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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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 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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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倭寇一个也没跑掉。今天我得了口供连夜就去杭州,一定要把这些狗贼连根拔起。”

陈大成兴奋地说道:“大哥真厉害,大成就恭祝大哥马到成功了。”

天狼点了点头:“好了,我得赶快去审施文六了,明天你来大营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戚将军是你可以完全信任的,以后在他手下好好干,打出义乌人的威风出来,这才不枉男儿此生。”

与陈大成分手之后,天狼又是全速奔回了戚继光的大营,也就是原来施文六在山谷中的营地,回去的时候,只见这里已经如正式的军营那样,四处开始打下栅栏,安营扎寨,而人也多了不少,除了那些归营的前军士兵外,不少在战场上跑散的山贼认不得路,也只能回到这个临时营地里,向着官军们投降。

天狼发现顾全虎等人也都在这里,被以山寨为单位,圈成了二三十人的一堆,由两三个军士看守着,围坐在一起,啃着官军发放的馒头大饼。而营地入口的辕门上,则高高地挂着胡林飞和候培德两个死不瞑目的脑袋。

天狼走到了顾全虎的面前,这些人连忙都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天狼一眼,天狼笑了笑:“怎么了,昨天还在一个锅里吃肉,今天这么拘谨做什么?”

顾全虎小心地赔着笑:“大人您是逗我们玩呢,都怪咱们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实在该死。”

天狼摆了摆手,看了一眼李二狗,说道:“李二狗,这些人里我最喜欢你,也算是条汉子,讲义气,冲着昨天你为我出头打架,今天我会帮你们求情,这次你们这些山贼为了点钱就下山,也打杀了不少义乌百姓,还跟倭寇混到了一起,虽说不知者不罪,但真要追究起来,全都得掉脑袋。”

这些山贼们也全都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吓得一个个跪倒在地,哭道:“大人救命,大人救命啊!”

天狼叹了口气:“看在你们尚有一丝良知,最后关头幡然醒悟,没有跟着倭寇一起屠杀同胞的份上,我就代表胡总督,饶你们一命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一会儿每人都要打五十军棍,然后你们在这里养了伤后就早点回山寨吧,告诉你们,打你们是为了你们好,打过了就不会要你们的命,以后就是有人要拿通倭的事做文章,也不至于再杀你们了。”

山贼们全都感激得在地上磕头不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们也都是四肢强健的男儿,国难当头,还在做这些没本钱的买卖,识相的就找机会去投军报国吧,俞将军的部队,还有水师的部队都缺人手,比当山贼要强。”

他说完后,径自向着大营中走去,也不管这些山贼们如何在自己身后千恩万谢,心里却暗暗地说道,屈姑娘,这些都是你的属下,我只能帮你这样教训他们一下了,但愿以后他们也能走正道。

走进营地后不久,那个代行前军指挥之职的李林跑了过来:“天狼将军,天狼将军,戚将军正在等您呢。”

天狼点了点头:“营中不要大呼小叫地叫我名字,我们的这些代号都要保密的,认得我人就行。那些事情都汇报了吗?”

李林诞着脸,点头道:“全都禀报过戚将军了,他让卑职在这里守候,让卑职一看到您就带您过去,哦,对了,那两个脑袋卑职已经挂。。。”

天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直接就向前走去:“我已经看到了。现在你带着前军的部下们去营门外,把那些山贼们每人打五十军棍,然后就放了。这是我的命令,去吧。”

天狼走进了中军帐,这里只有戚继光一人在写着塘报,一看到天狼,便起身问道:“结果如何?”(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六回 施文六吐了

天狼微微一笑:“不辱使命,陈大成答应明天就带人过来投军。”

戚继光哈哈一笑:“太好了,这回多亏你啦,哦,对了,华长民已经被我请到了这里,连同他的师父和僚属们一起关押着,他传不了信啦。”

天狼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是提审施文六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啦。”

施文六很倒霉,自从被拿下之后,就给那些粗鲁的军士们五花大绑,嘴里塞了一只臭袜子,而眼睛上则蒙上了厚厚的黑布,这可是养尊处优的他多少年都没吃过的苦了,甚至他能感觉到肥肥的手上套的几只翠玉戒指也给那些当兵的趁乱摸了去。

所以尽管嘴里塞着臭袜子,施文六仍然不停地发出野猪般的嚎叫,不是为了让人把他松开一些,而是想要要回自己的那些宝贝。垫在他身下的那些干草这时候显得那么地扎人,让他浑身的肥肉都极不舒服,扭来扭去地就象个肉球在滚。

突然,施文六的眼前一亮,那块黑布被人扯下了,这让一天都没见到阳光的他一时有些不适应,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这时候已经入夜了,光亮来源于一个白面魁梧汉子手上的一盏油灯。

而这个汉子是他认识的,就是白天那个在战场上神一样的男人,那个杀起人来如割茅草,吓得连凶残的倭寇也为之丧胆的恐怖死神。施文六白天是被这个男人疯狂的杀戮直接吓得呕吐不止,然后看着这人奔向自己。才拼命逃跑的,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落到了他的手里,一想到自己的脑袋可能会跟那几个倭寇一样给他打爆。施文六就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白脸汉子的脸上很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坐在一张马扎上,伸手抽开了施文六嘴里的臭袜子,施文六顿时感觉到了那股折磨了他一整天的恶臭消失了,连空气都变得那么清新,他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却是再也顾不得,也不敢提自己的翠玉戒指半个字。

天狼开了口,声音透着一丝冷酷:“施文六。你可知道我是谁?”

施文六咬了咬牙,说道:“我见过你,你是戚继光的人。”

天狼摇了摇头,掏出了胡宗宪的令牌:“你错了。我是胡总督直接派来协助戚将军的。并不是戚将军的部下。”

施文六的脸色一变:“是胡部堂的人?那咱们就是自己人了,老弟,放了我,好处少不了你的。”

天狼哈哈一笑:“哦,你跟我怎么就是自己人了?我想听听。”

施文六笑道:“胡部堂是严阁老举荐的,而严阁老一直对我多有关照,杭州府的布政使郑大人和按察使何大人你应该知道吧,都是严阁老派来浙江协助胡部堂的。跟胡部堂也算是同门师兄弟,你为胡部堂办事。我帮郑大人和何大人跑腿,这还不是自己人吗?”

天狼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这么说,你跟倭寇联手,在义乌这里搞出来的事,也是郑大人和何大人指使你的了?”

施文六猛地反应了过来,这事可千万不能承认,他连忙说道:“不不不不,郑大人和何大人不知道此事,只是他们授权给我,让我在义乌这里开矿,公文和批示我已经给本县的华县令看过了,你若是不信,可以到华县令那里查。”

天狼“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卷公文,在施文六面前晃了一下,借着火光的照耀,施文六看清楚了这正是自己讨来的那纸公函,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对,就是这个公函,你看我没说谎吧。”

天狼收起公文,冷笑道:“可这公文上允许了你通倭和打杀本地百姓吗?”

施文六的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人绝对不象是一般的官场伙伴,来者不善,于是施文六连忙说道:“这位大人,不知道怎么称呼?”

天狼笑了笑:“你叫我郎大人好了,本官的姓名嘛,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施文六点了点头:“郎大人,您是胡部堂的人,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吧,胡部堂打仗需要军饷,编练新军可是很花钱的事,郑大人和何大人看着胡部堂这么辛苦,所以就想出一份力,东南是朝廷的赋税重地,那些上交国库的丝绸和税银是不能动的,所以在下就想了这个法子,在义乌开矿挖银子,得了的银子也可以给胡部堂作军费打倭寇啊。”

天狼冷笑道:“银子?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你当我不知吗,我来问你,那个跟你说此地有银矿的道士,是什么人,这里如果真有银矿,这千百年下来本地人会不知道?”

施文六的舌头开始打结,汗珠子出得更多了,可他仍然故作镇定,强辯道:“郎大人,话可不能这样说啊,本地的这些愚昧土著,守着宝山也不知道,他们只会打柴打猎,哪知挖矿啊,这看矿得看矿脉龙气,只有修道之人有慧眼,懂风水,才看得出来,再说了,后来我不是按他说的,带了些矿工在这里挖出了银矿石吗?”

天狼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震得帐内的空气流动,施文六的耳膜也是一阵鼓荡,天狼笑毕,对着施文六厉声喝道:“好你个口甜舌滑的奸商,本官审你之前,早已经从你的手下那里问得清楚,那些挖矿的所谓矿工,都是你的护卫们假扮的,而那些银矿石,也是你一早准备好的,你就是想借机圈了这块地,以为我是三岁小孩,给你这样欺吗?”

施文六的心猛地一沉,他咬了咬牙,说道:“郎大人,你我都是下面跑腿办事的人,也只能听上面的吩咐。话说这么明白有什么意思呢。难道胡部堂放着倭寇不打了,就要跟郑大人和何大人为这点小事翻脸?”

天狼的眼中杀机一现,刺得施文六一哆嗦:“小事?你勾结倭寇。煽动邻近各县的百姓,来此和义乌百姓械斗,旷日持久,死者数千,伤者上万,你说这是小事?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商人,就是郑必昌。何茂才,他们的脑袋也不够砍的。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这个口供给记录下来,送给皇上。我看看你的郑大人,何大人,会不会到时候出头保你这个小卒子!”

施文六急得叫了起来:“郎大人,千万不要啊。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天狼从怀中又拿出了一份口供,在施文六面前摆下,让他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他下午审讯施文六的护卫时那些护卫招供的施文六在银矿的事情上做假的供词,当然,还有施文六这几个月来招附近的百姓,招闽浙一带的山贼,最后发展到招倭寇过来械斗的事情。全都历历在目,供词的最下面。是十几个护卫按的手印,一个个红通通的,歪歪扭扭,可这会儿在施文六的眼里,却是无异于催命的符咒。

天狼冷冷地说道:“看到了没有。这些就是你手下的供词,你就是不招,只要这供状到了胡部堂,或者说到了皇上的手里,那你是个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了吧。”

施文六几乎都要哭出来了:“郎,郎大人,你可千万要救小人一命啊,小人只想做买卖赚点钱,哪敢有谋反之心啊,真的是受人的差遣,您可要明查啊。”

天狼重重地“哼”了一声:“到底是何人指使的你,你现在还想为他打掩护吗?你也知道你只是个小卒子,别人弃起你来,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施文六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起来,眼中光芒闪烁,胸口也是在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在做着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

天狼冷笑道:“无非就是郑必昌,或者是何茂才,还有别人吗?”

施文六咬了咬牙:“郎大人,你别问了,这事你扛不住的,如果只是郑大人和何大人,那我也没啥好隐瞒的,只是让我做这事的人,你惹不起,胡部堂也惹不起。你现在把我的事报上去,最多我给斩首,而家人还可以保全,可要是得罪了那位贵人,只怕我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天狼平静地说道:“不就是严世藩么,你就怕他怕成那样?”

施文六的瞳孔猛地一收缩:“我可什么都没说,这是你自己猜的,与我无关!”

天狼叹了口气,表情变得镇定而坚毅:“别人怕严世藩,我可不怕,你以为我是胡部堂派来的,是他的手下?实话告诉你吧,这才是我的真正身份。”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块锦衣卫的金牌,在施文六的眼前停住,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施文六的呼吸都快要凝固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查办自己这个案件的居然会是锦衣卫,他更是知道锦衣卫的手段,这下子直接给吓得尿了裤子,一股难闻的臊味弥漫了整个帐蓬。

天狼皱了皱眉头,收起金牌,踢了施文六一脚:“瞧你那怂样子,本官刚亮明身份就吓得尿了,还有没有点出息。”

施文六也顾不得丢人,那肥硕的脑袋不停地开始与地面作起亲密接触:“大人,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刚才都是小人胡言乱语,您请放过小人一马吧。”

天狼冷笑道:“放你一马?那谁来放我一马?现在你该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我们锦衣卫是做什么的,你应该很清楚,若不是这里出了通倭谋逆的大案,我又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地来这里查案。胡部堂也只能配合我行事,更不用说那什么郑必昌,何茂才了。你道那严世藩可以杀你全家,就不怕我们锦衣卫灭你九族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

施文六抬起头:“郎大人,我知道你们锦衣卫的厉害,也知道你的手段,可是你可要想清楚了,阁老哪是那么容易能给你们扳倒的,若是说郑大人和何大人,舍了也就舍了,可是小阁老的话。就是连你们的陆总指挥,也未必敢碰的。小的今天若是跟你交了底,以后这事让小阁老知道了。还会有活路吗?”

天狼哈哈一笑,眼中冷冷的杀机一闪而没:“你只怕小阁老不给你活路,就不怕现在我们就不给你活路吗?浙江这里,谁通倭,谁不通倭,谁在祸国,谁在救国。我得弄清楚,你知道什么都跟我全交代了,也许我还可以保你这条命。”

施文六的两眼突然放出了光:“大人。我没听错吧,你愿意保我的命?”

天狼点了点头:“你只不过是个小卒子罢了,皇上根本没有兴趣管你这种人的死活,这次你受人指使。我也是清楚的。现在我只要知道究竟是谁指使的你,你又是怎么能和这些倭寇接上头的,这次义乌的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一一道来。”

施文六还是有些犹豫,沉吟着没说话。天狼心中有些焦急,猛地一声吼道:“你他娘的还犹豫个啥,若是死硬到底,我也懒得和你磨蹭。先回杭州抓了郑必昌和何茂才,再给你大刑伺候。我倒要看看你这一身肥肉能有多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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