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小麻烦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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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小麻烦出书版-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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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新汗落如雨,手哆嗦地抽出一支签子来又不敢扔,马盖大怒道:「谁敢动刑!?」
  陈查冷笑道:「你身上可有功名?」马盖无语,陈查一指宋亭说:「这位举人出身,梅县令都大刑伺候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说着瞪了梅新一眼,梅新吓得手一抖,「啪嗒」签子掉了。
  陈查大喊一声:「梅大人,看他一身肥肉,三十不够,怎么也得五十大板吧?」
  衙外百姓齐声喊:「五十、五十……」
  梅新骑虎难下,偷偷看了看马盖,马盖脸色酱紫,再看看陈查,陈查晃着怀中宝剑正在掏耳朵。
  梅新一闭眼,哆嗦着说:「五十大板!动刑!」两边衙役一拥而上,掀翻马盖,板子拍打的肉响,嘴里唱着数,马盖凄凄惨惨地叫着。
  刑房打板子那套陈查一清二楚,他靠在门边上剔着指甲里的耳屎,慢条斯理的说:「爷我是戎马出身,这光响不疼的把戏看得多了,谁要是敢手底下徇私,别怪我请出龙吟剑!」话音刚落就听到马盖杀猪般的嚎叫,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反倒小了。
  五十板子打完,马盖股臀冒血昏死了过去,用凉水激醒后,他破口大骂,还是不招认。陈查坏水咕嘟冒:「梅大人,上夹棍吧!」就见马盖扑腾一声又昏死了过去。
  将他收监暂押,等到明日再审。陈查对围观百姓说:「诸位,千万别错过,明日请早!」虽没有定罪,兰泉县百姓胸中也出了一口恶气,纷纷散了。
  梅新瘫软在椅子上直喘气,陈查挥挥手说:「梅大人辛苦啊辛苦,一堂审下来怎得官威都没了?您那乌纱帽都快掉了!」梅新脸绿如胆,看着他潇洒的走了。
  陈查拐了几个街角,路口卖冰糖葫芦的摊子前站着小蓝,两人前后一走,装作不认识,陈查低声说:「按爷的预料,马盖收监了。」
  小蓝点头低声说:「爷说客栈您别回去了,另寻个地方单住,明日还去看戏。」
  第二日清晨,百姓早早围拢在兰泉县衙门口,衙役开了门来,梅新早就整齐端坐在堂上,txtxz.com不过神色已大是不同,很有些得意洋洋的。
  陈查准时骑着马哼着曲儿抱着剑来了,远远就看到门口站了一圈的兵在那里吆喝哄散百姓。陈查一看,果然不出韩重所料,梅新连夜知会了邯都郡太守廖干。
  陈查哪里将这些厢军放在眼里。南越各地重镇均有京都派遣禁军把守,各州郡是厢军负责安全,均属禁军管辖。南越禁军由韩重统领,陈查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
  走上前抡圆了巴掌,一人给了一耳光,把前头几个叫嚷的厢军打蒙了。一个总兵服色的匆匆从里头走出来,打量了陈查几眼,不情不愿地行礼。
  陈查脸上浮起冷笑道:「给你留些脸面,若你是我手下的,大棍打出去。」
  有兵把守,百姓不敢再跟着陈查起哄。梅新把宋亭带上来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那马盖抬上来的时候,却仍是昏迷不醒。他心里也清楚只要咬死了不开口,兰泉县断不了案,官司层层递上去反倒不怕了。
  梅新假惺惺地说:「陈将军,你看着马盖伤势颇重,一时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
  「不如先关在牢里,延医用药醒了再说。」陈查一句话堵住了梅新要把马盖放回家的念头。
  这一上午,围观的百姓一个个惴惴不安地散了。
  马盖回不来,马家乱成了一锅粥,家里的正妻小妾哭哭啼啼。午后一过,大门开了,马盖的妻子刘氏带着两个小丫鬟,身后小厮抬着香烛果品要到庙里去上香保佑。
  抬腿刚要上车,就听身后哗啦作响,有人说:「徒儿你们看,这宅院坐在煞地,正逢戌月,必惹官非啊!」
  那婆娘忙回头看,原来说话的是一个云游道士。
  那道士身量挺高,脚上穿着开着口儿的十方履,灰溜溜的高筒白布袜,补丁叠补丁的道衣,乱蓬蓬的发带着九梁巾。一张脸左眉脚一块儿膏药,右眉脚一块儿膏药,一双巴拉眼。五绺胡须飘扬,遮住大半的脸。背着长剑、铜镜、葫芦、单瓢、拂尘、阴阳环,走一步响三响。身后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小道童,都是破衣烂衫。这师徒三人要多寒碜又多寒碜。
  马刘氏心里泄了两分气,偏腿上车。就听到那道士说:「不过呢,这家主人命里华盖高照,有贵人相助。大徒儿,你算算他何时才能脱身?」马家婆娘忙探出头来,就见这师徒三人走到了马车后面。
  那个略大些的道童一张国字脸,面色惨黄,摇头晃脑地掐指一算:「师傅,徒儿算了得再有十五日,不知可对?」
  那道士边走边问另一个:「乖乖小徒儿,你算算看呢?」
  那小的头上梳着双抓髻,头发披散在脸庞,脸上也贴着块大膏药,想来模样也好不到哪儿去。听师傅这么一说,猛地跳起来,像筛糠一样浑身抖动。那马刘氏一心想听他们说什么,伸着脖子听着。这小童抖啊抖啊一路抖过马车,这才开口,声音尖尖细细难听得很:「师傅啊,徒儿算得,他也得有十五日才能脱身,不过这中间恐怕还得受些皮……皮……」
  「皮肉!」道士说了两个字,把那婆娘吓得心里一咯噔。
  「对,皮肉之苦!」小道童垂首低头跟在道士身后倒是恭敬。
  「嗯,你二人算得都不差,只不过,脱身之后更有凶险啊,听为师细细道来……」
  马刘氏呆坐在车上看着他们三人走远,一时云里雾里也不知是真是假。忙叫过一个小厮来,让他赶上去问那师徒三人落脚何处。
  小厮没一会儿回来说:「那道爷说,他们云游四海居无定所,这几日暂歇在『玄心院』里。」
  一连十五日,陈查天天去县衙折腾装昏迷的马盖,马盖实在熬不住只好睁开眼。厢军拦不住陈查,陈查威逼梅新给马盖上了一顿夹棍,惨叫声把县衙的屋顶差点儿轰了。兰泉县百姓正拍手称快的时候,没想到枢密院八百里加急送来文书,命陈查回京都复命,只说他征讨东扈有功,皇上要论功行赏。
  时间前后都在韩重预料之中,邯都郡必定是星夜兼程赶回京都搬的救兵。皇命不可违,陈查需即刻赶回京都。陈查把宋亭和他老父妥善安置好了,这才动身。动身前到县衙里告诉梅新,自己很快就会回来的,就算自己不回来,平王也不会袖手旁观。
  宋亭,梅新是不敢动,可是陈查前脚一走,他后脚就把马盖放了。还找了张软榻让衙役们抬着送到了家门口。
  一众小妾哭哭啼啼的围上来,马刘氏眼看着马盖一双腿青紫烂红,人奄奄一息,哪敢怠慢赶紧请大夫,一面又想起那道士说的话此时一一验证了,忙派人到「玄心院」里去请,看看如何化解那后面的凶险。
  「阿重,再给我一点吧,好少啊,我还要!」小江噘着嘴央求。「啪」的一声,小江屁股上挨了一下。
  打扮成道士模样的韩重笑说:「笨小江,『皮肉之苦』都能忘了,哪敢多给你戏份,你老老实实地把这些背烂了再说。」两个人躲在玄女娘娘的神像后坐着。小道童模样的小蓝在玄女娘娘神像前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正在背诵自己的台词。
  小江这些日子里兴奋极了,简直一刻也等不了,探头出去看看又缩回来问:「怎么那马家还没来人啊,会不会不信咱们?」
  韩重摸摸他没贴膏药的脸蛋说:「不来也不要紧,咱们就到他门上去。饿不饿?吃条鸡腿!」说着,掀开放在一旁的小篮子,把里头荷叶蒸的一只烧鸡撕下条腿来递给小江,又叫:「小蓝,来吃点东西,不用那么用功,到时随机应变即可。」
  小蓝答应着忙跑过来。篮子里头还有些熏鱼、卤肉、豆腐干……三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有人来了!」含着鸡爪的小江忙说,他武功高强,听力自然敏锐。
  「快快快,收拾起来,乖小江把膏药贴脸上!」韩重说着,三个人忙活着,把篮子塞进神像下的帷幔里。
  马家两个小厮跨过门槛探头往里张望,一瞧,那个道爷正在闭目打坐,左右各有一个小道童手拿拂尘嘴里念咒。
  三人跟着小厮进了马家内宅。果真是雕梁画栋,飞檐斗拱,不知搜刮了多少伤天害理的财物才建成的。那婆娘马刘氏带着一众小妾、丫鬟、仆妇在内,脂粉气阵阵熏得小江有些头晕。
  韩重听那马刘氏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皱皱眉头道:「阴人太多,煞气太重。」慌得马刘氏匆忙赶走了那些小妾只留了几个贴身丫鬟在身边。
  马盖面如金纸,呼吸惨淡,被五十板子和一顿夹棍伤得不轻,韩重哪里管他,卖弄着玄虚,掐着手指头手拿阴阳环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说道:「不是不能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道爷您有什么只管吩咐,只要能救我家老爷脱了这次险,必定给你修观建院塑个金身供奉。」那马刘氏连忙说。
  「哎~贫道是方外之人,不贪图香火。只不过贫道道行浅薄,还要看马老爷的造化!」韩重看马刘氏打起全副精神听着,不由得心内好笑,说道:「这『玄心院』供奉的九天玄女娘娘是我教真神,贫道看院中年久失修,娘娘法衣破败,真是大不敬。请夫人先为娘娘供奉法衣一件,由贫道亲自奉上,以正夫人善心。」
  那马刘氏忙不迭地吩咐丫鬟,去给「玄心院」九天玄女娘娘做身新衣裳。韩重本想让她把观堂也修缮一番,又一想,别又摊在无辜百姓身上便作罢了。
  未牌末时,丫鬟回禀说法衣做好了,呈上。韩重抖开一看,雪色的轻纱堆叠,广袖飘荡,裙摆如羽翼一样散开,销金彩带环绕其间,正应了玄女娘娘鸟身的异相。
  领着马府一众女眷浩浩荡荡到了「玄心院」,几个小丫鬟拿着鸡毛掸子把神像从上到下掸了个遍。韩重摆上果品香炉,焚香祷告,带着小蓝小江回避,这才让丫鬟将玄女娘娘的旧衣脱下,将这件新衣换上。霎时,娘娘神像更增了几分艳光。
  众人回到马府,韩重这才合掌念号对马盖说:「恕贫道直言,从马老爷您的生辰八字上推算,您断不是善男信女,平日里昧心事做得多了才会有此魔障。」那马盖无语,马刘氏多多少少也知道些登时心慌。
  韩重摇头晃脑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马老爷读书难进,功德不做,宅处凶地,流年不利,这五四三二都不占,只剩这命……」拖长了声音不语。
  马刘氏吓得腿肚子发软颤声问道:「仙长,千万救救我家老爷啊!」
  韩重闭目不语,屋子里头的女人都屏住呼吸听他说什么:「今夜正逢十五,月圆清辉,贫道焚香邀仙,不过,能不能请到,能请到哪一位,就要看马老爷的造化了。」
  马刘氏听得大张着嘴巴,马盖也有些心惊,请神仙?
  按照仙长的吩咐,在府中东西两向各选了两间屋子,备上净水瓜果,让两个小道童在里面打坐,门窗用符贴死,任何人不得偷窥。仙长在花院里设下香案,静待子时。
  眼见着仙长没说闲杂人等回避,马府上下仆妇全都沐浴熏香穿戴整齐,整整齐齐地跪在正堂里等着神仙降临。马盖躺在软榻上裹着貂裘奄奄一息,马刘氏口中跟着念叨「过路神仙开开眼……」
  小蓝在屋里跷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果子U嚓啃得正香。小江眼看着时辰到了,伸手把窗子拉开,窗上贴的符撕成两半。瞅瞅四下里无人小江钻了出来,把那两半符撕下来,从怀里又掏出一张来,两头吐口唾液「啪」的一声重又把窗贴死。施展轻功一溜清烟一样消失了。
  众人眼见着仙长摘了九梁巾,换了一袭法衣,披头散发,手持宝剑舞动生风,口中念念有词。
  群星暗淡,一轮明月当空挂,银桂舒展,玉兔捣药。院中树摇枝动,只有凛冽风声而过。忽然韩重轻喊一句:「噤声,仙家到了,快快跪好。」众人连忙俯身跪倒,躺在榻上的马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梗着脖子看。
  天边一道仙影披着冷月清辉,缓缓踏云而来。雪色羽衣层层飘动,销金彩带身前起舞,广袖轻展,片片花瓣旋转而下。仙影停在空中,如墨般的长发散落肩头随风拂动,浅笑嫣然仙姿绝世。
  「玄、玄女娘娘!」马刘氏看清了仙家的衣裳,不由得脱口而出。
  第九章
  马刘氏看清了仙家的衣裳正是午后自己供奉给「玄心院」的法衣,不由得脱口而出:「玄、玄女娘娘!」
  月华高升,银波耀世,传说中人首鸟身的玄女娘娘姿容绝世,仙颜无双。空中寒风凛冽,羽衣如雪凌空飘动,彩带环绕起舞,当真是宝相曼妙,众人心中收了惊疑之心,人人叩首。
  韩重乍见如此服饰的小江也半晌才醒过神来。仔细一瞧,那飞凤髻呢?那发髻上的华盛、步摇、九凤钗呢?看着披头散发的「玄女娘娘」,韩重擦了擦汗。就知道他自己梳不起那发髻,插不上那些首饰。再仔细一瞧,飞舞在空中的「玄女娘娘」竟然赤着脚!?那双脚嫩白如豆腐,韩重流着口水看到那脚趾在裙摆下动来动去的,显然是主人紧张无比。笨小江,让你把仙履揣在怀里你不听,忘拿了吧!
  韩重偷眼看众人,一众人个个叩首,马盖早就睁着小眼睛看迷了,谁也没注意玄女娘娘仙容不整。
  韩重悄然摆个手势。提着一口气在空中硬撑的小江早就不行了,飕的一声飞到树梢上好歹站在翠柏的枝条上先换口气。
  枝条上下轻摇,仙家站在枝头身随风摆,众人跟随仙家方向继续叩首。韩重微微点头。就听空中妙音轻灵响起:「下界可是信女马刘氏?」
  马刘氏一听叫自己的名字忙提着裙摆膝行几步出列:「信女马刘氏叩见玄女娘娘。」
  「玄女娘娘」在枝头含笑而语:「马刘氏,今日你供奉我真身法衣一件,此乃功德之举,你不日有破家之相,本仙特来渡你,你随我去吧。」
  马刘氏欣喜若狂,可是一看自己的丈夫还躺在那里忙说:「娘娘仙恩浩荡,法力无边,信女的相公惹了祸事,还求娘娘搭救。」说着把头磕得梆梆响。
  马盖趴下软榻,举着胳膊说:「求娘娘救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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