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营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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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营垒-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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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是他的回应:“早。”低沉的声音,温和的语气。

米佧闻声正欲回头,恰逢贺雅言的电话打过来,“佧佧你到了吗?来了的话直接上二楼。”

“我到了雅言姐,这就上来。”一如既往的甜糯的声调,米佧挂了电话,踩着水蓝色小高跟蹬蹬蹬地上楼,不料步子迈小了,前脚只踩到台阶边缘,鞋跟就被卡住了,她尚来不及伸手攀扶手已“哎呀”一声身后仰去。然而就在身体失去平衡的刹那,纤细的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她轻且稳地跌进一具男性的怀抱里。

米佧回头,身后的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外罩风衣外套,眉目清明,眼眸含笑。

视线在半空中交凝,米佧听见他说:“第、二、次!”一字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娘亲在家做她的新羽绒,某雨得得瑟瑟地非要拿来试,结果袖子套不进去,胳膊死活伸不出来。

娘亲背对着我一边继续缝帽子,一边把我好一顿数落,说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她要退货啊什么的。

某雨郁闷了,不信自己笨到连羽绒服都穿不上的地步,于是又使劲伸了伸,可就是套不进去。

娘亲不解,转身拿来一看,结果是羽绒服袖子的里子被她缝反了,也就是拧劲了。

与我对视一眼,娘亲默了。

好吧我圆满了,裁剪师出身的娘亲今天败了(_╯)

PS:前情交代得差不多了,除了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没看过《半生熟》的亲应该明白了吧?另外,感谢亲们给某雨扔的地雷,鞠躬!

、城池营垒07

一身黑色的穿着,使邵宇寒不自觉间散发出一种淡冷的气场,然而他的声音却很暖很柔,俊美的面容配以平易近人的笑,让人如沐春风。

阳光透过窗子投射在他身上,看着逆光而立的他,米佧在脑海里搜寻所谓的第二次之前的第一次,然后,她变换的神情分不清是惊诧多一些还是惊喜多一些:“是你?!”

她还记得!这个讯息迅速传达到邵宇寒脑里,他心中一暖。温柔的笑意直抵眼底,扶米佧站稳,他的目光定格在她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上:“看到名单就知道是你。”对于她的到来,他早已知晓。

实习医生名单?他看到了?米佧一愣,难得聪明地回想先前有人在她身后向院长问好,那回应的声音不正是……她的嘴巴惊奇地半张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娇俏的容貌配合惊讶的表情娇憨得一塌糊涂。

明明不该失礼,可邵宇寒居然控制不住抬起手,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提醒:“再不上去的话就迟到了。”

米佧恍然回神,抬腕看看时间,顾不得再说什么她轻呼一声转身就跑,邵宇寒弯唇而笑,朝她背影温柔地说:“慢点,别又摔了。”那么熟悉的对白使得跑到拐角处的米佧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然后她回身和他摆摆手表示先走,他颔首。

米佧成外骨外科一员,经贺雅言介绍,她认识了科室的几位新同事,就和同批的实习医生许研珊一起随贺雅言去查房。

贺雅言是军医大学毕业的研究生,不仅具备丰富的临床经验,更是陆军医院少数具有科研成果的年轻大夫之一,所以在业内很有名气。而她为人直率真诚,工作态度严谨,颇受同事以及病人的欢迎。查房过程中,她一面检查患者的恢复情况,一面耐心地向米佧和许研珊传授经验。

米佧听得认真,边拿出小本子记录边适时提出疑问。贺雅言细心地发现她的小本子有点皱但却很厚,瞬间明白这是她随身携带了很久的记事本。米佧的专注认真令贺雅言唇角微弯,注视她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喜爱。

查完房,贺雅言亲自带米佧熟悉医院的病房科室分布,并对医院的组织架构进行了讲解。看着架构图上院长的名字和严肃中透出意气风发的照片,米佧清晨被唤醒的记忆再次复苏,默念了一遍邵宇寒的名字,她忆起他们初识的情景。

那是一个和今天相似的清晨,也是米佧赶时间,有所不同的是那天邵宇寒不是在她身后上楼,而是与她迎面自楼上往下走。清冷的晨曦透过树叶缝隙投射在邵宇寒身上,将他挺拔的身影笼罩在一片金色里,衬得身穿体闲服的他长身玉立,意态翩然。

似乎,狼狈和莽撞是她的专利。时隔三年,米佧的状况与前一次如出一辙。那天她起晚了,所以一路都是跑步前进。往楼上冲时,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不知道哪儿根神经搭错了,脚下踩着平底鞋的米佧居然立步不稳,踏空时身体惯性地向前扑去,控制不住地跌进邵宇寒怀里。而他的双手则在同一时间本能地扣住她纤细的腰,接着米佧听到他语气温和地提醒:“慢点,别摔了。”

米佧借着他的手劲站稳,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真诚道谢。他坦然笑纳,深邃的眼眸在她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小脸上细细流连之后说:“导师在等你,快上去吧。”话音消弥,他人已离去。

原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米佧没有想到今后会有交集。

然而后来,他们一遇再遇。

然后,就是三年的杳无音讯。

在米佧几乎要忘记的时候,已是院长的他再次说:“慢点,别又摔了。”

注意到米佧盯着邵宇寒的照片,贺雅言的神色微有变化,而这细微的变化并没有被旁人发现,思索了下,她以调侃的语气问:“怎么样,院长很帅吧?”

米佧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外,她歪着脑袋狡黠地笑,“没想到院长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老头呢。”

无论是语气,亦或是神情,完全没有躲闪、回避的意思。莫名地,贺雅言为这样的回答松了口气,没有在米佧脸上寻到任何蛛丝马迹,她语调平稳地介绍:“院长有多项科研成果,是心内专家,三年前被医院以特殊人才身份送去国外留学。回国后就在带项目,两个月前从副院长升任院长,是业内最年轻的院长。”

贺雅言眼眸深处涌动着骄傲又敬佩的光芒,使得米佧对邵宇寒产生一丝类似敬畏的情绪。她愈发觉得当初坚持选择来陆军医院是最正确的选择。她相信,在这里,自己一定可以学习到更多的医学知识,汲取更多更丰富的临床经验。这样的认知给了她莫大的鼓励,让她有勇气面对父亲的反对。

然而米佧并不知道,陆军医院是她梦想的起点,更是她命运转折的地方。

从今天起,她生命的轨迹会在这里悄然发生着变化。

上午的时间在忙碌中过去,午餐时在食堂碰到邵宇寒。

看见贺雅言,他径自过来和她们坐一桌。

米佧当然不知道邵宇寒其实很少到食堂来用餐。

所以他此刻的出现,让贺雅言心中的某种猜测得到证实。

“院长。”米佧看看行至近前的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埋头继续用餐。

对于她的无动于衷,邵宇寒笑得很包容:“不欢迎我和你们共进午餐?”

米佧抬头,接到他示意的眼神,她条件反射地往里面挪了个位置,邵宇寒则很从容地在她旁边坐下,然后平静地把他餐盘上的两杯饮品递给贺雅言和她:“健康美味,女士佳品。”

是蔬果汁,既能增加饱腹感,还能维持人体内酸碱的平衡,再有就是帮助午餐的消化。身为医生的他们,对健康一般比较注重。而他向来也是细心的,只要稍稍用点心思,就能让人觉得格外体贴窝心。只是,表哥何曾对谁如此?除了……贺雅言端起蔬果汁,心思在瞬间百转千回。

米佧尝了一口,新鲜的味道令她显出满足的神情,“谢谢院长,下次我请你喝。”

邵宇寒就笑:“好啊。”

见她一点一点将不吃的配菜挑出来,他问:“还挑食不吃香菜?”语气中的熟捻让人无法忽视。

米佧本能地反问:“你呢?学会吃了吗?”

身为表妹,贺雅言知道邵宇寒从小就不吃香菜。

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起了波澜,她终于问:“你们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开会,说得嗓子都哑了。某雨除了近几年因久坐颈椎不太好,倒是很少生病,就是嗓子娇气,多说点话就造反,真是的,下班那会感觉要失声了。

这章短了点,某雨继续码,争取今晚补上,亲们见谅。

、城池营垒08

米佧抬头的瞬间,邵宇寒平静地回答:“佧佧的导师也是阮教授。”

阮教授?邵宇寒读研时那位专攻疑难杂症的导师阮绍齐?贺雅言想起来了。

原来,他们竟是师兄妹。可依邵宇寒与米佧十岁的年龄差距,他们不该有所交集才对。转念一想,聪明如贺雅言就明白了。

邵宇寒是阮绍齐最得意的门生,研究生毕业后同被推荐到陆军医院实习的他始终和导师保持着联系,而且常常去到阮绍齐家中拜访。邵宇寒之所以能成为业内最年轻的院长,除了天赋异秉外,更是因为一直得到恩师的指导和引领。

那么他和米佧的相识应该是在阮绍齐家里了。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了解彼此的饮食习惯,应该是那个时候由于导师的关系一起用过餐。可依米佧的表现看来在今天之前她并不知晓邵宇寒是陆军医院的院长,贺雅言有点糊涂,难道是表哥出国后他们再没联系过吗?那么表哥他何以……

见贺雅言若有所思,米佧怯怯地解释:“雅言姐你没生气吧?我刚刚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对于这个消息还没完全消化呢。”

贺雅言收回思绪,微笑:“忘了告诉你,我们是表兄妹关系。所以上午我对院长的介绍实际上是属于王婆卖瓜。”

闻言,视线从邵宇寒身上转移到贺雅言身上,米佧憨憨地说:“好吧,打平了。”

含笑看着米佧,邵宇寒提议:“改天一起去探望导师?”

注意力被拉回,米佧愉快地应下:“好啊,正好向他老人家汇报一下我通过新兵训练了,他先前还质疑我了呢。”

邵宇寒像哄小孩子一样承诺:“师兄给你作证。”

米佧呲牙笑:“一定哦。”

邵宇寒眉目间隐现淡淡的温柔,他郑重点头。

师兄妹的关系,让心思单纯的米佧对邵宇寒没有丝毫抗拒。

身为过来的人的表哥才是用对了方法。

想到邢克垒的一身痞气,贺雅言只盼他自求多福。

由于陆军医院整体医疗水平很高,因而病患比较多,入职第一天,米佧就在贺雅言的引领下很快进入了状态。别看她平时憨憨地没什么心眼,在学术上却很有研究,不仅较真,更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贺雅言终于明白,为什么对学生十分挑剔的阮绍齐会愿意做米佧的导师,而且亲自推荐。她并不担心米佧的技术问题,毕竟能通过评定进入医院的都是有真实材料的,只是对于一个初入社会的漂亮女孩儿来说,贺雅言更怕她在为人处事上吃亏。

所以在邵宇寒毫不避讳米佧问她那天电话里有什么事要和他说时,贺雅言提出米佧由她亲自带,言外之意不听从科室主任溥渤远的安排。邵宇寒神色不明地沉默了片刻,同意了。

溥渤远三十三岁,身材高瘦,相貌平常,惟有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落寞的神情,配上白色的医生服,使他整个人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忧郁的学者气质。临近下班时,米佧终于在手术室外见到了传说中的他。

溥渤远刚刚完成一个颇有难度的手术,眼底有细微的红血丝,隐隐召示他的疲惫,听贺雅言说米佧是科室新来的实习医生,他抬眼看向米佧,打量过后没有说话。

米佧有礼地微笑:“主任好,我是米佧。”

溥渤远淡淡地看她一眼,转而与贺雅言交流病人的情况,又交代护士几句,转身走了。

对于他莫名的反应,米佧以目光询问贺雅言。

贺雅言拍拍米佧的肩膀,“不关你的事。”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被他未婚妻逼婚这几天心情都不太晴朗,离他远点就行。”

米佧耸耸肩膀,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接下来几天相对比较平静,除了米佧在茶水间把溥渤远给烫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包括贺雅言在内的科室的医生当时并不在场,只听溥渤远说是米佧回身时不小心弄的,倒也没在意。只是当晚邢克垒给米佧打电话时,敏感地发现她心情不太美丽。

站在窗前望向漆黑一片的军营,邢克垒单手撑着窗框,漫不经心地问:“没有我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很没有质量啊?”

米佧伸手把抱枕扔出去,“缺少了你的打骂,我快活不下去了。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觉察到她情绪不对,邢克垒话锋一转:“小妞我问你,知道为什么十八岁就可以当兵,二十五岁军官才可以结婚吗?”尽管是问句,却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他径自说:“因为女人比敌人难搞定!”

话筒里传来他低沉有力的嗓音,哪怕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调侃语调,却有力地缓解了米佧的情绪,然而几乎百战百败的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和邢克垒抬扛,于是嘴硬地反驳:“你怎么那么讨厌啊,说谁难缠呢?邢克垒我告诉你,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跟你翻脸了。”

邢克垒低低笑起来,“为了咱俩的友谊,我们换个话题吧。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我给你分析下利弊。”

“懒得和你说,说了你也不懂!”米佧边抱怨边暗自腹诽:除了训练你还知道什么啊?

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邢克垒清了清嗓子准备给她上一课:“没听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名师点悟?当然了,名师我是不敢当的,可你也不能藐视我对世事的理解吧?”

“唐僧念经呐你。” 困乏的米佧不耐烦地打断他:“有没有正事啊?大晚上的不睡觉,瞎聊什么呀,我挂了啊。”

“你嫌我烦?!”邢克垒剑眉一拧显现出炸毛的趋势,不知怎么又压下去了,“当我有闲功夫搭理你啊,行了行了,当猪去吧,挂了。”话音未落,竟真的结束了通话。

米佧正自言自语地批评他没有绅士风度,邢克垒的短信就来了:

“好好睡你的觉,别胡思乱想。谁要是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去咬死他!”

米佧失笑:“你属狗的啊,还咬人?”

邢克垒很快回复:“我属狼,色狼!”

随后又追过来一条:“周末我进城办事,过去接你吃饭。”

他一副“不是和你交换意见,而是通知你”的语气,使得米佧本能地拒绝:“我有约了,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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