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倾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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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倾眷-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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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歌正式继位时慕容青还是出席了的。当着满朝文武,他清清楚楚的说愿一心辅佐,毁掉了一些人其他的念想。赐封慕青王爷、赏府邸、更名傾墨,似乎万事都这样平静,而慕傾墨却忽然下令驱出了府中所有仆侍下人。慕容濂等人也不明白他是为什么这样做,在慕容歌那里还绞尽脑汁的为他解释,至于慕傾墨本人,明确的说了厌烦繁文缛节,一面就这样满足了特立独行,一面也就和朝堂隐隐划出了界限,且愈加的将之描了深。
  说实话,看着慕傾墨从清府到拒绝上朝、到似如孩子心性又投进素姬楼中回避亲事,慕容濂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词就是“装疯卖傻”。但不管是真是假,他既能再笑出来,既还是哪怕万般不理也绝不忘记时时关注慕容歌、在需要时帮忙或是做着其他什么知者明其知而旁人皆不明的事,慕容濂也算是勉强放下心。
  可偏就,他竟突然娶了亲。知道这消息时慕容濂吓了一跳,而再听说藤左京与那夫人相识时他更是胆怯万分,然无奈事务繁忙,他始终不能亲自去见过。幸好诸事安然,开始时两人似乎有什么隔阂,到后来也都好了起。慕容濂还想慕傾墨能有这样重视之人着实是好事,却谁想到后来,发现那位夫人是男子不说、更是夏侯的皇子……
  一切似乎都解开了。连州时,慕容歌所恋的是夏侯汐凌,因为为之亡悲痛欲绝;慕容青则原来同是为夏侯而狂而疯,因此才在那时恨不得手刃了慕容昇,又远跑到边境战场去迎击桓连——若非他们,汐凌又怎会死去,而他,又怎会和汐臣失散,不知其死活……
  该说是巧合还是怎样,知道这些时,慕容濂恨得要撞墙。你说当初怎么就什么都没说明白?还有藤左京,汐臣在他身边,他想必知道一切,那他为何不早些来说,若是早一些知道这些,或许慕傾墨也不会有曾经那副令人心疼的模样、也不会是现在那掩埋了真实的自己的人了。
  而这一次,是不是就可以将过去的一切都了结了呢?
  在急促的马蹄声和熟悉的急切喊声中,慕容濂回身望去。
  “倾墨,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细节地方。。跳过了所以补充一下?之前刘安和慕倾墨见面时有一丢丢的神色描写是比较异常的,,就是因为妹妹的事……这里是——慕倾墨本不需保护却因为他搭上自己妹妹的性命全然忽视了她的死还娶了夫人= =。。好吧很狗血有木有。。。。。。。当然,这里的解释是,对失去了妹妹的痛苦的一种寄托而已,没什么仇恨,只是伤心……唉。。
  ☆、设伏
  何卿被获时,收到了消息的午罗也终于踏上寻回莫珏的路。手中紧紧攥着慕容濂的信和顾松怡之前传到的地图,午罗难抑激动——也不知他现在如何,见面时,他又是否也会这般兴奋……
  慕容昇藏身之地原来是久前清剿一空的落魄山寨。为期不长的训练虽尚未使他有慕容濂那般的身手,午罗的体格总比之前强健了许多,对探查匿身之类也小有所成。今时如他所愿,探查慕容昇这处情状、确认莫珏安全的任务由他主任,要求倒也简单,一来不可打草惊蛇,二来,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其实以午罗心思,他是想这一次找见莫珏便将他带回来,可是慕容濂还是之前的话,“以他的性情,想必纵使父亲不义,他也不会弃之而逃。此次我许你去见他,但只可适当劝说,倘若他陷入两难而失了分寸泄露了你们存在,之后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午罗自然也能明白,但尽管在慕容濂面前做下了绝不冲动的保证,真的见到了莫珏时,他还是没能忍住的冲了出去。
  “莫珏!”
  听见那有些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时,莫珏愣了愣,顿被刚才入口的茶水呛了住,重重咳起来,见午罗急上了前又忙把他按入桌下,只做平常的向闻声来看的巡逻之人说着无事。
  “莫珏……”
  “你怎会在这里?”
  在午罗开口前,莫珏已经又惊又喜的放轻了声音说道,一面惶惶打量他周身,“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
  那一刻虽有些心中酸楚,午罗不禁想笑。那本是他想要说的话。可看见莫珏低了头、抓在两侧的手攥了紧,午罗有些奇怪的低头探看见那溢出的晶莹时惊乱,手忙脚乱的在他眼下抹着,谁想反叫那泪越来越多止不住,急得他跳脚,又看着外面来去的人影不敢说话。
  莫珏也只是轻声呜咽了会儿便静了下来,有些歉意的向午罗示意着,带他进了里室。
  “——莫珏,你可还好么?”刚坐了下,午罗便急着问。
  “嘘——”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声音小些,莫珏也弄清了眼,向他笑了笑,“还好吧……”
  莫珏简单的说过被劫与他们分开之后的事请。便说那一日晁斯将他带到一处堂上,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呆了许久后,慕容昇才出现。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莫珏还是希望能好好相处,只是在知道他自边境私自逃回还妄想翻覆时,他不免难过,又试着劝说过几次意识到这样做没什么意义后,他也不再说些什么,虽然还想着阻止,难免多是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们只将我关在这里,不许外出,倒不曾做过什么其他。”莫珏面对午罗的关切也只是笑着摇头说着无事,“跟着他们转了几次地方,开始还不适应,后来也就好了。要说有什么难熬的,就是不知道你和枫叔叔怎么样了……从他们口中我也问不出什么消息,一直担心着,方才见到你才会……”
  “莫珏……”那一时自莫珏脸上显出的愁郁让午罗不觉心沉,安慰的向他笑了笑,他忽然想起本来的目的,“莫珏,我有事于你说。”
  “……什么事?”莫珏感觉到什么,惴惴不安的问道。
  “我想带你——离开这里。”
  正如慕容濂所言,在短暂的惊愣后,莫珏轻咬了唇低下头去轻轻的摇,“我……我不走。”
  “……莫珏,”尽管要有准备,听见他这样说,午罗还是觉见些失落,“倘若你是因为那慕容昇的话,还是罢了吧。皇上……慕容哥和铭哥哥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不动便罢;一旦有所动作,朝廷即刻就会派人下来,将他一党尽数捉拿。”
  “——怎么会,你怎会知道?”莫珏很是惊讶,转而注意到午罗看起来与之前不大一样,他关切又担心的问着,“午罗,你现在……”
  “铭哥哥明上官职是东羽之首安戈铭、暗中身份则是皇室暗卫鸿门客之首——而今,我也已是鸿门客一员——隶属青冥。”清楚的看到莫珏眼中的震惊与不能相信,午罗听见同伴的暗号知时间也不多,也只好舍弃与他多聊一会儿的想法,将想要告诉他的事情快些说出,“莫珏你不知道,在这两重身份下,他还有一重身份——原三皇子慕容濂。这样想必你也明白慕容昇的处境了。铭哥哥已经说了,对他你不必有任何负担。好不容易又见面,我不想下次见你时你因他而连累受伤。这次我是以鸿门客身份前来,也是以你的朋友而来——他没有什么值得你同情流连的,趁着次逃出父辈的枷锁吧,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带你走。回去,慕容哥、铭哥哥、还有王爷和枫大人,都会很高兴的。”
  “可是……再等等不行么?”莫珏依旧犹豫着,“他是我的父亲,又与皇叔是兄弟,这样下去不是太可悲了么……我会想办法劝劝他让他放弃,所以……”
  “他能听进你的劝说么?”
  午罗这一句话让莫珏沉默,而来不及再说其他,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莫珏慌得站起,午罗则庄重了神色示意他安静,自己则一个跃身在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浮在门上,凝眸屏息。
  莫珏尽量镇定的开了门,进来的是平日负责照顾他、也是作为监视的人。
  “公子,该用膳了。嗯?那是什么?”
  循那人指向看去,发现地上落了一个信笺时,莫珏心中一慌,还以为是午罗不小心掉落的,忙走去拣了起攥在手中,还想说些什么搪塞过去,谁想那人竟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那信笺抢了走。
  “等等,那是……”莫珏忙要去拿回,可那人背过身将他挡住,打开了纸条,看过上面的字神色忽变,而莫珏还畏怯的担心被质问时,那人只交代了句便匆匆拿着那纸条离了开,留莫珏独站极为不解,正想抬头去问午罗时,那身影却已消失不见。
  眼前浮现午罗过去与现在的模样,曾经满面灵巧笑颜,而今却两段愁眉紧锁。心阵阵痛着,莫珏默默的退回坐下,看着自己无力的手,他抚上自己的脸颊。那时午罗打向自己的那一掌似乎还有余痛,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气恼愤怒,只是难过着,难过自己的踌躇不定脆弱不堪,难过自己不敢真的回应午罗的友好和热情。
  那这一次见面,又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他已变了,脸上有了些棱角看起来坚韧许多,可自己,还是那样。
  莫珏苦恼的俯在桌上。他却不知道,而今的不敢,日后成了不能。又或许他只是胆小罢了,害怕有些东西一旦承认了,就担当不起了……
  且说那人急匆匆拿了纸条去找慕容昇,而慕容昇所在还有一人,是带上了半面面具的晁斯。
  “……已经挟持慕容歌,六日后长永东原山脚再商余事——是何卿的信!他那边已经得手了,接下来只要我……”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待我传信给主人——”
  “主人主人,真是吵死了。”打断晁斯的话,慕容昇颇为鄙视的看着他变形了的肩骨,“放心,我若成事定不会亏待你主人的。别再出现在我眼前,那样丑陋,真是不堪入目。”
  看着慕容昇离开的背影,晁斯恨得咬牙切齿,却不能说什么。当初他费劲心思回来这里,本以为能得往日优待也治好穿骨之伤,哪料反被残忍对待,伤上加伤更毁了面容——他终于知道为何都说那人可怖,只是已经太晚,他无法从那人手下逃脱了,而心中的怨恨便尽数到了害他成这样的顾松怡身上。
  晁斯下了决心,若再见到顾松怡,定要叫他尝过己身苦痛、生不如死。
  六日,慕容昇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就待见过何卿后一举入都长永,拿回本该属于他的富贵与权势。而被问起莫珏的处理时,他想了想随意摆了手叫莫珏也跟着。而莫珏鼓舞了勇气借着机会劝说他放弃、自去伏法,然慕容昇莫说是同意,理都不肯理一下。
  转眼时间已到,慕容昇几乎是带上了手下现有的所有人、包括合作而派来的晁斯来到信上说好的地方等待。本是一片空寂,从旁忽走出一人上前恭敬一礼闻讯道,“不知可是太子殿下?”
  慕容昇见他身着何府服饰大喜,连声应着下了马,“现在情况怎么样,何卿在哪里?”
  那人又是恭敬一礼,而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在行狱大牢中。”
  “……什么?”
  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周围出现的将己方重重包围的慕景兵士似乎已对他们的全军覆没做下肯定的判决。
  困兽之争,慕容昇叫手下冲上前去保护自己还想要逃走,却被突然抓住了衣领丢回在原处,“你还想做什么?早说恐怕有诈你不肯听,现在想跑,没门!”
  晁斯毫不客气的将慕容昇堵了住,急得慕容昇一面抵挡一面叫喊着手下各首领的名字,只是自然已无所应和。
  也是晁斯在抵挡片刻后不见对方有统领之人,敢喊问起来,对方才似乎在什么号令下暂时停手。而自那被让出的路中,走上前的,自是有慕容濂,一同与他的,是身上有些伤痕的刘安、和本该在汐臣身边的梨香。
  毫无疑问,见到慕容濂时慕容昇的表情极为丰富,只是种种不敢相信与诧异都被其后来捉之的人阻了下。看着慕容昇被轻松擒获,晁斯戾声笑道,“顾松怡!你在的吧。在就快些出来啊!”
  “你何止于那般急切的求死。”
  晁斯猛抬头看去,顾松怡悠然卧靠树上,还疲乏的伸着腰,索无兴趣的跳了下来,揉着脖子走到慕容濂旁随意一敬,忽就拔了剑冲向晁斯。
  “都是你,害我至如此田地!”晁斯抵下他的剑,亦是攻去,“叫我而今生不如死是你,便我已知命,也绝不会放过你!”
  “何苦。早就叫你舍弃孩子样的□想法,你却总不肯忘。”
  “忘?你要我怎么忘?你看我如今容毁身破,念及仇恨全都指你!当初你为何要走,若你不走那人也不会暗中起势、大公子也不至于命丧黄泉、我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步田地……”
  “恨?那种东西有什么意义。跟随汐凌七年,难道你们还不懂他只养不发的用意?他无意求复国什么,只是怕你们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没了领导后走上歧途,只是想助你们在身成平民后也能生活、有朝一日离开他的身旁。晁斯,忠义之道你不该不懂,却还是自甘堕落与耿秋伙同——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该去承担你犯下的罪孽。”
  剑已松落,晁斯看着指在颈前的剑,笑得凄悲。
  “顾松怡,十五从军十六为将,你是我最为崇敬的人。我本以为夏侯覆灭,站在我们前面的会是你,可你却一句话不说就不见踪影……为什么,如果你在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
  “……那大概是我与汐凌的赌气吧。我气他一心是你们,在脱开皇室的束缚后,还不肯为自己而活。”
  “将军,”最后,晁斯笑着,无力的倒在地上,“难道有些最孩子气想法的人,不是你么?”
  “至少,我没有欺骗自己。”
  顾松怡举起了剑,剑起剑落,穿破了那胸膛。
  “……将军,谢谢……”
  看着晁斯那掉落的面具下惨不忍睹的容颜,顾松怡合了眼,“我欠你的半生,许我就这样还了吧。”
  “呵……”晁斯艰难的抬了手,指向远方,“耿秋和小公子,都在边境。去找他们吧……不要让小公子,再重蹈覆辙……”
  “当然。”顾松怡转身离去,带着些无情,亦是重情,“这一次,就让一切结束吧。”
  已经拖延了足够的久了,是时候,让那些多余之人的戏,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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