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拣小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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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拣小猫咪-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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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住风凌帝的不安,凌王淡淡对何琪应说道“那就明天早晨吧,我们亦也会在这里陪着你们,只一宿,再过了这个时辰也许你眼里的清儿就不再是这样完美无缺了”

又岂止,事实上能走到今天清王脸上那些东西早也僵成一团死气,尸斑,已经漫延到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只不过大多是被衣服遮起来的,人们并不能看得到,这也是为什么一回来就急着要往花案上送的原因,逝者已去,他们不能因为不舍而再丢失了原本可以健康的生命。

“嗯”何琪应点点头,往前一步,随即西西也怔怔跟出,他的手指始终牵在清王手指之上,就像是已经长在了一起一样。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在漫天烟花的三月,那一季飞花与碎柳恁的美丽,远远那个美人就向我而来,后来他说他爱了,我却逃了,我们三个人注定只有拥有一份爱情,所以我们在挣扎在逃避,他要比我们更辛苦,却从来不说,只那么远远静静的看着我们,这一看就是许多年。

许多年后的今天,终于我明白可以将爱如何融入三个人的生命了,他却去了,远远离开了我们,就像是种最绝望的报复一样,他要让我们再也看不到他,他,真的好狠。。。。。。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殇嫁

第二百八十九章 殇嫁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夜,能陪在清王身边的最后一夜,没有人肯在这个时候回去家里美美享受锦衣暖被,所有人都在陪着他,或者可以说成是所有人都在陪着他们。

那些专心在暖房里精心培育出的大朵黄菊白菊渐渐在这样的冬夜里不能坚持,开始枯萎开始调谢,何琪应将它们一朵朵采下放到清王身边,他一朵朵的去采,一枚枚的去放,怎样的眼泪才可以将这些花朵培育的更美,何琪应哭不出来,所以他不能知道。

他去看西西,西西也是无声亦无泪的,从一上来就怔怔拉着清王的手指跪在他身边,似乎他也懂得这种时候已经不能再将他深拥入怀,所以他只是那么看着他,眼里的深情与绝望溺毙着何琪应的心,每一息都是痛苦,每一息都是欲绝的痛恨,为什么不再早一些,自己为什么不再早一些赶到他们面前,也许。。。。。。他就不会死了。

“琪,你知道吗?”这是长久以为西西第一次明确的在跟何琪应讲话,声音变得干哑甚至浅浅一些跑调,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是在凭着自己对往昔张口说话时的记忆来将这些完成“清他,到最后也还想着你来救他,虽然不说,但是我是知道的,他直到看见你的身影出现在气窗之上才肯闭眼,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

“他爱你,他在爱你的同时亦也爱着我,可是我们为什么之前总在逃避这样的事情发生”慢慢贴了脸在清王脸侧,西西用最绝望的声音悲道“我总在想他是上天派来偿前世之怨的仙灵转世,受着这世上最大的不公平与对待却一无反顾,可是这何偿又不是对我们的惩罚,让我们在最最不能离开他的时候失去他,便,只剩下思念了”

“。。。。。。西,他会永远活在我们心里的,我比你更伤心,但是这。。。。。。”

西西不可能听得到何琪应说话,连何琪应自己都忘了这一点,他是那么说着直到西西开口讲话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却也没有停下来,眸中更是伤色浓浓的将话慢慢说完,也就意味着,在他讲这些的同时,西西也在慢声讲话给他听。

“不要跟我说他永远会活在我们心里的话好吗?他死了,你知道我也知道我们谁都不该去骗谁,更不该骗自己,清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然后这里突然就空出好大一片,原本该是清的位置”轻轻直起身来,西西捂着自己的胸口对看着他仍在说话的清道,偏头听了听何琪应的声音,确定自己什么也捕捉不到后继续说了下去“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他空着呢?看不到他的笑,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我怕我会在某一天突然醒过来的时候忘记他的存在,就像突然之间我会听不到这个世界一样可怕,琪,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西西就那么看着何琪应,眼里澄清一片,何琪应刚刚结束之前那段悲伤演讲亦也看着西西,怎么做?谁来告诉他要怎么做?他也想知道该怎么做。

笑,西西轻轻偏头给清王的方向说道“于是,就让我跟他成亲好吗?即使是忘记了他也会终生属于他,我是他的人,这一点就永远也不会改变了”

何琪应怔怔的张大的嘴巴无法发声,西西这是想。。。。。。与清王结冥婚么?他去看清王,清王尸斑片片的脸色清淡无边,一如他的人一样对外界所有的感知都消失了。

“我想他会很开心的”西西低声笑道“他说过他想娶我,那时候我还跟他争了很久究竟会是谁进谁门的问题,你说为什么那时候我没爽快的答应他,为什么。。。。。。”渐渐,西西伏了身子下去,侧脸静静贴在清王的胸口,闭了眼就像是在细细回味那一段不应该一样,他的表情恬淡极了。“西”拉起西西,何琪应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你真是这样想的吗?不后悔?”

西西被何琪应拉起,偏头认真去读眼前人的口型,何琪应为了能让他明白一连慢慢重复了好几遍,直到看见西西笑才闭了嘴的等他答案“我为什么要后悔?”西西道“开心都来不及,你瞧,我就要跟他有所牵绊了,即使是他已经不在人世,我的身跟心都是他的”

何琪应又慢慢的着重着口型问他道“那愿意也加上我吗?”

“你?”西西想了想,点头道“我想他会更开心的”然后又开始握住清王的手指一动不动。

夜色正浓,谁也没有想到一直在花案高台上的何琪应会走下来,他就那么走下来,像在要去完成一件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事情一样。

最先迎上去的人是小六娘,拉了阮爹一起跑到他面前“西西呢?怎么不见西西下来?”很可惜他们来晚了,赶到的时候西西已经上去高台,下面有人拦着不肯让他们去打扰伤情无限中的两人,小六娘很失望在这种时候竟然不能安慰一下失神的孩子。

看了一眼小六娘与阮爹,何琪应道“六娘,别担心,明天他就会下来了,现在还不行”说完后冲阮爹点了点头绕过他走去风凌帝那里,远远就看到了凌王正揽着风凌帝站在月下,那样一对壁人,让何琪应看着很是暖心,也许这是长久以来他最为暖心的一件事了。

“父皇”何琪应上前道,又冲凌王点了点头,是那种淡淡的不经意的亲情“能准备一下我们的婚礼吗?我们想在明早之前与清拜天地”

皱眉,风凌帝缓缓回头道“你是太子”

“已经不是了”何琪应咧嘴笑道“我说过您病好的时候我就不是太子了,我得陪着我的爱人,这是我今生欠给他们的承诺”

又看看高台,风凌帝道“可也不该当着大家所有人的面,就算你不是太子也不能做得如此显眼,更何况是不是太子也终归该由我说了算”

稳身跪下,何琪应抬道说道“父皇”他定定的跪在那里,只一声父皇后便再无言语,他的言语都在他的眼里,那么坚定不容摇移,惊了所有或远或近的眼睛,他们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没人敢上来看看事出究竟,也许有人想但都被凌王的冷眼排在很远的地方,所以,跪下来的这一记,只有风凌帝与凌王听到了。

“琪儿”风凌帝悲一声扶起他“你这是要逼为父吗?为父怎么忍心你这样?”

何琪应被风凌帝扶起,耳听父亲的悲声眼里浓浓也泛着不忍“父皇,不是儿子要逼您,只要小小一点通容就可以,你知道我们跟清的事,这么些年了他就那样跟着儿子,什么也没要,反而是一路扶着儿子破开去路,父皇,现在他去了,什么也没有了,您就容儿子私心一回,替儿子顶下那些压力好吗?”目光与风凌王平视,儿子大了,有了自己的爱人与愿意守护的人,可究竟这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呢?

风凌帝在挣扎,他不知道该去做如何的决定,他不是万能的,亦也不是无能的,抛开皇帝身份他也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有爱恨情仇的正常人。

“还是答应他们吧”凌王却对他说道“咱们不也这么一路走来,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们的爱意发生,由他们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风凌帝疲累的闭上眼睛,向后一倒凌王便接住了他“随便吧,我是管不了了”

“嗯”凌王这才对何琪应道“去吧,一个时辰后我会亲自上去替你们主持的”

深深一躬,这是替西西行了礼也是清行的礼,没有什么好说了,尽在不言中吧,一躬过后何琪应复又走上花案。

西西正紧张的看着他,他亦怕这样的小小要求也不会被同意,事实上可能性本来就很小很小,小到连西西都知道这件事对于一个国主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何琪应却对他笑了,点点头放松一笑,西西便涌起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清,他们同意了,他们同意了你知道吗?咱们三个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再也不会有人能将咱们分开,我是你的,我真的就是你的了。。。。。。”

西西在哭,嘤嘤碎声轻轻回荡天际,这是后来何琪应头一回听他将心情表达的这样明显,他的心亦也碎了,却只站在花案边看着他哭,不敢上前亦也不能上前,他怕他会坏了这种气氛,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拉人入怀狠狠搓揉,他爱他,同样也爱着他,上天为什么会这么狠心让自己看到这样的情形,他不想的。

一个时辰之后,凌王果然守时的步步登上高台花案,手里捧着三套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大花娶服,一样的颜色,一样的质地,竟然连上面纹绣的花色都是一模一样。

“没有宫乐,没有庆典,也许这个仪式还是过于简单,但是这是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了,天一亮要就送清儿上路,所以,乘这点时间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完吧”凌王叹息着说道“我来做你们的见证人”

而何琪应扭过头去,花案下业已拉起丈高围幔,一样一样的血红,就如同凌王手上捧着的喜服一样。。。。。。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偿血

第二百九十章 偿血

这是一场无声的殇嫁,新郎们跪在凌王脚下一字排开,他们的手紧紧相牵,他们的心浓浓思恋,血红色的喜服扎痛了谁的心,那么悲伤难禁,每一记叩拜都像是要将这红尘生生悲灭,任由着清风明月不解衷肠,又是谁的衣摆在风中飒飒萧索,眼中的感慨浇泯了冰冷寒夜,他便这么嫁了,他也便这么娶了,往生的流年假如真有感知又该是怎样一种百转回味。

或许,只有风知雨知,你我却不相知。。。。。。

“一拜天地。。。。。。”天地不仁万物哽,难言爱意伴东风,这一叩的是来生,求来生得偿今生所愿,能从一而终,能相伴一生,能无论多少凄风苦雨都携手不相离分,假若天地仍旧有情,也该看在这深夜殇婚的份上微微垂一丝怜惜,不再有恨不再有难偿的哽声悲情,长长久久伴至一路,从一开始就遇到的那瞬时光。

“二拜高堂。。。。。。”高堂恩重如山,儿却再难相养,从此天各两方,人一边情一边,寂夜对月才思念,但求父不怪儿失养,这一生已难回头,来生,来生定还做父的好儿男,膝下,常伴。

“夫夫对拜。。。。。。”我的夫,请你睁眼看一看,看一看这红尘三千,再看看这眼前的泪眼两双,怎可如此狠心离开,留下我们在这里替你穿就新娶裳,新裳红,红如天边晚阳,那一抹抹的流光,是爱人在为你浇洒情的美满。我们都哭了,你可曾看到?我们都咽了,你又可曾听到?我的夫,黄泉路上若苦凉,请先去三生石下宿一晚,等我们的出现,然后我们一起来生再见。

“琪儿,天亮了,喝完这盅交杯酒就送他上路吧。。。。。。唉”

何琪应默默从凌王手中接下那一盅清冷新酒,身后西西轻轻又将清王的身体摆回到菊花丛中,之前那些叩拜都是一左一右何琪应与西西架着清王去做,让叩首便叩首,让点头便点头,那种软弱何曾又从活着的清王身上见识过,只是此一时纵有生羞也再难体现,闭了眼,西西猜想着若中清王仍旧活着,该是怎么样的别扭或者大方,他猜不到,他慢慢睁眼只看到何琪应端着酒杯在自己的一目泪盈中缓缓而来。

“清,来,咱们交杯”他说,他却听不见,他亦也听不见。

何琪应哽着喉将杯抿在唇间,轻轻一口又送到西西手中,西西抿罢平平举去清王眼前,清王看不到,何琪应正扶着他半坐起身,西西便递了酒盅上去。

我的夫,请开口喝下这半杯清酒,一来暖情二来暖胃,从此黄泉路上慢慢走。

可惜西西送去的酒却只能从清王唇角流下,他没有喝进一滴半口,西西悲,何琪应不忍就想倒出手来接杯唇喂。谁又知便在这一时,清王的头猛猛向后仰去,西西失手将杯翻在他唇边,便。。。。。。喝下了,清王便主动喝下了那盏交杯酒。。。。。。

“啊~~清啊~~”清啊,你也是愿意的吧,愿意咱们永远不再离分,所以喝下了这杯酒,偿尽了这一生的情。清啊,真的要在黄泉路上慢慢走,不要急,等着我们追上你找到你,然后我们再继今生之情,来生定不负君相思意。

来生。。。。。。定不负君相思意。。。。。。

围缦,丈高红色的围缦如流水般落下,缦内的大火已汹汹烧起,那最高处的人是什么模样看不到,但见亦也是一身红衣静静沉息,这是天亮前最后的时分,带着火光带着世人对他浓浓的留恋,烧红了天边微微才升的初阳,有多少人是追在清王的车后追来的,正观礼送行的又岂止是帝安城这些百姓,沿路多少民众都随他而来,要送的不过是这最后一行,如今他就这么随火而去了,留下的哪里能是回忆那么简单,于是,又有多少人齐声哭着“清王好走”。

西西在哭,大二三四五六娘在哭,阮爹在哭,何琪应在哭,就边风凌帝也情难自制的伏倒在凌王肩上,唯有凌王却怔怔看着火光,不知想到了哪一年哪一时的小小清王。

之后,在风凌的大地上都流传着这样一件奇闻,那一场火光之中,已经去了很久的清王居然慢慢坐了起来对众人挥手,他是笑着的,太多太多人看到了他的笑,那么轻淡那么恬淡一如活着的时候他所留给所有人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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