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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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传奇-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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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亡人现已只剩下死路一条。你们三个又何必多管闲事?”

那男童忽然一拉那少妇的衣袖,说道:“妈,刚才这位大哥哥一下子便将咱们从那么远的水中抛到岸边,还有这两位漂亮大姊姊都会飞的。不管他们三个是不是柳伯伯派来的,既然能从西沙河中将咱们救出,一定都是大有本事的好人。你快求他们帮忙,劝劝舅舅别逼你嫁人便是。这样的话,咱们便不用死啦。”

那少妇一呆,尚未说话,忽听江浪道:“有人来啦!嗯,至少有十几个人呢,还带着家伙。”

原来江浪内功极强,耳聪目明,自也远胜别人。这时他忽然听到远处一群人一面喧哗叫嚷,一面蜂涌而来。

阿依汗和花小怜随即也听到远处岸边的树林中响起喧噪和脚步之声。

阿依汗抱着那小女孩,走到少妇身旁。那少妇眼圈一红,珠泪欲滴,伸手接过女孩,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神色惨然,向阿依汗道:“妹子,你虽救活了我女儿。过不多时,我还得带她和她哥哥再去投河。我哥哥又带人来逼婚了。我是个苦命女人,你们也别再徒劳了。”

阿依汗秀眉一紧,回过头来,嘈杂声中,远远望见岸边林中转出一群人来。当中有人望见河边少妇母子,当即大声叫嚷,加快脚步,纷纷奔了过来。

江浪回头斜目一瞥,见花小怜婀娜而立,只是她这时全身湿淋淋的,秀发滴水,脸上也溅着点点水珠,当真似晓露芙蓉,楚楚动人。

须知其时天气正热,衣衫单薄,河水浸透后颇为不雅。江浪一看之下,心中一动,忙道:“怜姊姊,有人来啦。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花小怜向他白了一眼,啐道:“我为甚么要回避?”江浪一乐,伸手朝着她身上一指。

花小怜低头一瞧,登时省悟,但见自己胸间饱满,这当儿湿衣不足以蔽体,自亦掩不住自己身段的窈窕娉婷之态。只不过这般狼狈模样,怎能见人?更何况是一干臭男人?

霎时之间,她玉颊如火,羞不可抑,向江浪狠狠瞪了一眼,双足一顿,转身便逃,飞快的向岸边树林奔去。

阿依汗在旁瞧得有趣,哈哈大笑。

过不多时,只见一名虎背熊腰的黑衣教头率领十二名挺胸凸肚的豪仆,抡棍使棒,气势汹汹的冲将上前,围住了那少妇和两个孩子。

那少妇不由得面若死灰,一手一个,拉着两个孩儿,大声道:“洪教头,你们,你们想干甚么?”

那教头冷冷一笑,道:“想干甚么?大小姐,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自然是带你回去啦!好教大小姐得知,临县祝家庄的祝老员外出了五千两银子的聘礼要纳你做十三姨太。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让小人将你带回,梳妆打扮见亲家,哈哈!”

那少妇退了一步,惨然道:“洪教头,我现下走投无路,决计带两个孩儿投河自尽。念在你是先父在世时请来的教头,和我也算是相识一场。你就成全我母子三人罢。”

洪教头脸色一沉,哼了一声,冷冷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大小姐,当年老爷在世时倒也罢了。即令是去年你老公郑家三爷在世之时,那也是好说得紧。可是自从你丈夫死后,郑家庄败落,你走投无路,才不得不投奔娘家来的。现今在这卓家村内,可是大少爷当家作主。咱们做下人的,可不敢违抗东家的命令。您老人家多多担待则个。伙计们,赶紧把咱们大小姐和两位表少爷、表小姐请回庄去!”

众豪仆轰然答应,蜂涌而上,就要动手。

便在这时,忽听得左首一声娇叱:“住手,休得动粗!”

众人一怔之下,循声望去,只见岸边一株垂柳后施施然走出一个俊俏的少妇,身形修长,青裙曳地,衣带飘风,嘴角含笑,正是阿依汗。

原来适才江浪见众人涌过来,正待上前喝问,阿依汗忙向他使个眼色,将他拉在一旁,悄声道:“先瞧个明白,再作计较。我猜这个大姐十有八九便是‘酒泉三杰’老三郑伯义的遗孀。”

江浪也想到这一点,不再作声。

于是夫妻二人携手而去,悄悄藏身树后,看似胆小怕事离开,实则静观其变。待见众豪仆真要动手,阿依汗凑嘴在丈夫耳边,低着声道:“你先别动。让我来大搅其局罢。”

这时一众豪仆忽见一位清雅秀丽的青衣少妇现身,云鬓花颜,娉娉婷婷,尽皆一怔,止步不前,登时忘却为难那娘儿仨。那小女孩连受惊吓,这时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那洪镖头一拱手,迟疑道:“小娘子,你是甚么人?不知有何指教?”

他本来趾高气扬,凶神恶煞一般,不料这时见阿依汗虽只一位娇怯怯的少妇,但眉目如画,气宇轩昂,容色间掩不住一副清雅高华的气派,不自禁的肃然起敬,竟尔不敢亵渎。

阿依汗浅浅一笑,背负双手,缓步而前,道:“听说这位大姐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酒泉三杰’中郑伯义郑三爷的夫人。你们好大的胆子,连郑夫人也敢冒犯!”说着小嘴向那少妇母子三人一努。

洪镖头一呆,道:“小娘子,你,你想做甚?郑家姑爷早已死了多日。‘郑家庄’也败光了。我们小姐……”

阿依汗不再理他,继续前行,向拦在自己身前的两个豪仆点头一笑,道:“请两位让开。我要跟郑夫人说几句话。”

那两个豪仆一转头间,见洪镖头微微摇头,一人便对阿依汗道:“不行!小娘子……”话未说完,小腹上一痛,身子倒飞出去,蓬的一声,已然重重的摔出丈余。

却是给阿依汗石榴裙底飞出一腿,狠狠踢了一交。

第100章 云横秦岭(一)

一零零、云横秦岭(一)

另一名伸臂相拦的豪仆一怔之下,也即砰的一声,身子飞起,远远的摔了出去。可怜先一人正自双手撑持,意欲从地上站起,突然间又被飞过来的同伴身子重重压在身下。两人登时齐声大叫,滚在一起,甚是狼狈。

这一下奇变横生,众人登时大惊。洪教头手按刀柄,喝道:“小娘子,你、你干甚么!”

阿依汗将两只皓白如玉的纤手轻轻一拍,格格笑道:“不干甚么。只是专打没上没下、对主人不敬的狗奴才。”

洪教头脸一沉,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贱……”下一个“人”字尚未出口,陡然间眼前掌影晃动,拍拍连声,接连挨了两个耳光,随即胸口被踢了一脚,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下。

霎时之间,洪教头等三人眼泪与鼻血齐飞,惨叫共呻吟同响。

奇怪的是,刚才明明那青衣少妇与洪教头相距两丈有余,怎地瞬息之间便已欺近身来,说掴便掴,说踢便踢,动作如此干净利落?

洪教头大骇之下,伸手撑地跃起,刷的一声,拔出了单刀,一叠声的大叫:“动手,动手!”

当下众豪仆一轰而上,抡刀使棒,乱作一团,齐向阿依汗打将过来。

阿依汗格格一笑,娇躯一摆,倏地飞足将当先一名壮汉踢了个筋斗,反手夺过一条齐眉棍,跃身半空,犹似穿花蝴蝶般迅速飞舞,在人丛中穿插来去,指东打西,呛啷啷、呛啷啷之声不绝,转眼间打倒了七八个。

一众豪仆万没料到这位看似弱质纤纤、妩媚娇怯的如花少妇当真动起手来,竟尔野蛮尤胜自己,端的心狠手辣。众人眼见势头不对,发一声喊,纷纷抛下兵刃,跌跌撞撞,一窝蜂的逃了开去。躺在地下的也是连滚带爬,不甘后人。

片刻之间,众人逃得干干净净,不见踪影。

阿依汗回转身来,当的一声,掷下齐眉棍,走到郑夫人身前,微微一笑,道:“郑家嫂子,现下你不必担心你那哥嫂手下的一干狗奴才了罢?有我们三个在此,你便是想死,只怕也不太容易。总之,你的事情,我们管定了。嘻嘻。”

郑夫人又惊又喜,上下打量着眼前青衣少妇,但见她方当妙龄,容颜佳丽,身形袅娜,丰姿绰约。其时风拂衣袖,犹似洛神凌波,飘飘有出尘之姿。若非亲见,焉能相信便是这个娇怯怯的少妇将自家一众凶神恶煞、如狼似虎般的豪仆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那男童忽地松开母亲的手,向阿依汗双膝跪地,磕头道:“谢谢仙女阿姨,谢谢仙女阿姨!”

那女童见哥哥如此,也即依样学样,跪地磕头,连声道:“谢谢仙女阿姨,谢谢仙女阿姨!”

阿依汗连忙伸手扶起,笑道:“啊哟,这可不敢当。我可不是甚么仙女。快快起来罢。”

忽听得一声哈哈大笑,回头看时,见丈夫从树后转出,不住的鼓掌叫好,赞道:“阿依汗,这两个孩子说得没错。你当真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仙女。能把十几个欺侮良善的恶人打走,不是救苦救难,扶危济困的仙女是什么?”

又听得一声轻笑,只见花小怜也从另一边树林中探出头来,道:“阿依汗妹子,看来你这个‘七仙女’,也得多管管我们人间的不平事啦。”

阿依汗向花小怜伸伸舌头,做个鬼脸,又向江浪白了一眼,啐道:“连你这家伙也取笑我。哼,江大掌门武功绝顶,小女子这几下三脚猫的把式。在尊驾眼中,只怕是不足一哂罢?”

江浪摇摇头,正色道:“娘子,我没有取笑你。你的本领确是不俗。尤其适才那两招,多半是苑前辈所传的峨眉派绝学,又岂是三脚猫的把式?你身兼峨眉派和西域神刀堂两家绝艺,实在非同小可。”

阿依汗听丈夫这般说,面溢春花,满心欢喜。

江浪又向郑夫人道:“郑三嫂,在下姓江,这位是我妻子,树林中那位是花姑娘。有我们三人在此,你不必担心令兄逼嫁之事。只不过事到如今,不知你母子有何打算?”

郑夫人适才听到他夫妻对答,便即向二人裣衽行礼,道:“江恩公,江夫人,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只可惜,自从‘郑家庄’败落之后,未亡人和两个孩儿已然山穷水尽,处境窘迫。如今亦已不见容于我娘家唯一的兄长和嫂子。除了哥嫂之外,小女子已无亲可投。”

江浪想起自己一介无父无母的孤儿,若非师父曲中流抚养,早已不在尘世了。他皱起眉头,心念一动,对阿依汗道:“娘子,我心中有个计较,不知……不知该不该说?”

阿依汗见丈夫脸现恻然之色,已明其意,抿嘴一笑,柔声道:“你是我丈夫,我是你妻子。你心中所思,岂非贱妾之所愿也?”微一沉吟,向郑夫人道:“郑三嫂,请恕小妹冒昧直言。你青春年少,又是个美人儿,令兄和令嫂让你嫁人,按说也是人情之常,何以定要以死相拒?”

郑夫人脸上一红,庄容说道:“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我卓娟生是郑家的人,死是郑家的鬼。若非看着钟儿和铛儿这两个孩子孤苦无依,未亡人早已追随先夫于九泉之下,又怎会自取其辱,腼颜向别个儿托庇求生?”

阿依汗微微颔首,又道:“据小妹所知,‘酒泉三杰’郑氏昆仲乃是西北江湖道上有名的好汉。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郑家横竖也是大户人家,又怎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郑夫人摇头叹道:“郑家看似家大业大。自从出事之后,败落得也很快。更何况三位爷儿们在世时也得罪过不少黑道人物,前些日子趁火打劫的也着实不少。更何况西域巨人帮的恶人这么一闹,连房子也拆了。事到如今,我母子三人身无分文,穷途末路,也难怪哥嫂不容。”

阿依汗从背上取下一只包裹,递了过去,那是先前花小怜下河救人之前交给她的,说道:“实不相瞒,我们三个寻消问息,来到这个村子,便是专程将这包东西交给郑三爷家人的。郑三嫂,这是你丈夫生前所留下来的物事,且请收下了。”

郑夫人一怔,随手接过。

阿依汗微微一笑,道:“这只包袱中的金银珠宝,足够你母子三人过日子的。从今以后,你们再也不必寄人篱下,瞧你哥嫂的脸色啦。”

郑夫人垂首不语,呆了片刻,道:“谢谢两位。”瞧瞧儿子,又瞧瞧女儿,双目瞪视,脸色茫然,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阿依汗浅浅一笑,暗暗向丈夫使个眼色。江浪会意,说道:“郑三嫂,现下你身边有了这么一大笔钱,你们娘儿仨不妨离开这里,另寻安身之所,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郑夫人苦笑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带着一双儿女,纵有银子,如何过得安稳日子?”

阿依汗向丈夫瞧了一眼,又是抿嘴一笑,对郑夫人道:“郑三嫂,我夫妇和那位花姐姐正准备返回江南。外子的意思是,你们若是不反对,不妨跟我们一起同行如何?大伙儿以后在江南一带定居,那里山明水秀,倒也不错。”

郑夫人听了这话,大喜过望,当即拉着儿子和女儿一齐跪下,道:“若能得到江少侠和江夫人照顾,我母子三人便是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亦所甘愿。钟儿,铛儿,快向江叔叔和这位阿姨磕头!”

江浪夫妇当即上前将郑氏母子三人伸手扶起。

阿依汗笑道:“三嫂不必客气。以后大家便是自己人了。”

花小怜不知何时已从林中走了出来,忽道:“郑三嫂,适才你说我们是柳大侠派来的救兵,又是怎么回事?”

郑夫人叹了口气,道:“先夫与大伯、二伯出关至西域做生意,常常是一去经年。这次出事之后,大伯、二伯途中先后遇难,只有先夫一个儿活着逃回中土。只是,他唯恐那些西域巨人帮的追兵跟着他追杀到我们郑家庄,牵连家人,这才不敢回家。不过,经过肃州之时,他曾交给一个相熟的皮货贩子一百两银子,求他捎个口信给我们。让我母子先回娘家,他会求助‘两广大侠’援手。”

花小怜哼了一声,道:“只可惜那位‘两广大侠’柳先生贵人多忘事。他老人家得到郑三爷的‘乌孙藏宝图’之后,竟自去了中原。对你们郑家庄上下,似乎也未曾帮过什么。”

江浪想起当日柳正义之言,心中一动,沉吟道:“怜姊姊,你可能误会柳大侠了。或者郑三爷当日没来得及说清楚,柳大侠不知情。也或者是柳大侠所派的人没找到这儿来。据我所知,柳大侠自个儿也是被巨人帮的雷奴等人一路追杀,辗转到得中原。”

花小怜小嘴一撇,又哼了一声,道:“未必,未必。我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郑三嫂,咱们还是离开这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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