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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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倾城-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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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包厢里清一色的美女跪式服务自是一项,但算不上新鲜。这里最别具一格的,居然招揽了一些在校的学生妹来跑场客串。老板又狡猾得厉害,有人来查只说是小妹妹自己跟着客人来的,与夜总会无关。于是,坐台就变成了“援交”,夜总会赚足了酒水钱,却可以撇得一干二净。
而这些孩子的胆子竟然比成人还大,睁着一双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眼睛,为了一个名牌皮包、一瓶香水,就什么都敢尝试,什么都不在乎。偏偏就有人好这一口,仗着有几个臭钱,便以为无所不能,将一双双禄山之爪,伸向几乎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少女柔嫩的胸脯。
如非来这里工作也是无奈之举,她跑到易天找阮劭南理论,结果罪魁祸首毫发无伤,她不但摔伤了腿,还因此丢了工作。
初来乍到,受过的委屈,吃过的亏自不必说了。在现实的磨砺下,人也变得越来越低眉顺目。
未晞赶到“夜艳”的时候,早已有保镖模样的黑衣男子守在门口。
“陆小姐是吗?”
未晞点点头。
“请跟我来。”
男人恭敬地将她一路引至包厢区,未晞却看到一个身影在门口急得团团转,仔细一看,原来是丽丽姐。
她以前是“绝色倾城”的妈妈生,带过如非。因为得罪了客人,只有转投这里混口饭吃。她是北方人,为人非常豪爽,倒是有几分侠义心肠,跟如非关系不错,两个人在这里一直彼此照应着。
见未晞来了,丽丽姐先是一愣,然后赶忙拉住她:“你不在家好好待着,怎么来了?”
未晞看了看黑衣男子,他很绅士地守在一边,并不催她。于是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子,在纸上写道:“里面怎么了?”
丽丽姐这才“哎呀”一声,将整件事情的原委三下五除二说给未晞听。
原来,凌落川看到如非在包厢里,就问了几句未晞的近况。如非本就对他是“恨屋及乌”,耐着性子回了几句。谁知道,这个少爷偏要刨根问底。
她一时没忍住,冷笑道:“想知道什么,您凌少那么有本事,不会自己查去?偏偏要在这里揭别人的伤疤。难道您家有姐妹被人凌辱了,您还要问她有没有快感不成?”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震撼的程度可想而知。
凌落川是被众人骄纵惯了的主儿,纵然心里对未晞有几歉意,可也不会随便被人煞性子。偏又不立刻发作,只冷笑一声,一双眼睛凉凉地瞧着她,满脸的似笑非笑。见此情景,没胡人不替如非捏把冷汗。
屋子里的小姐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平时再怎么八面玲珑的人,都不敢出来打圆场。
很快,其他小姐都被赶了出来,里面只剩了如非一个,此刻是吉凶未卜。
未晞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好像即将送入虎口的羊羔。可怖的感觉这一刻才幕天席地地扑过来。而一想到里面的人跟那个人的关系,她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克制着自己夺跑而逃的冲动。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心素如简,面对突如其来的羞辱,也可以从容应对的陆未晞了。这半年来,她有时清楚,有时糊涂,记住的事总是断断续续的,常常丢三落四,脑子变得越来越笨。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自信和从容,人也变得越来越怯懦。
未晞站在门口,深深地呼吸,她不知道凌落川单把她叫出来,究竟要干什么?
不过,想也知道,绝对不会是好事。他们这些人,都是“玩”字里的祖宗,耍弄人的高手。他们不用自己动手,最喜欢的就是高高在上地看着命如蝼蚁的她们,如何自轻自贱。
未晞咬着自己的嘴唇,手心冒汗,心跳如擂。可如非在里面,就算前面是地狱,她也得跳下去。
第三十五章在劫难逃
中午的时候,阮劭南一个人坐在餐厅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上喝咖啡。虽然是中午,可因为外面毒辣辣的太阳和闷热的桑拿天,餐厅里的人不多。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这是谷咏凌第一次迟到。她是一个非常守时的人,从不像某些女人,把迟到当专利。
或许是碰到什么事了。
正想着,人就走到了。谷咏凌一袭得体又清凉的普拉达夏裙,摇曳生姿地走过来,纵然是这样格调高雅的西餐厅,有了她的出现,也有种蓬毕生辉的感觉。
旁边的侍应马上替她拉开了座位,谷咏凌坐定后,莞尔一笑,“对不起,公司有事耽搁了一下,又碰上堵车。”
阮劭南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谷咏凌也不再作声,侍应送上菜单。
用餐的时候,阮劭南忽然问:“听说你管理的分公司最近财政上出现了问题,需不需要我帮忙?”
谷咏凌优雅地笑了笑,“不需要,我自己能搞定。”
阮劭南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他就是喜欢谷咏凌的沉稳干练,进退得宜。不像一般的富家千金,骄纵浮夸,明明什么都不懂,偏又喜欢自以为是。
都说聪明的男人喜欢笨女人,其实那不过是没用的女人自欺欺人罢了。
越是聪明的男人,越是喜欢聪明的女人。恋爱跟下棋一样,只有势均力敌,才能将乐趣持续下去。
吃过甜点,餐厅的音乐似乎更加舒缓,两个人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吹着空调,都有些眼饧意怠。
阮劭南吃得不多,最近一直头疼,咖啡倒是喝得不少,一边跟谷咏凌聊天,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餐厅对面就是中心广场,下午两点,正是一天里太阳最毒辣的时候,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白花花的阳光。却有一个人,站在大太阳底下四处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俏丽的中长发,单薄的身影,在那空旷的广场上显得很突兀。
阮劭南神色未动,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不过片刻工夫,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那张帅气得令人过目不忘的脸,他们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再见,则是在照片上。
阮劭南静静看着,看着她拎着食盒站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像一只小鸟扑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看着她晒得红红的小脸,看着那个男人亲昵地捏了捏她尖尖的下巴。
然后,两个人亲密无间地在树荫下的长椅坐好。她满头大汗,依然忙得不亦乐乎,在椅子上铺了一张报纸,方才把食盒一层层打开,黑色的是寿司,红色的是烤鸡翅膀,红黑相映,颜色煞是可爱。
阮劭南记得那些食物的味道,那曾经是他加班时的消夜,她特意学了做给他吃的。未晞每次都用那个食盒装来,放在茶水间的微波炉里一转,米饭、火腿、海苔,还有鸡翅膀的香味,就充满了整间屋子。
现在,那个曾经给他做消夜的女人,拿着筷子夹起一块寿司送进另一个男人嘴里,又从包里拿出果汁给他喝。
那个男人也心满意足地搂着她的肩膀,转过脸对她说话,只留给看客一个英俊夺人的侧脸。
蓝天白云,风和日丽,金色的广场,白色的凉椅,浓情蜜意的情侣……很温馨很浪漫的画面,难怪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劭南,时间差不多了,我公司下午还有一个会。”谷咏凌看了看手表,提醒对面的男人。阮劭南收回目光,说:“我送你。”
他们起身的时候,阮劭南才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吃饱。他又朝广场的方向看了看,未晞掏出一条白色的手绢,正在给池陌擦汗。
“晚上有什么安排?”取车的时候,阮劭南问自己的未婚妻。
“没什么事。”
他发动了引擎,“那去我家吧。”
下午五点之后,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暑气渐渐消散,喧嚣还未遁去,人们在薄暮的余晖里来来往往,城市的黄昏是一如既往地繁忙而寂寞。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未晞在画纸的背面写好这几句诗,然后将完成的作品交给一对老年夫妇。
老两口接过来一看,不过寥寥数笔,夫妻二人的神态就跃然纸上,满意地点头称许。
老先生又看了看背面的字,娟秀工整,又不失劲力,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道:“小姑娘,好俊的字。”
未晞笑了笑,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道:“您二老满意就好。”
老人家捋着胡子呵呵一笑,“欧阳修的名句虽多,我独爱这首。姑娘知道下半阕吗?”
未晞略一沉吟,在本子上写道: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想了想,又写道:
李清照有一阕,情境上倒有异曲同工之妙:风往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老人看后点头,“还是易安居士这几句用得妙,姑娘,写得好。”
未晞笑了笑,写道:“我是专修西洋油画的,对中国古典诗词了解得不多,一时兴起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
老人家忍不住赞叹,“这么漂亮的孩子,这么好的才华,可惜……”
时间差不多了,未晞清点了一下今天的收入,是这几天来最好的。她把钱贴身放好,动手收拾画具。就在这时,却有歌声从不远处传来,很是悦耳。
她回身一看,原来是一个抱着吉他的女孩子在唱歌。这个女孩每天都来这儿,用清甜的歌声慰藉着疲惫的过客。
今天的歌声比往日动听,引得不少下班的路人驻足围观,偶尔有人扔几枚硬币到女孩的吉他盒子里。
同是天涯沦落人。依稀记得有人说过,漂泊的地方,叫远之;回不去的地方,叫家乡。而这个城市,又有多少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人们,迷失在白日的喧嚣和暗夜的浮华里?
而她在轻轻唱着:
相信你还在这里
从不曾离去
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
若生命只到这里
从此没有我
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被人嚼烂的口水歌,可不知为什么,未晞听到这几句,不知不觉间竟然泪盈于眶。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倦鸟归巢的光景。站在城市繁华的最深处,却如同站在一片茫茫的旷野中,未来也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旷野。
她迎着薄暮的余晖,轻轻合上眼睛。
后来,未晞将那天脑海里出现的景象,绘制成了一幅绿色的油画。天地荒芜,疾风劲草,折断翅膀逆风飞行的小鸟……曾经脑海中浮现的一切,如同奋勇的潮汐,带着无穷的梦想和强劲的生命力在画布上喷薄而出。
她给画取名为《逆风》,并在旁边写上这样一句话:
未来是无边的旷野,我折断翅膀在飞……
身后传来深沉的脚步声,扑嗒嗒……惊起白鸽无数。未晞收好画具,在金色的余晖和鸽翅的拍打声中蓦然转身,于是,不可避免地与一双漂亮的眼睛四目相对。
多年后,凌落川每每想起那天的情景,想起城市黄昏中这惊鸿一瞥,想起红色的天空下漫天飞舞的白鸽,想起金色的夕照下那双美丽而忧伤的眼睛,总觉得,那就像是一场梦。
因为这样的情景实在太过美丽,不属于俗世的喧嚣,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
然而,一切就像是注定。就像人生有无数个路口,有无数个选择,有无数人曾经试图闯入他的世界,争先恐后,唯有她极力退却,却只有她,才令他心怀感念。
而这一念,竟是一生。
哐啷!
未晞吓得后退一步,撞翻了画架,自己也失去重心地。幸好凌落川算是训练有素,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就着惯性一带,她就不由自主地跌进他的怀里。
“你这算不算投怀送抱?”男人似乎心情很好,被她的胳膊撞到了胃,还能笑得出来。
未晞可没他这么好的心情,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横竖挣不开。
凌落川看着她笑,“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要是被你逃了,我在陆军学院那几天就算白混了。”说着拉住她的胳膊就往车里拽,“走吧,咱们吃饭去。你昨天可答应我,这之后的时间都是我的。”
未晞被他塞进副驾驶的位置,还没坐稳,凌落川就嘱咐道:“好好待着,别趁我拿东西的时候逃走,否则……”他用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你知道后果。”
未晞看到他一手拿起她的画架,另一只手拿着她的画板和放在地上的背包,然后一股恼扔进车子的后备箱。
“想吃什么?”凌落川坐在驾驶位上兴致勃勃地问她。
未晞睁大眼睛,像只被猎人捉住的小鹿,满脸的怔忪惊慌,凌落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又把我忘了,还是打定主意装不记得?装可怜这招对我可没用,你知道的,我向来不懂‘怜香惜玉’”。
未晞定了定神,拿出小本子写道:“我是间歇性失忆,不是永久失忆,我记得答应过你的事,也记得你跟他的关系。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体面人,二马尚且不同槽,还请给各自留点脸面。我昨晚答应你的只是一顿饭,陪你吃过这顿饭后,我们各走各的。”
凌落川又将纸片揉成一团,冷笑一声,“骂人不带脏字,还委屈得跟什么似的,我还真有点怀念你的伶牙俐齿了。何必这么婉转晦意?直接骂我们荒淫无耻,禽兽不如,你不是更解气?你以为这样点拨我几句,就能救得了自己?如果我告诉你……”他故意停了停,用秀长的眼角斜斜地睨着她,“他不但不在乎‘二马同槽’,还十分大方地让我随意,你会不会很受打击?”
未晞几乎是倒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怔愣愣地看着他。
凌落川看好受辱似的咬着嘴唇,一副泪光莹然、暗无天日的表情,饶是把心肠硬了再硬,此刻也化成绕指柔了,有些内疚地说:“开玩笑的,你别在意。不过……你也不用一再提醒我,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
他看着她,凉凉一笑,毫不顾忌的残忍语气,“我如果真想要,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香醇的美酒,怒放的玫瑰,昏黄的灯光,婉转承欢的女人。又是一个美好而无聊的夜晚……
阮劭南有些索然无味地翻身起来,披上睡衣,坐在床头点燃一根香烟。
女人扭动着美丽玲珑的身子,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支起手臂柔情万千地问:“怎么了?”
他随手弹了弹烟灰,“换香水了?”
“Guilty,你不喜欢?”谷咏凌有些不解,紫丁香和天竺葵,缀上香甜的桃香,充满女性化的挑衅和致命的诱惑力,是男人都该喜欢。
阮劭南轻笑一声,没说话。拨开未婚妻的手,意兴阑珊地说:“你先睡吧,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没有开灯。男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眼前这座火树银花的不夜城,纵然是在晚上,依旧花枝招展得如同街边揽客的妓女,向过往的路人不遗余力地卖弄着自己廉价的笑容和俗艳的身体。
这就是他生活的城市,此刻被他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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