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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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妆-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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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滚滚东流水的尽头,就是我的家乡呵,那里有最美丽的风景,最和善的百姓,最疼我的父母。呵呵,我恨,我悔,当初我为何要离他们而去,把自己陷入如今这般狼狈的境地?”初菲迷茫的看向远方,展开双臂梦呓般喃喃自语,“爹,娘,我想回家了,你们来接我。”颓靡地伸出手,恍若前方也有人向她伸手示意,不由自主地踏出一步,一眨眼间就坠了下去……
 只听岸上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不——!”堤边大片泥沙扬起,擦落入水。
 又是铺天盖地的水流,泥沙打的脸生疼,自己就像一片落叶,没了生的意志,带着绝美的笑容,随波逐流,渐渐下沉……
 突然河水变的清澈了许多,一股拉力将初菲拖上岸,有人密密拍打着初菲的脸,羿峰的声音有掩饰不住地慌乱与惊痛:“菲菲,菲菲,你不能这么狠心再次丢下我!你若死了我就毁天灭地,就算你升了天,我也要把你揪到凡尘来!”
 “咳咳……”初菲吐出一口水,睁开了眼,皎皎空中孤月轮,还是在太子府的院子里,想起了自己跌进了池子中,又莫名其妙的做了梦。那些梦境,初菲已经不能再自欺欺人,说那是自己的幻觉了,用陌生的眼光望着羿峰,难掩厌恶,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全然不顾,冷笑:“侯羿峰,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你当初娶姚苁琬那些左右为难的样子,是做给我看的吧?其实你很需要姚家的权势!”
 羿峰震惊地望着初菲,眼中满是受伤,不知是心疼还是惊慌红了眼眶,声音沙哑无力:“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看着初菲冻得瑟瑟发抖,又一言不发地抱起她走向东卉楼,一旁的巧香已经哭得接不上气,一圈侍卫小厮乖乖让开了道,不敢上前,只有管家壮胆走前一步,战战兢兢问道:“殿下,今晚您大喜,拜堂……”
 “拜什么堂!本宫压根就没打算去拜堂,你去通知宾客们,本宫身体不适,叫他们全散了!”
 “是,是,可是新娘的喜帕……”
 “叫她自己揭去!”
 羿峰像吃了炸药般恼怒,一旁众人都噤若寒蝉。待羿峰打横抱着初菲走远了才窃窃私语起来:“这个侧妃好手段,这么一落水连爷的拜堂都给搅了!”
 一边本已经快要晕厥过去的巧香听后,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众人恶狠狠地说:“再乱嚼舌根子,仔细我禀报了殿下,撕烂你们的嘴!”
 进了屋,房间内早已烧旺了火炉,暖烘烘的。羿峰把初菲的湿衣服脱下,拧了热毛巾给初菲全身擦拭了起来,也全然不顾自己的一身湿衣粘在自己身上顶难受。
 “菲菲,好好的为何想不开?你可知我有多难受?” 
 初菲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声音冰冷:“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失足落水,我不会还像上次那么傻的。”说完两人都愣住了。为什么已经默认了梦中的那个初菲就是自己了?初菲脑中一片混乱,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皱眉痛苦万分。
 羿峰也是激动异常,声线抑制不住地颤抖:“菲菲,你记起了了什么?”忽而又痛苦万分拥紧初菲,“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菲菲你相信我,原谅我,我真的只爱你一个,只要你一个,其他的功名利禄、权力高位对我来说都是虚无的,我活在这个世界里就是因为有你。”
 “我不听我不听!侯羿峰,你把我当成谁了?你爱的只是你记忆中的季初菲,我只是个替身!是替身!你对她有爱有愧,思念成狂,看到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就把我错当成了她!”
 “不是这样的,菲菲!那一世的初菲和羿峰都死了,他们相爱却不能相守,一切都结束了,这一世的初菲由这一世的羿峰来爱!你是哪个初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爱你,只是你!”
 “不!这很重要!我不要做你心中的影子,你自己捂着心口问问,你真的全心全意只有我吗?在你心里真的没有一丁点那个季初菲的影子吗?”
 “菲菲,这么问不公平,我再怎么说你的心里都打了死结了。”
 “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你无话可说了,你默认了!”
 “菲菲……”
 “走开!”初菲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一切都安静了。
 羿峰的视线久久胶着在初菲的脸上,几不可闻地深吸气:“你先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说完转身默默走开,那背影落寞萧条无比。
 半夜里初菲就发了高烧胡言乱语了起来:“我不是季初菲,我是季初菲……”混乱到脑袋胀痛时,初菲不自觉的咬着手背,牙齿深陷,一只手温柔地拿开了初菲的手,初菲的小手背上落下了一排红红的牙印,只听耳边一声叹息,把自己的手背送到初菲的嘴边,让她咬下,又无限心疼地说:“菲菲,为什么这么执着,我说过我爱的只是你,一世缘一世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局面,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绕在死胡同里呢?”是夜,东西楼都静悄悄的,羿峰喂初菲喝了药后抱着初菲渐渐如梦……
 眼前一片白茫茫,初菲不知身在何处,心却好像给她指明了方向,迈着脚步急切地往前跑,隐隐作痛,她知道,前方有那一直等待的东西。
 走出白雾,阳光射入眼眸,微微刺痛。前方桂树下,一人久久站定,微风吹散了乌发,孤独飘扬。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日子,却觉得他周遭凄凉冰冷,缓缓走至跟前,只见他面色苍白,形容消瘦,满眼萧索荒凉,死气沉沉,初菲心中一阵颤痛,深爱的他,潇洒的他,倜傥的他,竟如斯憔悴。
 “菲菲,”羿峰双眼空洞的看着枯死的桂树,好像并没有看到眼前的初菲,而是穿透初菲看向远方,兀自呢喃:“菲菲,我要做皇帝了,我终于走到了巅峰。我应该很高兴的,可是这锦绣江山中却没了你,我的心每日每夜都像刀割般剧痛,疼到我无法呼吸。
 “你何其狠心啊,就这样逃离了我的世界。呵呵,这个可笑的皇帝梦已陪我走到了尽头,如今我活在这世上没了方向,没了意义,也没了动力,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菲菲,我想你了,每一个瞬间都在想你。你曾说过,生生世世都会属于我,下辈子,咳咳……”
 话未说完,羿峰拳起手捂住嘴,隐忍地咳嗽起来,咳到肺中空气殆尽才喘息停下,手侧沾上了血丝,羿峰静静凝视着手,忽而解脱般微笑:“老天是要让我们相见了么”。
 残风吹过,残荷舒卷,卷起满池心殇。
 西翠楼里一片喜气洋洋的正红色,姚苁琬坐在床边,喜帕盖在头上却是满心悲伤。陪嫁过来的姚妈妈看不忍心就上前小声劝慰:“太子妃,今儿晚上太子爷怕是不会过来了,东卉楼那边安插的人悄悄捎了话来,说那边已经睡下了。”
 姚苁琬听后一把揭下喜帕,拆了头冠扔在地上,怒火喷张,甩出枕头愤恨叫道:“不来拜堂已是天大的笑话了,就连洞房之夜也宿在了那小蹄子的屋里!今儿个我爹爹的脸色定是难看万分,明儿就上书皇上,给他些颜色瞧瞧,看他还敢怠慢了我姚家了去!”
 “太子妃息怒,相爷的面子定是无人敢驳了去,要我说,这罪魁祸首还是那侧妃,听丫头们打听来的消息,那侧妃可是跳了水,把爷给绊住了!”
 “贱人!这等下作的手段也敢使出,看我不逮着了机会煎了她的皮!”
 “您消消气,都已经进门了,还怕治不了她?今夜早点歇着,养足了精神,待明天好好整治她一下!”姚妈妈铺好了被褥,安抚着姚苁琬躺下了。
 不一会,西翠楼的灯光也灭了,太子府最终进入寂静,鲜红的烛泪凝固在灯侧,秋风萧瑟,落叶缤纷,这一夜,太子府喜气骤冷,众人愁。




第十四章 示威戚惨反遭羞

凌晨的时候,初菲发了汗,浑身上下自在了多,将将在公鸡打鸣的时候醒了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又闭上了眼睛,心中阵阵酸疼,无声地落了泪:既然爱的不是我,为什么还守着我?
 羿峰感到压在初菲脖颈下的手背上一阵冰凉,就惊醒了过来,果然看到初菲在默默哭泣,顿时慌了神:“怎么了,菲菲,一大早就哭了,是哪儿疼么?”
 “我不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这么大人了还哭花了脸。”
 “我不是你的菲菲,不许你理我!”羿峰被这句小孩心性的话逗乐了,看来初菲已经从心灰意冷转为怒火漫延,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就是我的菲菲啊,唉,你怎么那样死脑筋呢?”
 “你骂谁死脑筋,踹下去!”刚抬脚,羿峰就握住它细细揉捏,忽而翻身把不安分的初菲压在身下,另一只手探到初菲的亵衣中撩拨画圈,刚刚还发飙乱挠人的初菲叮嘤一声泄了气。
 “嗯……你,你无耻!”初菲为刚刚娇吟出声和酥麻地眯眼感到羞愧难当,当下急骂了出口。
 羿峰没理她,扯开了她的衣襟,细细密密的吻下,伸出舌尖舔舔锁骨和颈项,又嫌初菲聒噪,干脆直接吻了上去,堵住了她连珠炮似的小嘴。
 “嗯……呜……”初菲被堵的说不了话,眼见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大色狼还轻薄自己,顿时羞辱气急,呜呜哭出了声。
 羿峰也感觉到身下的人儿情绪过于激动了,就放开了她,初菲一得空更是哇哇大哭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与心酸哭了出来。
 “菲菲不哭啊,我不欺负你了,你想要我怎么做你说,我定会做到。”
 “下床去,我不要你呆在我身边!”初菲撒气地蹬腿踢被。
 “好,我不赖在床上。”说完羿峰真的只穿了一身单衣坐到地上,俯在床边给初菲盖好被子擦擦眼泪。
 过了一会儿初菲抽抽噎噎停住了哭,红红的眼睛像兔子,瞪了羿峰一眼,又掩不住心里的酸味质问道:“昨晚我的问话你还没回答,你就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季初菲?”初菲加重了“那个”两个字以示区分。
 “菲菲,那本是同一个灵魂,你一定要分的那么清楚吗?”
 “清楚清楚,就要清楚!”初菲赌气地捶着被子。
 羿峰无奈地握住初菲的手,攒在手心,慢慢道来:“那些过去的记忆,只是支撑我在这一世找到你的一个想念,一个回忆的习惯。今生和你相遇,你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让我快乐满足,我也时常憧憬我们的未来,我想就像现在这样,与你相爱到天荒地老。曾经的我一念之差让我追悔莫及以致孤独致死,所以这一刻我加倍地珍惜你,我爱的是你,只是你本人啊。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我们已经错过太多,好不容易结为连理,何苦为了不值得的事情自寻烦恼?你若还是执念,那放不下过去的人不是我,是你呀!”
 “就算你爱的是我,那你为什么处心积虑地想当上太子?娶那姚苁琬是不是本就是你的计谋?”
 “菲菲,你这么说是侮辱了我,也看轻了你自己,我侯羿峰算尽天下人也不会骗你一分毫。我又何尝不想与你平平凡凡,相携一生?可生在皇家就注定了永无止尽的斗争,斗输了就如同大皇子这样处处受制,更可能死无全尸,我想要站稳脚跟给你安稳将来的决心从没变过,只是争取的方式不一样罢了,现在我从未想过靠联姻获得权力,只有自己操控一切才是真实的。我从小苦心经营都是为了能更好地保护你,可是皇子的婚姻轮不到自己做主,我十六岁谋划上阵杀敌,立下汗马功劳,放弃了亲王的爵位,只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主动,即便如此,我们的生活还不是被姚家打乱?实际上那些功名利禄于我都是过眼云烟,你才是我的全部。父皇的话难道你没听懂不成,我娶了姚家的人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又何来算计着娶她?再说那姚家我迟早是要铲除的。”
 “若真是这样昨晚你为什么不说,这分明就是你想了一夜的说辞!”
 “菲菲,你一再冤枉我可是想伤透我的心?昨晚你那副样子,能听进我说的一个字?”看着初菲又红了眼睛,羿峰意识到语气重了些,又轻柔地把初菲脸颊边的碎发别至耳后,放缓了声调:“菲菲是懂事的,我知道我的心意你定是明白的,快别跟我置气了,早些把身体养好,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日子要过的。”从羿峰的眼眸中,初菲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自己,只有自己,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甜胀满了心田,酸了鼻头。
 耳边的手指冰冰凉凉,秋天的寒气渐渐重了,羿峰坐的磨石地上定是冰凉刺骨,初菲看着有些心疼,又死要面子,只好板着脸朝床里靠靠,留出了一个人的位置来,羿峰看到初菲赌气又心疼的样子好笑出声,也顺势上了床把初菲搂在怀里,初菲小挣扎了两下就乖顺的靠上了羿峰的胸膛。就在羿峰准备再亲热下的时候,门外倩儿说了话:
 “殿下,西翠楼的主子传话来,问什么时候去宫里谢恩?”
 听了这话羿峰眉头皱的紧紧的,初菲见后伸出软软的手抹了抹,羿峰微笑抓下她的手放在唇边咬了咬:“你去回话,就说我身子不舒爽,谢恩就免了,再打发人去宫里说一声,皇上不会为难的。” 
 “可是殿下,宫里也来了口谕,说是请您去一遭。”
 “哦?可问出了什么情况来?”
 “传话公公说,似乎是宰相大人一大早进宫,为昨晚的事请皇上做主了。”
 “哼!这就沉不住气了,姚万鸿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也好,我就顺势收拾一下他。”转头深深吻住了初菲,过后又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在初菲耳边吹气道:“菲菲在家好好吃药,回来我再好好疼你!”
 羿峰躲过初菲扫来的一拳,跳起身穿好衣服走至门边,又对倩儿说道:“传令下去,往后季主子见到太子妃不必行礼,今天也不必去给她敬茶了。”说罢朝屋里望望,甩了衣摆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在西翠楼,姚苁琬等了一早上只等到了太子爷独自进了宫的消息,又有丫鬟传话来,说太子爷吩咐侧妃不用向她敬茶行礼了,顿时火冒三丈,又向身边的姚妈妈打听,知道季初菲已经去了书房,当下在心中计较一番,带了一大群人往书房走去。
 初菲坐在躺椅上看了好一会儿账册,只听门口一阵喧哗:
 “太子妃,殿下吩咐过,除了侧妃娘娘,其他人不得随意进入。”
 “张大你的狗眼!我可是太子正妃,她算哪根葱!是你哪门子的娘娘!滚开,蠢奴才!”
 “您就饶了我们吧,殿下的话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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