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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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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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本堵了一肚子的气,当即冷冷的说道:“不劳四嫂费心,我自己去与祖母、母妃说。有什么罪我自己领了。”凭什么,他母亲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不过被关在家庙里,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不小心打了他一下就是多大件事似的,她就不信太妃、王妃会为了这件事处置她。

说完,她也不等太医出来说慎哥儿的情况,拂袖起身,辞别先去了。

丹姐儿见此,不由为弟弟委屈,五婶娘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她是长辈,她最多被王妃说两句而已,可怜慎哥儿被吓了一场。

好在慎哥儿只是脸上红肿,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太医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就走了。

慎哥儿脸上抹了药,一动不敢动的坐在那里,怕疼,风荷笑着与他道:“咱们今儿不上学了,婶娘让人去禀报侧妃娘娘与你父亲,你看好不好?”

“侧妃娘娘会生气的。”慎哥儿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很快黯淡下去,垂头丧气地说着。他怕侧妃,尽管侧妃不骂他不打他,但他还是怕。

“不怕,慎哥儿看吧,一会太妃娘娘那边会有姐姐来传话,让哥儿好好休养日记,侧妃娘娘也不会有话说的。”她笑得分外亲切。

慎哥儿还有些不大信,谁知说话的功夫,太妃身边的端惠就亲自过来了,身后小丫头手里捧了不少药材,她笑道:“娘娘让哥儿好生养伤,想什么吃的玩的都打发人去要,连姐儿都不必过去了,在这里陪哥儿几日好了。还请四少夫人帮着把这里打点打点,丫鬟婆子们狠狠教训一番,让她们知道什么叫护主。”

慎哥儿一听,就差欢呼起来,不用上学也罢了,关键是他能与姐姐像从前一样玩了,他当然开心。

风荷愣愣的看可端惠一眼,确定她没有传错话,心下抱怨了太妃一番。虽然三爷院子里没有女主子,但这些事交给他一个男子也不是不可以,何必巴巴传话给自己,这一来,自己倒不能不管了。不论管得好不好,她都直接插手了大伯子院里的事情,传出去算什么。她勉强有个管家的名头,太妃倒是用得得心应手起来。

但她不敢辩驳,叹气着认了:“端惠姐姐回去告诉祖母,慎哥儿是我侄子,做婶娘的疼爱侄子原是应该的,理应如此。”她尽量把话说得往慎哥儿而上靠,撇清与杭天瑾的关系。

端惠一走,风荷先让丹姐儿带了慎哥儿下去歇息,自己把慎哥儿身边的人都唤了来。

慎哥儿有一个奶娘,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四哥做粗活的婆子。有贺氏在时留下的,也有后来挑了上来的,奶娘倒是贺氏当年的陪嫁,出去配了人,正好当了慎哥儿的奶娘,所以待慎哥儿比别人经心些。但女主子不在,她是整日悬着心,怕自己没个好结果,有时候难免有些偷懒。听说三少爷要娶二房夫人了,她们这些人,更没好日子过了。

风荷一个个问了话,从众得出谁比较忠心谁比较刁钻,其中有一个大丫鬟最是拿大,眼里都不把慎哥儿当了主子看待。风荷一怒之下让富安婆子把她带了下去,算是杀鸡儆猴。

其余几人有赏的,有罚的,申斥了几句,只留下奶娘一个人说话。

奶娘与贺氏之间情谊不错,念着旧主子的恩情,风荷认为此人还能一用,只是忠心不够,而且缺少眼力界。

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似笑非笑的问道:“全旺家的,你在府里算是有点体面,但你可知你的体面是哪儿来的?”

全旺家的不意风荷会问出这句话来,怔了一刻,讪讪的道:“奴婢的体面都是主子们给的。”

“哼,那你可知谁是你的主子?”风荷将茶盏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当然,当然是三少夫人。”全旺家的结巴起来,三少夫人好似不能提啊,上次谁在三少爷面前提了一句,就被拉出去打了一顿。

风荷冷笑,摇头叹道:“我当你是个聪明人,原来与他们一样糊涂。三少夫人确实是你的主子,但你难道不知,你眼下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小少爷。你以后的荣华你以后的体面,你自己想想去,究竟谁能给你?小少爷出息了,你是他的奶娘,是最亲近的人之一,你说说,他会不会照应你,嗯?不要只争着眼前一点点小利,好好看得长远些,你在府里伺候,谋得不过是儿女将来有个好日子过,你不靠着小少爷你靠谁去?”

全旺媳妇听得如醍醐灌顶,她这些日子来,一直担忧女主子没了,她的地位怕是不保。却忘了越是没了女主子小少爷次啊会越亲近她,只要小少爷出息了,第一个要报答的就是她了,那时候她岂不是也能尝尝老封君的滋味。而且,再过两年,小少爷大些,添一两个伴读、丫鬟,到时候,她的孩子就是最好的人选

她一下子激动得跪倒地上,满口感激:“奴婢愚钝,多亏了四少夫人提醒,奴婢一定不忘四少夫人的大恩大德。”她几乎就要与将来的好日子擦肩而过了。

“行了,去吧,好好服侍小少爷。沉烟,回头送两匹尺头来给全旺媳妇,做两身新衣裳穿。”风荷摆摆手,让她不必磕头,只管去。

全旺媳妇愈加感激,以前贺氏也会时不时给她们一点打赏,贺氏没了,谁还记得打赏她们,除了那一点子月银,什么入息都没了。

门口进来一个人,竟是杭天瑾,瞧他的神色,方才的一切他应该都看见了。

风荷不由诧异,忙起身与他行礼:“三哥回来了,我是陪丹姐儿过来的。”

杭天瑾定定地望着她,露出了诚恳的笑意:“多谢你,四弟妹,丹姐儿跟我说你很照应她。自从她走了,这院子就乌烟瘴气,我懒得理会,要不是你,慎哥儿往后还不定会受多大的委屈呢。”

因着贺氏说的一切,每次遇到杭天瑾,风荷就止不住发寒,她赶紧告辞:“我还要去向祖母回话,三哥请留步。”

她一面说着,一面就往外走。

杭天瑾没有拦她,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后,房转过头来,去看儿子。

从太妃院里回来,蒋氏的怒气越发不可遏止。别说太妃,连王妃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她不小心打了那小子罢了,至于一个个这样怪责她嘛。其实,蒋氏压根没有弄明白太妃与王妃为何这般生气。

太妃、王妃生气不是因为她不小心打了慎哥儿,而是因为她失了妇德。不久时说了一句给小五房里放个通房吗,她就气成那样,这不是妇人最忌讳的妒是什么,还居然拿小孩子煞性子,他们杭家几时出过这样的妒妇了?

原来,今天中午,王妃特地叫了蒋氏去她那边用饭,然后把她与太妃的意思提了一提,让蒋氏挑个可心意的人儿伺候小五。没想到,蒋氏的面色当时就变了,丝毫不顾忌她这个当婆婆的脸面,难不成,她身子一直不好,他们小五就要跟着一直守空房吗,这都什么规矩?

到最后,蒋氏都没有开口应一个好字,只是沉默不语,王妃当时就有几分不悦。念着她身子不好的份上忍着没发作,竟不想她会见人就打,打完了居然还不肯认错,莫非以前都是看错了这个儿媳妇。

第二日,辅国公夫人来看女儿,母女两人关在房里细细说了大半日。

待辅国公夫人离去,蒋氏亲自去见了太妃、王妃,说要把自己陪嫁丫鬟中的绿意给了五少爷作通房。两人都是听过绿意的,知道是个面貌清秀可人的丫鬟,脾气性格都温顺,才对蒋氏的态度好转不少,当即选了好日子摆了一桌酒,正正经经将绿意抬了做通房。

绿意满面羞怯的坐在床上,穿了一身淡粉红的衣裙,头上戴了几支簪环。她是蒋家家生子,没少看见蒋家那些妾室最后的下场,心里是不大乐意为妾的,一直想着出去配做正头夫人。但丫鬟身,身不由已,陪嫁来杭家之前夫人就给她露过口风,她是备着给新姑爷当通房的,她不敢反抗,一心一意等着当她的通房丫头。

谁知,来了杭家一年多,少夫人都没有提过此事,还从不将她带在身边伺候。她估摸着是少夫人不乐意,倒也罢了,过两年,她年纪大了,求少夫人出去配个小子也好,何必都瞅着姨娘的名分奔去。若能生个一子半女还罢了,若没个子嗣,容颜憔悴之后,她靠着谁去。

何曾想到,突然间就传来她要当通房的消息了,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她的一生都是被人摆布的命。

房门被打开,进来的却不是五少爷,而是少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她忙起身行礼,赵嬷嬷按住了她,笑道:“从今往后你就是半个主子了,我岂敢再受你的礼。我是奉了少夫人的命来的,这事少夫人赏你的,你吃了吧。”

赵嬷嬷身后的纯如亲自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面上看不大清,似乎强笑的样子。

绿意诧异,盯着那药汁子看,不明所以。

“吃吧,主子的令,做下人的服从罢了。”赵嬷嬷依然微笑,而绿意却感到身上冒着冷意,她颤抖着双手去拿那药碗,但无论如何都拿不稳。

这,这应该是防止她怀孕的吧,听她们说,正室尚未生下嫡子之前,妾室是不得有孕的,待到嫡子生下之后,她们方能怀孕生子。是不是,以后,每次少爷来她房里,她都要吃这个东西。她并不像争着生下庶长子,只是直觉这药恐怖,她猛地抓住药碗,放到唇边一口气就灌了下去。

待她吃完,赵嬷嬷才满意的出去了。纯如走在后头,看着赵嬷嬷跨出了门,才捂着嘴,低声泣道:“妹妹,你别怪姐姐心狠,这都是少夫人的命令。咱们做奴才的,也不敢指望着有人养老送终。”她们都是与绿意一同长大的,明知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嗣了,终究有些难过和同情。听说,绿意家里只有她这么个女儿,还指望着她承继血脉呢。

“啪”的一声,绿意的手松了,药碗清脆地摔在地上,跌得粉碎,开了一朵雪白的花,在昏暗的烛光下尤其显眼。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药?”她的声音凄厉,仿佛被人卡住了。

“是、是绝育的药啊。”纯如以为她早知道。

“绝、、绝育?”少夫人的心忒狠了一些,逼着自己做妾,又剥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她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那她成了什么,给五少爷暖床的工具吗?

那一刻,绿意的心狰狞而纠结,她不想害人别人却不肯放过她。即便是丫鬟又怎样,她从小服侍少夫人一场,少夫人非但不念一点素日的情分,居然这么狠心。

直到近三更的时候,五少爷杭天睿才醉的迷迷糊糊到了她房里。那一夜,她痛彻心扉,身上那个男人或许根本没有看清她长得什么样,甚至没有半点怜惜,就要了她。

她第一次产生了恨,她恨这个男人,更恨五少夫人。五少爷与她本没有情分,可少夫人不同啊,她辛辛苦苦伺候了这些年,都是埋头做事,小心翼翼的,为什么要这么待她?她究竟哪里错了,难道怪她生得比别人好些,还是因为她性子软糯,好欺负?

天蒙蒙亮,杭天睿迷迷糊糊醒来,随手摸到了自己身边一具温热而柔软的身体,他习惯性喊了一声:“柔玉。”

回应她的不是蒋氏娇俏的笑声,而是一道孱弱、慌乱、害怕、凄凉的声音:“少爷。”

他定睛看清,方知自己弄错了,他昨夜收了一个通房,这丫头生得倒是颇招人疼,一双大眼里饱含着恐惧的泪水,怯生生望着他。他的心软了一软,放柔了声音:“是你啊,你是叫什么?”

“绿意。”



第八十九章两情相悦(上)

直到掌灯时分,杭天曜也未回来,风荷只得叫了晚饭独自用。刚撤下碗筷,雪姨娘居然来了,她不由满心诧异,除了早上请安时雪姨娘似乎从没有来找过她,或者说她是来找杭天曜。

橘红色的烛光温暖明亮,照得方砖白晃晃的耀眼,似有若无的幽香弥漫在空气中,仿佛置身于漫天的花海里,雪姨娘的心沉了一沉。

她依然清冷,银白色的衣裙只在裙褶处绣着浅绿色的竹叶,行动间如有春风飘拂竹叶,容颜依稀有几分憔悴,几分伤怀。头上戴了一支碧玉的簪子,衬得她的肌肤玉般清透细腻。

风荷坐在花厅的炕上,炕桌上一个锦匣里盛着满满的龙眼大的珍珠,颗颗莹润饱满。云碧半跪在炕上,细细瞧着珍珠,口里笑道:“这些珍珠的成色倒是好,只是做了项链戴怕是不够,做头花吧有些浪费了,少夫人又不爱戴什么手串的,我竟不知拿来做什么好了。”

“何尝不是,不然也不会放了这么久,改日送了人算了。”她摇头笑道。

“送人会不会太贵重了些,而且这样好的成色实在难得,等少夫人想用的时候怕是不易寻到呢。”云碧就着烛光把每一颗都细细欣赏了一番。

雪姨娘由含秋领了进来,微垂着头,在五步开外福身行礼:“见过少夫人。”她一直不肯在前面加上自称,风荷知她出身书香门第,有几分傲气,亦不想折辱了她,由她去罢了。

她笑抿了一口茶,指着下边的锦杌说道:“坐吧,用过饭了不曾?”

雪姨娘也不推辞,坐了下来应道:“用过了,妾身有事求见少夫人。”

“哦,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斟酌着办。”风荷心下暗叹,只怕雪姨娘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范例了吧,以她的姿色出身原可以嫁去中等人家当个少夫人,却在杭家看人眼色过日子。

雪姨娘平了平呼吸,缓缓道:“妾身的姨妈是户部侍郎卢家的夫人,听说她最近身子抱恙,妾身的表姐都出嫁了,姨妈身边没个人端茶送药,妾身想去伴她几日。”说完,她紧张地看了风荷一眼,这个要求有些僭越,她心里是明白的。

风荷认真听着,皱眉不语,为人妾者,便是亲生母亲病了都没有资格回去侍疾,何况只是个姨妈。但雪姨娘既然来开了口,就是万分想去的,她若不应又有些没有人情,不知杭天曜是什么意思。

想罢,她微笑道:“此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你们爷估计很快就要回来了,等他回来问问他的意思吧。你在这陪我说说话?”

雪姨娘不敢拒绝,点头应是。

风荷听她说话前都会深思熟虑,每个字似乎都经过严密的忖度,而且有条有理不卑不亢,对她的感觉好了不少。即使心比天高,终究看清了自己的身份。

门外有男子飞快而略重的脚步声,帘子唰的被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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