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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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秋-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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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天下皆在你手,翻云覆雨掌握生死,是不是?”
  
  我每说一个字,对面几人脸色便沉下一分,胃里火烧一样痛得厉害,竟也比不上此时心伤的万分之一。
  
  “你全都知晓?”薄唇紧抿,剑眉紧蹙,声音中透出一丝焦躁。
  
  “你要娶谁要做什么从来都随心而为,我怎会看不透其实你从未信任过我?你的心,一直都只停留在禁地之中,从未落分毫于我!可是……我不怨你,毕竟你和梓阳是因为我司徒一门落到这般地步,母亲欠下的债,我理应偿还,就是要我的命也无所谓!”越说越怒,一直压抑的痛苦仿佛此时才真正找到宣泄的出口。
  
  “你说过我早晚都要认清。可我要认清什么?你的虚情假意还是尔虞我诈?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见过你呵!连秋此番尘世里走了一遭,就当是来还你们几百条无辜性命的罢……”
  
  殿内红叶的震惊撞入眼中,惊觉刚刚的质问已将玉清牵扯进来,猛然住口,梓阳看出我的顾虑,紧锁着眉头命令侍卫将众臣“护送”回府。
  
  临走时,玉清拥着仍然没有回神的红叶,深深看我一眼,目光中一片歉然和无奈,我微微侧头避开他的歉意。
  
  见众人均以退场,我调转视线对上墨的深沉,凄然笑问:
  
  “其实你要我如何都可以,连秋不会舍不得这条命,可是,你为何要牵连师父?”眼前有些模糊,泪水混了血水滴落,将洁白的雪地砸出一个一个黑黝黝的小洞。
  
  他默然而立,眼中闪过惊讶不解。
  
  叹口气,我转向相远,心中对他有感激也有愧疚,目光不禁放柔和,“远哥哥,萩儿今生愧对你,来生吧,若有来生,我许你一世爱恋。”
  
  相远闻言,挺拔的身子颤了颤,面上一片凄然哀恸,唇上已没了血色,抖了抖终于还是未说一个字。
  
  “此生,萩儿是注定要走的,你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忘了我吧。”
  
  仰首遥望,星辰点点,月色华美,良辰美景中唯一的败笔就是满身鲜血的我了。
  
  自嘲地扯动嘴角,突地拔地而起,仅余的一点内力助我急急奔向后殿的方向。身后快速跟上几道呼吸,紧随不放,碍于我颈边的利刃也不敢拦阻。
  
  竹影翩翩,莹白一片里,墨竹根根交错纠缠,散发着特有的淡淡竹香。
  
  急速地奔跑令毒素扩散,墨淬之毒,无人可解,只要沾上必置人于死地,药石惘然,所以相远才会那么震惊,却又无计可施。
  
  头抵住身旁一根竹身,胸膛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再也拿不住匕首,掉落的一刹那,人已被拥入熟悉的怀抱。
  
  “放开我吧,我不想死在你怀里。”没有力气动作,喘息着要他放手。
  
  “你不会死。”魅惑的嗓音曾经那么动听,此时透着一股孩子般的倔强,只是我却没有探究的欲望。
  
  这个时候了,还要自欺欺人么?用尽全力推开他,摇摇欲坠地晃了晃,紧紧攀住一旁粗大的竹子,他在我面前,却无比的遥远。
  
  “连秋此番出自甘愿,你不必愧疚,黄泉路上我会替母亲对枉死的冤灵道歉。”
  
  一旁的段流云虽然追了过来,面上仍是震惊不信的神情,不断喃喃着“怎会如此……”
  
  被欺骗的滋味如何?只不过,代价是我的命。
  
  “我累了,要提早退场,”视线扫视过预置对方死地的两人,恩怨纠葛从此再无我之戏份,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毒性如此猛烈,怕是已到极限。
  
  勉强扯动嘴角,知道自己此时笑得难看,一字一句说道:
  
  “但愿你们在没有我的游戏中,玩得尽兴。”
  
  话音未落,我已软倒在冰冷的雪地里,热血抑制不住地从喉间喷出,耳边低吼震怒爆裂开来,炸进我混沌的头颅,却也无法让我眼前清明。
  
  几张同样布满惊慌无措的面孔出现在仰到的上方,嘴唇一开一合地急速说着什么,我却已经听不到一点声音。
  
  目光穿过不断晃动的头颅间,望向似染了一丝血红的月亮,眼皮沉重,心已麻木。
  
  墨,我已还清,你我,从此,
  
  爱恨不再。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终于完成啦~~~撒花~~开啤酒~~~上菜~~~庆祝庆祝~~~
说实话阿秋觉得还是虐得不够狠……乃们觉得捏?嘿嘿~~~
不管怎样,这浩浩荡荡的两卷在阿秋拖沓冗长的磨蹭中总算完了,新的一年,也要开始新的章节了~~~
小连受的苦也蛮多的了,阿秋决定接下来善待他,以平众怒!
只是。。。把他配给谁呢?这是阿秋日后注定纠结的问题了。。。




57

57、第五十六章 晓梦残生 。。。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卷终于开始了。。。写得有点纠结。。对自己不是很满意。。。唉。。。

苍天啊,大地啊,赐予我灵感吧。。。
 
  隆冬之际,放眼望去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起伏连绵无限延伸的群山毫无例外地均被白雪覆盖。万里无云,本应碧蓝清澈的天此时也被染了无暇的雪白,与群山在遥远的天际连成一片,融合的恰倒好处。潺潺地溪水在晶莹透明的冰面下欢快地流淌,为整个严冬带来令人欣慰的勃勃生气。
  
  洁白轻盈的雪花徐缓地落下,沾湿了我冻得有些麻木的脸颊,轻轻呵气,眼前飘舞的雪花仿若轻灵的舞者般散开去,然后继续沿着新的轨迹落下。今冬第一场雪,无声无息地悄然来到。
  
  肩头一暖,厚实温暖的狐皮披风包裹住有些冰凉的躯体,一双温热的大手从身后包住我冻红的双手,预料中的责备也随之而来。
  
  “身子这般虚弱,怎么就不注意多穿点衣服,冻病了苦的是你自己。”
  
  我仰头,瞧见他眼中的关怀和责备。
  
  微微皱起眉头,又呵出一口气,“相远,为何要救我?搭上你几乎全部修为,不值……”
  
  有时候世间的事与人的希望恰恰相反,本应该喝下毒药“墨淬”而死的连秋,奇迹般地还活着,我已经作好了死的准备,却意外地活了下来。
  
  可活,却不一定令人愉快。
  
  搂住我的怀抱更紧了些,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叹息,“值不值我说了算!萩儿,你说过,若有来世,许我一生爱恋。”
  
  靠在他怀里,记起那个血色的夜晚,影影绰绰的竹林,舍弃一切的决心,还有相远那颗哀伤的心。
  
  见我沉默,他忙开口:“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就好。”
  
  唇边微微泛起苦涩的味道,相远,你对我这样宽容,我恐怕永生永世也还不清了。
  
  “给我一些时间,我……想陪在你身边。”
  
  咬了咬下唇,心中做下决定,伤心绝望的滋味我懂,可我不愿让他也这样过下去。
  
  身后原本规律起伏的胸膛猛地一顿,接着被他转过身子,脸也被抬起,望入那双绝美并涌动着狂喜的眼中。
  
  “萩儿!?”一贯冷静淡然的他竟然如此失态,我很想笑他,心底却涌上心疼一般的情绪。
  
  他,一直这样期待着我的靠近么?这样地在绝望中努力地祝福我,帮助我?
  
  “你真傻呵……”将头埋进散发着淡淡药草味道的怀抱,伸手环住他,鼻子发酸。
  
  “你不也是?”紧紧拥抱住我,他埋首在我颈边,低低叹道,“两个傻瓜,多般配。”
  
  泪伴着笑声溢出,沾湿他的衣襟,换来更□的相拥。
  
  相远,相远,为何我爱上的不是你。
  
  夜里发起高烧,这身子还是太过虚弱,虽然墨淬不再致命,却仍有余毒残存,加上没有内力相抵,一旦发作,来势无比凶猛!
  
  浑身发热,一忽儿又冷如置身寒冰,恍惚中似乎又回到封印刚解时,同样难以忍受,似要死去。
  
  眼前忽然出现一片墨黑墨黑的不知什么东西,走近才看到是竹林,深处影影绰绰的有个影子,是谁?一身白衣,不,是红的……可是明明红的下面是白色……?看清楚了……红的是血!是谁的血?流那么多血怎么还能活……?
  
  我穿梭在林间想要接近那个影子,我不想他死我不想,我想救他,突然好像有一股吸力把我直直拉到那个影子面前,我抬起头,看到那个影子的脸竟然是我自己!那个“我”怎么了……怎么在笑!?
  
  震惊的无法动弹,眼前的一切突然又都消失了,然后相远焦急的神情一下子放大在我面前。
  
  我眨眨眼,脑袋里一片茫然,想动动手指却没有力气,张张嘴,嗓子火辣辣的象酷日下的沙漠。
  
  相远拿过杯子喂我喝水,表情是我没有见过的悲哀,为什么充满哀伤?是我这被毒素侵蚀的破败身子已经到了尽头?我想问却连出声的力气也没有。
  
  “你染了风寒,这身子本就弱,比常人更不容易好,已经五天,还好你醒来了。”略带沙哑的声音里满满的心疼和怜惜。
  
  他本是极有丰韵神采的人,可如今却眼窝深陷,一脸憔悴,心隐隐作痛,都是因为我,拖累了这个人中龙凤,害他不能好好休息,害他只能为我心伤,害他陪着我一起生病,我让你这样难受,我好坏。
  
  努力抬起左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可是到中途就没有气力了,他接住我落下的手,细细摩挲。
  
  “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你问他为什么辜负你,为什么陷你于不堪痛苦的境地。”我怅然,眼中酸涩,这苦怕是忘不掉了,“你还爱着他是不是,你不是不想忘记从前的事情,而是你根本无法忘记,他已经深深融入你的骨血中,你怎么忘得了他!”
  
  相远的神情更加忧伤,语中一股融入骨血的绝望缓缓弥漫周围,仿佛生病的是他而不是我,苦涩慢慢从心底蔓延出来,温热的液体不断涌出眼眶。
  
  轻轻抚上我的眼,相远叹息,“你这么痛苦是因为忘不了他,是因为你还爱他……你……你想不想见他?”
  
  我睁大双眼,愕然看他。
  
  “半年来,他一直在找你。”相远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决定告诉我一般,更加温柔地碰触我,眼里深深的眷恋。
  
  我挣扎着要起来,使劲摇头,嘶哑的声音震得嗓子尖锐、刺痛,“不……不是这样的!”
  
  喉咙的痛使我说不出更多字,我焦急地看着他,相远,你误会了,司徒萩已死,前尘往事在我喝下“墨淬”的那一刻全部烟消云散,我怎会再见他!?
  
  相远轻轻将我按回床上,拍拍我的脸,瘦削的面庞绽放笑容,“只要你不想,我不会让任何与他有关的人知道你还活着。”
  
  他看我着急所以不再继续,但那丝丝缕缕的伤痛仍然附着在他眼里心底,我定定望着他,被那丝伤痛刺得很疼,终于还是轻轻点头,慢慢合上双眼。
  
  这一次我睡得深沉,再没那些扰人的噩梦缠绕,也没有晃来晃去认得出认不出的面孔,茫茫一片,清静非常。
  
  有相远的悉心照顾以及灵药辅助,我的病来的虽然凶猛,去的也很快,第三日便已无大碍,只是偶尔咳嗽几声罢了。
  
  自那日提及那人之后,相远未再主动说起过,我几次想向他说明自己并没有再见那人或者再涉足从前的意愿,可却不知该如何提起,又担心令他误会,终于还是咽在喉咙里没有开口,与他相伴的日子还长,他终究会释怀的。
  
  “萩儿。”晚饭后,他提了一个竹篮进来,看我发呆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
  
  竹篮里装着干净的衣物,还有温着药液的容器,忽然记起今日已是月圆之夜,赶忙起身穿好厚厚的衣服,随他向屋后走去。
  
  白雪覆盖着幽幽的小径,在明亮的月光下益发神秘,点点闪着光点,如梦似幻一般,不多时,眼前出现一片雾气弥漫,两个连接起来的温泉赫然呈现。
  
  泉水岸边被相远种的全部是药草,依据泉水的热气熏蒸缓缓散发药力,泉水与药草两者合一,相辅相成,竟成了一处难得“药泉”!
  
  这里就是当初武林大会的举办地——南山。当时相远在山顶偏僻无人处发现的这个天然温泉不想倒帮了大忙,半年来身体里的余毒都靠着这泉水缓慢导出。
  
  当日花弱水偷袭我后便发狂,终至神志不清,形如废人,而光华门也在一夜间凋零,众门人弟子也纷纷散去,如今这南山山腰处曾经闻名一时的门派仅剩断壁残垣而已了……
  
  相远带我辗转来此住下,一来为了药泉之效用,二来便是想要出其不意,半年多来,确实没有受到任何打扰,墨的人都往偏远地方找去,没有人料到我们在这里隐居。
  
  褪下外衣,仅着单衣坐入温暖的水中,热气蒸腾,熏湿了眼前的景物,忽然一阵水声响起,雾气中相远缓缓走过来。
  
  “相远?”每次他都是等在岸上,怎么这次……?
  
  他笑笑,走到我身后将我揽进怀里,散开的长发漂浮水中,随着动作滑动。脸腾地涌上热意,似乎他的胸膛比水温更加炙热。
  
  “你看。”清亮的声音晕开,他抬手指向天空。
  
  仰头望去,不自禁发出感叹:墨黑的天空中,星星点点缀在其中,明暗交错,闪闪簇拥着一轮浩白朗月。月圆润而又巨大,如在眼前一般,似乎伸手可及,柔美的光晕笼在周围,说不出的美丽安详。
  
  “萩儿就像这轮明月,温柔却又坚强,让人忍不住深深爱上。”耳后夹着湿气的温暖话语在这个迷蒙的夜晚穿过层层氤氲。
  
  我微微抖了抖,他更紧的拥抱住我,转过身望入那双棕褐色的眼眸,仿佛天上最亮的那一颗陨落在其中。
  
  缓缓闭上双眼,意想中温柔的吻徐徐落下,轻轻地、缓慢地自额头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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