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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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快跑-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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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礼看了许久,而后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触手的是一片温热。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总能为他带来少有的平和。花礼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许是幸福的。
  人总有太多的无奈,太多必须完成的事情。而完成后,我们也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天添加了文章的背景音乐——close to you。很老的一首歌,很喜欢它所带来缠绵深情而又几许慵懒的味道。
最近很喜欢宇多田光的《close to you》版本,但是因为在百度上面找不到链接。推荐大家去听听~




第七章 反击

  花礼边下楼边拨通了冯定的手机号码,嘟嘟两声后,花礼还没开口对方清醒异常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在家等你。”
  “嘟——”电话被挂断,花礼看表:凌晨三点整。
  今天是大年初四,空气中仍旧弥漫着炮竹的气味。花礼快步的朝前走,拐过街角。这时!一条黑影也鬼鬼祟祟的拐了过去。
  “哟——”
  浓重的乌云将月色完全的掩盖,黑暗中男人靠在墙边,半边脸隐没在夜色中。
  黑影楞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看着花礼慢悠悠的踱了过来,懒洋洋的说:
  “告诉你们少东家,监视是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的。还有,不要牵扯其他人。不然,后果我想他是明白的。”
  说完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离去。
  黑影怔怔的看着对方离去,半分钟才颤颤抖抖的从衣兜里拿出电话。
  
  花礼半个小时候后就到了冯定的公寓,两人商量了一下关于以后的对策。
  冯定喝了口黑糊糊的咖啡问道:
  “这么说,现在B公司全权由司徒夜管理了?他之前似乎不是学金融的吧。”
  花礼吐出个烟圈:“不是,他以前学的是建筑设计,最擅长打散与重构。”
  冯定抬头看了眼靠在沙发上的花礼然后继续喝他的咖啡。
  花礼摁灭烟,起身穿大衣:
  “跟我哥发来短信说老爷子生病了,所以我要回家一趟。”
  冯定掀起眼皮:“你这一年都没回过家吧?”
  “嗯。”花礼低头系鞋带,冯定端着咖啡站在他身后。
  “我走了。”花礼拉开门锁,然后又回头盯着冯定的手慢慢的说道:
  “还有,别总是喝黑咖啡,加点伴侣什么的。不然总这么喝,会寂寞的。”
  冯定一笑:“替我向爷爷奶奶问好。”
  花礼跨出门:“如果他们肯让我进屋的话。”
  
  花奶奶今天异常的高兴,因为他的三个宝贝儿子都回家了。于是老太太一大早就拎着篮子上菜市场了。这不,刚过了六点就摆了满满一桌的菜。
  老爷子今天也特别高兴,平时总倔着的一张老头脸,今天也有许多缓和。
  “爸,我敬你一杯,祝您来年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坐在老爷子身边的老大花惜孟端起酒杯。
  老爷子高兴得抚着胡须:“老大啊,要是来年再给咱们花家找个媳妇,你爹才是真的开心了啊!”
  老大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
  老爷子满意的看着这个他最自豪的儿子,自小就不怎么让他操心。想到这里,老爷子忽的将目光转向坐在老大身旁的老三和老四。
  老三花舞文埋头吃菜,底下的手扯了扯身旁人的衣服下摆,老四花写墨立刻会意,笑意盈盈的端起酒杯:
  “爹,儿子也敬你一杯,祝您和娘身体健康,财源滚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再脾气古怪的老人家,都还是喜欢听好话的。老爷子虽然嘴上说他油嘴滑舌,但脸上那个笑是掩都掩不掉。
  花奶奶端上最后一道菜,在花蝶身边坐了下来。这边看着爷几个说着话,另一只手拉了拉花蝶的袖子轻声问道:“小蝶啊,礼礼今天不来了吗?”
  花蝶放下筷子,安抚性的将手盖上老人家的手背,语调也不似往常的冷漠:
  “奶奶,放心吧。我给他发了短信,他看到就会来的。”
  花奶奶看了看那边正喝得起劲的丈夫,低低的叹了口气。
  “礼礼那个孩子哎……”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哎哎,我去开吧!”花奶奶将手往围兜上一擦:“来了来了——”
  
  拉开门,门外站的男人风尘仆仆,脸上却挂着温和的微笑,轻轻的唤了声:
  “奶奶。”
  老人家不知道是喜悦过头,一时竟怔住了。男人又低低唤了声,花奶奶这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将男人冰凉的手握在粗糙的手里。
  “哎哎,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进屋,外头怪冷的。”
  说着就赶紧替男人脱下微湿的大衣,又拿了双保暖的鞋子让他换上。
  “老婆子,谁啊?”花礼绕过客厅走到餐厅,看到坐在上席的老爷子,低着头恭敬的叫了声:
  “爷爷。”
  气氛瞬间变得凝固,老爷子看着面前的人,一张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花奶奶赶紧拉着花礼:“礼礼,饿了吧,来来,坐下来吧。”
  “啪!”就在这时,老爷子突然猛的一拍桌子。
  “滚!叫他滚出花家,他不是花家的孩子!”说罢站起来,拿过放在一旁的拐杖。
  指着面前的花礼,花礼垂着头,微湿的发落在肩头。
  “你看看他这鬼样子!男不男女不女!屡教不改的孽子!”说着就拿拐杖朝花礼打去。
  花蝶眼疾手快的拦住拐杖:“爷爷,小礼既然知道回来就说明他有改过的心。”
  “他会知道改?!他娘走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改?!”老爷子气得全身发抖。
  “爸,先消消气。”花写墨一边拍着老人家的背,一边朝花礼使了个颜色,意思是让他说两句好话。怎料花礼还是只垂着头站在桌前,白炽灯将他的脸照得一片惨白。
  老爷子闭了闭眼似乎是极为乏力的摆摆手:
  “让他走,他不是我们花家的孩子,再继续跟着我们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这句话说得极其认真,全家人都是一愣,花舞文有些惊诧的看向老爷子:
  “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奶奶紧紧的护着花礼看向闭着眼的老爷子:
  “够了!够了!老头子,难道十多年你就没有一点感情?不管怎么样,礼礼都是咱们花家的孩子!”老人家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你们现在都长大了,我也老了,这件事总有一天也要告诉你们。”
  老爷子眼一闭,心一横。
  “不!!!!!”
  “他不是老二的孩子,他的亲生父亲是B公司的董事长,司徒勤。”
  
  花奶奶也终于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花礼微微颤抖的肩与苍白的嘴唇。
  终于,花礼轻轻的叹了口气,抬起头,他牵起嘴角,笑得艰难:
  “对不起,爷爷。”
  说完搂住哭泣的花奶奶轻轻拍了拍。
  一场团圆饭吃成这样,这本不是他想的。
  门,被轻轻的合上。屋内一片沉寂,本来欢快的气氛被冲刷得支离破碎。
  花礼走出院子,那颗本来枝繁叶茂的银杏也秃得只剩下几片叶子,在寒风中垂死挣扎。
  他远远的看着万家灯火,却不属于自己。
  “小礼!”
  有人远远的跟了上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那人喘着气,平时冰冷的声音中有些焦急:
  “对不起。”
  花礼回头朝他笑笑:“哥,你不必自责,这件事早晚都得变成这样。爷爷他是对的,况且我这样也入不了花家的族谱。”
  花蝶冷冷的说:“放X。”
  花礼看了他半响,突然噗嗤笑了起来:“哥,瞧你平时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骂起脏话来还挺……”
  花蝶撇了他一眼,越过他问道:
  “你今后准备怎么办?”
  “爷爷不认我,司徒家我更不可能去的。”
  
  “滴滴滴滴!”尖锐的铃声突兀的在夜空中响起,花蝶拿出手机撇了一眼:
  “有个重危病人需要手术。”
  花礼点点头:“哥,你去吧,我没事。”
  “小礼。”
  “嗯?”
  花蝶回过头:“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弟弟。”
  花礼一愣,随即笑开了,语调却是温柔的:
  “哥,其实我比较习惯你冷着脸的样子……你说这话我还真适应不了。”
  花蝶又看了他一眼:“我走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嗯。”
  “哥!”
  “还有什么事?”
  “以后不要再见司徒夜了。”
  花蝶身子顿了顿,冷峻的侧脸隐在黑暗里:“我明白。”
  夜色更浓了几分,映照着寒风中修长的身影,风流却落寞。
  
  晚上七点三十,肖白随随便便的炒了几个菜,然后又将前些天买的甜酒煮热,满满的乘上一大碗,也算是犒劳自己。
  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过年。记得父亲离世的那年,下了很大的雪,那年他才十六岁。之后一直辗转在数个亲戚间,他们都把他当负担一般的推来推去,直到熬到了大学。
  大学时,他努力的打好几份工,努力的学习。对于生活中的沧桑与艰难,他领略的比任何同龄人都要多得多。即使这样,他还是仍旧相信,一切都会慢慢变好,一切都还是美好的。
  至少他还有一直站在身旁鼓励他的阿平,想到这里肖白羞涩的笑了起来,但,这样的笑容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他明白现实,也明白身为同性恋的压力与尴尬。在中国社会中,同性恋所面临的社会谴责,需要实足的勇气来面对。
  
  就在肖白陷入回忆时,“嘎啦”一声,门被打开了,他下意识的抬头,两人四目相接。
  男人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却又隐约有些不同。
  “喂,怎么一副这种表情,不欢迎我么?”
  “啊、 啊,不、不是。”肖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对上这个男人就会结巴。
  花礼看了看桌上摆着零零散散的饭菜,再看向男人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故意拉长声线:
  “我饿了——”
  “啊?”肖白这才反应过来:“我去给你盛饭!”
  然后起身,手忙脚乱差点被地毯绊了一跤,花礼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牵起某若有似无却很温柔的笑容。
  矮小的方桌,谈不上精致却很适口的饭菜,简陋却精心布置的小屋,还有面前呆呆傻傻的男人,花礼突然觉得有些感动。他终于明白,在不经意间,为什么自己又回到了这里。
  “饭菜不合口?”肖白看着面前的男人拿着筷子一动不动,不解的问道。
  “没有,很好吃。”
  平时一惯毒舌的男人,今天却像是收起刺的刺猬,肖白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你、你喜欢就好……”
  暖黄的灯光缓缓的在屋内流淌,似乎有某种默契,两人虽都沉默不语,却是另一种温和的宁静。
  过了十分钟,桌上的菜也快见底了,男人突然抬起头,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别的,肖白竟觉得他的漆黑的瞳孔中泛着水色,平时嚣张跋扈笑容也显得有点……楚楚可怜……还有点……妩媚……
  男人轻启薄唇,声音低沉:
  “弹琴给我听好么?”
  “啊?”
  花礼靠了过去,轻轻圈住男人的腰:“我那天在你的钢琴上看到了曲谱,还有你写的歌。”
  肖白被他暧昧的声音弄得脖颈发痒,渐渐挣扎起来,但又想到男人略带寂寞的笑容,就有点心软。
  “我那是平时随意写写玩的……”
  “我想听。”
  感觉自己的耳垂被轻轻咬住,肖白身子一激,就像无数条电流窜过脊椎,蔓延而上,直冲得脑中一片空白,手脚都软了。
  “好好,我弹给你听,你、你放开我……”
  
  肖白坐在琴凳上,抬头就望见相框中的美丽女人温柔的笑颜,那也是他一直追逐的梦。他还记得秋日的午后,有一头乌黑长发的女人将他温柔地抱在怀里,轻轻的哼着歌。
  他情不自禁的按动琴键,触动那些回忆的潮水。
  不知不觉的吟唱: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 t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
  Every time you walk by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音乐缓缓的滑过,深情而又慵懒。一曲终了,肖白这才回过神,回头朝身旁的男人望去。
  就见他也同样呆愣的看着自己。
  “很、很难听吧……”
  男人看着他,直直的看进他的眼中,然后,紧紧的抱住了他。低低的声音徘徊在他的耳畔:
  “我一定要全世界都听见你的声音。”
  肖白就这么任由他抱着,透过灰蒙蒙的玻璃,窗外扬起一片片的雪花。
  肖白想,今年的雪似乎没有以往那么寂寞了。
  
  当晚,花礼以冷为缘由,死皮赖脸的抱着肖白的被子,肖白拿他没办法,只好让某人再次爬上自己的床。但鉴于某人有前科,肖白与他约法三章,每人一床被子,晚上还不能靠过来。
  由于最近证券所出的事情,肖白累得够呛,倒下后没几分钟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半夜时分,肖白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使劲的蹭到自己的脖间,痒痒的。他蹭的一下就醒了,就见花礼正往自己这边靠。
  
  肖白惊得一把就把人推开。男人闷哼了一声,就歪倒在旁边不做声了。肖白凑过去这才发现花礼紧紧的蜷缩着身子,不停的发着抖。
  “你怎么了?”肖白伸手去摸了摸男人的头,触手的是一片凉意。
  “喂,你别吓我!”
  “我冷……”
  肖白一惊,连忙小心翼翼的托着男人的头将他抱在怀里,另一手用棉被紧紧的将男人裹了起来,又将空调往上调了几度。
  怀中的男人这才好了些,但是仍皱着眉苍白着脸,平时风流不羁的笑掩了去,瘦削的脸却显得异常的脆弱。肖白想到,上回这人也是病得一塌糊涂,但却倔强的不愿露出一丝脆弱,思及此,他心又软了。
  “还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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