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发出了声响，回音显得异常刺耳。苏驳干脆放弃了悄无声息的策略，清了清嗓子：“苏亦辰——你在吗——？”
偌大的楼间也传来回声，却没有人搭理。
想来也是了，像是暗杀一类的工作早就应该成为阴暗处生活的经济来源，苏驳暗自觉得没趣，正想上去看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极其低沉的呻吟。
苏驳的脸一下子僵住了，这声音不似痛苦倒好像是欢愉。倒是似曾在哪里听过。
那是真的忍耐不住才吐露出来的呻吟，此刻又什么都听不见了。苏驳闻声向楼上走去，他又听到了那种声音，伴随着轻微的喘息。
他突然明白了。
犹豫着顺着声音来到一间房门，里面拉着窗帘，有点模糊的昏黑，门半掩着。苏驳向前探了探，见到了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事情。
房门里有两个赤luo交缠的躯体，底下的人伸长两只长长的细腿，紧紧的缠在身上人的腰身上，一只手摁住上面人的头发和他接吻，另一只手揪着枕头边，似乎是疼痛不已。
这是两个男人。
苏驳有些尴尬，刚想退出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他们停止接吻，或者说，上面那个人扯开了后脑上的手，放弃和身下人的接吻，转头看向门口。
被发现了？苏驳的眼瞳猛地缩紧，刚想往后退，身体就停住了。
那个人的脸，明显是苏亦辰。
倒不是说他有多了解苏亦辰，毕竟也没见过几次面，但是因为苏亦辰的脸长得太像苏驳了，简直就是十年后的苏驳翻版。苏驳停住了向后退的脚步，转而向前走。
一把推开虚掩的门，轻轻地叫了一声。
“苏亦辰。”
被叫到的男人有些惊讶，随即把身上的男人的腿放下，毫不在意地抽出依旧坚硬的、、、，身下的男人终于是要流泪一样的喊：“苏亦辰！你敢走？”
“……”男人没理他，径自先前走去。
他的上身完好，而且下半身也只有轻微的接开。随意整理一下就出去了，一边关门一边说：“苏驳？”
他的眼睛刚适应光线，还在微微眯着眼睛。听他叫苏驳就知道没认错人了。
“你这么久没回家就在这里带着？”
“当然不，最近偶尔才回国，将就一下而已。”
“我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回家，在这里带着。”
苏亦辰不以为然，随意比划了一下上半身的身材，说道：“你看我的肌肉，在家里会有人让我有这样刺激的事情吗？”
这倒是说笑话了，苏亦辰的肌肉并不明显，却显得非常结实有力，肤色也是健康的，没有像平常富贵人家那样惯有的惨白。
苏驳联想起刚才苏亦辰略带紧张的飞快地关上门，明显是不想让苏驳看见屋里那人的一丝一毫。于是淡淡的说：“怕是也遇到更有意思的事情了罢。”指了指屋里，又接着问：“你喜欢男人？那个人是谁？”
苏亦辰走到一个偏僻的房间，打开都是灰尘的冰箱，从里面拿出来一罐啤酒，小声的说：“喜欢上了又能怎么样。”
“啊，很有意思。”
苏亦辰的眼睛习惯性的眯了眯，说道：“说出他的名字你觉得更有意思了。”
“哦？那告诉我吧。”
可能是兄弟间特殊的血缘关系，亦或者是苏亦辰的性格比较合苏驳的心，很快就能正常的交谈了。
“他是严寒。”
“哇哦。”苏驳略微惊讶的应和。“你连你队长都敢上？”
“我无所谓，反正是他先和我……”
“先让你上他的？”
“你这孩子什么都能说得出口。”苏亦辰笑着打了苏驳的头一下，完全不见刚才床上的冷淡样。他仿佛回忆着的说，“确实也是他先……呃。”
苏驳联想了一下，问：“你喜欢他？”
“大概吧。”苏亦辰轻轻地合上眼睛，说，“我就是因为他才来到矢家的。”
苏驳暗自吃惊，这样还不说是喜欢人家？又想起刚才他床上粗暴的动作，只觉得非常奇怪。
“你都为了他这样——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喜欢他？”
“你不懂啊。”苏亦辰将那罐啤酒一口引尽，喃喃的说，“其实要不是他那么没人性……也就是……也许……”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低着头自嘲一样的不说话了。
苏驳想，这也就是两人何其相似的地方了吧。不肯定的情感，却愿意为了这种情感付出能付出的一切。
但是显然，苏亦辰还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苏驳不由的想起李君一，一时间无以伦比的感慨。
这时苏一辰说道：“你来这里找我吗？”
“啊，其实也没什么事。”苏驳说，“本来想找你回家的，但是现在看来你也不会回去的吧，我也不勉强你。”
“……”苏亦辰稍微睁开眼睛，盯着苏驳看，“家里还让我回去？不是有你继承家产了嘛……”
“当然了。我怎么说也是次子。”
“哦？你希望我回去？”
“恩，家里烦人的人太多了。”
“你这么说我倒是很开心……但是……”
“恩，你是想要留在严寒身边？”
苏驳的眸子一冷，而后又笑笑：“跟他？不，不可能了，像他这样的冷血动物总也不会让我一直留在这里。”
“冷血？”苏驳有点奇怪，刚才一直以为苏亦辰才是施虐者，这下到感觉他才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哼。”苏亦辰把手中的啤酒罐捏扁然后沉默了一会儿。
苏驳也陪着他在这里不知道思考什么，坐在沙发上，这时苏一辰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着苏驳说：“好，我陪你回家。”
“恩？”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直让苏驳睁大眼睛。
“我帮你应付那些烦人的家伙啊。”苏一辰宠溺的揉了揉苏驳的头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谁让我是你的哥哥哦。”颇有些自豪的感觉。
“……”苏驳也不反驳，站起身看了看手表，顿时更是惊愕“这么晚了，我要回学校一下，你现在就和我走吧。”
“这么急？”苏亦晨也看了下手表，说道。“不是才五点半……门禁也不可能这么早啊。”
“我们学校六点下课。”
“这样啊。”苏亦晨站起身，随手扯了扯衣服。“那我陪你走吧。”
“……”
“等等，我要和严寒说一声。”
说罢大步向着房间走去。打开门的时候还能看见床上微微颤抖的人影，似乎刚才折腾的不轻，疼的站不起身子来。
然后苏若晨马上关上门。
呵呵，这样还说不喜欢他呢。
苏驳呆在门外等着，不一会儿就听见门里的动静了，那个明显不是苏若晨的声音喊着：“不行！你要是敢走！我……我就……”
苏驳听得不大真切，只觉得那人委屈的很，末尾都要哭腔了。
苏若晨也提高声调：“我记得你无权干涉我的自由，严寒。”
那人也显然没办法了，就放低了声调说：“你看我现在动弹不得，明天的工作——”言语间示弱的成分颇多，然而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似乎是苏若晨踹了桌子的声音：“工作工作，你成天也就只知道工作了，你想在这里玩命我就不奉陪了，老子还要回家，这辈子再也不看你的脸了。”
说完就打开门，然后重重地关上。然而打开门的瞬间也被苏驳看到了。
即使就那么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是电影慢放一样，苏驳看到那个被称为严寒的男人，在苏若晨走后，紧紧地皱着眉毛，抿着嘴，要哭了一样。
丝毫没有冷血的感觉。
苏驳也不在意，跟在苏若晨的后面，很快到了车子里。司机高兴地快疯了，开车的时候把空调开得特别冷。苏若晨显然没什么好心情，闷着脸什么都没说。倒是苏驳有话想要问。
“你真的以后都不回矢家？”
“……”
“父亲一定很高兴。”
“这样啊。”苏若晨摊开手，夸张的耸了耸肩，表情有点松动。“那我也不可能永远在家里呆着，能收留我的地方太多了，我还想去埃及一趟，把自己晒得黑黑的。”
“……”
倒好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谈话了，苏若晨问：“你在哪所学校？”
“潞淮。”
“啊哦，你都高中了啊。”
“……”苏驳也没说话，暗自鄙视。心想这还是兄弟呢，怎么性格差的那么多。
“我说你怎么长的这么高呢，呵呵。”
苏驳也没理他，就对司机说：“先回学校。”
“你也倒是冷淡，和你妈一样，呵呵。”苏若晨打趣道，“我在你那个年龄可喜欢说话了，简直是话唠。”
“……”
“苏驳，你不会是结巴吧？”
“你闭嘴。”
“……”
18
18、第 18 章 。。。
苏若晨笑嘻嘻的也没有生气的感觉，不时逗弄弟弟柔软的头发，更过分的时候还戳了戳看起来很柔软的眼睫毛。苏驳闭上眼睛反抗：“你干什么？！”
“当然是和你熟悉啦。”苏若晨笑眯眯的回答。“好不容易遇到自己的弟弟了，这样做不是很好吗？”
“……”苏驳暗自腹诽，要是你晚了个几年再出去，估计他们两个就能早点见面了。
而哥哥却明显的乐此不疲，又摸了摸苏驳的头发，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满意的点头：“果然相似，看来除了你的性格外完全继承父亲的外表了。”
慢慢的等到夕阳都转到山下的时候，苏驳来到了学校，还好没放学。苏驳轻轻叹了口气，信步走进校门。
苏若晨后知后觉的从车上下来，紧跟着苏驳的身后。
脚刚踏上门口台阶的时候就想起了钟声，悠扬而沉闷的。就业不知道为什么，苏驳的心里突然惊了一下，而后猛烈的开始跳动，太阳穴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疼痛着。
“话说你在哪个班啊……校园好大我已经找不到地方了诶。”
“你跟着我走，就在前面的教学楼。”说完就大步向着教学楼走去。因为已经放学，有熙熙攘攘的学生已经开始走出教学楼，比肩接踵的人流慢慢阻碍着他们前进的速度，等到苏驳上了楼梯来到教室的时候，早就看不见李君一的身影了。他去哪里？没有司机的话他一个人怎么回家？
这么想来的话到是不可能回家了。那他……
就听一个纯正的少年音说道：“咦，这不是一直和李君一在一块儿的那个人吗？”
苏驳转头一看，少年就势说道：“我是季恒。”
苏驳点点头问道：“李君一在哪里？”
“诶？没人告诉你吗？”季恒摸摸头说道，“真的是吓到我了，中午的时候和李君一一起吃饭，不知道怎么的他一直咳嗽啊，到后来回教室的时候都咳出血了。”
“什么？！”苏驳睁大眼睛。
“我们都被吓坏了，已经把他送到医院了啊。”
“哪家医院？”苏驳走到季恒面前，抓住季恒的肩膀，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诶——我也不知道啊，你去看一下吧，我现在正想去呢。”
“……”苏驳颇有些无奈之感，单枪直入的说：“你告诉我他在哪个医院，我才能去啊。”
“就是学校旁边的那个学校啊，打急救电话的时候来的。”
“好，我现在去。”苏驳刚想要走出去的时候，他那个被家里人视作天神的哥哥就走过来。
“苏驳，你要去医院？”
“恩，你先回家，家里没人，不过我估计他们很快就能到中国了。”
那也是必然的吧，好几年看不见的长子，不管现在有没有航班都能直飞到中国的吧。苏若晨闻言默许，接着问：“那你怎么去医院？怎么回家？”
“你让司机到家接我，我现在和我的同学一起去医院。”
“好，路上小心。”
虽说是在客套不过的话，但是因为从来没听说过他说这样的话，一瞬间居然有点恍惚。
于是苏驳和季恒到了车站，打算做公交车去医院，车来之时，正赶上下班高峰，人都要被挤得喘不过气来，苏驳不和人挤来挤去，季恒也不屑和他们争座位，等来等去就过了六点半了。苏驳心里着急，看着季恒有自行车却因为自己在这里等车就觉得更急躁了，冷着脸文季恒：“这里离医院远吗？”
“恩？”季恒侧着头看了看苏驳，爽快的说，“不远啊，大概走着就十五分钟。”
“……”苏驳问道，“这么近你为什么不走着去。”
“嗨……我还怕你不愿意走着呢，你看我这个车也没有后座，所以我能推着车和你一起走呢。”说完还拍了拍车座子。
苏驳也没说什么，低着头向前走，听着季恒在耳边大声说话却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于是走得更快。正常人走十五分钟的路他们走了六七分钟就到了。然而进到医院后，柜台的护士却说：“那个病患已经走了。”
走了？回家去了？他一个人怎么回家？
苏驳的眼神暗了暗，偏身问季恒：“你说他吐血？这么快就回去了？”
“……”季恒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拍了拍头什么都没说。
苏驳这头没有找到人也觉得挺烦的，拿起电话给司机打电话，同时给季恒说：你快点回家吧。
季恒点点头，出门去推自行车。
司机很快就到了，苏驳开门问道：“你有看到李君一吗？就是一直和我一起回家的那个。”
“是的，他已经回家了。”
“他自己回的家？”
“是的。”
苏驳心里奇怪，却也没说什么，想着回家问问李君一。苏驳心里想着关于苏若晨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里了。
他打开家门走到李君一的房间，还是那个门，只是打开的时候没有费丝毫力气。苏驳就看见李君一房间的窗帘拉上了，挡住了一切的光线，于是所看到的地方昏暗一片，但是也能看到床上模糊的影子。苏驳小心的揭开李君一身上的薄被，凑上前看看。
李君一睡着了，虽然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间。
苏驳轻轻松了口气，看他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大碍，正想出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李君一身上的温度有点高，随手摸了摸，居然有点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