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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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传奇-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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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孜甚是尴尬,急忙满脸堆笑,伸过手去,轻轻拉住那少女污秽油腻的小手,柔声道:“二小姐,二小姐,咱们出去玩罢?”

那少女嘻嘻傻笑,挣脱了手,说道:“出去不好玩。这儿好玩,这儿好玩!”

便在这时,又听得外面脚步细碎,两名绿衣小鬟飞奔过来,待见到长孙净,尽皆一惊,同时躬身万福,低声道:“奴婢给相爷请安!”

长孙净认出是服侍自己傻女儿的婢女,哼了一声,道:“你们不好好服侍二小姐,怎么让她乱走?”

那二婢女见相爷发作,哪敢多嘴,低垂了头,只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长孙净哼了一声,挥手道:“快把二小姐带出去。这些日子来,她好像比以前更加……唉,整日价疯疯癫癫,成什么样子?走罢,走罢!”

那二婢听了最后一句话,如遇大赦,急忙上前架起那二小姐,跨出门槛,一溜烟的去了。

长孙净摇首长叹,喃喃道:“我这个傻女儿,最近怎地越来越疯得厉害了。唉,看来是……报应,报应!”

江浪身不能动,神色茫然。适才这一切虽然跟他毫不相干,可是他心里,却对突然闯入的这位相府二小姐甚感好奇。

他自己也觉莫明其妙。明明自己和这位相府二小姐只是初见,萍水相逢,而且对方还是个傻姑娘,不知为何,他却感到说不出的亲切,说不出的熟悉。

阔孜仍是向江浪上下打量,问道:“这少年当真便是昨晚那个从旅馆跟踪阿三和阿四的高手?”

第78章 白痴千金(二)

七十八、白痴千金(二)

长孙净正没好气,责道:“不是此人,却是哪个?华山派的郝丰若非那晚见到冰莲仙子师徒从这后生身上得到这副佛珠手链,前去抢夺,又怎会伤在天山神芒之下?”

阔孜踌躇道:“请老爷息怒。属下只是觉得奇怪,昨夜那名跟踪阿三和阿四之人,分明是个轻功高手,若无三十年以上的内力,不可能如此厉害。这个年轻人,他才多大年纪?再说,就凭他这身手,连赵氏昆仲一招都接不住,怎么可能伤得了解宏兄弟?堂堂神刀堂的‘鬼刀太岁’,怎会如此不济?”

长孙净哼了一声,愠道:“人都被抓了,还有假的?看来你是不大相信。这样罢,现下你立刻带人去旅馆将那个哈萨克小姑娘也抓了回来。前几日突然消失的那位水天教的花总管和这二人之间,必有关联。说不定一动手抓到那小姑娘,便会有线索了。”

阔孜道:“是。属下立刻亲自带人动手!”说着转身便欲出去。

江浪又惊又奇:“听他们之言,小怜姑娘主仆并未落入他们手中。却不知她们三人突然消失,都去了哪里?”又想:“艾达娜和唐前辈在一起,阔孜带人到旅馆动手,未必能讨得了好去。我是应该继续装下去,弄个明白,还是立时逃出去,通知艾达娜和唐前辈?”

须知江浪身负“混沌诀”神功和“兰花神指”绝技,那二人所点的穴道,早已被他轻松破解,随时便可突然发难。

正迟疑间,忽听长孙净道:“且慢!阔孜,本座突然之间,倒是想到其中缘由,你平时头脑极灵,先不妨听听我推究得对不对?”

阔孜回过身来,说道:“请老爷明示。”

长孙净缓缓道:“我且问你,华山派的‘闪电手’郝丰因何受伤?”

阔孜皱眉道:“老爷适才说过,郝丰是中了冰莲仙子的‘天山神芒’。”

长孙净道:“郝丰乃是华山派数一数二的高手,等闲之辈若要伤他,绝非易事。现下你该相信,那位天山派的冰莲仙子很不好惹了吧?”

阔孜似乎吃了一惊,沉吟道:“冰莲仙子的天山神芒,乃是‘天山三绝’之一。她既能伤得了郝丰,自然也能伤得了解宏。难道当晚解宏在张记客栈动手之时,刚巧遇到了‘冰莲仙子’这个女煞星,这才被杀?”

长孙净淡淡的道:“虽不中,亦不远矣。解宏的‘无影神刀’,凌厉有余而机巧不足,毕竟未臻上乘。本座身为神刀堂主,对本门弟子的武功,自然心中有数。”见阔孜兀自脸有不以为然之色,续道:“你跟了本座快十六年了,我也一直视你为心腹。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今日不妨告诉你。”

阔孜受宠若惊,躬身道:“属下洗耳恭听。”

长孙净瞧了阁中四人一眼,喟然叹道:“其实本座当年初出道时,曾经独闯天池冰宫,向天山派索战。当时天山派的四名长老公推由女弟子唐冰莲出头应战。”顿了一顿,续道:“比武到得第三天,老夫曾将我们‘神刀堂’的‘无影刀诀’传授给此女。”

江浪听说后乌国相大禄长孙净赫然便是神刀堂主,抑且便是自己苦苦寻觅的长孙无垢,一惊之下,不由得惊呼失声。

阔孜耸然动容,点头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冰莲仙子早已熟知‘无影刀诀’。老爷的意思是,那晚冰莲仙子已破了解宏的‘无影神刀’?”

长孙净喟然叹道:“这些年来,跟我交过手还健在人世的,也只有这位冰莲仙子唐女侠了。”

阔孜道:“属下明白了。老爷的意思是,这件事其实是那个‘冰莲仙子’在弄鬼。而这个中原来的后生,包括先前礼拜寺门口那突然不见的姓花女子,压根儿便是配合冰莲仙子在演戏?”

长孙净摇头不答,过了片刻,忽道:“差不多罢。总之,他们根本就是一伙人,事先约定好在礼拜寺见面,又先后住在同一间旅馆之中。还有,这些年来,唐冰莲那个痴情女一直在苦苦寻觅姓鲍的负心汉子。她甚至还向我打听过消息呢。只可惜,她跟那个苦因和尚一般,浑浑噩噩,一直将我当作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分。即令故人相见,我只须照例在脸上贴一副假人皮,她也仍然猜不出我就是长孙无垢。哈哈!”

说着大笑不止,甚是得意。

阔孜恍然大悟,大拇指一翘,笑道:“老爷,您老人家才是高人。属下佩服。”

江浪直听得喘不过气来,万万料想不到,连冰莲仙子、苦因大师等人也均不知长孙净和长孙无垢竟然便是同一个人。而自己与花小怜约定之事,此人似乎早已猜到。

阔孜陪着笑了几声,又道:“老爷,这个姓江的小子,却是怎么回事?”

长孙净一笑,摇头道:“想不到阿依汗那个傻丫头竟会嫁给这么一个山野村夫,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镖头?唉,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看来宗元和解宏哥儿几个把她从中原带回来,倒也及时。”

阔孜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合不拢来,过了片刻,才怔怔的道:“老爷,难道这小子便是大小姐去年在中原下嫁的那个乡下佬丈夫……”

江浪听到这几句话,恰如晴天霹雳,惊得呆在当地,做声不得。

他至此方知,自己魂牵梦萦、念兹在兹的爱妻“鲍小昙”竟然便是长孙无垢之女“阿依汗”。

阔孜走近一步,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又将江浪细细打量一遍。

长孙净哼了一声,道:“你不必看了。阿依汗在中土所嫁的,确是这小子。那日宗元带她归来之后,曾经向夫人和我详细禀报过这件事情。这姓江的小子生长于马陵山下,土里土气,武艺低微,怎配得上阿依汗这等‘草原第一美人’?只怪鲍东来那个八蛋,若非是他这般高手保护,阿依汗那小丫头又怎会过得草原大漠,万里迢迢的逃到中土?唉,我只道她去中原探寻生母,认祖归宗,没料到她竟然嫁给了这个乡下小子。这一切不用说,一定都是鲍东来所出的主意!”

过了片刻,又道:“‘剑底游魂’鲍东来是点苍派的首席弟子,剑术通神,连‘飞天魔’高岩当年也只不过险胜他一招半式而已。幸亏宗元的刀法已得我真传,这才在盐城郊外将其就地正法。不过就这般杀了这厮,其实是偏宜了他。哼!”

二人的这一番对答,江浪直听得轰轰入耳,雷鸣不绝,霎时之间,脑海中仿佛是一片空白。

阔孜沉吟道:“老爷,后……大小姐本来一直在宫中闹个不停,连昆弥陛下也束手无策。倘若让她知道他中原的老公来寻他了,岂非……”

长孙净哼了一声,道:“阿依汗是你看着她长大的。你倒是说说,那小丫头当真是好好的后娘娘不做,定要彩凤随鸦,跟着这乡下佬受苦不成?”顿了一顿,也不知想到什么,又道:“不好,今日这后生来得蹊跷,我得和夫人好生商量。阔孜,你立即去旅馆把那个小姑娘也抓回来,我要亲自审问。这个姓江的后生不足为虑,我只担心水天教的家伙和那个冰莲仙子。”

阔孜道:“属下明白了。”

长孙净又道:“本座所以对你说这么多,便是希望你明白,水天教的高手和冰莲仙子极有可能都在城中。宗元现在宫中当值,宏儿又被杀,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快去罢。”

阔孜道:“请老爷放心。属下一定将那个小姑娘带回来!”

说着转身快步而去。

长孙净在屋中踱来踱去,过了片刻,走近江浪,伸手拍拍他肩膀,笑道:“适才我二人那些话,你都听明白了罢?阿依汗,也就是你妻子鲍小昙,她现下贵为后乌国后。年轻人,你们这次西域之行,根本是毫无意义。还有,公孙凤那个女人一切是枉费心机了!哈哈。”

但见江浪呆呆站着,脸色惨白,更无半点血色,口中翻来覆去的喃喃道:“鲍小昙便是阿依汗,她做了后乌国后!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自刚才听到鲍小昙便是后乌国后阿依汗之后,犹似五雷轰顶,全身发颤,浑浑噩噩,宛若患了失心疯一般。

长孙净甚是得意,对那二人道:“押着他跟我走,去佛堂!”

从暖阁到佛堂并不远,一路之上,相府中自是风景如画,但江浪眼中瞧出来一片白茫茫地,恍若未见。

尚未近前,佛堂中传来木鱼之声。

佛堂门外站着侍候的两名婢女忽见相爷一行人前来,急忙拜伏行礼。长孙净问道:“夫人还在诵经么?”一名婢女道:“是。”

长孙净点一点头,背负双手,缓步入内。

这座佛堂并不甚大,陈设甚是简陋。桌上放着木鱼、钟磐、念珠,还有一叠佛经。

一位身披缁衣的中年美妇跪在一个蒲团上,左手拿鱼,右手拿椎,正自轻轻敲击。

长孙净双手合十,向佛像微微躬身,并不跪拜。

那美妇将木鱼和鱼椎轻轻放在桌上,既不抬头,又不起身,淡淡的道:“你来做甚么?”

长孙净微微一笑,道:“本来我也知道,夫人诵经之时,一向不喜外人打扰。只不过,今日之事,颇为特殊,我不得不来。”

那美妇哼了一声,冷冷的道:“甚么事,说吧?”

请假几日,父亲去世三周年祭,须回老家料理。

第78章 白痴千金(三)

七十八、白痴千金(三)

长孙净微笑道:“今天有一个客人上门,我把他也带来了,现在佛堂外的院中等着见夫人。”

那美妇淡然道:“我已多年不见外客。后乌国上至昆弥,下到牧人,一概不见。你岂不知?”

长孙净微笑道:“夫人乃万金之躯,自然不见俗客。只不过,外面这个小伙子,相信夫人一定很感兴趣。”

那美妇闭着双目,左手握了一串念珠,轻轻拨动,隔了一会,突然睁开眼睛,问道:“莫非是公孙凤那个贱女人的手下?”

长孙净摇头笑道:“还是夫人聪明。虽然不是那位公孙教主的手下。却也差不多。”

那美妇阴沉着脸,道:“你别卖关子了。说罢,到底是什么人?”

长孙净笑容立敛,缓缓说道:“不知夫人还记不得记得,去年十月初八,宗元和宏儿一行人将阿依汗从中原带回之时,曾经向你我禀报过关于她的详细情由。那小丫头跟着鲍东来逃回中土后,已擅自成了亲。当日她所嫁的丈夫,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乡巴佬儿,在一家镖局里做事,名叫‘江浪’。”

那美妇微微颔首,道:“我当然记得。你的两名高徒精明能干,这件事也查得清清楚楚。你跟我说这个做甚么?唔,难道那个姓江的小镖头找上门来了?”

长孙净一笑,道:“不错!这个后生虽然功夫平平,却很有种,间关万里,不辞辛劳的前来西域,定要迎回自己妻子。”顿了一顿,又道:“我料想,他是奉其岳母公孙凤之命,誓不空回!”

那美妇脸色一变,左手急速拨弄念珠,隔了片刻,缓缓道:“宗元不是说,公孙凤和阿依汗母女并未相认。这个乡巴佬又是如何认那个贱女人做岳母的?”

长孙净摇头道:“人已带到。夫人何不亲自审问他?”

那美妇眉头微皱,沉吟不语,又隔了片刻,道:“宏儿那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听说数日前你让宗元派他去张记客栈杀了郝丰师徒二人,结果他自己也横尸街头,莫非华山派另有高手来了西域?”

长孙净冷笑道:“据我所知,华山派近年来每况愈下,名头早已无复当年之隆。现任掌门人岳百川根本就是个尸位素餐的废物。华山派一干门人想要杀我爱徒,还没这资格!”

那美妇冷冷一笑,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宏儿的死和华山派无干,却与阿依汗在中原所嫁的这个小镖头有干系?”

长孙净道:“不错!好教夫人得知,这姓江的后生所住的旅馆,与前些日子在大礼拜寺门外候人的那位白衣姑娘主仆三人是同一家。我猜测这小子必定便是她所等候之人。”

那美妇一怔,道:“听宗元说,那位白衣姑娘不但美貌动人,而且身手也不凡。你不是曾经得到过密报,说是中原水天教的总管极有可能来到西域了么?这位姓花的总管据说是那贱女人手下第一爱将,听说她也是一位闭月羞花的美女。哼,江湖中人都说,当年公孙凤是‘天下第一美人’,有绝世之姿,想不到连她的手下大将竟也是一个绝代佳人。”

长孙净叹了口气,道:“因此我怀疑那位白衣姑娘就是那位姓花的水天教总管。”

那美妇默然,隔了一会,问道:“那位花总管突然又不见了,难道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长孙净又叹了口气,道:“我在后乌城中各处都安排了人,却连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我也很想知道,那位白衣姑娘究竟去了哪里?”

那美妇哼了一声,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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