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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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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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臭,

露骨,

该有多疼———

陈牧却!——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沉浸的,依然是清寒,无争——

显彧这惊怒一吼!——

庙里面正在被初一喂着喝三鲜汤的犰犰听见了,

“谁在喊?”瓢羹还在她嘴边,犰傻子像个木瓜鹅脖子一愣,侧头仔细听。

初一不做声,继续喂。

犰傻子盯着他,“刚才确实有人在外面喊是不是,你没听见?”

初一望着她,

犰犰抬手揪她小佛的脸,微咬唇,“初一,你从来不骗我不瞒我的。”

初一放下碗,微垂下眼,

又抬眼看她,确实不骗不瞒她,“是吴俣他们找来了,接陈牧回去。”

“哦。”犰犰松了手,点了点头。

一想,又不对,初一用“接”?用得着么,陈牧又没生孩子。

说过,这傻子该精的时候那是相当精。

早在见着小白和初一一起出现,问小白、问初一,陈牧呢,两人都没给明确回答,犰犰心里就已经有数,莫不是她这两小阎王把陈牧怎么了?

可是莫看傻子糊,这时候“人之常情”她还想得转,小白和初一肯定生气,他们心疼自己,怪罪陈牧,也是在情理之中。———傻子还自忖,估计也就气得把陈牧打一顿吧。——咳,神经病到底还是不同于一般人,这种时刻,她觉着自己应该“公平客观些”。哦,陈牧对自己是不错,自己呢,这段儿也是来赎罪的,可是,把我绑这儿半年之久,最主要,说好生产带我去医院的,———犰犰这会儿回想,又小气起来,他是存着心要他自己给我接生咩,看那一应俱全———这孩子这时候小心眼起来,主要还是陈牧骗了她。

再说,小白和初一到底是她更亲的人,将心比心,她也理解他们的心情。所以,小白和初一如果真把陈牧打了一顿,傻子就算真见着了,估计也就噘着嘴巴站一旁。

只是,犰犰确实还是想不到她的两小阎王扎扎实实两凶残主儿,在她身边棉条,不意味着变态的血液就净化了。这两儿,真只在她跟前才是人模样!

一想,又不行,还是出去看看吧,人家在外面那样吼,估计真打厉害咯。

犰犰起身像个大胖熊就要从床铺上下来,

初一赶忙去扶她,“你现在动不得。”

你越说她偏不,“我读过书,坐月子也要适量运动,再说,我躺床上两天了,又不是不能动———”

其实,动一下,她下体还是疼的,想想,两大胖小子生生从那地儿“挤”出来的哇。可是,犰犰忍着,因为着急想出去看看陈牧到底怎么样了。

双虎将像两个小肉球安稳稳地熟睡在长毛毯上。初一给犰犰从头披上一张大毛毯,裹着,慢慢移步到庙门前。——

门口,犰犰一见魏延还吓了一跳,

哪知,魏延见着她也是吓一跳样儿,稍后,这只鬼畜生竟然嫌恶般向后走了几步,甩都不甩从头蒙到脚的犰犰!

嘿嘿,犰犰身上的奶味儿太重了。这种腥味儿正是魏延极厌恶的。那刚产了崽儿的兽,魏延沾都不想沾,它觉着咬得臭!

死犰犰注意力被嫌恶自己的恶犬吸引了一会儿,她还纳闷这狗是不是怕自己这怪模怪样,因为她从头到脚裹着毯子,确实酱个怪物。这样主要也是怕她见风着凉——

她却不知,

当她现身庙门口时,

吴俣那边,———

就听见蒲宁,“那是,那是高犰?”

谁也没想,

吴俣背上的陈牧一听此,轻轻说了声儿,“快把我盖住。”

男人们听见这一声儿是各有惊想的,却来不及细体会,显彧伤着手脱了自己的军装外套搭在了陈牧背上,蒲宁也脱了外套遮住了他的腰部以下。

当犰犰从魏延身上挪过不解的眼神望向小庙不远处路口那群人时,———已经见不到陈牧如何,只隐隐望见吴俣背着陈牧回头向她这边看过来,———

茫茫一片军绿,

陈牧的脸庞好像若隐若现,犰犰想看清他的眼睛,却,无论如何都望不清——

见到的,

只有吴俣沉静略带思索的眼,

还有,

周身那一众滋味不明———

他们走了。

犰犰果然噘起了嘴巴。他们那模样,好像是我欺负了他们———

犰犰不知,

她这翘气委屈的样子,陈牧尽收眼底,

谁都不晓,陈牧心底轻叹出一口气,飘渺,似解脱,又似更朦胧——

又是一个三角,

一行人渐渐远去,

身后,

左边,魏小白始终坐于炉火旁,

右边,小庙前,两人一犬,

青空绿野,

最稳定的结构,此时抽离出一张巨大的迷障,

擒贼擒王,

谁贼又谁王?

此番下来,无人说清。

(《高老庄第三部擒贼擒王》完,明日进入《高老庄第四部釜底抽薪》,再次提醒本文重口,情节较细,文笔很糙,完全作者臆想自娱之作,小众赏玩,不适慎入。也端请大人们高抬贵手,不喜请安静放弃,留给小姐姐一个相对自信自由宽松的写作环境。拜谢拜谢。同时感激一直不离不弃跟随我奋战于此坑的战友们,这是个鬼打架的故事,咱的思想完全处于疯魔撒欢的状态,盼望着您无论是悲是喜,是恨是爱,都能从这个荒诞不羁的故事里得到暂时“离现实三尺地”的酣畅之感,我心足矣。嘿嘿。)

《高老庄第四部釜底抽薪》

第一章

大雨过后,深山老林里到底有些秘艳之意。

荒庙里,肥硕的叶子弥盖了大小走道和窗棱,庇护下的空间阴暗滑腻。蛤蟆在阴沟里爱上了昏睡的雨蛾,舔着它毛茸茸的触角。一只短腿蜻蜓在泥沼里挣扎。人走在青石板地面上滑雪一般,既轻又疾。偶尔虫鸟啁啾,鬼神置若罔闻。

高犰斜倚在被子上,一手支着头,袖子滑到手肘,露出雪白一段酥臂。

这刚生产完的女人本就有一股满足气,加之养得十全的好,丰腴、娇嫩、隐隐媚气,高犰呈现出为人母后另一番风韵。

不过,一切都在皮囊表象,千万别叫她见着要她胡思乱想的东西,否则,痴傻终归痴傻,神经病,还是神经病。

“初一,我跟你说,我觉得陈牧蛮像陈小手。”

她百无聊赖般,支着头的手一弯,人滑到被子上仰躺着,望着天花板说。像在思谋。

初一是她仅次于荷兰的闺蜜,又是亲密的家人,她啥都跟他说。

初一盘腿坐在她一旁,密切注视着双虎将的吃喝拉撒睡。当然,目前这出生才一周的两小子睡的时间占大半。

小白和初一才不急着走。这里,陈牧准备充足,一应俱全。青山绿野,天然屏障,好容易找着衙内,怎么着也要“霸”几天吧。当然,最主要,犰犰生孩子也动了元气,不宜立即挪动,这老林子里空气也好,她自己也说想再呆几天。

陈小手?

初一想了会儿,哦,汪曾祺的陈小手。

一段极有意思的短篇。

陈小手是一位出了名的男性妇科医生,他得名就是因为他的手特别小,比女人的手还小,比一般女人的手还更柔软细嫩。他专能治难产、横生、倒生,都能接下来。据说因为他的手小,动作细腻,可以减少产妇很多痛苦。

战争年月咩,他那地儿来了支“联军”,驻扎在天王庙,有一团人。结果,团长的太太要生了,生不下来。叫来几个老娘,还是弄不出来。太太杀猪似的乱叫。团长就派人叫来了陈小手。

“大人,孩子,都得给我保住,保不住要你的脑袋!进去吧!”

这女人身上的油脂太多了,陈小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孩子掏出来了。和这个胖女人较了半天劲,累得他筋疲力尽。他移里歪斜走出来,对团长拱拱手,

“团长!恭喜您,是个男伢子,少爷!”

团长龇牙一笑,“难为你了!———请!”

外边已经摆好了一桌酒席。副官陪着。陈小手喝了两口。团长拿出20块大洋,往陈小手面前一送:

“这是给你的!——别嫌少哇!”

“太重了!太重了!”

喝了酒,揣上20块现大洋,陈小手告辞了:“得罪!”

“不送你了!”

陈小手出了天王庙,跨上马。团长掏出手枪来,从后面,一枪就把他打下来了。

初一琢磨,这个故事最耐人寻味的就是最后团长说的这番话了,团长说,

“我的女人,怎么能让他摸来摸去!她身上,除了我,任何男人都不许碰!你小子太欺负人了!日他奶奶!”团长觉得怪委屈咧。

初一看着神经病,突然用手推了下她的屁股,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们应该把陈牧弄死是吧。”

犰犰立即就回过头瞪他,“我是那个意思吗!我的意思是陈牧———哎呀哎呀,跟你说不清楚。”

呵呵,就是这样一种状态。她经常有各种各样怪话跟初一嘚啵,可是又极喜欢说半头话,嘎巴嘎巴半天。反正就是无聊。

正说着,魏小白从外面进来了。一进来就上炕,拱到她旁边,先亲她,再越过她,亲两个胖儿子。

魏小白也躺在那被子上,歪头对犰犰说,看起来挺兴奋样儿,

“刚才我也看了一场生孩子。”

“哪儿?”犰犰好奇地扭过脖子,

“就山那边那个小寨子,也是个男的接生。我算搞清楚陈牧在那木盆子里搅合的什么东西了,估计就是这个药汁儿,合在肚子上揉,能够叫产妇减少痛楚。他给你接生时肯定揉你肚子了是吧。”

犰犰咬嘴巴,“不知道,我光叫去了。”

初一邪笑,“爽的吧,陈牧手也不大。”

犰犰又去瞪他,想不过还是起身狠狠揪他的脸蛋儿,“我说过我不是那个意思了。”

魏小白懒懒地还躺着,眯起眼,“什么意思?”

初一被她揪着脸也不推,不清不楚的说,“犰犰说陈牧像陈小手。”

“哦,——”魏小白点头,突然翻身把犰犰压在身下,“好啊,老子当时是存着心把他弄死的,敢摸老子的女人!”

犰犰又噘嘴巴。小白低下头给了她一个湿吻。

这一个礼拜以来,怎么过?就这么鬼闹着过呗。反正都快活。要不是犰犰那下面搞不得,估计这地方要艳得流油。

魏小白松开犰犰的嘴,又侧头看向初一,

“我在那寨子除了看见生孩子的秘方儿,还见着一个稀奇事儿。”小白眼睛里一道流光。初一倒是淡定,“什么事儿。”

小白在犰犰脸庞边又躺下,手摸着犰犰的脸蛋儿,

“说是巫术,我看像催眠术。他们那寨子有个人砍柴时从山上滚下来了,人就失去了一段记忆。族长就用这法子让那人说出了失去的那段记忆。”

“哦?”初一是领会过来了,眉峰稍挑。

没想,死犰犰也一下会过来,一下坐起来!

“我不也忘了一段儿吗!”又诡异诡异又兴奋兴奋地看向她的一对双虎将,“终于可以晓得谁是你们的爹了———”

初一握住了她的手,也挺高兴样儿,不过还是谨慎地又看向小白,

“犰犰脑袋不好,用催眠术会不会让她精神更有问题?”

小白还没说话,神经病就抢着大咧咧拍了下床,

“哎呀,你当我是个棉花脑袋,一动动就坏呐。搞!搞!我儿子不能没出处儿!”

犰犰当然想知道谁在她肚子里播的种,否则,还不困扰她一辈子?

小白似笑非笑,“这要真是‘陈小手’之流,弄不弄死呢?”

犰犰又坏笑倾身下去咬住小白的嘴巴。

她高兴咩,要揭幕那空白的记忆了。

(嘿嘿,看着封面上那盖满的章心里还是蛮得意滴,谢谢大家。是不是还有“毒草”的章呀,俺就想啊,如果盖满“毒草‘也蛮有意思哈,呵呵,俺无聊滴恶趣鸟。今天第四部开张,开张大吉哈!)

第二节

是滴,科学手段就能搞定的事情,为啥要整这邪乎?咳,验DNA也是双向的吧,光有小孩儿的有个屁用,总还要有个“父亲”的拿来比对吧。现下,她是“父亲”的一个人毛儿都摸不着方向,验了找谁比对去?所以,不得不先试试这邪乎的。至于科学这套,那也是第二步,先把“父亲”“逮着”再说。

这天,魏小白背着两个猪头送到族长家中,恭敬把那老阿爹请到了荒庙上来。

高犰一见这纳西族老爹,肃然起敬。老爹眼神苍老而睿智,叫人不由信赖。

“您老是东巴经师吧。”

“是的。”

“这本经书就是‘花吕’?”

“呵呵,你知道的还挺多。是的。”

老爹把手里的一本经书递向她,高犰双手接过。

此时盘腿坐在床铺上的高犰虽然一身哺乳味儿,可是,端庄、虔诚。很是一番味道。

对这些神秘的偏僻玩意儿,高犰学史的,当然有所闻。“花吕”是部分东巴经师手中才传有的用象形文字记录咒语的经书。人生哪得几回闻?高犰手摸着,无比稀得。

少数民族就是这样,你越是尊敬他的文化,他越是用最诚挚的心回报你。这就是咱们少数民族同胞最淳朴的一面。

高犰的敬崇给老爹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第一次上山来,了解了一下她的初步情况后,隔一天,再上山来时,准备了一些东西,开始给她施术。

确实神奇。

就见老爹边低声诵经念咒,一边将那烧红的卵石放入热水中,上盖青艾叶,然后,将冷水猛倒入盆中,烧石和艾叶发出浓烈烟雾。并不熏人。就在这股烟雾中,犰犰渐渐驶入深邃的记忆幽渊———

魏小白和初一站在两三步外,沉静又稍带兴味好奇地望着她。

犰犰盘腿坐着,脑袋微垂。此时反而丁点未现娇柔气,因她两手扶在膝盖头,腰杆儿挺直,倒有些刚强霸气,有如忍者。

魏小白笑起来,犰犰确实多面。好像老天爷在她身上隐着多重风貌:不发疯,无以外露;不古怪,无以彰显。犰犰是枚很精致的神经病。

而此时,精致的神经病那举世无双的脑袋里翻江倒海着的,是些什么呢?

新疆干燥的土泥巴地上,没有一丝水分。

而她,一身湿漉漉。

她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背躺地,双腿大敞,向上叠起,——犰犰十分害羞,稍一抬眼,她都能望见自己黑黑的茂丛林汪汪的水帘洞——

犰犰啜着气,扭脸看向一边,入眼,是四个小瓷瓶子,东歪西倒趴在地上,——我的瓶子!犰犰就要伸手去抓!———这时候,身子一重,陈牧就像一道薄薄的云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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