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凌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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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凌妃传-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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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挥手,“起来吧。”说着走到榻前按住要起身的胤禛,“不要起来了!”
胤禛挣扎着顿首,“儿子不能给皇阿玛见礼了,皇阿玛恕罪!”
“算了,你受着伤,这一切的礼数就暂且都免了吧。”
“谢皇阿玛。”
皇上细细打量了番胤禛问道:“伤可好些了?”
“皇阿玛惦记,已经好多了。”
我亲自为皇上献茶,轻声道:“胤禛这会子已经好多了,今儿早上还进了小半碗稀粥。太医说只要再调养两个月就可无碍了。”
皇上捻着胡须点点头,“嗯,”沉默了半晌忽地问道:“那日受伤的情形你可还记得?”
胤禛答道:“那日儿臣正和老七追一头獐子,冷不防就中了一箭……”
“嗯——”皇上沉吟了片刻忽地凝视着胤禛,目中精光闪闪“你可知道射中你的便是你大哥的箭吗?”
胤禛一惊,慌忙道:“这怎么可能?”
皇上冷笑,“刑部已经问过了这个案子,太子自然是抵死不认的,刑部又拷问了太子身边的侍卫,侍卫经不住刑,招供出确实是太子射出的那一箭!这个畜生居然虽自己的兄弟也下此毒手!真是让朕寒心!”
胤禛闻言,忙挣扎着从床上爬了下来,我见状忙去扶着胤禛在皇帝面前跪下。胤禛泪流满面地禀道:“皇阿玛,虽然儿子近来与太子政见多有不合,不过太子与儿子自□好,断然不至于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毒手啊。还请皇阿玛明察,不要冤枉了太子啊!”
皇帝怒道:“现在证据确凿!审案子的又是静于刑名的李世立,难道还能冤枉了他们吗?朕待太子一向宽仁,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的丧心病狂!朕对他定斩不饶!”
胤禛高呼“皇阿玛——就算太子他一时鬼迷心窍,射了儿臣一箭,可是到底没有伤到儿子的性命不是?何况他终究是皇阿玛您的亲生骨肉,是胤禛的兄弟啊!请皇阿玛饶太子一死!”说着长跪不起。
皇帝十分震怒,在屋内踱了半天,这才叹息一声,“罢了,你起来吧。”说着转身而去。
一屋子人忙跪送皇上。
我见皇上出了屋子,忙上前扶起胤禛,“王爷,快上床躺一躺!”
胤禛挣扎着上了床,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再不言语。
我忍不住在微微叹息,皇帝和胤禛这出戏着实的精彩。一个不过是借机试探虚实,一个是故作兄弟情深,到底还是胤禛棋高一招,去了皇上对他的疑心。倘若方才胤禛力主皇帝大义灭亲,只怕届时就是胤禛大事不妙了。
不久,大皇子被削去王爵,扁为庶民,圈禁在养蜂夹道。皇上还明令朝中官员不得探望,以防他结集党羽,祸乱朝廷。皇上也因此对立太子之事十分的灰心,决定不再立太子。
一时间朝中局势大变,原本支持太子的人也解体,纷纷倒向胤禵与胤禛。每日来探病的官员络绎不绝,然而胤禛都是称病避而不见,唯有一些亲信秘密来访时才在内室接见,密谈良久后又悄然而去。
一个月后,胤禛伤愈,又能行走自如。王府上下顿时也松了口气,于是又论功行赏。因我日夜守候在胤禛身边服侍,所以这头一等便是我。珠宝珍玩流水介地捧了过来,我也不细看,只是端坐着喝茶。
小喜子眉花眼笑地说道:“王爷知道福晋不稀罕这些珍珠宝贝什么的,说拿着玩罢了。”又指着盘中的一堆物事道:“这是蟠龙紫石古砚,这个是唐朝松烟香墨,这一把都是湖州产的银镶斑竹极品的羊毫笔,这一领纸也是大有来头,原是宋徽宗敕制的金花玉版笺……都是真品,王爷知道福晋喜欢习字,所以特地让奴才把这些个送来,福晋瞧着可还好?”
我脸上浮出笑容,走近细细看了看,笑道:“果然好!回头我亲自去谢王爷赏赐。”
小喜子笑道:“那也不用,王爷说了,今儿晚上来飞云轩呢,那时候再谢不是更省事?”
我轻轻一笑,随手在一个盘子里取了一块翡翠扇坠递给小喜子,“这个赏你!”
“哎哟,这么贵重的东西小喜子怎么敢要啊。奴才心领了。”
我把东西塞过去,“不值什么,我赏的你就收了就是。”
小喜子登时喜笑颜开,打了个千儿,“既然这样,奴才谢福晋了!”
“去吧。”小喜子见我吩咐这才磕头退下去了。
我叫来小路子紫雯翠雯等人,指着对在桌上的那一堆的缎子说道:“你们也连日来辛苦,这些个缎子,紫雯,翠雯,嫣红,香草,小篆一人一匹,紫雯和嫣红也是跟着我一直在王爷身边服侍,再多赏一副镯子,一对簪子。小路子跑里跑外的,这块珊瑚玉佩就赏你了。”
几个人忙着谢恩。
香草笑道:“这会子咱们可是扬眉吐气了。在外面这两年,谁把咱们看在眼里了?这些个日子,眼看着王爷的神色对主子是越来越和气,别的屋的那些个丫头太监见了咱们那也是低声下气的。这会子王爷伤好了,头一个要来看的就是主子,别人肯定是又嫉妒又羡慕了!”
我微微一笑,胤禛固然薄情,然而这一个多月来我细心服侍,处处小心周到,他便是石头的心肠也该软了。更何况我是他昔日最宠爱的福晋呢。
黄昏,沐浴罢穿上一条青色的百褶裙,外面套了一个绣满竹叶的月白褂子。三尺青丝用一根簪子随便完成一个发髻,不施粉黛,却别有一番娇慵的妩媚。小篆看着我直发呆,我用手指点了下她额头,“想什么呢?”
小篆这才恍过神来,傻笑道:“我觉得福晋不打扮反而比打扮了好看。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什么却嫌胭脂污颜色,淡扫蛾眉就什么的。”
我一愣,忍不住笑起来,“难为你还能说上两句诗。”
小篆讪讪地笑笑,“奴才没有读过什么书,不过是平时听了那么点,只怕是又说错了,让主子笑了。”
我笑个不住,忽然就听见一声“听了什么笑话笑成这样子?”
我一回头,见胤禛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赶忙收敛了笑容走上去磕头请安。胤禛微笑着携起我,“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在家里不用这么多礼。”
我微微一笑,“是云儿忘记了。”
胤禛望着我,目光炯炯,“云儿可是在心里埋怨本王?”
我垂下眼帘,“云儿怎么敢呢。原是云儿错了,便是王爷教训云儿也是应该的。”
胤禛在床边坐下,“你能这样想就好。”
我亲自端过一钟茶,轻轻一笑,“何况自云儿回来以后,王爷待云儿一直是恩宠有加,云儿心里只有感激,哪里还有什么怨恨呢?”
胤禛轻轻拉过我在身边坐下,微微叹了口气道:“其实本王也是气极了,冷落了你那么久,心里也觉不忍。说到底你也是为着本王着想。”
我眼睛一红,“王爷知道云儿的心意就好……”
我望着胤禛的双眼,那里面有我熟悉的神情,我轻轻闭上眼睛,心底微微的叹息,若没有这张面孔,我可还能得到这般的宠爱吗?



生子


风水轮流转,这句果然是千古名言。当我被冷落在别院的时候,有谁知道我凌云也能卷土重来呢?不过月余,我所得的宠爱更胜当日,嫉妒红了年氏耿氏那一干人等的眼睛。尤其是年氏私下对我破多怨言,即便是当面也免不了几句冷嘲热讽,我听了也不分辩,只是淡淡一笑,听不过了,拿脚走开。越是这般的不动声色,越是让别人有了几分的忌惮。今日的凌云已不同往日,虽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然而却也是再不容他人随意排挤欺侮的了。
这日正在房中读书,忽然小篆过来说道:“主子,珊瑚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
我微微一愣,忙道:“请进来吧。”说着放下书,就看见珊瑚打扮的清清爽爽地走了进来。一见我就满脸含笑地躬身行礼道:“珊瑚给小福晋请安,小福晋吉祥。”
我忙笑着招呼,“快起来,怎么这会子有时间过来呢?这边坐。”
珊瑚不敢坐,只是笑道:“今儿正好得闲,想着好些日子没有过来请安了,所以特地过来,不想扰着小福晋看书了。”
我微微一笑,“不过是随便看看打发时间罢了。倒是难为你大老远的跑过来一趟。你主子可好?连日没有看见她。”
珊瑚皱皱眉道:“我们福晋这几日身子不大好呢。”
“哦?怎么了?”
“您也知道,自从上次我们福晋小产后,这身子就亏了下来。这几日稍微累着了些,就躺了下来。”
“可瞧过大夫没有?用了什么药?”
珊瑚点点头道:“刘太医过来看过了,也开了两个方子,如今正吃着呢。也没觉得怎么见效。”
我叹口气道:“慢慢调养吧,这也是急不来。她如今这样可是辛苦了你。”
珊瑚眼睛一红,低声道:“辛苦倒也不怕……”
我打量了下她的神色,心中明白几分,于是柔声道:“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珊瑚强笑道:“我们做丫头的,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我走到她跟前牵着她的手长长叹了口气,“这以后的日子还有的煎熬呢,可难为你了,你这样的人才要不是这样的出身,便是封个侧福晋也不算什么。”
珊瑚低声道:“奴才哪里有那个福分呢。”
我微微一笑,“王爷平时也不少往你们那边去,你是王爷的跟前人,倒是早日给王爷生个孩子才好。”
珊瑚顿时流落出几分悲哀的神色,只见她摇摇头,“我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资格给王爷生孩子……”
我惊奇地问道:“怎么就不能呢?别说你了,你看我房里的红玉不是也已经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了?”
珊瑚苦笑道:“那是红玉的福分,我怎么能比的了她呢……”说到这里,忽然地收住了话头,强笑道:“来了这么半会子,只怕我们福晋又该找我了,我这就回去了。”
我闻言也不强留,点头道:“去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的开口,我能帮你排解的就帮你排解排解。”
珊瑚含笑谢过,躬身施礼退了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沉思了片刻,唤过翠雯道:“以后你要是没有事情就多往珊瑚那边走走,只怕珊瑚和年氏这对主仆也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和睦……”
翠雯点头答应。
晚上众人照例到乌喇那拉氏那边问安,只见耿氏笑着请示道:“明儿是十五,我想去吉祥寺进香,还请大福晋恩准。”
乌喇那拉氏点头道:“嗯,去吧。烧香礼佛那都是积累功德,只是这边离不开,不然也好同你一起去呢。”
耿氏忙笑道:“我代大福晋您进香就是了。”
“那就有劳了。”
又说了一会子闲话,众人这才散去。
次日,正在房中看几个丫头打理东西,忽然见紫雯跑了进来,躬身道:“主子,您还不过去瞧瞧?东厢福晋那边的大世子出花儿了,说是病情险的很呢。”
我一惊,“出花儿?”
“可不是,听说昨晚儿就开始发热,奶妈子也没有太留神,偏生今天东厢福晋还去了庙里进香,那奶妈子眼看着世子不好了,这才忙忙的去回了大福晋,传了太医过来看。大福晋又打发了人接了东厢福晋回来,这会子王爷,大福晋都在那边儿呢!”
我忙换下衣服,带着小篆,香草两个过去。一进门就见墙上悬着痘疹娘娘的画像,耿氏正在那边跪着上香,合十礼拜。胤禛与乌喇那拉氏都坐在一边,都是面带愁容。见我来了也不多说话,我先上前给胤禛与乌喇那拉氏见礼,这才走到耿氏跟前,也让人燃了三柱香,给痘疹福晋敬上。耿氏对我露出感激的一笑,又默默地颂经起来。
这时候门帘子忽然打了起来,只见两个丫头扶着年氏进来,病了这些许日子,果然面色十分的憔悴。胤禛见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你不好好养病,又跑过来做什么呢?”
年氏微微一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过来。”说着给大福晋见礼,又上前安慰耿氏。
过得片刻,只见太医从里间走了出来,耿氏这时也顾不得礼数,赶忙冲上前问道:“弘曦怎么样了呢?”
太医已经是满头大汗,磕磕巴巴地回道:“这病来的急,浆痘又不破,这,这,只怕是……”
耿氏身子一软,我眼尖忙一把扶住,耿氏定住神,忽地往里间奔去。几个人也都忙着跟上来,只见那孩子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子不时底抽动一下,却不见哭声,已然是快要不行了。
耿氏用手轻轻抚着孩子的脸,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肩膀不住地抽动,又不敢放声哭泣,越发显得伤痛之极。
胤禛皱着眉头,沉声道:“果然就没有办法了吗?要你们这些太医做什么吃的!”
几个太医一起跪下不住的磕头,“臣等无能,请四王爷治罪!”
一个太医大着胆子道:“小爷这病实在是给耽误了,若能在发热之初便用药,断然不至于此!”
胤禛大怒,“事已至此,说这些何用!都是一群废物,还不给我滚了出去!”
“是——”太医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胤禛这才走到耿氏身边,轻轻拍拍她肩头道:“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是咱们和这个孩子没有缘分……”
话音刚落,就见那孩子眼睛一翻,一动不动了。耿氏大惊,失声叫道:“孩子,孩子——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忙又都奔了进来,把了把脉摇摇头,跪下道:“侧福晋节哀,世子他已经仙去了!”
耿氏闻言,登时仰了过去,胤禛也是一个站不住,坐倒在椅子上。然而年氏,刘氏,宋氏等人却是喜色在眼中一闪而过,却不敢露出痕迹,一个忙着扶起耿氏,一个用力掐耿氏人中,一个又忙着给胤禛端茶……直直地忙成一团。耿氏缓缓醒了过来,于是放声大哭,“我的孩子啊——”胤禛乌喇那拉氏见状也忍不住偷偷洒落了几滴热泪。眼见耿氏哭的伤情,乌喇那拉氏只得上前劝道:“你如此哭法是大伤身子的。你还年轻,日后再生一个也就是了……”
耿氏猛地回头怒道:“他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是不伤心!”
乌喇那拉氏顿时气的脸发白,嘴唇颤了几颤,却终究没有呵斥出来,愤愤地一甩袖子便出了听雨小榭。胤禛刚听得耿氏如此做答便知不妥,然而耿氏痛失爱子,也不忍过于苛责了她。这边也出了屋子,吩咐总管准备孩子的后事,这才郁郁不乐地转去书房。
我也忍不住叹息,真是世事难料啊,前几天耿氏还是得意洋洋,转眼就痛失爱子,伶仃无靠。孩子一死,这王府里只怕是伤心的少,幸灾乐祸的多。然而皇家本是如此,任谁也是无可奈何。
“好好服侍你们主子,别让她太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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