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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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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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只穿了一件夹袄,打了一把油纸伞,在雨中冻得有些瑟瑟发抖,哭丧着脸回道:“近几日,柔姨娘时常孕吐,少夫人请了太医来看,都说是正常的,好生调养着就好。今儿一早起来,略吃了一点粥,就吐了个精光,方才居然,居然晕过去了。”

这都五个月了,胎象应该早就安稳了才对啊,为何柔姨娘会这般不正常?风荷来不及细想,看到沉烟几个已经打了伞出来,扶着她们的手穿着绣鞋就往外快走,一路吩咐丫鬟去请太医。

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杭天曜的,外人都当是杭天曜的,若在他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自己有理也说不清,何况太妃可是盼着呢。虽然大婚当日诊出柔姨娘怀有身孕,太妃心中不大痛快,毕竟这是打脸的事,让人与新媳妇怎生交代。为了风荷的面子,太妃待柔姨娘一直不冷不热的,没有过多关心,但如果孩子出事了,太妃必然是心疼的,不定会怨自己。尤其是王妃,柔姨娘可是她的人呢。

茜纱阁里有些混乱,丫鬟们跑进跑出却不知为了什么,端姨娘和纯姨娘都在柔姨娘房里,柔姨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发白,样子不大好。

“不要围着你们姨娘,除了宝帘,其他丫鬟都在外面听候,把窗子打开透透气,端姨娘、纯姨娘,你们先在隔壁坐坐,想来太医很快就要到了。”风荷一进屋,就看见几个丫头围着柔姨娘,忙打发了她们。

端姨娘和纯姨娘向来听话,闻言都行礼退下,一会太医过来她们本就不适合留在这里。

宝帘吓得小脸白白的,脸上都是泪痕,如果柔姨娘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她是第一个逃不掉干系的。

风荷略略扫视了屋子一眼,装饰不算华丽但绝对香艳,明面上没有看到任何违例的东西,这个柔姨娘倒是心机不少,以杭天曜对她的宠爱,违例的东西应该赏了不少才是,她倒会藏拙。屋子里有淡淡的幽香,不像胭脂水粉的香味,像是花香,风荷抬头瞄了一眼,窗台上摆着两盆快谢了的花。

风荷虽爱养花,但仅限于荷花、兰花、水仙、玉兰、桂花几样寻常的,都是香气清淡或者高雅的,对其他太过艳丽或太香的花都不太喜欢。

“那是家里暖房种的吗?好似没有见过。”难道是杭天曜从外头买来的,开得这样好。

宝帘以为风荷责怪她们没有拿去孝敬,连忙解释起来:“去年底的时候,有一个外放的官员进京时孝敬了不少咱们北边少见的花卉来,王妃说年轻人都爱花儿朵儿的,就做主赏赐给了几位夫人姨娘们。少夫人那里好像是两盆剑兰。因为我们姨娘有了身子,房里不能熏香,又素来爱这些,王妃就把这两盆极香的花送了来。这两日已经开败了,还是有淡淡的香味。”

风荷听了,也没有多想,就问起柔姨娘怎生就不好了。

“或许是姨娘的身子弱些,现在身子重了太过疲劳,最近一直呕吐,少夫人请来的几个太医都说是无妨。今儿早起只吃了一点燕窝粥,回头就吐了,姨娘面色不太好看,没想到直接晕了过去,其他的奴婢都不知道啊。”说着,宝帘的腿肚子又开始打颤,伺候不力这个罪名是铁定的了。人家都说头三个月吐,这柔姨娘怎么越来越不省事呢。

与小丫头说的一样,还是等太医看了再说吧,自己又不是大夫。

恰好此时,太医匆匆赶了过来,微凉的天气里都带了些汗。风荷让宝帘给柔姨娘收拾好了,自己才退到了外边。来的是太医院新来的年轻太医,低着头不敢看,请了脉,不由摇头,心脉有点急促,但其余的一切正常,身子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晕了?

他诊了左手又换右手,无奈地摇头,叹息着出来。风荷隔了屏风询问:“杨太医,孩子和母体怎么样?”

“不好说啊。母体心脉急促,婴儿必受影响,只是晚生才疏学浅,看不出究竟,贵府还是另请高明吧。”杭家,他惹不起,出了差错不说他的官帽,性命都难保,还不如推了。

风荷更是惊异不已,太医不肯诊病?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太医必不会这般,那样对他的医术有碍,她微微惊呼道:“是不是哪里不对,杨太医直说无妨。”

杨太医世代学医,好不容易混到了太医院,也是有不错医术的,常在王公府邸走动,只得说道:“正是因为什么都正常,晚生才不敢说。孕期内心脉略快些也是有的,照理说五个月的身子应该是最稳定的时候,不该发生这样的情况。小生斗胆问一句,孕妇近来都吃了些什么?”

宝帘闻言,得到风荷的暗示,就细细回想起来,把柔姨娘日常食用之物都说了一遍。

太医越发蹙眉,杭家是百年望族,有经验的嬷嬷多了去,吃食上没有任何问题,他再次说道:“晚生看来,或许是时令改变,或许是孕妇心里紧张,身子的确没有问题,调理得极好,想必这回应该醒了。”

风荷没有办法,请他开了个调养的方子,命人赏了送出去,又叫人去外边请几个积年的老大夫来。

直闹到午错时分,依然没有一点进展,都说无妨。有几个连方子都不肯开。而柔姨娘早在太医离去之时就醒了。

宝帘把太医和大夫的话一五一十与她回明了,她也觉得可能是最近思虑太过的原因,便没有多心。

风荷嘱咐丫鬟好生伺候,自己携了方子去给太妃请安。太妃听后,也没当回事,还说可能是时令问题,小五媳妇最近也一直有些孕吐之症。

随后几天,柔姨娘的身子反好了些,孕吐之症都轻了,风荷渐渐放心。

第二日,就是赴永昌侯府之约的日子了。昨儿下了一日雨,到晚间才止住,今儿却是春阳和煦,春风柔和,是个赏花游春的好日子。

太妃兴致颇好,说自己闷了几个月,正想走动走动,说了也去,如此大家更是高兴。

太妃王妃之外,杭莹是必去的,余下就是风荷、贺氏带了女儿丹姐儿、二房的六少夫人袁氏、五房夫人带了女儿杭萏,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去永昌侯府。一路上百姓看见,都说到底是世交老亲,关系就是好。

永昌侯府是当年一块分封的几个侯府中名声最响的,若不是这些年魏平侯府起来了,他们仍是一枝独秀。尤其他们府上规矩森严,最守礼节法度,子弟都说尽心教育的。传到这代永昌侯身上,更是爱才惜才的人,家中子弟学问都不错,旁支里有几个中了进士举人的。侯夫人是娶的江南望族苏家的女儿,端庄执礼又不懦弱,把个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侯爷嫡出二女一子,长女当年许给杭四之后就没了,次女今年十五岁,也是要进宫选秀的,儿子韩穆溪是长子。另外一个庶女十三,一个庶子十六,都未婚配。

如果不是因为杭家出了一个皇后,杭莹也是极有可能参加选秀的,但她姑姑已是皇后了,杭家不能太出风头。

韩穆溪今年十八,未曾许亲,这里边是有一段缘由的,关系着侯府唯一的一件不顺心之事。

老侯夫人健在,出身锦乡伯司徒家,司徒家这些年子孙没有得力的,伯爷是老侯夫人弟弟,只爱炼丹修道,把家中之事慢慢荒废了。如今在朝中顶多是个中等人家,子孙又不肯上进,仗着祖上积攒下的功名混日子而已,已经进不了京城一等贵族圈了。能说得上话的亲戚就一个永昌侯府,是以这些年往来很密切,企图靠牢了。

锦乡伯有个孙女,芳华之年,因她是前妻所生,很不得继室母亲待见,一年倒有一半时间被老侯夫人接来养活。老侯夫人对她与亲孙女无异,又因她在家中委屈可怜,反而愈添了爱惜之情,一心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许给孙子韩穆溪,欲图侯府能多多照应她娘家。

但一来锦乡伯府已经没落了,二来侯爷对伯府没什么好感,若不是碍着母亲早与他们少了往来,自己儿子这般出息,正是有大作为的时候,怎么能受未来岳家拖累呢。侯夫人也不是很满意这个儿媳妇,觉得身子娇弱有命薄之相,难不成让儿子娶个大佛来供着。

是以,一边拿定了主意要娶,一边就是不肯松口,以至于韩穆溪的婚事便一拖再拖,到了十八尚未许亲。好在他声名在外,常有那人家来探口风,不担心。

这次,得到杭家的暗示,侯夫人与侯爷一商议,都觉得是门好姻缘,先前长女之亡只是巧合罢了,现在那个四少夫人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何来因为杭天曜的原因呢。两人当即定下计较,请王妃过来落实了再去提亲,顺便让两个孩子相看相看。二人都是爱子之人,只怕韩穆溪他日有一点不满,有心让他自己看了,才好办事,索性借了赏花之名请杭家女眷都来。

老侯夫人先时不清楚,一听气得半死,大骂不孝子,又不能把此事传出去,就打着主意坏了赏花之约。这不,前几天才送了回去的侄孙女,今儿赶紧接了过来,而且要在杭家面前做出一副韩穆溪与司徒小姐已然定下鸳盟的情形,让杭家主动拒婚。

侯夫人总不能挡着老夫人去接人,只在心中气苦,埋怨老夫人年纪大了,还只念着娘家不管亲孙子的前程。

这边厢,杭家众人一到,理应老侯夫人亲自带着女眷接出去的,但她推说有点头晕没去,侯夫人满面通红的一个人出去迎接,还得强自欢笑。

太妃一下轿,没见到老侯夫人,就有些不大爽快,王妃脸色亦是变了一变。

侯夫人忙笑着迎上去行礼解释:“太妃娘娘好,王妃娘娘好。老夫人原高高兴兴地等着亲家过来,还说要亲自来迎接,谁知刚才可能是起得急了,有些发晕,却怠慢了娘娘。”侯爷堂妹是五夫人,亲家这声不算叫错。

太妃闻言,也没疑心,笑着道:“行的什么礼,都是一家子亲戚。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自然没有年轻时轻便,咱们两家还兴这套不成?”王妃亦是笑着称是。

侯夫人长吁了一口气,招呼着大家往里走,又害怕老夫人一会会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若她真那样,自己做媳妇的不给她好脸色也怪不得自己了。这关系到儿子前程幸福,侯夫人是绝不会手软的,她可是苏曼罗的堂族姑姑。

不等大家进正厅,老夫人就做出一副匆匆起身迎上来的样子,杭家是王府、国舅之家,侯府惹不起,这点明白老夫人还是有的。可惜在娘家之事上太固执了。原也是老夫人母亲去得早,自己这个长姐对弟弟疼爱万分,时至今日都丢不开手。

太妃眼尖地看到扶着老夫人迎上来的两个女孩儿做主子打扮,其中一个是侯府次女,她是见过的,另一个却有些眼生,便有几分疑虑浮上心头。

风荷是第一次来,给老侯夫人都见了标准礼,老侯夫人显见得是不大待见,想想自己乖巧懂事的大孙女,看看眼前这个丫头,就觉得是她挤走了自己大孙女。

反是侯夫人好一点,女儿命薄,与人家女儿什么关系,那时候这丫头还不到十岁呢,多问了风荷几句。没想到发现风荷说话讨喜,行事稳妥,心中就有几分喜欢,只当是看到了自己大女儿,跟太妃王妃连连称赞了几句。

侯府次女闺名唤作韩穆雪,一对柳叶眉,眼睛又大又亮,偶尔会偷偷瞟风荷一眼,想来是想起自己姐姐,有点小小心结,每次一撞见风荷的目光就赶紧偏过头去。瓜子脸,皮肤是健康的透着淡粉色,一头乌发黑亮逼人,可能是因为她姐姐去得早,颇得侯爷夫人宠爱,但并不骄矜,略有些大小姐气派,还算好相处。

她与杭莹杭萏是从前就认识的,很快说到了一处去,倒把那个时常来的司徒小姐冷落在一旁。

众人见了面,吃了茶,侯夫人就笑道:“亏了昨儿那一场好雨,把我们园子里一半的桃花催开了,咱们是现在过去赏花呢还是再歇歇?”

“我们家也种了不少,但这个时候还没开,夫人是怎生料理的,这么早就开了?”王妃深知太妃的身份不能太过客套,便自己撑起局面来。

“也不该就这么着,咱们家的那几颗品种是前些年从外地运来的,据说会比北边一般的桃树先开花,初时不大信,后来果真就早了半个多月,不然也不敢请两位娘娘赏脸。”这些是侯夫人娘家江南的品种,经过园里懂的人料理,虽没有南边生得好,这个时候也是很难得了。

太妃放下茶盅,对老侯夫人笑道:“我年轻时也爱个花儿朵儿的,如今年纪大了就不爱走动,每日与孙子孙女孙媳妇们一块说笑解闷。听媳妇她提起贵府上的桃花开了,很有些不信,特特来看的。”

老侯夫人不好太过冷淡,亦是热情招待:“既这么着,咱们先去园子里赏了花,回头就在园子里摆上几桌酒,大家乐呵一天。”

于是,一行人起身。主子丫鬟好几十人,由侯夫人在前领路。

侯夫人出身名门望族,日常生活很是讲究,把个园子打理得精巧雅致,有江南气韵,大家都赞不错。桃花确实开了,都是红色粉红色的,衬着绿油油的柳树叶、草地,颇有一番天然野趣。

太妃等人并不是真心来赏花的,不过看了一小会,侯夫人就说在亭子里摆了酒,请过去歇脚。

这是个三座相连的亭子,很大,一边做临时的小厨房,烧个茶炖个点心什么的,另外两间就是酒席之所了。长一辈的坐在一处,年轻一辈的就坐在隔壁,大家方便说话。

老夫人对司徒小姐看得眼珠子一般,无论走到哪里都扶着她的手,时不时夸上几句:“我这个侄孙女,别看与我隔着辈分,最是贴心,什么想不到的都给我想到了。我常跟人说啊,若能得她长久陪在我身边,那就好了。”

听了这话,太妃与王妃对视了一眼,来了这段时间,二人都看出了点眉目,每次侯夫人叫了杭莹说话或是赞她几句,老侯夫人就会拉出司徒小姐把话头转到了她身上。她们都是一辈子在公侯女眷堆里混的,旁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猜出对方心意,何况是老侯夫人这么明白的暗示,两人心中生了些许不快。

不过瞧侯夫人尴尬的表情,也知她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杭莹是庄郡王府郡主,犯不着受这个气,难不成还由得你们挑挑拣拣了。如果不是实在看好韩穆溪这个好苗子,太妃与王妃早就拂袖而去了。

侯夫人很是不满老夫人,很快接过话道:“母亲疼爱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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