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咱俩叫什么？”
“爸爸？”
“嗳，好儿子！”
明远才反应过来他在报复，唐颖卓蚱蜢似的从座位上蹿出去，只看见最后一条腿消失在教室门口，明远哪还追得上他，报刊亭底下，唐颖卓蹲在雷文顿旁边抽雪茄。
哔哔——雷文顿小车灯闪两下。
明远走过来：“从哪儿弄的这破雪茄？”
“破么？”
“一般。”
“值多少钱一支你看？”
“一百块钱一支撑死。”
“盒里还有十支，一千块钱卖给你，怎么样？”
明远笑：“钻钱眼儿去了你！”
明远坐上车，唐颖卓在外面狠吸两口，把烟蒂扔了，也上车。
“去哪儿？”
唐颖卓说：“去你家看看？”
下午阳光斜，明远戴上偏光镜：“装修呢，没下脚地方。”
“还没装好呢？以为你都住进去了。”
“去你家看看？”明远问。
唐颖卓一愣：“我家？我家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是和铁扇住一块儿么？”
唐颖卓说：“你想她？你要说你想她，买一赠一，连她带孩子我都给你了，我正好养活不起呢。”
“呵，你有正经的么。”明远看看时间，说：“果果学舞蹈得晚上九点才下课，要不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去接果果，舞蹈班就在国大那条街上。”
“果果？”唐颖卓瞪大眼睛：“你爸同意啦？！”
“没，我说周末带果果出去玩儿两天，你不如借机会和果果先培养培养感情。”
“好好好，太好了。”唐颖卓拍巴掌翘大拇指：“不如咱们先到我家吃饭，然后跟哥们儿几个聊会儿天再去接果果？”
“呵呵，我就是这意思。”明远笑着踩油门：“上次在你们那儿吃的鱼不错。”
“鱼好说！”唐颖卓掏出手机：“我让他们先炖上。”手机拨通，对面是谢语欢，唐颖卓说：“喂！是我！上课来着，我这就回去了，我和明远两个，叫他们做个水煮鱼，做个蒸螃蟹，再做个爆腰花……”
“行了，够了，弄那么复杂我都不好意思去了。”
夕阳西下，雷文顿开到国大门口，谢语欢抱着牛牛站在二楼阳台往下张望，身后是一根铁丝挂尿褥子，唐颖卓和明远前脚后脚下车，听见谢语欢在楼上扯着嗓门儿对唐颖卓说：“你不说你上课去了吗！我怎么看见你从那边过来的呀？”
明远抬头瞅，问唐颖卓：“楼上也是饭店？”
“楼上是用来住的。”
谢语欢说：“唐僧！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唐颖卓不耐烦地仰头说：“喊什么呀，看你把牛牛吓的！”
明远小声问唐颖卓：“她知道你拍戏的事么？”
“别告诉她。”
“怎么？”
“女人生了孩子之后就变成大妈了，你不知道有多烦！”
“呵呵，那跟你拍戏又有什么关系？”
“她天天问我在哪，我特么想在哪就在哪管得着么，不告诉她，就不告诉她！”
明远笑笑，很快就变严肃了。到饭店里，唐颖卓的兄弟们都远接近迎的。
谢语欢问：“明远，他这几天到底干嘛去了？”
明远说：“上课，上课地点在新区，天天跑来回不方便，我就让他住我那儿了。”说着捏捏牛牛的小脸蛋儿：“小家伙儿大名叫什么？”
谢语欢笑着说：“还没取呢。”
明远愣了愣：“哦。”
吃完饭唐颖卓把雪茄给哥们儿几个分分，还说山炮才当稀罕物收起来舍不得抽，划根火柴都点燃，豆豆让苗苗把牛牛抱走，自己混在男人堆里抽烟侃大山。
明远说：“语欢，你将来怎么打算的？”
谢语欢愣了一下：“我？”
“嗯。”明远看着她点点头。
谢语欢想了半天，一看就是没什么打算，随口一说：“孩子还小，等孩子大点能撒开手再说吧……”
唐颖卓和哥们儿几个吞云吐雾，议论雪茄味道，他们俩说什么也没着心听。
明远说：“他这两个店开始盈利了么？”
“没有。”谢语欢不乐意地瞥了眼唐颖卓，唐颖卓根本没查觉，谢语欢接着说：“每个月都往外赔好几千。”
“那靠什么维持呢？”
谢语欢说：“不知道，他不跟我聊这些。明远，他连你都不告诉么？”
“嗯。”明远点点头，看看唐颖卓，又说：“我看他撑不了几天。”
谢语欢说：“你说得对。”
“你怎么能这么相信他？”明远说。
“我有什么办法，我没找到工作。”
明远看看她，说：“你到我们公司面试过么？”
谢语欢眨眨眼：“没——”
“那你怎么不去试试呢？”
谢语欢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公司那么大，我一个本科生，我没敢去……”
“你如果想出去工作，我跟人力资源部说一声，你可以直接去上班。”
谢语欢呆愣，惊喜，惶恐，说话有点激动：“我，我怎么感谢你呢，明远。”
明远笑笑：“谢什么都是老同学嘛。”
谢语欢捂着胸口想了半天，忸怩地说：“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像我这种没工作经验而且没经过面试就进去的，你们公司给我什么待遇？”
明远想了想：“我给你问一下。”说着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对方很快接起来。
“董事长。”
“嗯。我问一下公司本部现在给本科生什么待遇？”
“是这样的，董事长，本科毕业生如果没有工作经验，在我们这里是不会被录用的，工作经验两年以上，录用之后的基本工资待遇与国家有关规定持平，大概一个月三千块钱这样子，然后还有食补医补等等，加在一起一个月拿到四千左右。”
“这么低？”
“是这样的，董事长，因为本科生工作能力有限而且跳槽率很高，三年之内，公司都要对他们采取考验式录用政策，三年之后，晋升、加薪、福利等方面就会好很多，每个月大概可以拿到一万到两万不等，五年之后每个月就可以拿三到五万甚至七八万，所以在我们公司工作五年以上的人基本没有跳槽的想法的。”
明远想了想，问：“人力资源部的部长每年挣多少钱？”
“凌部长每年五百万左右，其他几位部长最少的一百多万。”
“嗯。”明远合上手机，对谢语欢说：“我可以把你安排在人力资源部做副部长，年薪至少一百万。”
谢语欢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8 章
屋里顿时肃静了，唐颖卓只听见一个尾巴，连忙问：“什么年薪一百万？”
谢语欢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好象看见一百万大钞铺满屋子，感觉自己飘了起来：“我？我能行吗？”
“你没问题，我相信你。”明远说。
唐颖卓问：“不是我说你们这是聊什么呢？”
谢语欢欣喜若狂地说：“明远说我可以直接去他公司当人力资源部的部长！”
明远清清嗓子：“嗯，确切说是副部长，你得先学习学习，磨练几年之后才有可能晋升部长，我觉得语欢能力这么强在家里呆着太可惜了，人力资源部对公司来说很重要，部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但是语欢肯定能胜任。”
“我艹，你怎么不早说？”唐颖卓脸红脖子粗地瞅着明远，喝多了。
明远看看他，不说话。
谢语欢把唐颖卓扒拉开：“有你什么事儿，你现在还是学生呢，跟你说有屁用！”
明远笑了。
唐颖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干着急。哥们儿几个望尘莫及，羡慕得流口水。
谢语欢顿时牛掰起来，家庭妇女姿态消失，班长大人派头回归：“明远！我去！你赶快，不，你现在就跟公司说吧，我明天就能上班！”
“不用这么急，你想去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行。”
谢语欢说：“好！”她举起满满一杯酒：“明远！谢谢你！我干了！你随意！”说完咕咚咕咚一口闷。
唐颖卓和兄弟们都惊呆了。
明远看看时间，对唐颖卓说：“走吧。”
唐颖卓叼根儿烟跟着他出去。
“不开车了，很近。”
俩人在国大周边小街上溜达，路旁灯火阑珊，有小吃店、小超市、烧烤屋什么的，国大舞蹈系老师在自己家楼下租了个大厅，专门教学前儿童舞蹈，那老师是女的，听明远说，长得还挺秀气，尤其敬业，她说舞蹈应该从小就学，小姑娘学学舞蹈有助于气质和形体的塑造养成，果果这孩子天性聪颖，身体条件也适合跳舞，爷爷看电视每当有大型演出时她都远远地瞄着电视，一到舞蹈节目她就跑过来一边儿看一边儿学，四岁小孩儿，有心计。
明远考虑日后果果跟唐颖卓在一起生活方便，所以就在国大周边找了这个舞蹈班，其实孙超凡和明澈之间的恩怨不可能瞒着这孩子一辈子，早点离开明家也对。走到一个落地大玻璃前面，玻璃里面挂着薄纱大窗帘，大厅里面铺着原木色木地板，三面墙都是大水银镜子，几排穿白色舞蹈鞋、黑色小紧身裙、盘着高高小发缵的小天使，跟着老师做放松运动。门外停着几台车，也是接孩子的家长。
“快下课了。”明远双手揣兜。
唐颖卓趴在玻璃上往里面看：“哪个是果果？我怎么找不着呢。”
“那个。”明远手指一下，补充说：“第一排倒数第二个。”
唐颖卓说：“哦，看见了！这帮小孩儿真好看，都长得差不多呵呵！”
明远笑着说：“果果最漂亮。”
唐颖卓回头看着他：“你们为什么把她妈送进监狱？”
“……”明远呼吸节奏放慢。
“算了，不说了，我也不想打听你们家的事。”
如果蔡雪不是嫁入明家，唐颖卓必须第一个知道兄弟的老婆是怎么进监狱的，其实在这件事情上，唐颖卓已经三缄其口，尽力回避了。
老师下课，把孩子们领去更衣室换衣服了，有些家长迫不及待进去接孩子。唐颖卓看明远纹丝没动在外面站着而且还离门口很远，唐颖卓也就没动。不久，家长们领着抱着孩子们纷纷从里面走出，还有家长和老师聊自己的孩子，果果大约是倒数第几名从里面走出来的，穿着小红背带裙，背着小书包，拎着小水壶，皮肤奶白奶白的，目光无焦点，可能在找爷爷的黑色长条大pullman，发现没有之后瞬间失落，眼睛一眨不眨扫视街里巷外乱糟糟的人流，表情有点委屈，眼神忽然变得很孤单很幽怨，鼻头唰一下就红了。
小孩子就是单纯得可爱，当看到明远站在那里时，她的眼神立刻欢喜起来，鼻头唰一下就白了，两个脸蛋又唰一下红了，张着手臂跑过来：“大大！”
明远走几步蹲下去，抱起果果，笑着问：“刚出来的时候是不是没看见大大？”
“嗯！”果果用力点头，口齿跟成人一样清晰：“我还以为爷爷和大大都忘了来接我呢！我还得给你们打电话，麻烦。”语言逻辑也惊人。
明远抱着果果转过来：“你看看这是谁呀？”
唐颖卓赶紧把烟藏身后，烟蒂丢树根底下：“果果，还认识我么？”
果果摆弄着明远的领带说：“是卓卓呗。怎么不认识。”
明远看看唐颖卓，唐颖卓看看明远：“她跟谁学的？”
明远说：“跟太后吧。”
“太后？”果果惊讶地瞪大眼睛：“四随？”
“你怎么也大舌头了呵呵。”唐颖卓拍拍她柔软轻细的小肩膀。
果果还有点不好意思直视唐颖卓，故意拿领带挡着自己的脸，追问明远：“大大，太后是谁？”
明远说：“你知道应该管‘卓卓’叫什么吗？”
果果看看唐颖卓：“叔叔。”暧昧而腼腆地笑一下下，立刻转过脸去。
“呵呵。”明远说：“既然知道应该叫叔叔，那你怎么不叫叔叔呢？”
果果说：“叔叔就是卓卓。”
“对。”明远边走边说：“应该叫叔叔，要讲礼貌。”
唐颖卓跟在后面追着看果果的眼睛：“好可爱，好可爱，给叔叔抛个媚眼儿！”
果果说：“果果不会抛媚眼儿。骗人的，果果会！咯咯咯咯咯……”
明远被逗乐了：“小坏蛋，自己走可以吗？”
唐颖卓搓搓手急不可耐地说：“给我抱抱。”
果果向他张开一条手臂，明远把孩子交给唐颖卓，唐颖卓说：“哎呀挺沉呢。”
“果果不岑……”果果在唐颖卓怀里皱皱眉头。
“不沉，不沉。”唐颖卓赶紧改口：“轻快儿，真轻快儿！”
明远整了整衣服领子：“你别那么没原则，待会儿她看你好欺负，你就彻底成她奴隶，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以后你就翻不了身啦。”
唐颖卓怔了怔：“是吗？不带这样儿的哦，果果。”
果果一只手搂着唐颖卓脖子，一只手却往外推他的脸。唐颖卓觉得痒痒，俯下脸在她肩膀上蹭蹭：“你摸我下巴干什么。”
果果更卖力推他。
明远说：“可能你嘴里有烟味儿。果果，自己走可以么？”
“可以。”
唐颖卓把果果放地上，领着她的小手，明远给她拎着书包和水壶。
唐颖卓问：“果果晚上吃饭了没？”
“吃了！”
“叔叔给你买水果好不好？”
“水果……什么水果啊？”
唐颖卓拉着她的手，走到一家果品店门口，货摊上摆着五颜六色的水果：“你看看你喜欢吃哪个。”
果果指着梨子、葡萄、榴莲笑嘻嘻地说：“果果，果果，果果。”
“对，都是果果，好多果果，果果吃果果。”唐颖卓猫腰挑了几个梨子，捡了两串葡萄，瞅瞅榴莲，纵纵鼻子：“榴莲多少钱一斤？”
“十五。”
唐颖卓说：“要一个小崽儿吧。”说着把挑好的水果递给老板，老板去秤水果。
果果抬头问：“叔叔有钱吗？”
“有钱！”
“叔叔有很多很多钱吗？”
“有啊！”
“那叔叔给我买芭比娃娃好不好？”
“好！在哪呢？”
果果斜着眼睛向旁边一指：“你看！”
唐颖卓转眼一看，隔壁就是玩具店，可不么，两个月前给牛牛买玩具还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