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结之夏- 第6部分

话是这样说的，但可可也并非不懂陆皑的才干，这位差不多有一半人生在外国过的年轻男人有多能干与担戴，对工作的热诚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老实说，跟陆皑一起去见客他也很放心。既然是陆皑负责主动出击，他这个小角色在背后默默提供些小招数就好。　

陆皑重振一下精神，决定不要满脑塞着可可健康的事，先准备对付难搞的合作伙伴。　

他之前没有想过R&D竟然还负责出去应酬供应商，他以为是公关部的工作，现在才知道要排除众议开发一样商品的时候，采购部跟财管部是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这场生死斗亦不可以依赖公关部，纵使开过多次会议，但他们根本不管商品的死活，对，能不能推出干他们屁事。　

不亲力亲为是没办法的。　

踏进最豪华的包厢，陆皑勾起最亲和的笑容，招呼着出名麻烦的合作伙伴。　

那他妈的大牌还真连站起来一下也懒得站，难听到爆的歌声也毫不收歛，像他们是进来收餐盘子的侍应般无视。他只好先开口，还要压过震耳欲聋的音响「是松平先生吗？你好，我是陆氏国际的陆皑。」　

直到站在他面前挡住萤幕，唱到意犹未尽的中年男才愿意伸出手跟他交握。　

「坐吧、坐吧！！」　

听得出怪怪的日腔口音，不是说日本人都很有礼貌的吗？眼前这个是最好的反面教材啊。陆皑大动作地用手掩住耳朵，日本男叫同伴较小了音响「随便坐吧，要什么吃的喝的自己叫啊！！」　

他跟可可都是懂应酬的人，开了枝高级红酒又叫多了半打啤酒。　

那群一看就知道是想要被奢侈招待的人，好不容易聊东聊西聊歌手聊女人身材把气氛炒热了起来，喝了三杯酒了，他觉得也是时侯开始主题「…其实今天约出来的目的除了招待松平先生外，还想听听你对于这新商品的意见，这是设计样板跟我们订的价格表，不知你觉得如何？」　

日本男将设计图抽了过去，再嗯嗯地端倪着订价表　

「嗯嗯…嗯…的确是这样的没错…那个，陆先生啊…」　

「叫我陆皑就可以了。」　

「陆皑啊，我说你们陆氏国际是不是堕落了？这样的手表也出得了市场吗？依我的看法，你不要介意，就看得出你们的坚持开始变得脆弱呢！！这样一个胶表是没办法的吧，会降低档次、会被竞争的同业嘲笑那些，你这小子有深切觉悟吗？」　

这样直接不留情面的说法、嚣张俨如主人家的态度，还有那个文法不顺的日本腔都令人觉得讨厌。但陆皑没有皱起眉头，这程度的攻击是可以预见的「…我也知道问题所在，关于档次的问题，也是我们跟市场推广企划的同事商议很久才得出的成果。虽然用的材质不同于以往的金属系，但请你看看表底仍有LU的字样，系列名limpid　ROSE也在表圈上以lR代表…」　

「那个怎样都好吧，现在不是说设计的问题！！光是漂亮的、吸引人的设计谁不会呢？但是客人一拿上手的感觉怎样？轻飘飘的，完全不像贵价名表啊！！你们对品质的坚持到那里去了？从一开始的船运到现在什么高档次的市场都插一脚不都是好端端的吗？以往合作的都很有理由，这次却是太无理了！！你这样叫我一个看着大牌子来合作的伙伴要如何办！？要跟你们维持着日本方面稳定的材质供应、要将你们手表推广入日本市场必须靠我们啊，我也是很困扰的，懂吗？」　

「我相信松平先生也注意到日本市场的盈利率这数年不停在下降了，我们LU　WATCH一开始是以快速攻入日本市场作前提才与松平先生的公司CROSS　OVER推出女性手表，如今市场缺乏新鲜感了，松平先生不认为…」　

「你认为一切都是我公司的错吗！！年轻人，你竟然想把责任归咎于别人吗！！」　

这时侯，中年男人已经半醉了，脸红耳赤地抓着一个酒杯向他大吼着！！　

陆皑也些微的生气了，同时感觉身边的可可抓着他手臂，彷佛要他低姿态一些。他也知道，与合作伙伴吵架收场简直是最糟没有了「…我也知道你们公司的难处，但希望松平先生也能体谅一下我们设计的理念，如今弃用金属材质已经是市场的大走势了，尤其日本方面接受度更高，与其坚持推出优雅的淑女型手表，何不尝试推出轻盈活泼系列去攻占年轻少女？如果对材质感到不安的话，我们也准备了另一款以白色搪瓷为主的…」　

「够了！！像你这样的年轻小伙子懂什么叫品质、什么叫格调吗！？你进手表这行业多久了！？之前一直在陆氏大本营处理船务的吧！？用脑子想想就知道吧！！这样万多元一只胶表比起牌子的最低价还趺了十倍有多！！这样就能挽救销售的趺势吗？靠这些旁门左道、随便说说的小招数不敢到丢脸吗！！」　

日本男狠劲地一砸酒杯，那声响到要人以为酒杯底都要碎了，啤酒溅到陆皑的衣服上。　

三、LOOK　BACK　下　

日本男狠劲地一砸酒杯，那声响到要人以为酒杯底都要碎了，啤酒溅到陆皑的衣服上。　

之前不在专门行业工作的确没法反驳，但他也是做了很多的准备功夫跟很大的热诚去帮助分公司推出新商品的。明白到自己被刻难的同时，也明白到这个人不行，这个日本人根本一开始就打算全盘否定了，什么也不会听进去的。　

虽然之前就听说这个死日本混蛋很难搞，想不到野蛮到这地步。　

他平静地说「请问松平先生有念过市场学吗？连最基本的簿利多销都不懂吗？」　

他才刚发泄完，就感到可可用力地抓紧他的手臂。　

脑袋才移开，一阵冰凉的液体就泼了他满脸满身……“陆皑！！”恋人低叫着，他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直到酒杯撞上沙发，弹上玻璃桌子时他才发现那日本人刚拿酒杯掷他。　

幸好可可有拉开他、幸好酒杯撞上墙了，不然会被敲到头破血流。　

即使如此，他还是被半杯啤酒淋了一头……可可立即抽起面纸替他抹着脸上、衣服上的酒渍，他退后两步「…原来你们公司就是这样招待人的，听到不合心意的合作方案就要打人吗？怪不得盈利率会不停下降了。」　

日本男用鼻子喘着粗气，醉得太厉害而倒在沙发上勉强要坐起来「我说你…你…」　

另外几个日本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看得出情况不妙而不停向陆皑躬身道歉着。　

「你这个坐过牢的丑事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在我们日本的公司你的大名多响当当啊！！鸡奸好朋友的变态！！鸡奸男人的变态，这样的人我才不要谈什么合作方案啊，你说的话是人话吗…你说的话谁要听啊！！」　

原来如此。　

陆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同时一束火在心头闷烧。　

怪不得一开始就如此鄙视，因为以为抓住他的痛脚把柄了，所以才肆无忌惮地羞辱「我…」　

他想反驳却被可可先声夺人了「陆先生也为这事深深反省过了，我想跟工作没关系的事没必要再提起了吧。」　

搞什么啊！！完全是求人家高抬贵手的态度！！　

陆皑心底却知道可可是为了公司而忍气吞声着，是为了他们个多月来的辛苦不想一次搞砸了，于是他一咬牙关「那件事…的确是我的错，但我没打算掩饰还什么的。」　

「说什么掩饰的！！有那种变态的嗜好是能掩饰的吗！！现在啊我想全香港全日本…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陆氏企业的次子是鸡奸犯、坐过牢了！！你设计的东西真的会有人买吗！！你用脑子好好想想吧！！如果都不知道的话就去请教一下别人……别、别以为会有翻身的机会啊！！光这样跟你在同一个地方都毛骨悚然啊，你知道吗！！自己有多恶心你知道吗！！」　

陆皑咬着牙关，紧握双拳。真想一拳挥过去打断他所有牙齿。　

再怎样低声下气也没办法说出“我知道自己有多恶心，但请你大人有大量跟我合作吧”这样的话。　

如果…如果日本的市场不是非这间公司不可的话…如果他跟可可不是对这商品注入了很多很多努力跟很大很大期望的话……　

「干什么不说话了！！没话说了吧！？刚才不是理直气壮嘲讽我不懂市场学的吗！！像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人说市场学吗！？差点没笑死我了啦——哈哈哈——好不好笑、你说好不好笑！！喂！！」　

他随手扯住一个下属的衣领，那名下属看起来畏畏缩缩的样子，面对喝醉酒的上司一脸为难。　

「我说你啊！！坦白地说出来如何！？现在牢也蹲过了…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啊！？还是男人对吧！！我看你那副窝囊的样子就知道，是男人对吧！？喂，说话啊，干嘛不说话！！刚刚很大声说话的呀——被这样骂还不出声还算男人吗你！！嗄！？干脆变性女人比较好吧！？」　

野蛮粗暴又直接的骂语。　

虽然没有夹带脏话却比还要更糟糕，陆皑紧盯着被酒淋出一片湿渍的墙，他不想低头看起来就像认输。即使知道肯定会因为入狱一事被羞辱，自己也做好充份的准备了，但被这样的人指着鼻子骂，还要是无理至极的乱发酒疯……他不发一言，不想因为一时之气而辜负了R&D的苦心。　

他尝试要说些得体谦卑的话，却总是没法向这混蛋低头示弱，嘴巴开合好多次，但还是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比起谦卑的句子，拳头比较想挥出去。　

「陆皑，你先出去一下吧。」恋人知道他没法再摆出更低姿态了，于是让他先出去冷静一下「…当是出去洗手间清理一下自己也好，去吧。」　

他点了点头，拉开门出去。　

听到那混蛋要冲上来，被好几个下属阻止拉住了，还大吼着想逃吗我还没骂够。　

才出了门口就觉得舒服很多了，没有震耳欲聋的音响没有言语暴力……门快要关上，关上前溜出「…你啊！！从头到尾总是笑吟吟的，脑袋在想什么啊！！……竟然能跟在窝囊废身后工作、你更是个窝囊废！！喂你老实说有跟那变态上床吧！！一对死同性恋的业务推广太恶心了……」　

要怎样说他都行，侮辱可可就是不可以！！　

之后会怎样都好，他现在就是要揍断那人渣的全部牙！！陆皑立即转身过来，一手扯开门，要冲进去的时候，却先被门后的可可拦住了「…干什么？你不是去洗手间的吗！？这样快就回来了？」　

「别拦我，我要打死那人渣！！」　

眼前人一手抓着门边就是不让他过。可可皱着眉头，表情蓄满不敢苟同，尽是不让他以现在的状况进去的决意「这样子什么都谈不成，你先去洗个脸醒酒，冷静一下。」　

「…为什么你能如此冷静！！他说的话你都听不见吗！？」他压低声音不可置信地吼。　

他不能理解，结果竟变成他跟可可的吵架了。　

可可当机立断，一手把他推出去，推的劲度很大，让他踉跄数步差点撞上走廊的镜墙。　

「如果你以为不用为鸡奸好友这件事负责，那你就错了。」一手按在他的胸襟上，可可迫近着告诉他「蹲过牢不代表你没错，只代表你有反省了。你要为每一次的会客而生气那是生气不完的！！难道我们筹划了这样久的计划不值得你去承受这些话吗！？」　

背脊紧贴在冰冷的镜墙之上，他没法说任何话。　

他知道可可说的并非全对，但看见可可一直而来为公司、为这项目、为个人与他的期许而表现得镇定谦卑的模样，他就没法把满腔的反驳话句一吐而快。　

他…看着可可转身步回包厢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失败，不是失败在没低声下气地求那混蛋采用他的方案，也不是失败在没有说甜话做马戏甚至请几个女人来讨那混蛋欢喜……而是他发觉可可的背影，那溜肩的身影一如过往他在牢房中看到的、跟挡在他面前应付孖叶时一样。　

不是曾发过誓要给他最好，令他成为最幸福的吗？　

但可可的背影让他知道，他没有做到。　

也许能真正能做到的人不是他——他也始终会看见可可穿礼服走进教堂的背影。　

四、IMPOTENCE　上（Ｈ慎入）　

「……陆皑？」　

轻推开洗手间的门，这里是VIP包厢楼层，怖置得华丽的洗手间内冷冷清清。　

想说陆皑也许不在这儿，他去别的地方再找一下……　

就听见最里头的厕格传出啪嘭的声音——类似某人的头或背撞上门板了。　

「陆皑？是你吗？陆皑……」　

他走到厕格前，门板半掩着，他看见男人的阿曼尼西装了。　

男人此刻一手撑在墙上，腰深深弯下，表情苦闷地对着马桶大吐特吐……「呕…嗄呕——」　

像被无形的手扣喉，抽胃的痛苦让他眼泛泪光，眉紧紧皱起。　

浓烈得不能遮掩的酒味，除了从淋湿的西装发出外，还从男人身上散出…　

可可后退了两步，将门板拉开…看见男人还紧握着一樽啤酒「…我叫你出去冷静一下，你就…用这个方法是吧？好·方·法。」　

他无奈地摊手，看着男人脸色陀红、醉得厉害的狼狈样。只怕这醉汉连直线都不懂怎样走吧！！　

纵使如此埋怨，也明白刚刚应酬时陆皑替他挡了不少酒，早就半醉了。他认命地去扭毛巾，无论如何高级的厕所都好，醉汉还是醉汉，永远不会因为提供的昂贵肥皂跟名牌毛巾而变得比较有格调。　

「那个死混蛋醒酒了，几个日本人解释了刚刚的状况，他现在等你回去再报告手表的理念…结果？哈哈，我在厕所再找到个醉疯子。」　

他板过陆皑的肩，陆皑竟然当着他面前再大啖一口啤酒！！　

……妈的！！他将冷毛巾毫不留情地按上去，胡乱地抹着那混蛋的脸！！「你给我清醒一点！！」　

也许是被冰到了吧，男人像个孩子般喃着没意义的话，左闪右避……「好冰…好冰啊…」　

突然，异常滚烫的手抓住了他的，那力度让他生痛，手一松，毛巾就噗通一声趺进马桶中！！　

「干！！」他觉得自己快忍不住要往那红噗噗的脸挥一拳了！！　

「…可可……」下一秒，热哄哄的人肉暖水袋压下来，将他紧紧抱住！！　

下巴撞到男人的肩膀，他心生不妙，果然一只大手握上来…瞬间他就被吻住了！！　

——竟然用刚呕吐过的嘴巴来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