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传奇》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江浪传奇- 第9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苗飞先已开口问道:“老板娘,孙掌柜人呢?怎么不见他?”

尤里吐孜汗微微一笑,道:“接连下了几日大雪,看来是不会有客人啦。吃过早饭后,我丈夫便带着阿强、阿富几个人到山里打猎去啦。”

苗飞哦了一声,喃喃的道:“你老公倒是挺会选时机。”东张西望,大声道:“掌柜的不在,那就请老板娘先给热两壶好酒,有甚么牛肉羊肉,美味佳肴,只管送过来。唔,对了,全部送到我房里罢。我要和江兄弟好好喝上几杯!”

尤里吐孜汗笑着答应了。

苗飞伸手一扯江浪衣袖,说道:“兄弟,走罢,到我房内喝酒个痛快去!”

便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长笑,一人道:“苗兄请江兄弟喝酒,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参加?”却是哈克札尔从后堂踱了出来。

苗飞哈哈一笑,说道:“哈克札尔大人想喝酒,我老苗自然是求之不得。”哈克札尔笑道:“那就叨扰啦!”

江浪向哈克札尔道:“大哥,伤势可好些没有?”

哈克札尔点头微笑,说道:“好多啦。多亏昨夜兄弟给我吃的灵丹妙药,我这一觉醒来,伤势便不怎么痛啦。”顿了一顿,又道:“我刚才睡醒起身,沙吾提便跟我说,江兄弟你一早便去参加葬礼了。我正准备出去探访,你便回来啦。”

江浪点了点头,叹道:“昨夜整个小镇死了二十来人。倘若任由后乌国的官兵逞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哈克札尔脸现愤怒之色,缓缓说道:“我已经让沙吾提放鹰传讯。相信不久必有我哈萨克汗国的大军前来。到时候,只待兵发后乌,这个大仇一定要报!”

江浪一惊,没料到哈克札尔会调动本国兵马前来。苗飞却似早已料到,微微一笑,伸手摸着胡子,说道:“走罢,先去喝酒!”又朝着尤里吐孜汗大声吩咐道:“老板娘,好酒好菜,赶紧送上!”

三人行经后院。正在天井中的几名哈萨克武士见了哈克札尔和江浪,尽皆迎上,右腿一曲,单膝下跪,拜倒于地,均是脸有敬佩之色。

江浪见众武士竟也向自己跪拜行礼,吃了一惊,正待相询,哈克札尔笑道:“这些都是我的亲兵。兄弟,你我既是自家兄弟,我的亲兵自然便是你的亲兵。他们向你施礼,你也不必客气。哈哈!”

江浪默然。苗飞拍拍他肩膀,催道:“江兄弟,快上楼罢!”

三人相偕上楼,来到位于江浪隔壁的房内。江浪始知苗飞原来竟与自己仅仅一墙之隔。这时客房内生了炭火,倒也温暖如春。

江浪一瞥眼间,见这间客房与自己室内的格局一般,四壁萧然,只一桌一床,床上铺着被褥,床边卷着粗布蚊帐。陈设简单,却也十分干净。

他自然明白,这样的客房,在西域小镇的客栈之中已经属于“上房”了。余下的房间便都是多人挤在一起的通铺了。

须臾酒菜摆上。三人边吃边谈。

哈克札尔对苗飞显然颇为顾忌,只管吃菜喝酒,并不多言。苗飞浑似不觉,谈笑自若的举碗与江浪、哈克札尔对饮,有一搭没一搭的东拉西扯,却只说些中原和西域的风土人情。

酒过三巡,哈克札尔忽道:“我说苗兄,你既是威名赫赫的卫八太爷手下爱将,这次亲睹后乌国的末振将当着‘卫字大红灯笼’的面前胆大妄为,肆意作恶。却不知老兄对此有何主意?”

苗飞呵呵一笑,淡然道:“我们卫八太爷他老人家一向不过问各国各族之事。兄弟只是卫八太爷的一介幕僚,可不敢擅自作主。哈克札尔老兄,此事请恕在下无法奉告。”

哈克札尔冷笑一声,说道:“众所周知,‘见卫字大红灯笼,如见卫八太爷’。我在敝国都城土耳克斯坦城时,便对这个传言将信将疑。昨夜末振将那狗贼见了红灯笼仍是动刀动箭,杀伤人命。我身边的亲兵也死了四人。看来,这些传言也言过其实啊。还有,倘若此事传扬出去,只怕也对你们‘观止峰’不利。”

苗飞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又自斟了,慢条斯理的道:“昨夜我曾问过阁下,是否得罪了后乌国的人。阁下却不肯说实话。你们哈萨克人有句话:每把锁子,都有自己的钥匙。哈克札尔老弟,你也别妄想利用我们卫八太爷来对付后乌国。莫非你怕自己打不过末振将?嗯,定是如此,他将你追杀至此,你自是怕了这位后乌国的二子啦。”

哈克札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忽地伸手抓起酒坛,在酒碗中满满斟了一碗酒,仰脖子一饮而尽,昂然道:“苗兄,你也别忘了,我们哈萨克族中还有这么一句话:‘一个哈萨克人,抵得一百个懦夫;一百个哈萨克人,就可横行回疆!’区区末振将那狗贼,我哈克札尔还没放在眼里!这次我只带了两百兵士前来,如今死伤殆尽,但是我们从后乌国且战且退,一直逃到这里,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你可知被我手下的勇士杀死的敌人,至少有五百多个!”

第44章 宫廷阴谋(二)

四十四、宫廷阴谋(二)

苗飞淡淡一笑,说道:“只可惜昨晚若非江浪兄弟出手,引开了纠缠你们的追兵,只怕各位全部都已阵亡。哈克札尔,你以为自己还能坐在我房中喝酒?再说,伤敌一万,自伤八千,即使后乌国死伤五百之众,你手下的两百名武士也已所剩无几。末振将乃是大草原上赫赫有名的‘黑面苍狼’,凭你的本领,想要对付他,那可大大的不易哪!”

哈克札尔向他怒目而视,拍桌叫道:“我会怕这狗贼!那是因为我受了箭伤,昏迷不醒,你又不是没见到?若不是末振将那狗贼放冷箭,我也不会昏迷。哼,待我好转,定要亲手宰了这狗贼!”

江浪见哈克札尔呼呼喘气,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心意难平,当下急忙劝道:“哈克札尔大哥,你伤热未复,不宜动怒。喝酒,喝酒!”

哈克札尔点了点头,举碗与江浪碰了一下,两人一口喝干了。

苗飞见酒壶已空,又即下楼吵嚷催促,要酒要菜。

须臾之间,酒肉又流水价送将上来。

哈克札尔和江浪俱是好酒之人,抑且少年心性,言语间意气相投,推杯换盏,甚感愉悦。

苗飞又替二人斟满了酒,微微笑了笑,问道:“哈克札尔大人,听说你此行是奉贵国可汗陛下的差遣,前往后乌国公干。在下真的很好奇,你老弟究竟干了甚么天怒人怨的坏事,惹得后乌国官兵冲风冒雪,一路追杀,成了丧家之犬?哦,对了,定是你行为不检,言语无状,办事不力,失了体统,这才惹怒了后乌国君臣,是也不是?”

哈克札尔本已与江浪说笑,谈论中原风物,忽听得苗飞这么一问,登时心头火冒,霍地拍案站起,便欲发作。

江浪一惊,急忙跟着站起,按住他肩膀,劝道:“哈克札尔大哥,别发火,坐下吃酒。”

哈克札尔瞪了苗飞一眼,一张脸胀得猪肝也似的成了紫酱之色,终于强抑怒气,缓缓坐下。

江浪也向苗飞瞧了一眼,目光中颇有责怪之色,心道:“大家在一起喝酒聊天多好。偏偏你么多事,定要激怒哈克札尔。这酒还喝不喝啊?”

苗飞却不理会二人的目光,微微一笑,用一把尖刀插了一块牛腩,送入口中,一面慢慢咀嚼,一面咕咕哝哝的道:“我也只是有点儿好奇,随便说几句话而已,你爱说不说,谁稀罕听了?再说,你自个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辱使命,也不怕贵国可汗责问,甚至对你大发雷霆之怒么?”

哈克札尔正自忍无可忍,忽听到苗飞这两句话,侧过头来,略一思索,登时脸色大变,手足发颤。过了片刻,也不知他在想些甚么,呆呆的举着酒碗,张大了口,竟忘了饮酒。

江浪这时也已瞧出,苗飞一再抢白,看似无礼,其实是意在套问哈克札尔的言语。眼见哈克札尔酒后被苗飞这么一番言语挤兑,脸上本已挂不住,随时便要发作,但这时又忽然变了颜色,身子竟尔颤抖起来。

江浪摇头叹息,寻思:“看来真让苗大哥猜准了。定然是哈克札尔这次有负哈萨克汗国的可汗的使命,多半回去后要挨骂受罚,他现下也开始害怕了。”

苗飞甚是得意,举碗与江浪对饮,笑道:“哈萨克还有一句俗话:性格爽朗的人,身边总是有三个朋友。苗某以为,这句话还是很有几分道理的。哈克札尔老兄,你也算是一位有本事、有胆识的好汉,但是好汉也要人帮。更何况一个中了奸计、穷途末路的好汉,哈哈!”

哈克札尔怔怔的瞧着他,迟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中了奸计?你,你到底是甚么人?你当真有办法帮到我?”

苗飞微微摇头,冷笑道:“你既然不信任我,何必问我是甚么人?帮与不帮,也得看看咱们是不是好朋友。”

哈克札尔哼了一声,说道:“隔皮猜瓜,谁知好坏?”

苗飞淡淡一笑,说道:“你别忘了,昨夜是江浪兄弟救的你。我跟江浪兄弟是一伙儿的,我也是汉人。你不信我,总得得信任江浪罢!他这个人忠厚老实,一眼便能瞧出来,是条大大的英雄好汉!”

江浪横了苗飞一眼,正待怪他信口开河,忽觉脚下被人踢了一下。显然是苗飞不让他多言。

只见苗飞向他扫了一眼,又用刀尖挑了一块牛腩,放在他盘中,微笑道:“江兄弟,来一块牛腩尝尝,滋味好着呢!”

哈克札尔怔怔的望望苗飞,又望望江浪,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拿不准,是不是该将实情相告。

苗飞忽然双眉一轩,冷笑道:“哈克札尔,请恕苗某直言,你不久便会大祸临头啦!再不速筹良策,更待何时?”

哈克札尔吓了一跳,问道:“你、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苗飞嘿嘿冷笑,说道:“甚么意思,你自己心知肚明,还用我说?”

哈克札尔侧头想了想,迟疑道:“你是说,我父也会怪我办事不力?甚至会杀了我?”

他此言一出口,江浪和苗飞俱是吃了一惊。

江浪失声道:“父,你是说‘父’!哈克札尔,莫非你是哈萨克汗国可汗的儿子?”

苗飞却一惊之下,仍自不动声色,淡淡的道:“江浪,难道你瞧不出来么?哈克札尔的貂皮战袍和镶玉金刀,显然是哈萨克汗国的室所有。再说,如此年轻便做了钦差大臣,除了子身份,还能是甚么人?”

哈克札尔闻言一呆,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已严令沙吾提和一干武士尽量守秘,想不到苗兄竟然能猜测出来!”

说到这里,向江浪苦笑一声,歉然道:“江浪兄弟,对不住,我不该对你隐瞒身份。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处境凶险,生死难料,暂时不得不保密。请你不要怪我。”

江浪微微一笑,摇头道:“不要紧。难得你死里逃生,本该如此。”

苗飞忽道:“废话少说。哈克札尔,你若想让我和江浪兄弟帮你,便把此行的来龙去脉据实相告。你别忘了,我是谁的人?”

哈克札尔一怔之下,随即眼睛一亮,登时想起关于“卫八太爷”、“卫字大红灯笼”、“索命白灯笼”的诸般传说。

而眼前的这位苗飞苗三爷,便是传说中的卫八太爷身边的厉害脚色。否则,何以昨夜客栈的孙掌柜能如此毕恭毕敬的俯首听命、殷勤款待?

他想了一想,说道:“一个多月前,我在土耳克斯坦城奉父之命,率领两百名勇士,带了一队骆驼和礼物,来到后乌国,向他们的新后庆贺十八岁芳辰。”

苗飞皱眉道:“你是说新后?难道后乌国还有一位老后?”

哈克札尔道:“他们的老后已经病死了。国又新娶了一位新后。唉,这位新后,真像是天上的仙女降落人间。她是大草原的第一美女,唉,她的皮肤白嫩无比,就像奶油一样;她的眼睛,就像蓝天上的星星,像钻石,像珍珠,像……”

江浪见哈克札尔对那后乌国的新后痴痴迷迷、颠三倒四的赞扬不已,双眼发直,甚感好笑。

苗飞皱眉道:“说得这么夸张。你见过这位后乌国后没有?”

哈克札尔呆了呆,喟然道:“一点儿也不夸张。后乌国昆弥的这位新后,她……她只是在晚宴上露了一下脸蛋,虽然连笑也没笑一声,便转身走了。但是,在场所有的宾客、大臣都瞧得连眼睛也都忘了眨一下。”

苗飞冷笑一声,道:“天下真有这种美人儿?除非……”回头瞧了江浪一眼,欲言又止,又凝目注视着哈克札尔,说道:“我明白啦!一定是你没瞧清楚后的容貌,这才把她容貌想象得如此美法。”

哈克札尔听了这话,登时满脸胀得通红,叹了一口长气,说道:“我怎么没见过?我可以对天立誓,决无半点虚言。当晚宫延夜宴,我是坐在左首第一席,除了后乌国昆弥那老头之外,就数我离后最近。她,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她的头发像瀑布,她的腰肢像,像水蛇,像柳枝……”

苗飞听得老大不耐,打断他话头,道:“哈克札尔,我看你一脸精明能干的样子,怎地一提到美女,也色迷迷的,神魂颠倒,啰里啰唆的不涉正题。我且问你,为甚么会被人追杀?”

哈克札尔听到这句话,脸色登时一肃,缓缓说道:“那日后乌国昆弥在大殿中大宴各国来的宾客和大臣,新后虽然姗姗而来,但她也只是露了半张脸而已。唉,她的脸蛋儿……”

苗飞怕他再滔滔不绝的赞扬后乌国后的美貌,又即打断他话头,问道:“后乌国昆弥现下有多大岁数了?”

哈克札尔侧头一想,说道:“好像六十二岁,比我父还小着两岁。”顿了一顿,撇嘴道:“这个后乌国昆弥也都六十来岁了,居然娶了一位十八岁的少女。唉,真是难为那位新后了?”

苗飞见江浪脸现迷茫之色,便解释道:“这个后乌国原本是草原上的一个部落,据说便是当年‘乌孙国’的室后裔。其实乌孙国早已被灭了千年之久,哪里还有甚么室后裔?七八年前,他们部落的老族长又按照其先人的旧例,把附近一带的许多小部落联合起来,又自立为一个国家,国君便叫做‘昆弥’,国号则呼作‘后乌’,亦即‘后乌孙国’之意也。”

有几处讹误,即时修复。关于哈萨克汗国、乌孙国等相关史实,待小说完稿后另作撰记。特此说明。

第44章 宫廷阴谋(三)

四十四、宫廷阴谋(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