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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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秋-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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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梓阳将我拽回身边,面无表情地迎向相远立时沉冷的脸色。
  
  “他的人?”相远看着他,问的却是我。
  
  “嗯,他叫梓阳,随身保护我。”
  
  “凭他?”他冷哼,眸色转柔对我道,“既到了这里,一切有我。”
  
  “我们还有要事,自己行动方便些。”梓阳提醒我。
  
  微微蹙眉,他今日是怎么了?自刚刚开始就一直针对相远,不复以往的冷静淡然。
  
  相远终于被他激怒,张扬的怒气挟带内劲令四周尘埃渐起,本就萧索的气氛更加阴冷。
  
  “相远!”我轻甩开梓阳拽住我的手臂,走到他面前,急道,“他并无恶意!”
  
  见我焦急,他狠狠瞪沉默的梓阳,揽过我。
  
  “刚刚无意中为你把脉,你脉象不同以往……”
  
  怕他说出我的身体因为练功而有所损耗,急忙打断他:
  
  “不说这些。你何时到的这里?”
  
  他顿了顿,答道:
  
  “我知你在帮他,但祖父的意愿无法违抗,我……”
  
  了解地安慰,“你不用对我解释,难道我还不懂你的心?只是,如今立场不同,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岂不两全其美?”
  
  闻言他叹息道,“我何尝没有劝过祖父,如今段氏皇朝已然分崩离析,何必逆向人心成为众矢之的?可是……”
  
  他不用再说我也猜到,席万千有自己的打算,断没有听进这番劝说。
  
  但求问心无愧的雪英世家,如今为了一人私欲,被拖入滚滚浊流之中,可悲呵!
  
  “听墨说,当日你为了我,跪求你的祖父……”心中这份感激和歉疚无法表达。
  
  “只要你快乐,我也会快乐……无论你在谁的身边。”
  
  一片苍夷颓败之中,唯有他的眼眸明亮如秋水,情深若幽潭,被他如此款款注视,实不知要如何回报这份情意。
  
  “远哥哥……我们都有自己的命,无论何时都不要把别人的快乐当作自己的。”
  
  “萩儿不是别人。”
  
  他对我的心意自小便开始,多年已过,为了找寻我翻山越岭,甚至为护我不惜与亲人反目,我该如何待他,才对得起这份厚意……
  
  只能低头不去看他的浓浓情意,我心已属于那个桀骜张狂的身影,今生唯有对不起面前这份深情。
  
  头顶被温柔抚触,神色间虽是淡淡的落寞,却还是轻言尉我:
  
  “你的歉疚永远不是我要的,一切皆是我自愿为你,萩儿只要记得无论何时,远哥哥都是你的远哥哥。”
  
  鼻尖酸楚,世间待我如此柔情似水的人只他一个,此生虽注定负他,但他会永远深深烙印在我心中,只要想起便是一抹温暖。
  
  见我难以自己,他抬起我脸庞,定定看我,水雾朦胧中他的绝美容颜绽开的微笑令日月无色。
  
  “再哭脸就花了,露出真面目怎么办?”
  
  忙收起眼泪,任他为我拭去脸上的痕迹。
  
  “到迭杨可是为了城防部署图?”见我神色平复,他放开我,正色问道。
  
  “自有要事。”梓阳默默看了许久,压抑的声音,隐含着敌意依旧。
  
  我回头对梓阳摆手,“梓阳不必如此,远哥哥不是外人。”
  
  接着对相远道,“不是。不过确有一事不知你可知晓?”
  
  梓阳的短刀依然没有收起,寒刃冷冷相对。
  
  相远视而不见,问道:“何事?”
  
  “打伤我师父,偷走月华星芒,嫁祸暗堡之人。”紧紧盯着他的脸,以免错过细微的变化或掩饰。
  
  相远不会骗我,但为了墨的清白,我竟让自己变得如此……唉!
  
  果然他露出惊异之色,“你如此问,可是查到此事竟与席家有关!?”
  
  默默点头,他既不知情,多说也是徒惹风波,不愿他为难,当下决定还是与梓阳暗中查探。
  
  沉默之后,他忽然出言道:
  
  “我会为你查明。”
  
  见我欲拒绝,挥手阻止我的话:
  
  “事关席家声誉,又与你息息相关,我必须查清!”
  
  “相远……”有他相助,应该很快可以确定那人的身份。
  
  想到此行可以还墨清白,为他助力,不禁喜上心头。
  
  不知不觉已近午时,约定子夜时分此地再见,相远先行回府打探,我和梓阳则在城中四处走走,一来熟悉城中布局,二来看明通往城外的道路,一旦有变立即出城。
  




39

39、第三十八章 不归路 。。。 
 
 
  “席相远毕竟出身雪英世家,你冒然全盘拖出,万一他……”客栈中,梓阳严肃地问我。
  
  “就算天下人骗我,相远也绝不会。”我就是笃定他不会做出不利我的事情。
  
  “天下人也包括少主?”星目暗沉,低声质问。
  
  微愣,不曾想到他会如此问。
  
  “墨不一样,”半晌我回答,看看他微微暗淡的眸光,继续道,“你也不一样。你们是我爱的人和信任的人,而相远是知己也是哥哥,我……终究欠他的。”
  
  他怔住,似是被我所说震撼,久久低声喃喃道,“你信任我?”
  
  “虽然初见时你对我有敌意,但正是你的话令我决心不再依附墨的保护,而要变得强大帮助他。而墨也对我说了你父亲和妹妹的事情,他视你如兄弟,我如何不信你?”
  
  见他动容,我笑说:
  
  “你愿意用性命护我,我也愿意用性命护你。墨已欠你太多,他还不了的我来。”
  
  眸中充满惊诧,他猛地背过身子,垂头而立,我知他想起了往事,便没打扰他,只静静等他平复,一时房中无声。
  
  当他再度转回时,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明媚,朗朗声音字字承诺:
  
  “梓阳心服口服,必不负司徒信任!”
  
  我笑着点头,走过去轻轻抱住他大力地拍拍他的后背。
  
  梓阳,我也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子夜,矫健的身影自刻意打开的窗中飘入,颀长温文的相远立在烛光中对我微笑。
  
  “一直开着窗?秋意渐浓,这样对身体不好。”
  
  刚刚调息完毕,我起身走到桌边坐下。
  
  “我没事。”
  
  “你的脉象似乎时稳时乱,最近可是在修炼什么武功?”
  
  他终于还是问了,迟疑了下,说道:
  
  “我已拿到月华星芒中的秘籍。”
  
  “萩儿,不要再练下去了!”他抓住我肩头,一脸忧心。
  
  “你……知道秘籍中的告诫?”
  
  他的样子分明已经知晓练此武功会损耗身体!
  
  松开抓紧的手,他缓缓坐下。
  
  “我爹回来后曾私下对我提到军营之中你的事,推测你正在修练秘籍。”
  
  抬眼盯住我:
  
  “你娘以生命封印你的记忆,就是要你远离这损己利人的功夫。为何你明知此中凶险却还要继续!?他真值得你不顾性命!?”
  
  对他柔柔一笑,眼前浮现那人细腻的抚触和不悔的誓言:
  
  “唯爱而已。”
  
  相远如遭重击般猛然站起,眉头紧紧皱起愕然看我,
  
  “唯爱而已……唯爱而已……呵……呵呵……”
  
  万般思绪最终化作喃喃自语,颓然坐下,无双的容颜毫不掩饰地布满哀伤失落。
  
  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如你为我一般,我也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本不应在他面前述说自己对墨的爱恋,可即使不说明难道就可以当作没有么?他对我的情正如我对墨的爱,命中注定,避无可避。
  
  “你!唉……”长叹一声,反握住我,“萩儿,我希望你快乐,此生你是我的唯一。”
  
  “这是何苦……”最不愿辜负的是他,却终究还是伤他最深!相远,今世我注定负你倾心相待。
  
  “近日府中后园新住了一位客人,不曾出过园外,每日祖父午后都要进园直至傍晚。起居饮食也由专人服侍,府中下人只被允许将饭食衣物放在门外,园中自有人来取,非常神秘。我想也许是你所说之人。”
  
  夜已深沉,他说出回府探到的消息。
  
  被席万千如此小心谨慎对待,一定就是真正的凶手!只是不知对方是否真如墨预料乃是席万千的手下?
  
  “谢谢你相远,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剩下的事情我需要好好思量再作打算。”
  
  不愿再利用他的身份,无论如何他终究是席家人,如此为我他心内也不平静。
  
  他欲开口,却终于没说什么,自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交给我:
  
  “这药无法与你的内劲抗衡,不过也可以稍稍延缓你损耗的程度,每十日吃一丸。”
  
  伸手接过,贴身收好,他转身自窗户跃出,头上白光一闪,随即隐没在黑暗中。
  
  那是……武林大会前我送给他的玉簪?
  
  苦笑,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我,却被我一再残忍地伤害……
  
  情之一字,难呵!
  
  天亮后对梓阳说了昨夜相远带来的消息,他也推测藏在席府后园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凶手。
  
  “我想今夜去席府。”
  
  说出自得到消息后就一直盘旋在心中的念头。
  
  “我陪你去。”他无条件支持我。
  
  子夜人静时分,换好夜行服,面罩覆脸,我俩悄悄来到席府高墙之外,足尖轻顿无声地跃上房檐,楼宇层叠,树影婆娑,幸好昨日已从相远那里得知后园的位置,此刻施展轻功直奔而去。
  
  万籁俱静,连虫鸣也未闻一二,后园之中一片肃静,各人沉睡无所察觉。冲梓阳做个手势,示意他分头寻找以免待得久了被人发现。他点头,身影倏忽消失不见。
  
  席府后园小路颇多,兜兜转转错综复杂,伏身在长廊檐顶俯瞰四周,右手处隐约可见屋影幢幢,待到近前,果然是一处隐秘的四方小院。
  
  主屋两边各有三间分室,竖耳细听,微微的鼾声、均匀的呼吸表明屋内各人睡得正好。
  
  轻轻推了推主屋的房门,露出一道细细的门缝,快速闪进去,屋内没有烛火,里间床幔垂落,使得床上人影模糊。
  
  仇人在眼前,我强压下愤怒的杀意,悄然行到床边,伸手拨开柔软的帷幔。
  
  突然,一道劲风自床内射出,同时屋内屋外灯火齐亮!!
  
  险险避过,暗道一声“不好!”转头向院中退去,出了房门顿被眼前景象惊呆:
  
  刚刚电光石火之间,院内已然亮如白昼,齐刷刷站满了数条人影,刀剑皆直指着我!
  
  来不及细想,调头回到屋内,举臂挡住迎面而来的杀招!
  
  “大胆刺客!还不束手就擒!”
  
  席万千在院中呼喝。
  
  不理会他的干扰,专心对付眼前之人,双掌相对砰地一声,我俩各自退开数步。
  
  这才有功夫定睛细看,眼前之人却是席沐桦!?
  
  中计!!
  
  心缓缓下沉,此刻深陷天罗地网之中,要如何全身而退?看来自从进府就已被人盯上,不知梓阳是否也遇到伏击?
  
  不等多想,席沐桦已欺近出招,多日前曾与他交过手,他的武功胜我一筹,若久战我必败无疑,这可如何是好!
  
  心中不免急躁,出掌稍微顿了顿,却被他抓住机会一掌拍在胸口!
  
  剧痛之中,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出,撞出门外,重重落在坚硬的青石板上。
  
  未等起身,颈间已被数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围住,双手也被缚住,再也逃脱不得!
  
  喉中腥甜,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同时面罩也被一把扯下!
  
  “司徒萩!?”
  
  席万千扔落沾满血的黑色面罩,疑惑地看着我。
  
  冷笑,不顾口中溢出的血丝,缓缓道:
  
  “别来无恙。”
  
  “萩儿!?怎会是你!?”
  
  席沐桦自屋内走出,火光中见到是我,愕然惊呼。
  
  “席万千!你将凶手藏在哪里?虽然我失手被擒,却也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
  
  不理会他们的惊讶,我冷声质问他。
  
  “大胆刺客!死到临头还嘴硬!”
  
  脚踝处被重重一踹,疼得我立时跪倒在地。
  
  回头怒瞪那人,陌生的脸孔,满面横肉。
  
  “将凶手交出来,解决他之后,司徒萩要杀要刮随便你们!”
  
  逃出的希望渺茫,对方杀意明显,但即使死也要还墨清白!
  
  “什么凶手!分明是你夜闯席府妄图刺杀贵客!”
  
  席万千冷声喝道。
  
  还在遮掩!欲要开口质问,却见院外奔入一人,到近前向他禀报:
  
  “刚刚在侧院抓到另一名刺客。”
  
  梓阳!?梓阳也被擒住了!?
  
  院外一阵脚步声,两个家丁押着负伤的梓阳走进来。
  
  “司徒!”
  
  伤痕累累的他见到我的境况,欲上前,无奈兵刃被缴,又受制于人,只能相互对望。
  
  “伤得重不重?”
  
  见我唇边有血,他怒目欲裂。
  
  我摇摇头,忽略胸口一阵阵的剧痛。
  
  “我没事,你呢?”
  
  他双眉紧皱,不说话。
  
  “果然是祸水!即使身为男人,也不忘勾三搭四!”
  
  席万千见到此景,满面不屑。
  
  听他侮辱我和梓阳的友情,怒急攻心,不禁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你放他走。”
  
  梓阳见我吐血,怒道。
  
  “如今你二人如笼中鸟,有何资格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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