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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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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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天曜情知自己的错,哪儿敢多说一句,万分小心。

风荷有气无处使,拿了前事重提:“下午寻端姨娘有事?”

“可不是有事,”他笑嘻嘻揽住了她的腰,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不过告诉她,姨娘们之间要和睦相处,当然这个也不仅限于咱们房里的,比如小五前儿收的,三哥房里的,都该交好才是。她是府里老人了,规矩最是清楚,多提携提携新来的是应该的。”

瞧这话说得,多有水准,风荷不由露出了笑容:“算你明白,我原也想着,又念着她们是你的人,不敢使唤了,你既然嘱咐了就最好。”

端姨娘如果是个傻子,太妃是绝不会把她给了杭四的,她如何不明白主子的用意,一定会好心得多开解绿意,谁不说端姨娘是府里忠厚的人呢。她去说,比其他人好多了。

往后几天,风荷就时常得到消息,端姨娘送了双鞋面给绿意姑娘,请了绿意姑娘其他几位姨娘一同吃茶。

听人说五少爷贪凉快,有一日用冷水冲了凉,谁知第二日就病倒了,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偶感风寒而已。蒋氏细心服侍了两晚,竟也倒下了,绿意就每日天未亮去两人房里伺候着,端茶送水,熬药煎汤,每日连饭都来不及吃。

又过三日,五少爷已经打好了,蒋氏也渐渐痊愈。

这日晚间,五少爷用了饭就在院子里散散步,蒋氏不敢吹风,留在房里。五少爷信步走到绿意的房门前,见她房门开着,里边点着昏黄的烛光,就顺脚走了进去,也没出声招呼。

细一看,绿意背对着身子,坐在小杌子上,对main小几上摆着饭菜,她似乎埋头吃饭。杭天睿有意吓吓她,放轻了脚步上前,不及出声吓他,自己却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

小几上,只有两样菜,一碗白菜汤,一碟子鸡炒芦蒿,鸡丝几乎找不见,看起来都不太新鲜,绿意手里的米饭也是最下等仆妇才吃的糙米。

杭天睿又惊又怒,大声质问道:“你每日就吃这个。”

绿意不料身后有人,唬得把碗也摔了,自己跪在地上回头看,见是杭天睿,慌忙磕头:“少爷,奴婢不是有意惊吓你的。”她一面说着,一面匆匆去收拾地上的碎碗残饭。

杭天睿心知自己吓坏她了,忙摆手道:“你先别管这些,是我有心吓你的,不碍你的事。我只问你,你每日都吃这些饭菜吗?”绿意好歹是通房丫头,平日吃用都是一等大丫鬟份例,月银更是多了一倍。一等大丫鬟份例菜四个,一荤两素一汤,偶尔厨房为了讨好她们比这还多,可是你看看绿意的,三等小丫头的都不比她差。杭家自诩宽和待人,杭天睿性子绵软,从不会发生苛待下人之事,难怪他会这般生气。

“回少爷的话,奴婢前些日子都是三菜一汤的,这几日服侍少爷少夫人,所以晚饭就晚些,有时候厨房就没什么菜了。其实,这也挺好的,这个鸡丝芦蒿香脆可口,是端姨娘那边今儿饭菜多了给我送来的。”她开始有些紧张,说完就憨憨的笑。

杭天睿不听还好,一听气得简直要暴跳如雷,要不是他平素修养好,只怕都按耐不住了。他愈加沉声问道:“因为你伺候我们晚了,厨房把你的份倒菜吃了不成?还只有一点白菜汤,连芦蒿都是四哥的姨娘送来的?”他不能置信,再次确认一遍。

绿意看着他面色吓人,担心地要扶他坐下,强笑道:“今儿大厨房送来的菜蔬少了些,一时不够也是有的,奴婢反正已经吃饱了。”

闻言,杭天曜心里的气再也克制不住,拉了她哗啦啦往小厨房走去,君子远庖厨,此时他也顾不得了。他一脚迈进去,将里边正埋首吃饭的几个厨娘吓了一跳,都忘了行礼。

他留神一看,两个厨娘,两个打下手的小丫头,四人一处吃着,摆满了整整一桌子的菜,什么鸡髓笋、鸡皮虾丸汤、五彩牛柳样样都有,随便一样都比绿意吃的好了许多倍。他再往架子上一看,有剩下的肉类、菜蔬、鸡蛋,怕是明天一天的都够了。

杭天睿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绿意毕竟是他的人,他们竟敢这样苛待她,把她看得比三等小丫头都不如,他这个主子也太窝囊了些。难怪这些日子,他发现绿意似乎比先前消瘦憔悴些,他只当她是伺候她们太辛苦了,时常让她回去歇息,原来是她根本吃得太差。

他虽不管事,也知厨房负责的是蒋氏的陪房,不择一声,拉了绿意回正房。

绿意吓得脚下连连被绊,轻声啜泣道:“少爷,是奴婢不好,奴婢惹你生气了,求少爷消消气吧,少爷身子未好全,奴婢死不足惜啊。”

杭天睿听得难受,脚下顿了一顿,柔声安慰道:“与你何干,这样的刁奴留在府里只会变本加厉,日后连我们主子都敢糊弄了,我今儿不处置她是不会罢手的。”

绿意不敢再辩,只得跟着他走。

他进房时,正好蒋氏坐在罗汉床上与赵嬷嬷说话,看他气色不对,讶异得紧,不免起身问道:“这是怎么了?”随即看见跟在他身后的绿意,面色就冷了冷。

杭天睿倒不是怀疑蒋氏,她是大家子闺秀,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只是气愤得说道:“你看看你调教的好奴才,一个个目中无主,欺上瞒下。我刚才顺脚走到绿意那边,你知道她吃的什么菜,白菜汤和芦蒿,芦蒿还是四哥的姨娘送来的,而她一个通房竟吃这些。你再看看那几个厨娘,每个都吃得比主子不差,还糊弄绿意厨房没菜了。你说说,咱们家几时出过这样的刁奴,我今儿非得把她们驱逐出府不可。”

刚听第一句话,蒋氏心下不太高兴,什么叫她调教的好奴才,只是往下听,也觉厨房的人做得太过,不过那是她的陪房,倘若被赶出去丢得可是她的脸面,不知道的人或许说是杭天睿偏宠通房没将她放在眼里,她万万不能答应,顶多打一场罢了。

想罢,就道:“确是她们的错,教训一顿也就好了,不必闹得撵人那么严重吧,我日后多多警示她们。”

杭天睿正在气头上,一听当然不同意,冷声道:“什么叫不严重,她们欺上瞒下,这还不够严重?绿意日日服侍我们俩已经累得很了,现在连吃都吃不饱,传出去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绿意乖巧听话,做事麻利,而且长得清秀可人,如小家碧玉般温婉亲切,而且听说想学读书识字,这么上进能干的丫鬟,杭天睿不可能完全不在意。而且古来的男子都有一个德性,自己的女人自己欺负可以,别人就不行,那不是欺负他的女人,那是明晃晃打他的脸呢。

可是存了一肚子醋意的蒋氏自然想不通这些,不顾赵嬷嬷的眼色,伤心道:“莫非在你心里她比我重要不成?她不过一个下人,你为了她撵了我的人,有没有想过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男女之间的思路永远都是两条不可相交的平行线,杭天睿非常不解这与谁重要有什么关系,他认为这是蒋氏在无理取闹,袒护几个刁奴。他越发不悦:“绿意是下人,也是我的下人,几时轮到别人来作践了,你懂不懂啊?”

赵嬷嬷毕竟看过的经过的事多,对男子的了解也比蒋氏更胜一筹,尤其她旁观者清。她忙拉了拉蒋氏的衣袖,劝道:“少夫人,有话好好说,别为了几个不争气的奴才气坏了身子。”她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只能在蒋氏即将发火的时候劝止一下。

再看绿意,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时而望望杭天睿时而望望蒋氏,显然吓得不轻。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天气太热,她居然眼一闭晕了过去。

这下子,杭天睿也没心思跟蒋氏为奴才浪费功夫了,忙命人请太医,让几个婆子把她抬回房里去。

大概过了有半顿饭功夫,绿意悠悠醒转,看见杭天睿立在窗前,忙要起身,杭天睿按住了她道:“你先别动,让太医看了再说。”

绿意忐忑不安的坐着,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水光。

太医看了,说是本就体虚,加上这些日子营养不好,劳累过度,受了暑气,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

杭天睿听了很是自责,专门拨了一个丫鬟来伺候绿意,打定注意要撵人了。

后来,五少爷夫妻两人几乎大吵一架,最终还是撵了厨房管事的,另外几个留下来了。

而因为这事,五少爷心里不痛快了好一阵,晚间都不歇在正房,而去了书房。

晚上院子里发生那么大的动静,别人不可能不听说,虽然大家都知不能传主子的事,可私底下,誰忍得住,恨不得告诉每一个未听过的人,以显示自己消息灵通。

王妃听了自然心急,只是也有点恼着蒋氏,一家之主的话都不肯听,这算什么,她难道不知要服从夫君吗,何况原就是她的人不对。不会驭下就算了,好面子、性子软,几个奴才就兴师动众的,现在满府里都在传,有什么意思?为着这个念头,王妃暂时不想去劝和他们夫妻,想让蒋氏看看清楚。

事情传到王妃耳力,太妃只是叹气,当日定下蒋氏是王爷王妃拿的主意,她是犹豫的。不为别的,只因蒋氏是家里的幺女,上有父母宠爱,下有兄长姐妹谦让着她,容易养成她唯我独尊的脾性。一开始也看不大出来,现在慢慢显现出来了,进门不到两年,就喜欢拿捏自己的夫君,这一点是最要不得的,男人就是男人,岂能被一个女人所随意左右。

一个在家中娇惯的女子并不适合王府主母的身份,她行事容易顺着自己心意来,不会权衡利弊,小事还罢了,大事上出了糊涂那就影响到一府一族了。

王爷不大理会内院之事,但此事最后居然也传到了他耳朵里,他对蒋氏的印象一下子掉了下来,认为涵养不够,没有当家主母的气派。相比起来,上次所有人都冤枉老四媳妇,她都容色不变,既不哭闹也不喊冤,这才是真正上位者的气派,喜怒不形于色啊。

蒋氏犹自不知自己已经失了不少长辈的欢心,还在生杭天睿的气,吃绿意的醋。

造成今日这样的情况,王妃未尝没有责任,她不该为了顾全蒋家的脸面,把从前五少爷房里的通房丫头都遣了,以至于蒋氏一进府就她一人。时日一长,难免忘了母亲的告诫,把五少爷当做了自己的私有财产,行动爱拿捏人。现在忽然多了个绿意,她一下子不习惯起来,容易暴露出女人本性里占有欲,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妒。

而赵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劝说蒋氏,她听得时候还好好的一会又犯了老毛病。让她主动去给五少爷陪个不是吧,她无路如何都不肯,觉得没面子,哎,夫妻之间岂能计较面子这样的虚的,关键稳住了男人的心才紧要。

而杭天睿那边,正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把蒋氏宠坏了。新婚夫妻,浓情蜜意,恩爱非常,他为了不逆着蒋氏的心意许多事都顺着她来,发生流产一事后更加体贴温柔,却不想蒋氏的脾气变得大了起来。

他开始细细回想着父王与母妃相处的情景,都是父王为主,母妃只有服从的份,从来不敢有一句反驳。再看四哥,四嫂脾气温柔性子和顺,想来也是万事以四哥为主,从来不曾听过四嫂苛待四哥的妾室之类的谣言。

再对比一下自己,很觉自己太窝囊了,往后真该好好改改,不然这夫纲不正。而且绿意那里,受了这一次委屈,又大病一场,原该赏赐一番,排解她心里的忧思。

这般一想,才发现自己只顾与蒋氏生气了,都忘了补偿绿意。不说别的,光看在绿意精心服侍的份上也应该重赏,不然显得自己赏罚不分明,对,就这么办。

当天,府里人人都听说了五少爷专门拔了一个二等丫鬟服侍绿意姑娘,赏了她二十两银子,几匹绸缎,几样新鲜式样的首饰,还有不少药材。

宁朴斋笼罩在一片绿树丛中,正对着湖面的凉风,比别处都荫凉不少。太妃自己住在正院,丹姐儿慎哥儿被安置在了两边的厢房里。

昨儿晚间下了几点小雨,清晨起来,空气异常新鲜,到处都是花草香、泥土香,太阳一出来,就把树叶上的水珠慢慢晒化了,热气渐渐扑面而来。

在自己家里,又没有外人,太妃索性抛了那些规矩,只穿了一件石青色绣花的杭绸夏衫,房子死角都放了大块大块的冰,小丫头不停给几位主子打着扇。

王妃过来请安,太妃留了她说话,风荷在一旁伺候着,蒋氏身子不适没有过来。

“小五回房了吗?”太妃本不欲管,孙子们的事情哪儿轮到她这个老太婆插手,只是府里流言日盛,好歹面子上不能闹得太僵,她只得问了问。

王妃面色有些许憔悴,可能是天气太热晚间没有歇好的原因,只见她脸色泛黄,不如从前白皙透亮,一双眼睛里续着愁容。听太妃问她话,忙委婉得点头应道:“是呢,他那边的院子西面临湖,正好是书房,怕是能凉爽不少。”

这当然是王妃的借口,太妃有什么不明白,就叹道:“年轻夫妻偶尔闹闹别扭寻常小事,若闹大了当着阖府上下的面是他们没脸,你回去就让小五回房歇了,再把那个叫绿意的抬为姨娘吧。”

王妃一听,愣了一愣,抬为姨娘?当了一个月地通房直接抬为姨娘,这也太快了些吧,不过她亦是想到这是太妃给儿子留的体面,儿子为了这个丫头与蒋氏怄气,倘若这时候主动回了房,他男人的面子搁不住,如果将那丫头升了倒是不同,听起来别人只会以为是蒋氏妥协,这未尝不是一个法子。

但蒋氏那里,不会闹出其他动静来吧,蒋家不会又要插手此事吧?她略有些犹豫。

太妃一眼看穿了她的顾虑,不悦地道:“你是婆婆,难道还怕起媳妇来了不成?这本就是咱们自己家里的事,与蒋家何干,长者赐不敢辞,何况咱们不过是抬了一个丫头的名分而已,什么大不了的事。论理,小五成亲两年,也该纳个姨娘了,不然旁的子弟们都有,救他没有,也说不过去。”

王妃连连点头,王府嫡子嫡孙,谁不是妻妾成群的,唯有小五只蒋氏一个,王妃也觉委屈了自己儿子。那个绿意她是见过的,温柔小心,的确是做姨娘的最好人选,总比弄个搅进精进门来强得多吧。她很快笑应道:“还是母妃虑得周到。就这么办。”

“你能明白就好,小七的亲事定在年底,准备得如何了?”小七是四房嫡长子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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