃抽出手,饱含歉意。

“听我说完,好么?”呼衍揭儿不松开收,黯然一笑,见她终于点头,继续道,“大单于很爱你,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爱你有多深。我和大单于一样,第一眼就喜欢你,可我不够坚定,不够霸道,不够强硬,尊重你的决定,让你留在他身边。因此,他得到了你,最后也得到了你的心。”

“从此,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再赢得你的心,我失去了你……后来,我终于知道,即使你我早先相识,你也会爱上大单于,因为,我比不上他。后来,我娶了珑玲,希望能够忘记你,希望能慢慢喜欢珑玲,然而,我误了她一生,我给她一生的安定与名分,却给不起她一生的幸福……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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