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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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 第8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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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瑶仙没有说话,心中却开始盘算起来,自己这回能实现心愿吗?

处理好了伤口之后,天狼一路骑向中军大帐,由于提前与敌军遭遇,各军都已经安营扎寨,十五万大军连营十多里,首尾相望,而运粮食与甲仗的大车也全都卸下了辎重,辅兵们正忙着车轮上加装刀刃,车两侧装上木制盾牌,充当防箭挡板,将其改装成武刚战车。

一路之上,所遇到的将士们见到天狼,均主动躬身行礼:“天狼威武。”

天狼很享受这种感觉,这一次他意识到将士们是真心地折服于自己的武功,而不是仅仅因为他是将军而行礼。

走进了大帐,众将均已到齐,在各人的交口称赞声中,天狼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林瑶仙冲着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徐文长摆了摆手止住了大家的赞美声:“到此为止吧,天狼今天是打得不错,但明天才是决战。本帅让大家想的破敌之策,诸公可曾想好?”

大家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刘全出列道:“大帅,末将回营后想了想,觉得还是您所说的中策最好,现在已经与敌遭遇,从今天的战况看,敌骑剽悍轻捷,动如雷霆,我军的甲骑具装恐怕追不上他们,轻骑兵又不如人家骑射出色,还是按传统战术的好。”

周围众将发出一阵附和之声。徐文长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天狼虽心有不甘,但知刘全所说确是实情,一时也无法辩驳。

刘全面露得意之色,继续道:“赖天狼今天的英雄无敌,初战小胜,敌锋锐受挫,明日决战之时,只要我军守住阵脚,战车在前,弓弩手在后,步军次之,骑兵居内圈作决战使用,两侧以轻骑守护,多布鹿角,防敌冲击,即可立于不败之地。”

在一片众将的赞许声中,徐文长突然开了口:“刘将军,本帅想问你个问题,若你是俺答大汗,看到我军如此阵势,还会选择与我决战吗?”

刘全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帐中诸将也一个个相顾失色,继而低头不语。

天狼心中暗道:就是,人家可以不跟你打啊,这可是蒙古人的拿手好戏。

徐文长环视帐中,叹了口气:“诸公只知恪尽职守,却不以统帅的角度思考全局得失,希望以后能自省,站的角度能高一些,眼光能远一些。”

刘全满脸通红,行礼退下。

徐文长命人搬来一个架子,挂上了一幅地图,用手上的鞭梢指向其中一处:“诸位请看,此处正是我军现在的位置,离后方的济南城一百五十余里,以我军现在的步骑混合是三天的路程,但蒙古这种一人双马的纯骑兵部队,一日一夜就能驰到济南城关下,济南的城防大家知道,只剩下三千老弱,他们能挡得了人家一天吗?”

天狼听得冷汗直冒,那济南城是后方重镇,辎重粮草尽在此处,一旦被打破,敌军便可长驱直入,甚至连武昌城都会受到威胁,到时候只怕这二十万大军,包括征服的地区,都会……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却听到徐文长的声音继续响起:“即使敌军不想破关而入,我军离开济南三天,粮道就长达一百五十里。

若是敌军不在此与我等决战,而是继续诱我深入,以小股游骑来劫我粮道,在沿途水源里下毒,等我军深入河北四五百里后,缺水少粮,精疲力尽,那时敌军再来决战,诸公以为胜负如何?”

营帐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林瑶仙干脆直接上前两步,拱手行礼道:“那依大帅的意思,这仗该怎么打?”

徐文长双目中突然神光暴涨,一字一顿地道:“以骑破骑,主动进击!!”

众将个个相顾失色,刘全又上前一步,问道:“大帅,您在前军的时候不是跟天狼说过,义乌铁骑追不上蒙古的轻骑,会被人轮番骑射至死吗?”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回 诱敌来攻

徐文长笑道:“不错,所以我们要让蒙古骑兵主动向我们进攻才行。”

屈文才不假思索,直接脱口而出:“怎么让他们主动进攻?”

徐文长站起了身,向前走了几步,抚着自己的长须,目光却出神地看向帐外:“胡人狡诈贪婪,有利则进,无利则退,顺利时轻快果敢,但逆境时纪律性不足,容易溃散。所以我们必须根据他们的特点,将计就计。

若是我们在正面摆出又是战车又是强弓又是鹿角拒马之类的防守阵,傻瓜才会用轻骑兵突击这样的阵势。想让他们主动进攻,除非我正面的部队老弱不堪,让敌人认为一击即溃。”

刘全有点明白了,一边点头一边问道:“那大帅的意思是?”

徐文长的眼中神光一闪:“很简单,中间全是放着轻骑兵与辅兵,作战前先以小队挑战,象刚才蒙古人那样,死个几批人,让蒙古人觉得我军不过如此。”

天狼突然想到了刚才射中自己的兽骨箭头,一下子脱口道:“大帅,今天蒙古骑兵所用的箭头乃是兽骨打磨,是不是这前军也不是他们的主力?”

徐文长哈哈一笑:“正是,蒙古内部是松散的部落联盟,俺答大汗绝不会让他自己本部的精锐骑士打头阵,一定是驱使那些仆从部落在前。至于大汗本部的精骑,装备都是精钢打制,你今天若碰到的是大汗卫队的神箭手,这会怕是已经爬不起来了。

所以明天接阵时,我军先以弱兵示之,前几阵许败不许胜,蒙古人性贪,见我军弱,即使俺答不下令,那些仆从部落也会抢攻,试图立功,到时候十几万骑兵一起冲,与我步军完全混战成一团时,我们就可以出动铁骑,全力出击了。”

帐内众将一个个恍然大悟,异口同时地抱拳称赞徐文长英明。天狼心中叹服徐文长用兵果然狠辣,只是前军诱敌的人,可要吃大苦头了,东…蒙古骑兵的凶猛强悍,他已经见过过,这西蒙古骑兵看起来还要更胜一筹,弱兵诱敌,九死一生。

徐文长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摆了摆手:“战阵之上,瞬息万变,这些计划虽好,未必能完全成功。胜负关键,一是示弱之兵败得要逼真,二是反击之时,必须第一时间直取俺答大汗。

只要打掉了指挥,蒙古人便会不战自乱。据我所知,俺答大汗的一万大汗卫队乃是精锐中的精锐,个个都是百战余生,非义乌壮士不能制。”

“上将军天狼听令。”徐文长突然举起了一支令箭。

天狼连忙出列,拱手听令。

“着你率五千义乌铁骑,看我帅旗,一旦打出蓝色帅旗,必须直取俺答大汗的大汗卫队,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俺答大汗的首级!”

天狼炸雷般地吼了声:“得令。”便要上前去接那令箭。却听到徐文长说了声:“且慢!”

天狼愣了一下,只听徐文长道:“天狼,切记,看我蓝色帅旗!若帅旗未举,哪怕本帅战死当场,也不许出击。你的出击位置是在全军的右翼后方。一旦蓝色帅旗树起,就必须立即从后方绕出,侧击敌阵,俺答大汗必在一面巨大的金色狼头大纛之下。”

“得令!”

“刘将军,冷将军,着你二人率辅兵与轻骑混合部队,列于大阵中央,明日一战,先派二百人小队上前挑战,全军覆没后再派三百人去,若是再不成功再派五百人去,如果不能取胜而私自跑回的,全队皆斩。”

李子徐将军与刘全相视一眼,道:“大帅,这恐怕……”

徐文长摇了摇头:“不必多说,依令行事,敌骑若是全线掩杀,不必阻止士卒的溃退,但必须在阵后三里处重整队伍,看我黄色号旗返身杀回。对了,派去挑战的士卒们的名字,每个都要记下。”

二将只得上前接令。

“屈将军,你的前军步军列于冷将军与孙将军之后,他们的溃兵经过时,让开一条通道,但胡骑杀到时,一步也不许退,这时候胡骑夹在人堆里追杀,速度冲不起来,第一排放战车,长槊手居于其上,务必死死顶住敌人的冲击。第五排以后放刀斧手,混战时上去砍马腿。弓箭手在后面放箭射杀敌军后队!”

“得令!”屈文才大声道。

“后军薛将军,中军王将军,你二人分列大阵左右两翼,一般情况下,突击你们的是蒙古的仆从部落,非大汗本部精锐,压力不会太大,按常规抵挡便是。”

“你们的战线开始要与中央的前军辅兵部队齐平,且战且退,但退至与苏将军所部齐平后,一步也不许再退。开始时不许追出去,那样会打乱阵型。看我红旗,方可全线出击!”

薛子奇和王少恭二将接令退下。

徐文长环顾帐内,道:“至于本帅,亲率五千元帅卫队列于苏将军的后方,一旦本帅红旗打起,就是总攻击的信号,各部均须随本帅全力冲杀,不得有误。”

冷天雄突然道:“大帅,末将有一事不明。”

“讲。”

“我部均是轻骑与辅兵,在最前方属诱敌部队,就算这计划成功,最后我部牺牲最多,斩获却是最少,这恐怕不太公平吧。”

徐文长哈哈一笑,道:“冷将军此言差矣,你与刘将军的部队,都是轻装,追杀敌人时斩获只会是最多的!依令行事吧,本帅帐下,赏罚分明,虽微功亦必录,诸公的心思请用在明天全力破敌上。”

冷天雄的苦瓜脸终于舒展了开来,与众人一起拱手道:“遵命!”

徐文长笑眯眯地转向了林瑶仙和李沉香:“二位远来是客,就请在高处观战吧。”

林瑶仙与李沉香相视一笑:“谨遵徐元帅将令!”

风在吹,血在飞,狼烟弥漫的战场上,太阳也变得血红血红。天狼金色的面具里尽是汗水,双眼血红。

今天从一开始的小队挑战,他就能听到那些兄弟们在搏杀,在哀号,在战死!他能听到九死一生逃回来的士兵们被阵前斩首时的怒骂声,甚至他能听到对面敌军的嘲笑声与叫嚣声。

但那该死的蓝旗却始终没有树起过。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回 蓝旗突击

随着天狼军阵中擂鼓的声音越来越弱,而敌军阵中的嚎叫声却是一浪高过一浪。天狼不用看,都能猜到前军那些只穿着皮甲甚至是单衣的辅兵和轻骑兵们,现在是如何地一个个面如土色,腿如筛糠。

突然,他看到前军的一些旗子开始倒下,远远地传来一些都督们的怒喝声:“不许后退!”

第一个逃兵出现了,如同病毒一样,恐惧开始蔓延,前军的士气迅速地降为零。两个,三十,四百,五千!

天狼能听到前军的士兵们慌不择路,扔掉皮甲向后逃命的脚步声。更能听到震天动地的马蹄声,胡骑开始突击了!

空中一片黑压压的箭雨划破了苍穹,前军那些缺乏防护又没有弓箭还击的可怜士兵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胡骑狂野的口哨声和战嚎声越来越近,直入前军的阵营,喊杀声震天动地,却是越来越近。天狼可以想象到前军的兄弟们在被屠杀,被践踏,在没命地逃跑!

左右两军也传来了喊杀声,但惨叫声明显比前军要小了许多,声音缓缓地开始向后移动。

天狼坐在黑龙上,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斩龙槊,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主帅令旗的方向。前军的喊杀声与惨叫声不停地传来,而中军那里却毫无动静。

杀声渐渐地传到了前军刘全那里,天狼看到不少浑身是血的前军士卒正从刘将军阵线中那条通道向后逃命,其中就有李子徐将军,他盔甲不整地奔到了大阵后方,一面巨大的黄旗缓缓地树了起来。

天狼军大阵后方的战鼓声突然响彻天地,如雷动九天,让人一下子变得热血澎湃,与那胡骑的叫嚣声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剧烈地回荡。喊杀声渐渐地大了起来,不再后退。

天狼知道前方的战事已呈胶着,他又看了一眼主帅所在,仍然是毫无动静,不由得狠狠地一拍胸前盔甲上的兽面,浑身上下发出一阵叮当声,连黑龙也受他的情绪感染,长出一口粗气,前蹄在地上不安地刨着。

突然,几千只胡骑的号角同时响了起来,共鸣的作用让这声势变得庞大了许多,远方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天狼在路上学过一点蒙古语,听到所有的蒙古人都在有节奏地喊着两个字:“大汗,大汗!”

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炸起,远方渐渐地卷起一道黑色的烟尘,象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一下子扑向正在恶战的两军战线。天狼一下子醒悟了过来:“这是俺答大汗的卫队投入战斗了!”

中军主帅处突然鼓声再次大作,这一回比上次起码又增加了一千面巨鼓,咚咚咚咚的声音震得人胸中的热血不停地翻腾,一面巨大的蓝旗瞬间立了起来!

天狼见旗大喜,狠狠地把长槊向地上一插,策马骑阵前,作起了突击前的演讲。

“众儿郎,杀贼立功,就在今日,大家见过边关上被屠杀的百姓,见过今日在前面战死的兄弟,现在,就用你们手中的刀枪,用蒙古的鲜血来为他们复仇吧。”

天狼出征前特地打造了一个铁制喇叭,这下派上了用场,即使在漫天的鼓声与杀声中,仍然让每个战士都清楚地听到了他的话。

刚才还沉静如水,不动如山的义乌骑士们一下子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嚎叫,每个人都使劲地敲着自己的胸甲,金属的撞击声震得人耳膜鼓荡。

天狼见士气已开始激发,趁热打铁,举臂大吼:“义乌威武!”

“义乌威武!”骑士们的喊声如九天雷动。

天狼举起长槊,在骑阵前横向狂奔起来,嘴里却没停下:“义乌威武!”

“义乌威武!”这一回的喊声比第一回还大。

天狼奔到骑阵中央,一勒缰绳,黑龙原地高高立起,长嘶一声后重重地前蹄踏下。而天狼趁势整个人站在了马蹬上,让骑阵最后一排的士兵也能看到他:“杀!杀!杀!”

一阵巨大的杀声,伴随着这些如狼似虎的义乌铁骑的杀气,在这方圆几里的战阵后方激荡着。

天狼坐回马鞍,把铁喇叭狠狠地掷到地上,一拨马头,向着右前方奔去,身后的义乌骑士们紧紧地跟上。一切按照既定的计划:“先从右侧迂回到右方,再从侧面狠狠地直取大汗卫队。”

奔出三里多后,天狼率部来到了整个战场的右侧一块小高地上,这里他们可以看到整个战场,只见白色的蒙古骑兵们如同一阵阵的惊涛骇浪,不住地向黑色的天狼军阵线发起一拨拨的突击。

中央战线上,近十万全身盔甲,装备精良,如狼似虎的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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