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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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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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忙道:“母妃照应的自然没错,儿子有什么不放心的。”

太妃笑着摇头道:“虽如此说,就由你念一遍吧,哪些给老大媳妇,哪些给老四,大家心里有个数。”

刘氏一听,慌得跪下道:“祖母,孙媳不敢。大爷他既然不在了,四叔是母妃唯一的血脉,就交给四叔吧,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习俗上而言,刘氏可以分,但她无夫无子,一切开销都是公中的,要这笔银子本没多大用处。

杭天曜不说话,看了风荷一眼,风荷会意,一同跪下道:“这是先人留给儿女们的一点念想,我们不敢辞,不过大嫂那份理应她得,若大嫂不要我们也绝不敢要。”

刘氏发怔,眼里含了泪,只是轻唤了一句“四弟妹”。杭家总算是有德人家,以她的尴尬情形,别的婆婆长辈只怕见了她不恨已经不错了,毕竟她嫁过来不到一年大爷就去了,一个克夫的帽子逃不掉。好在太妃仁慈,这些年待她一如既往,有别的妯娌的绝不会少了她的,她心中很是感激。

太妃点头赞道:“你四弟妹说的对,长者赐不能辞,何况这是你应得的。王爷,念吧。”

嫁妆很多,两份单子,念了有一刻钟才念完。给刘氏与杭天曜夫妻的差不多不分厚薄。

念完之后,太妃方道:“我在年前就整理了出来,分了两份。那两个庄子都距离不近,老大媳妇一个女子的不便料理,我就作主全部给了老四,折合银子两万两,所以老大媳妇现银多了两万两。其余的,有的能估价有的难以估出来,我也是大概算了算,两边各一半。你们若有哪儿不服气,就这会子与我说清楚,免得以后不安宁。”

分下来,杭天曜得了两万四千银子,店铺两家,庄子两个,四进宅子一座,家具、古董、金银珠宝、衣料首饰若干。刘氏少了庄子,多了两万两银票,宅子是个三进的,但有三家铺子。

三人都是异口同声道:“遵照祖母的就很好。”

太妃满意的点点头,又看着王爷王妃问:“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两人也没有意见,先王妃的嫁妆就这样分了。

从太妃院里出来,杭天曜一直很沉默,握着风荷的手有些紧。

他是想起自己母亲了吧,或许那时候他太小没有多少记忆,但是母亲的怀抱、音容笑貌总是先天的一般,让你无法忘记。风荷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望着他沉俊的面容出神,却不料没看脚下,绊在了台阶上吓得她猛然惊呼“哎呦”。

杭天曜扶住了她的腰,露出温和的笑容,一双眼睛清澈明亮,说道:“傻瓜,这么不小心。”

风荷索性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看着地面低低道:“谁让你不看着我。”

“我以后都看着你好不好?永远看着你。”他眼里有释然的笑意。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有逼你,从现在开始,你只可以看我一个人。”风荷笑得单纯,粉红的唇在他鼻尖印上一吻。

渺茫遥远的记忆因她的吻而渐渐消散,不堪回首的岁月也成了前世,他只想留住她,留住那样美好温婉的感觉。他附在她耳边,低笑道:“娘子,我们前边有两个丫鬟,我们后边有四个丫鬟,现在还有一个丫鬟在往这里跑。”

唰的一下,风荷被烫了一般跳开去,眼角余光扫过那些眼观鼻鼻观心的丫鬟,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脖颈里、耳根后,急得想哭。全被人看见了,她的脸是没处搁了。



第八十九章两情相悦(下)

杭天曜怎么舍得她焦急,上前揽了她在怀,用衣袖挡住她的脸,轻言慢语:“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全推到我身上,反正你是被迫的。”

把风荷气得拼命用粉拳捶着他,咬牙道:“你还说,你是嫌她们没看见啊,谁敢问我跟谁急。”她话音未落,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发出压抑的闷笑,可是她们一个个头低得能埋到地下去,根本看不到脸。

风荷感到她们一个个此刻都在笑话她,脸烫得烧起来,冲着远处跑来的一个丫鬟喝道:“跑什么跑。”

那丫鬟愣得下巴都要掉了,四少夫人发脾气?可是,怎么看她的脸色都不像是生气呢,好似羞恼更多些。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半晌道:“前面有消息说恭亲王府的七公子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太妃娘娘让少爷与三少爷一起去看看呢。”

恭亲王府?七公子?

这几个字终于把风荷的理智唤了回来,她忍不住捂了嘴,紧张地朝杭天曜看,然后得到杭天曜诡异的笑。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人看着,摆手挥退了丫鬟,挨近杭天曜问道:“你别告诉我是你干的吧,都弄干净了?”

“那还用说,那本就是匹性烈的马,他自己不信,非要上去,别说被摔断了腿这点小事,只怕没那么容易呢。”他的笑冷酷而悠闲。

“难道还会有什么事?”风荷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肝。

杭天曜咬着她耳垂恨恨道:“他敢打你的主意,我自然要他一辈子都打不成那样的主意。”

风荷起初没有听明白,仔细一想,惊得揪紧了他的衣袖,喃喃道:“你的意思,是,是他不能娶妻生子了?”

杭天曜哈哈大笑起来,搂着她道:“他早娶了妻子,妾室也不少,不过生子就麻烦了,往后啊,啧啧,只能看着不能动了。”

这话把风荷再次羞得满面通红,跺脚道:“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祖母让你去你还不快去,在这耽搁什么劲。”

杭天曜看她那么可爱好玩,越发抛不下手,却不得不去,只得道:“我这就去,那你等我,我回来后咱们一起去后花园看落日。”

“好,啰嗦什么呢,快去吧。”风荷虽是这么说着,心里却禁不住泛起淡淡的甜蜜,杭天曜对她,其实真的很不错。

杭天曜回来之时,风荷已经一个人去了后园赏花。穿着绯红色素面杭绸的夏衫和月白纱裙,挨着亭子栏杆数着池塘里盛开的荷花,念着明日要早起,来收荷叶荷花上的露珠,泡了茶喝。

西边的天空一带橘红,晚霞映在荷花上,洁白的荷花仿佛镶了一圈圈胭脂边,美的惊心动魄。

想起书上写的江南,忽然生出一股急切的向往来,在这样美的意境下采莲,莲子清如水,芙蓉两边开。再回头,望到远处杭家最高的正院,不由轻笑,她是禁锢在这深潭里的花,开了谢了都在这里,永远飞不出去。如果能与杭天曜有一处小小的院落,只有他们两人生活,她不介意这辈子将自己束缚在他身上。

背着霞光,走来一名男子,白衣翩然。

她嫣然而笑,其实,不管在哪里,她也愿意。她不知何时起,自己慢慢接受了他,接受了她命定的夫君。也许,他不是最适合她的,但感情就是一出夏日的雨,何时来了你都不知道,你向往着春雨的温柔而不喜夏雨的暴躁,但是不经意间,你爱上了那一刻的畅快淋漓。

那名女子,她的美不是清纯脱俗的,不是国色天香的,而是红尘俗世的美,让你在繁碌的红尘中有一刻的满足,连世间的纷纷扰扰都成了一种期望,期望与她一同体验刀光剑影。

杭天曜坐在青石的栏杆上,扶着她的肩,指着近处一支含苞欲放的荷花道:“风荷一支胜花娇。”他温热的气息扑到她面上,有暧昧的余香。

凉风习习,裹着荷叶的清香,风荷略微挣扎,衣袖滑到臂弯里,露出凝脂般玉白的肌肤。杭天曜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

“为何不等我就来?”

“我为何要等你。”她拢了拢衣袖遮住一片春光,侧身望着满池碎荷。

他坐在她背后,环着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后颈上,闭上眼嗅着清甜的香味儿,舒服的嗯了一声,隔着细薄的衣料留下一朵朵火热的吻,甚至趁机拉下她后背的衣服,凝望着圆润的肩膀。

风荷张嘴,但咽下了即将溢出来的低吟,抓过他两手交握在胸前,不让他胡乱动作。却不知这样更方便了杭天曜,他双手立时握住一团滚圆,揉捏起来。

丫鬟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杭天曜整了整风荷的衣衫,贴着她耳朵问道:“今儿这么热的天气,晚上我们把竹榻搬了这里来,就睡在园子里好不好?”

风荷将头埋在他胸前,声音低若蚊蝇:“这里一目了然,来了人怎么是好?”

杭天曜得了她这句话,欢喜得就差惊呼出声,压抑着道:“西边临水有个小榭,就是备着夏日乘凉用的,让人这回去收拾出来,晚上就能用了。也别关窗,只拿湘妃竹帘遮了,既能吹到晚风,又能闻到满池的花香,你看可好?”

“嗯。”风荷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过来的是沉烟,她看见只有两位主子,不由笑问:“那两个小蹄子呢,让她们伺候着少夫人,莫不是自己贪玩溜了。”

风荷深深吸气,强笑道:“她们整日被拘着,由她们逛去吧,不是让你先去洗浴吗,怎么过来了?”

“原是要去的,临时有点事耽搁了。”她瞅了瞅杭天曜,欲言又止。

“什么事?”风荷自然明白沉烟的顾忌,但有些事迟早要摆到明面上。

沉烟心中有数,便轻轻笑了起来:“雪姨娘回来了,卢夫人还让她带了礼物来给少夫人,因少夫人不在,奴婢做主让雪姨娘先回去歇息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风荷还以为她好不容易出去一次会住几日呢,便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沉烟细细回想着,无非是些衣服糕点类的。

风荷听了先是不语,往杭天耀脸上瞟了一眼,才道:“既这样,就收了吧。”

“还有一事,”她说了一半停顿住了,见风荷点头,方道:“绿意姑娘那边,我们需要送礼吗?”

昨晚,五少爷正式收了一个通房,是蒋氏身边的陪嫁丫鬟,开了脸,他们这边自然要表示表示,而蒋氏会不会生气就不是她管的事了。她淡淡笑道:“比照着上次白姨娘的例送一份过去,让端姨娘与云碧一同过去,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沉烟说完这些就要走,杭天曜有些急了,暗暗捏了捏风荷的玉碗,见风荷依然不叫住沉烟,忙不迭开口唤道:“沉烟。”

沉烟都往回走了几步,闻言讶异的停下来,四少爷平时不大使唤她们几个。她回身问道:“四少爷有什么吩咐?”

杭天曜故意随意得说到:“天气太热,咱们院里又不透风,今晚把西边临水的小榭收拾出来,晚上我与你们少夫人歇在那里,就用上次制的那个竹榻吧。你们几个,隔壁有两间小屋,本是给人歇脚用的,凑合着睡一晚吧。”他说完,脸色不经意红了红。

沉烟不解得看向风荷,可惜风荷低垂着头没有看她。她不解的不是晚上歇在园子里,这是寻常事情,她不解的是那小榭至少有三间房子,她们几个有一间小的值夜就罢了,怎么竟把她们打发到旁边另一座房子里,那样主子们有传唤不是不方便了许多。不过,她的不解没有持续太久,不过转眼间就反应过来,满面带笑的应了一声,还多问了一句:“恐怕少夫人少爷晚上要吃茶,要不要多带些热水过去?”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风荷的脸红得那石榴花一般,欲要跺脚却不想让两人的目光停在她身上,暗中掐着杭天曜的胳膊。

杭天曜此时根本不觉痛,连连点头赞道:“难怪你主子这么疼你,果然是个乖觉的,我也不多说了,相信你会料理的妥妥当当的。”

沉烟也止不住红了脸,笑着去了。

意外的是,当他们回到院里准备用晚饭的时候,一院子丫鬟看着他们的目光都有些不大对,一个个抿了嘴笑,说话行动都比平时小心翼翼些。然后都是匆匆忙忙往外边搬东西,应该是要搬到园子里去。

晚饭还未吃完,太妃身边的周嬷嬷一脸诡异的笑容过来了,给两人请了安之后却把沉烟叫了出去,压低了声音与她说了半日,只看到沉烟的脸红了又红,然后一个劲点头。

风荷大是惊异,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笑,弄得她不知所措起来,连晩饭都没有好生吃。杭天曜怕她一会饿,就命厨房熬了清淡的粳米粥备着。

一用了饭,话里话外就暗示她去园子,风荷哪还肯去,觉得有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感觉,拿沐浴拖延时间。

这一洗,就洗了半个时辰多,直到夜色黑透了还没从里边出来。杭天曜时不时在净房外边踱来踱去,又不忍催她,又担心她别在里边出了事。看看都不早了,才咬牙哄她:“风荷,你好了吗?我进来了啊。”

其实,风荷洗完很久了,只是不好意思出来,这下熬不过,慢吞吞挪了出来。



第九十章东边日出

四盏平角琉璃灯在前引路,与天边的一弯新月交相对应,柔白色的光映在路上,仿佛开满了一朵朵梨花,清冷幽香。

一路上无人说话,只能听到放轻的脚步声和衣裙的悉索声,弄得人的心越发慌乱起来。风荷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每一下都撞击得她发晕发颤,她几次想回去,又怕杭天曜看不起她强自硬撑着。大掌包裹着她纤细的手,手心里渗出粘腻的汗,潮湿燥热。

树影重重,被灯拉的或远或近,像是跳起了一曲优美的舞。

很快,眼前的视线开阔起来,湖边没有大树,只几颗柳树随着晚风轻轻摆动,沙沙得唱着歌。

这是一个临水的小榭,三间正房都半建在水里,四面开着大大的纱窗,窗一开,倒像是个亭子,很是阔朗。此时,几面的纱窗依然开着,只是拿了细篾的湘妃竹帘遮了起来,有风过时竹帘偶尔吹起一角,房里氤氲的橘色烛光露出一星半点。小榭十来步开外的岸上有几间低矮的屋子,能用作厨房,烧烧热水,或者供下人歇脚。

就着昏暗的光线,风荷抬头看到匾额上提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字:宛央,取宛在水中央之意,字迹熟悉,有几分像杭天曜的手笔,只是略显稚嫩青涩些。她不由抿嘴笑看杭天曜,杭天曜开口与她解释:“是我少年时作下的,有一年扩建园子,我随了祖父进来观赏,喜欢这里的夏夜风光,就抢着提了这两个字。今日看来,却是有先见之明的。”

说到最后,传来暧昧的笑声。

风荷当即明白他的意思,添了三分懊恼三分甜蜜。

沉烟亲自打起帘子,陪笑道:“少夫人看看喜不喜欢,若有不合心意的还来得及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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