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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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 第3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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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吃力地吐出这几句话后,胸腹处一阵剧痛,大口地咳嗽起来,而这回和以前不同,咳出来的竟然是一块块细小的血块,也不知道是脏腑的淤血还是内脏的碎片。

凤舞咬得嘴唇都是鲜血淋漓,哭道:“傻瓜,你虽然中了剑,可明明能杀了那贼子,为什么不出手?你手下留情,他却要你性命!”

说到这里,凤舞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扭头看向了伊贺天长,那眼神恨不得把对手生吞活剥,瞪得连伊贺天长都不自觉地退了半步,只听凤舞恨恨地说道:“你这狗贼,天狼对你手下留情,你却要下这么重的毒手,我,我就是有一口气在,也要取你性命,为天狼报仇!”

伊贺天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又多了两分怜悯,她摇了摇头,仍然是那副嘶哑苍老的声音:“一开始就说了,这不是点到即止的比武,而是以神兵利器为赌注的性命之搏,你们中原武人就是这样婆婆妈妈的,生死搏命还要让来让去,这怪不得我,我那也是收不住手,本来是想跟他同归于尽的。”

她看了一眼天狼 ,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子,你真的让我很意外,能杀伊贺天长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今天是我输了,别离剑归你!”她说着,从腰间抽出了别离剑,重重一掷,宝剑连带着剑鞘一起生生插进了大理石的地面里,深达八寸,即使拿宝剑本身做到这一点都是不容易的事,而这伊贺天长居然能带着剑鞘就做到,此等功力,惊世駭俗。

伊贺天长回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眼珠子直转的严世藩,冷冷地说道:“小阁老,我曾经说过,伊贺天长与人交手,从来不需要他人相助,今天我说好了与这位天狼公平较量,你为何要在一边出声相助?”

严世藩的眼睛一直盯着伊贺天长的胸部扫来扫去,显然刚才天狼按上伊贺天长胸部的那一下,足够引起了他的怀疑,只是伊贺天长平时应该是以上等的变形忍术改变了自己的身形,变得跟一个八旬老者一般无二,只是刚才生死相交那一下突然收了气,变回了女儿之身,让天狼一下子摸了出来,也应该让离得最近的严世藩正好看到,只是现在伊贺天长又变回了原来的身材,没有露出半分破绽,这就让严世藩百思不得其解。

严世藩跟着哈哈一笑:“伊贺先生,请不要误会,这小子鬼得很,我刚才是怕他借机逃了,这才用哨音控制他,让他无法分心逃跑,再说了,这哨音对伊贺先生也是有影响的,谈不上帮谁不帮谁,这场较量很公平。”

徐海怒道:“小阁老,在场的各位全是高手,你就别在这里找借口了,明明是你不怀好意,两人相斗你却要出声干扰,而且你的颤音全是冲着天狼换气的当口去的,现在却说两不相帮,真是把在座各位当成不会武功吗?”

严世藩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沉声回道:“徐首领,我知道你跟这天狼关系不错,不想看他死,可是我提醒你一句,此贼诡计多端,还会装死骗人,以前就这样逃脱过我,所以我今天不会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刚才他还在这里信誓旦旦地谈合作,说得多真诚哪,可是背过脸来他就指派凤舞在岛上侦察你们的虚实。若不是我留了个心眼,带了伊贺先生上岛防备,只怕你们岛上的布防,这会儿已经尽在天狼的掌握之中了,下次他来,可就不是两个人,而是带着千军万马。专门找你们射击的死角潜入!”

汪直回头瞪了徐海一眼:“阿海,你脑子进水了吗?不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小阁老是在帮我们!”

徐海勾了勾嘴角,看了一眼天狼。轻轻地叹了口气,只能闭口不语。

伊贺天长的声音变得愈发冰冷:“小阁老,你跟这个男人有什么恩怨我不管,但我伊贺天长与人动手。从来不需要他人帮忙。今天是我输给了他,无话可说,你刚才答应的万两黄金,我也没脸要了,我们伊贺派跟你的合作,到此为止,从今以后,我们在中原的据点会换个地方。也希望小阁老不要来找我们!”

严世藩微微一愣,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伊贺先生。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已,当时,当时我也是看情况危急,怕这天狼借机逃走,所以,所以才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就用了这魔音追魂,其实我。。”

伊贺天长厌恶地摆了摆手:“够了,小阁老,你这话跟别人说也就算了,可是我伊贺天长的追踪术和忍术世上无人能及,若是有人能从我眼前逃走,那你的这魔音追魂也不可能留住来人,而且刚才你的哨音差点害死了我,你看这是什么?”

伊贺天长举起了右手,只见她的右肋之下有一道长长的剑伤,红色的血不停地从创口向外流,原来是刚才天狼将莫邪剑掷出之时,伊贺天长正好也运动到了那个位置,本来以她的功力,躲开此剑并非难事,可是正当她运气移形时,给严世藩的一声哨响打乱了内息,稍稍一滞,此剑便从她腋下穿过,只要再偏个两寸,便是利剑穿身之厄,也正是因为这个变故,让她的动作慢了小半拍,才使得天狼有时间重新喷血控制刀灵,双方可谓是错进错出。

严世藩这下子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没杀到天狼,反而得罪了伊贺天长,咬了咬牙,他沉声道:“伊贺先生,我听说你在东洋出手与人赌剑,从不留活口,今天为了这么个小子破例,只怕传出去后,对你老人家的名声也不好吧。”

伊贺天长的一双眼睛里突然神光暴射:“严世藩,我现在很后悔跟你这么个无耻小人搅在一起,先是破了我跟汪船主的承诺,然后又这样胜之不武,我伊贺天长虽然不是武士,但一生对敌也不假手他人,你让我这样跟人比武,这才叫坏了我名声,所以从今往后,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明白了吗?”

严世藩的肥脸上两堆肉都是抖动着,一言不发。

伊贺天长转向了天狼,眼神中闪出一丝愧疚:“天狼,如果你这次不死,我们应该还有再见的机会,这是我们伊贺门的独特灵药,你受的刀伤里有怨灵之力,治愈非易事,这药能注你早日康复。”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掷了过来。

凤舞恨恨地骂道:“我们才不要你这劳什子破药呢,谁知道你会不会下毒?”但她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是把药瓶塞打开,先嗅了嗅,又向自己的伤口上抹了一点,觉得无事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抹上了厚厚一层,涂到天狼右肩的创口,说来也神奇,刚才还流血不止的伤口一下子止住了血,而天狼体内本来快要给冻僵的血液,也渐渐地恢复了温度,发青的脸色稍稍地红润了一些,不再象刚才那样随时就要咽气的样子了。

凤舞的脸上现出一丝惊喜,她刚才是真怕了天狼就这么死了,眼睛和鼻涕流得天狼满脸都是,这下一看到天狼又恢复了一点活人的感觉,破泣为笑,紧紧地搂着天狼,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狼挣扎着试着运了一下气,丹田里内力刚一生出,立马就痛得呼吸都困难,只得放弃了尝试,他这下胸腹部受到重击,肋骨折断,横膈膜受损,说话都会牵涉得五内如焚,但他仍然勉力开了口:“伊贺,伊贺先,先生,多谢。”

伊贺天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同情,点了点头,她看了严世藩一眼,突然说道:“小阁老,天狼受的伤是我出手所致,由于你的出手,这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在这个人伤好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向他出手,否则,就是跟我伊贺天长为敌!”说完之后,她的身影突然就在这大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甚至连一丝清风也没有留下。(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八回 最后的尝试

严世藩冷笑一声,他的心中还是暗自得意,不管怎么说,天狼这个劲敌已经被重创,而且更重要的是,凤舞给抓了个正着,天狼又承认凤舞的行动是他所指使,这下子天狼和汪直的谈判算是完全破裂,自己此行的目的,也是达到了一大半。

现在天狼这样子就是个活死人,凤舞又非自己的对手,就算汪直肯放他,就算伊贺天长在这岛上会保他,这一路上自己也有的是机会下手取了天狼的命,想到这里,他的嘴边就不自觉地露出一丝邪恶残忍的微笑。

汪直看了一眼严世藩,从严世藩那得意的微笑中,一切心知肚明,他转向了天狼,沉声道:“天狼,你的剑也要回来了,我们这里不欢迎你,如果你还能方便行动的话,我派船送你和凤舞回去吧,和议之事,就此作罢。”

天狼的眉头紧皱,肩头的痛感随着那伊贺天长的赠药上身,舒缓了许多,可是胸腹间那种五脏六腑几乎被打碎的感觉,却是痛得他说一个字都会冒出大颗的汗珠。

可是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沉默,天狼咬紧牙关,说道:“汪,汪船主,请,请不要这样,凤舞,舞的侦察与胡,胡总督的和,和议无关,是,是我自已所,所为,您要处,处罚,就冲,冲着我天,天狼和锦衣,衣卫来好了,不,不要妨碍了和议,议之事。”

他吃力地说完这几句话,几乎要痛得晕了过去。凤舞心疼地抱着她,不停地帮他揉着背部, 而眼泪却象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下。

听到天狼这样说后,凤舞终于忍不住了,哭道:“汪船主,徐首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刺探岛上情报的事情,是我们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的吩咐。命令是直接下给我的,天狼并不知情,你们要打要杀。冲着我来就行了,别冤枉了好人。”

毛海峰恨恨地骂道:“你们锦衣卫没一个好人,这么多年来不断地派出各路奸细来打探我们双屿岛,本来哪可能让你们锦衣卫来当这使者。若不是看在胡总督的面子上。再加上这个天狼在中原的时候也算是几次帮过咱们,早就让胡宗宪另派他人了,可你们却是死性不改,居然趁着和议的机会上来侦察,留你们两条命就不错了,还想怎么的?”

徐海的眉头皱了起来,对汪直说道:“老大,若是真如这凤舞所言。是陆炳和她的所为,那确实怪不到天狼头上。也就是说胡宗宪并不知道此事,我们是跟胡宗宪议和,并不是跟陆炳谈判,似乎就这么取消和议,也有不妥。”

汪直点了点头,可是眉头仍然紧紧地皱着:“但这天狼却说他是知情的,这又是怎么回事?连他们两个人的说法都不能统一,让我如何相信?”

凤舞连忙说道:“汪船主,天狼是怕我受到什么伤害,才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请你相信我,他是真不知此事,我在船上的时候故意和他吵架,然后装着负气远走,就是要演戏给徐首领看 ,我们陆总指挥以徐夫人的家人相要挟,逼她给我的离去大开方便之门,这些事情天狼又怎么可能知情,他为人光明磊落,向来是不做这种下作之事,若是不信,你们可以现在去找徐夫人对质!”

徐海气得双眼圆睁:“凤舞,你,你竟然敢去威胁我夫人!”

凤舞咬了咬牙:“不错,这就是我们锦衣卫的行事风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王姑娘虽然跟了你,但她父兄还在大明,以这些人的性命作要挟,她又怎么可能不就范,再说我只是要她扮成我的模样,在贵府上呆上半天罢了。”

严世藩冷笑道:“汪船主,你们都听到了吧,锦衣卫和胡宗宪其实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个天狼代表了胡宗宪,装着不知情,出了事就让这凤舞来扛下责任,想必一介女流,你们也不会真要了性命,而那个所谓的和议,还会继续谈下去,人赃并获的事情你们都不追究,还要跟这样的人继续谈判,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汪船主,你英明一世,不可糊涂一时啊。”

汪直的眼中冷芒一闪:“小阁老,该怎么做我自然心里有数,这次你帮我抓住了这个女人,我非常感谢,只是你事先不跟我打招呼,就带着跟我们有过节的伊贺天长上岛,若是我们的人发现了伊贺天长,那你准备作何解释呢?”

严世藩哈哈一笑:“汪船主,请稍安勿躁,不要误会,我是事先通过了我的情报渠道,得知了凤舞和天狼会借这次和议的机会上岛侦察,所以才会跟您提前打招呼,让您把凤舞直接拿下,但我又料到汪船主以和议大局为重,未必会真的这样做,所以就重金邀请了伊贺先生作为我的帮手,没有别的意思。”

汪直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找别人都没有关系,就是找这个伊贺天长不行,当年他跟着海贼头子九鬼家,曾经打劫过我的船队,还曾经潜入过我在平户的宅院,企图刺杀我,早就结下了梁子,后来在岛津家的调解下, 才算勉强讲和,但说定了不能进入各自的势力范围之内,我这双屿岛是我的大本营所在,伊贺天长更是不能来此。”

严世藩眼珠子一转,笑道:“汪船主,你们之间的这个过节,我实在是不知啊,上次在南京城外,我看那伊贺十兵卫跟徐首领他们可以联手合作,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所以就直接找了伊贺天长。”

徐海冷冷地说道:“小阁老,你这么精明的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问清楚呢,就算你不问清楚,那伊贺天长自己难道不会和你说这其中的曲直?你让他来双屿岛他就一点推脱之辞也没有?要知道上次我们在南京城外。那是大明的地界,并不是我们双方的实力范围,可以合作。但这双屿岛能一样?”

严世藩勾了勾嘴角,还想再分辨,汪直也懒得听他再扯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小阁老,此事多说无益,念在你帮了我们大忙的份上。就不多计较了,免得伤了和气。这次多亏了小阁老助我,使我们获益良多。您的恩情老夫铭记于心,以后深度合作的事情,我们找机会再细谈,我们在这岛上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小阁老就先请便吧。海峰,帮我送小阁老回中原。”

严世藩的脸色一变,他没料到汪直这么直接地就下了逐客令,转而又挂起标志性的微笑:“汪船主,兄弟我自当是要离去的,只是想问一下,您准备如何处理这次的和议,又准备如何发落天狼和凤舞二人?”

汪直微微一笑:“这和议之事嘛。刚才老夫在气头之上说了和议作罢,可是这会儿仔细一想。就算天狼和凤舞他们锦衣卫暗做手脚,可这也未必是胡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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