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都聚在马车周围。
……
第三二一章火拼（上）
五名寒山院门人围在马车周围，仗剑防守，不断的挑飞袭来的飞剑，在必要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往马车后面一躲，那些飞剑就会自动撤离，给他们带来一些喘息的机会。
和于烨的原计划有一点出入，但那没有太大的关系，一小撮干枯的草须已经在攻击发起、山羊胡等人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点燃，然后吹灭，释放出了大亮的青烟，烟散得很快，却留下了一股浓郁的甜香味，从马车车厢的门缝、窗缘钻出来，融入到周边的空气中。
很普通的甜香料，和藿香、紫苏一类的植物很像，完全无毒，和别的植物混合后也不会变成毒药，却有一个小小的功用……它的味道可以提前诱发山羊胡他们体内的毒，只能提前几分钟而已，但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是非常有用的。
没有太多的时间与机会用玄蛊牌中的蛊物下毒，于烨只能用每天寻找到的那些东西自己配毒，毒性不可能太猛烈，对这些修真者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聊胜于无，在激烈的战斗中，细微的变化就可能导致致命的失误，比如手中的剑轻或重了一钱，衣服裤子紧或松了一分，腹中的便意多或少了一点……
只要能造成些微的差别，那么这些毒就是有用的，苗立人他们就能找到机会，于烨也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他的机会变得渺茫了，因为围在马车旁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
于烨不得不停下来。黑丹现在还不能破裂，否则外面的人隔着车厢一剑刺进来就能要了他的命，帮忙是帮不上了。只能寄托于苗立人他们能够成功，并且尽量少出现些伤亡。
“怎么回事？”老柯也早已醒来，沉声向于烨问道。
“我也不知道，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咱们的位置，院子里的人早散了，我回去没找到你就直接往南边追来了，谁也没告诉过。毕竟没信心追到你们，所以这次……很可能不是我们自己人。”于烨的声音很紧张。
这番话果然有用，在车厢外的山羊胡他们听到后。都有些暗暗心惊，原本计划把老柯当成最后的保命手段，但如果这些人是来杀老柯的，那这个盾牌就没有作用了。甚至很有可能护丢了他们的命。
“小顾保护阿鬼。毛三毛四，上前杀敌，逼他们撤回一部分飞剑，我看住马车，实在不行就直接毁了，老柯不能落在别人手上，如果他们真是来杀老柯的，我们帮了忙。他们也没必要再纠缠，记住。安全……”山羊胡立即做出了指示，但话才说到一半，又被枪声打断了。
这是今天晚上的第二枪，许晴安和冬藏听从了于烨的吩咐，没有参与杀敌，但这并不代表二人不能射几颗子弹过来，子弹不多，必须省着点用，只能在比较有把握的时候开枪。
山羊胡没有中弹，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快，子弹飞行了这段距离后就开始减速，山羊胡在其进入神识范围内后立即侧翻躲开，子弹擦着马车车厢飞到了黑夜之中。
于烨听到了山羊胡的话语，焦急的问道：“他们要杀你了，怎么办？”
“杀就杀呗。”老柯倒是很淡定：“杀了也好，一了百了，免得今天这个要来绑我，明天那个要来杀我，还连累了你们。”
“得了吧。”于烨说着，额头又开始流汗：“不如这样想，你好好活着，他们只会把目标瞄准你，不会去管我们的要做事，若是你死了，他们不可能放弃嘴边的肥肉，到时候不就会天天惦记着我们了吗？所以，您老还是活着好。”
“哈！你这个说法不错，可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你小子够狠的，这就给了我一个老老实实被你们榨干的理由了。”老柯笑着扇了一下于烨的后脑勺。
“一切都是造物主的安排，若是可以的话，我很像代替你受这些罪过，但……我终究还是不够资格。”于烨叹了口气，苦恼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对老柯使了个眼色。
老柯也叹了口气，学着于烨的样子抱住了脑袋。
这一切都看在了山羊胡的眼里，见一老一小用古怪的姿势坐在车厢里一动不动，还以为这是创世神教的某种仪式，便没有再去管。
神识可以全方位覆盖一片区域，但是人的注意力是没办法分成太多分的，在面对巨大危险、特别是肾上腺素激增时，人的视线甚至会变窄，忽略周遭一切可以忽略的东西，眼里只有自己的目标。
修真者比普通人要好一些，但注意力分散得太多也容易导致他们忽略一些东西，比如现在，山羊胡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那些纠缠着自己的飞剑上，一小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车厢里的老柯和于烨身上，他就忽略了自己体内发生的变化。
比如，他的血液正在慢慢变色，不是变绿变蓝，而是颜色渐渐变深。
于烨下的毒并不复杂，毒性也不算大，如果没去过地球的话他说不出道理来，但是看了不少书，有了一些肤浅的医疗知识后，他知道了这种毒会导致血液颜色变深的原因：这种毒素一共有两个作用，一是损坏近端小肠，阻止其吸收铁的能力；二是毒素能包裹住人体内的铁元素，让总铁结合力近乎完全丧失，直接导致血液输送氧气的能力极度低下，人体就会出现急性的缺铁性贫血。
胸闷、头晕、疲乏、烦躁……这些症状对修真者来说并无大碍，但那并不是指在战斗的时候，剧烈的运动需要大量的氧气，消耗大，却得不到补充，虽然不会影响修真者的生命，但至少能让他们的反应慢上一点，行动迟缓一点点，这就是于烨在期待的差别了。
于烨和老柯没有中毒，因为他们没有喝那锅毒蘑菇汤，少了一味药，毒素就无法形成，在“尝试”着毒死这几名修真者时，于烨曾被他们笑话过，甚至有人曾当着他的面把一锅汤喝得干干净净，然后大笑着继续上路，他们都不知道，毒蘑菇从来都不是于烨真正要用到的东西，只不过是想让老柯不去喝那锅汤罢了。
最先被子弹击中的阿鬼又中剑了，负责保护他的小顾没能及时的砸开那把笔一样的飞剑，他们的动作慢了一丝，阿鬼的胸口就多了一个窟窿。
马车旁的火光因为飞剑带动的气流而狂乱的跳动着，没有人想着去熄灭火堆，只要有神识在，有没有光都是一样的，寒山院弟子的影子被火光扯得诡异莫名，像群魔乱舞。
冲过去负责杀敌的毛三毛四俩兄弟被黑夜吞没，他们的速度极快，如同鬼魅，遗憾的是二人没能减轻这边的压力，近处只有十多个放飞剑的人，而靠近他们之后就能看到，更远的地方还有三十多个人在等着，尽管连结丹上层都还没练到，但其中的一大半都有着一手绝活。
二人像撞在一堵墙上似的，几乎瞬间就中了很多攻击，然而他们却连那些攻击是什么都分辨不出来，郁闷得几乎要吐血，不过最终让他们感到心惊的还是许晴安和冬藏。
毛三毛四很不幸的闯进了她们的神识范围内，离得远只能借着火光放放冷枪，效果虽然还不错，但顾及着马车里那两位，她们没敢放手攻击，但神识范围内就不一样了，只要他们敢在原地停留一秒，就会有一颗子弹射向他们，两人冲过来就受到了很多莫名奇妙的攻击，接着就开始疲于奔命。
一时间找不到天级的丹药或疗伤圣手，阿鬼已经没得救了，小顾红着眼睛向毛家兄弟冲去，希望还没有破灭，毛家兄弟若有他相助，就能缓上一口气，重新组织进攻，至少杀死几个人，把这波人打退。
可惜这个愿望没能实现，一个三十多岁的书生拦在了他的面前，两只手都戴着奇怪的东西，驱使飞剑攻向了小顾。
苗立人的爪套是最原始的那种，经过于烨的提醒后再度简体，指帽和连接着的线取消了，就剩下手心手背两块圆盘，看起来人畜无害，吸真气的效果却不比于烨的吸魂爪弱多少。
山羊胡仍守在马车旁边，苗立人一个人就拦下了小顾，毛家兄弟又被许晴安和冬藏逼得狼狈逃窜，另外那些会驱使飞剑的人就空出了手来，所有飞剑都攻向了山羊胡。
看这个情景，山羊胡知道今晚要打退这些人的希望不大了，不过还有希望逃走，只是在逃走前还要做一件事。
注意力集中到了马车里，山羊胡挑飞两把飞剑，正要隔着厢板刺死老柯，却发现于烨突然动了，这一动就把山羊胡吓了一跳。
只见于烨猛的一脚蹬在了老柯的胸口上，直接把老柯蹬得往后飞出，撞破了马车车厢摔在地上，而于烨自己则因为反作用力撞在另一侧的厢板上，只是没能把厢板撞飞。
老柯原本就抱好了头，摔在地上往后滚了几圈，倒是没伤到脑袋，就是胸口疼得厉害，躺在地上险些吐出血来，山羊胡吃了一惊，刚想赶过去一剑将老柯钉死，突然发现自己又被一道神识笼罩住了，而这道神识竟是来自于车厢里的于烨。
……
第三二二章火拼（下）
于烨有些后悔，如果他知道车厢外的山羊胡已经被逼得手忙脚乱，肯定不会选择去踢老柯，而是直接从扑出来攻击山羊胡，可惜当时没有放出神识，外面又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他又在集中精力破丹，完全不知道车厢之外的情景。
这时想要偷袭已经晚了，神识都放出去了，二人的神识重合在一起，就像两个仇人在墙角处碰到的人对上了眼，对彼此的存在、位置以及手上的家伙都一清二楚，完全没办法偷袭。
于烨很遗憾，而山羊胡则是很震惊。
相处了很多天，山羊胡已经认定了于烨就是个普通人，突然见到一个普通人实力暴长，甚至直接提升到了筑基中层，这种事闻所未闻，他楞了一下。
机会稍纵即逝，于烨没能抓住，址村的人也没能抓住，而山羊胡的攻击却来得快若闪电。
剑轻轻巧巧的刺进了马车车厢里，刺向了仍靠在厢板上的于烨，寒山院最著名的剑气从窄而薄的剑刃里喷薄而出，竟像是炸弹一样，把马车炸得支离破碎，炸成了千万片木屑，雪花雨点般的向四周散落开来。
于烨被刺中了，剑尖在他的手臂上拉了一道口子，但他没有被剑气伤到，剑尖刺进手臂的同时，他向前一跃从老柯撞开的那个口子里跃了出去，落地后前滚一圈，立即使出了临云步。
山羊胡的速度极快，于烨的动作根本逃不过他的神识。在于烨前跃的同时他蹬地后跃，叮叮叮击飞了三把把剑，在落地之前回剑向一划。剑尖碰到了于烨背后的衣服，却终于还是晚了一点点。
如果于烨此时诚心要跑，山羊胡是绝不可能追上他的，但他还不能跑，因为老柯还躺在地上。
移到老柯身旁，揪着老人家的衣领将他扛起来，放出真气帮老柯疗伤。同时脚下不停，再度往前移去。
带着个人，临云步的移动距离就会短得多。连原先的一半都不到；不用守在马车旁边，山羊胡能跑能跳，更利于他对付飞剑，一边击打着飞剑一边追于烨。反而让他轻松了不少。
寒山院“手短”。对付飞剑的功夫着实了得，十余把飞剑竟然难以伤到山羊胡，幸好山羊胡也难以杀死于烨。
攻击距离短的缺点可以用剑气弥补一些，但真要用剑气杀敌还是很困难的，因此修真者也得离得足够近，当初在葫芦崖上，千宇楼也是连人带剑扑向于烨的，山羊胡此时也不得不追他。他怕于烨兜圈子回去，一直逼着于烨只能往前方移。方向稍偏他就立即用剑纠正过来。
地方广，利于施展临云步，但扛着个人，一次前移的距离只有十多米，这么短的距离，山羊胡几乎可以在一瞬间就跨越，因此于烨在不停的受伤。
“快放下我，你跑！”老柯能感受到于烨身体的震动与脚步踉跄，但他被于烨治得无法动弹，挣扎不了，这是用临云步带人移动的必要条件。
“干嘛要放？我都被割了那么多剑了，现在放下你不就白被割了么？划不来，打死我也不放。”于烨背上的衣服都已经烂了，血肉模糊，一部分是剑刃割的，另一部分是剑气搅的，若不是临云步能让身体消失在原地，估计已经被凌迟了。
他不想浪费真气，因此没用真气愈合伤口，只是止住了血，反正都是皮外伤，死不掉就好。
“你不放，被杀死之后我也要死，你放了我，最多我被杀了，你可以跑掉，一个人死好过两个人都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还划不来？”老柯瞪着于烨恶狠狠的说道。
“嗯……有道理。”于烨点了点头，突然把老柯往前面扔了出去。
他用的力量很大，老柯像炮弹一样往前斜飞方出，山羊胡果然没有再追于烨，追向了空中的老柯。
“臭小子！你放下我不就行了，嗷！”老柯飞出去十多米，眼看就要摔在地上摔个半死，突然一股极大的力量从旁边撞来，直接改变了他的飞行方向，带着他向旁边飞去。
曹保来了，冲过来接住了尚未落地的老柯，风驰电掣的往前跑去，这下子山羊胡不御剑飞行的话是绝对追不上他们的，曹保终于完成了当初分配给他的任务，只是苦了老柯。
老柯刚才被于烨一脚踢出车厢，险些吐血，刚治好没几秒钟，又被飞奔而来的曹保一把抱在怀里，跟被汽车撞到的感觉差不多，再次险些吐血，幸亏有数十年的修真底子，虽然真气没了，但身体却被灵气养得很不错，否则一把老骨头非被于烨和曹保折腾成四百一十二块不可。
被敌人带出来这么多天，行了千余里路，汗毛都没掉一根，却被两个自己人弄得受内伤，老柯想骂娘，却骂不出来，他的喉咙被堵住了，不是血就是昨天的晚饭。
…………
见识了曹保的速度，山羊胡知道老柯已经追不回来了，便返身再向于烨扑去，不能把老柯带回去，至少也得带上于烨，天仙莲以及普通人能突然变成筑基级修真者的消息可不比创世神教的价值少。
于烨已经趁山羊胡去追老柯的时候从磬蟾蛊中取出了他的吸魂爪戴上，正站在原地治疗背上的伤，他没有跑，是因为他不希望山羊胡跑了，《寂灭大乘》存在的消息若是被山羊胡带回去，肯定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址村的人已经被二人的一逃一追甩在了后面，脱离了神识，他们在黑夜中就不方便找人了，得等曹保回去后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