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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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 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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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苗苗入“颜如玉”之前,才产下麟儿不久,乳汁充足而新鲜,芬香而甘美,很受主人童贯的喜爱和贪食。

年纪老迈,却不甘心就此老去的童贯,以前曾经听御医金梦枕(参看《报恩箭》卷)和他说过,年轻母亲的新鲜乳汁,最有养颜防老的功效。

驻颜有术的童公公,现在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年过半百的老人。

他虽然醉卧百花丛里,但却穿上内廷的官服,戴冠披纱,更显得他浓眉白发,红脸白髯,不怒而威,长相庄严。

唯一让你感到不适的是,他的唇太红,太艳!

比他身边的四个美妇还艳,还红。

在柴如歌眼里,义父童大公公身边的这些“猪”一样的女人,跟官家的李师师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供上位者宣泄、淫弄的宠物、玩物,都是人尽可夫、千枪过洞的“婊子”。

这个想法,直到这个有雾的清晨,就幡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那是在柴如歌刚一踏进拱门的一刻,四个黄门小太监,一起闯入“颜如玉”,一起向左搂右抱,前贴后拥的的童大公公出手!

杀手!

一个“伏虎罗汉拳”刚中带柔,虎虎生风;一个“两仪八卦掌”慢中打快,排山倒海;一个“乱披风剑法”乱里有序,剑气纵横;一个“无极潜渊刀”攻守平衡,刀光如雪。

四个太监杀手,武功招数不同,下手目标一致。

——袭杀大太监童贯!

拳风,掌影,剑气,刀光,红唇,皓首。

童贯一点都没有惊慌。

童贯大半世生涯,不是在明争暗斗的官场渡过,就是在明枪暗箭的疆场生存,比眼前还凶险、还凶恶的场面,他都不知经历过多少。

童贯没有动,柴如歌也没有动。

童贯是不想动,他懒得动,他甚至是不屑得动。

柴如歌是来不及动,或者是他不愿动,或许他想看看义父如何化解这场危机,他想知道将他一手拉扯成人的童大公公的武学,究竟到了什么样的修为?也或许,在他的心底深处,他很希望这个一直压在自己的头上、压在自己身上的阉人,就这么被人一拳打死、一掌劈死、一剑刺死、一刀砍死……

甚至,在某一个念头里,柴如歌很想冲上去帮忙,帮忙掐死这个从幼年一直摧残自己至今“阉人”。

然而,童贯并没有死。

童贯没有动,他身边的四个被柴如歌认为是“花瓶”、“尿壶”、“玩物”、“婊子”的女人却动了。

她们一动手,就要了四个太监刺客的命。

打拳者被肉山也似的风骚骚一屁股作坐死,劈掌者让童娇娇胖乎乎的小手手捏碎了喉咙,出剑者给黎笑笑的两条大粗腿夹断了脖子,舞刀者死的最诡异,他为巨胸狂摇的哥舒苗苗激射而出的乳汁击中双眼眼珠,惨叫未几,七孔流血而亡。

童大公公看也不看各扯着一只腿,将地上的尸体拖出精舍的四个女人,他现在的眼里,只有倚门而立的柴如歌。

“现在的年轻人,都想着出位、出名、出人头地,真是太不珍惜自己生命了。”童贯习惯性的唠叨了一句,招呼柴如歌道:“小王爷,过来坐。”

柴如歌此时已经换了一副恭顺的状态,在义父面前,柴如歌永远是恭敬而温顺,不管是在童贯的“管教”后他的身体某些部位如何的疼不可当。如何的不适应。

早在“凤凰台”陪王伴驾的时候,小如歌就学会了隐忍。

柴如歌很庆幸,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按照内心真是的想法去做;童贯能把自己身边的女人,秘密宣训练成“杀人武器”,他太高深莫测。

“都是一些小角色,”柴如歌欠身道:“‘叛国九宦官’(参见《离别钩》卷第一章)的余孽。”

“昔年让‘九宦官’替咱们爷俩背了这个黑锅,冷若霜跟冷舒克看来还没把他们这些杂碎处理干净啊(参见《霸王命》卷第六章),”童贯带笑抚髯道:“不过也没什么用处,这些个游魂野鬼的功夫虽然还是相当有一套的,但就是太中规中矩了,太花哨了;杀人的功夫,要得就是快、准、狠,太多的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有骚骚、笑笑、娇娇、苗苗这四个义父一手训练出来的一流女杀手,在义父身边日夜贴身保护,孩儿就放心了。”柴如歌不无讽刺得道。

“昨儿个宫里来了消息,高俅那厮奏请官家,让咱家爷俩负责今日刑场的治安秩序,看来我们要大开杀戮了。”童贯冷笑道:“高俅那小丑,就因为踢得一脚好球,极得圣宠,圣上对他是言听计从。这明摆着把我们’富贵集团‘当枪使,让我们父子背这个得罪天下英雄的黑锅吗?”

柴如歌望了童大公公一眼,没说什么,只向他敬了一杯酒,自己也仰脖子干尽了杯中酒,还用红色袖袍,胡乱的抹了抹嘴边残沫。

这很不同于柴如歌平时的作风,童贯眯着眼睛问:“吾儿,你……没事吧?”

“没事。”柴如歌回答得飞快。

“安琪儿私逃‘东瀛’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童贯脸色一沉:“派去追逃的第十一太保常骷髅中了一指,看伤口极似楚羽那狂生的‘孤鹜指’,哼!料想没有‘青衣楼’的暗中协助,安琪儿那臭丫头怎么可能逃出京城!”

“今天孩儿很有点杀人的冲动。”柴如歌看着自己的十根修长干净的手指,眸子里又有了近乎变态的疯狂。

童贯怔了一怔,忍不住还是劝了一句:“今天八方风雨会‘京师’,天下瞩目,能少杀些人,就能少得罪武林中的人物,江湖的好汉。”

“这个孩儿晓得,”柴如歌眉宇间,仍是带着抑压不住的烦躁:“有时候,杀他一个血流成河,我才会觉着自己是真实的活着。”

柴如歌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两团烈火,心里心中更孕育了一头血兽。

这个清晨,雾气渐渐散去,杀气缓缓逼来——

第七章 小宝哥二三事

“天牢”的昏暗长廊里,“吁……呼……”的如雷鼾声,有节奏的回响着。

安东野卧在草堆里,四仰八叉,蒙头大睡。

一栏之隔的萨那才恩,摇头叹了叹气,自言自语道:“都是要掉脑袋的人了,难为这家伙吃得饱、睡的香……”

说到吃,五短身材、其貌不扬的牢头土仲冥,就真的送饭来了,一只鸡、一尾鱼、一方肉、一壶酒、两大碗白花花的米饭。

大牢里平日里吃的都是发霉的窝窝头,这样好的招待,只能是“断头酒”。

——临刑前最后一餐。

“三爷,起来吃了东西,好准备上路了。”平日里凶形恶相的土牢头,今天对安东野,也格外的客气。

翻了一下身,安东野醒了,他在伸懒腰。

“断头饭”不是给萨那才恩的,他迟疑了一下,慢慢缩回了手。

安东野嗅了嗅,闻到了酒香跟肉香,他翻身而起,一手抓起整只烧鸡,一手握住酒壶,一口肉、一口酒,大吃猛喝,豪态尽露。

“三爷,多吃点,做个饱死鬼,来世托生一个好人家……”土仲冥留意了一下左右无人,趁着给安东野拔饭的贴近劲儿,压低声音道:“大小姐和兄弟姐妹们,都在刑场四周侍候了,到时候三爷见机行事。”

安东野听的入耳,也不答话,只狼吞虎咽的扒了两大海碗白米饭,肉也吃了不少,只是那尾鱼他一点未动,他将鱼碟和剩下的酒肉,都推到萨那才恩面前,笑道:“我那个姐姐,不喜我吃鱼,丢了浪费,都送于老哥哥你好了,老哥莫要嫌弃。”

这时候,匙声响起。

外面沉重的牢门,开了。

时辰到了。

安东野带着颈链脚索的“呛啷”声响站起,向萨那才恩打了声招呼:“老哥哥,东野先走一步了!”

萨那才恩拱了拱手:“兄弟,一路走好!”

安东野“哈哈”一笑,身后监门打开,人未进来,清晨的雾气,已先行蹑足拢涌了过来。

“三爷,公务职责在身,得罪了!”斯文白净的总牢头“鬼见愁”索凌迟,客客气气的出现在身后。

看着这条“眼镜蛇”身旁提着枷铐的五官清秀、面沉似水的汉子,安东野豪笑两声:“好说,好说。”他爽快的伸出脖子,抬起腕子。

——那为安东野落枷带铐的清秀汉子,是索凌迟的副手,“天牢”的第二号人物,副总牢头“死神”陈则。

据说这个人心狠手辣,犯人落到他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埋怨父母把自己生出来。他最大的癖好,就是活取人心做醒酒汤。他在“京师”的酷吏之名,甚至隐隐超出了索凌迟。

有“天牢”一正一副这两大总牢头,亲自押赴安东野行刑,看来“刑部”对这趟红差,是前所未有的重视和戒备的。

雾天霜地,这天早上,又多了几分秋凉。

“刑部”衙门外,整衣出发的“地狱骑士”,都觉得雾浓霜重,秋寒料峭。

这些久经训练、见惯生死的“刑部”正规武装,三三五五乱中有致的散立在衙门门前的“黄泉大街”上,虽然和往常一样,是押送重犯死囚去“法场”伏诛,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他们都有着上战场厮杀的感觉。

——“黄泉大街”是因为“刑部”衙门而闻名,进了“刑部”,那就等于进了地狱。

“刑部”律例,临刑重犯都是在午时在“菜市口”斩首示众的。

行刑选择的的时和地段,都是有讲究的。

选在午时,尤其在“菜市口”,正是人多时地,特别能收“杀鸡儆猴”、“杀一儆百”的儆尤之效。

但今天很特别。

“刑部”的队伍,在天刚放亮,已然押着犯人冒着雾气、踏着霜气,向“菜市口”小心翼翼的进发。

从总牢头索凌迟,到刽子手哥舒一休,所有的人都清楚的知道,今天是一次极特别、极特殊的“斩首示众”。

因为将给斩首处死的犯人,他的名气太大了!

他豪气干云,他交结的朋友遍布五湖四海,他救济过的兄弟分布三教九流,这些人,怎么会见死不救、有恩不报?

所以,押送安东野赴死的人,也很不普通。

真正的“刑部”军士衙役,只有四十二人,其他的,除了一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地狱骑士”开路,守在囚车附近的,不是绣着仙鹤麒麟的高官、就是身份隐秘、气势惊人的大内高手,其中还夹杂着很多效忠朝廷的武林知名人物,就连很长时间不露面、退休在家,曾经名闻遐迩的几位“六扇门”前辈老捕头,也意外的出现在队伍里。

这前前后后,明明暗暗,浩浩荡荡,足有六百余人。

这等大阵仗,简直是非同小可!

那些普通的军士捕役,心中直是暗暗叫苦不迭,他们都知道这一趟红差绝不好走,说不准,自己这些“小角色”,只是给那些“大人物”牵上了道儿,有一个不好,可能要比问斩的那位三爷,还要早一步人头落地,向阎王爷报到去。

他们这些马前卒,更了解一件事,今天这趟红差的主事人,绝对不会是他们。

——就连“总牢头”索凌迟同“总捕头”弓辰这两位“刑部”老总,今天都只怕主不了事。

今天主事者,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紫冠蟒袍的黄须白眉老太监,“枢密使”大将军、大宦官童贯。

大家都知道这个有胡子的大太监,相当的不简单,据说他在朝在野,都有权有势有名有望,很多权贵、公侯、高宫、名将、宗师、雄霸,都跟他有着密切来往。

囚车的队伍之后,还有一位今天的主角,一位坐在八抬大轿里而不意露面,长相俊俏、气质风流的年轻人。

据说他就是这次红差的第二位监军人物,柴小王爷。

大家都说,柴如歌柴小王爷才是“富贵集团”里的“宝贝”,相较起来,童贯童大公公只不过就像是收藏宝贝的锦匣。

除了这名倾朝野的“富贵集团”一老一少,还有许许多多人,是这些普通军役完全不认识的,根本不知道那些形形色色、古古怪怪、神神秘秘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僧僧道道,倒底是效命于哪位大人、隶属于哪个衙门。

但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上的杀伐之气!

杀意腾腾的杀气!

如果只是是杀一个三爷,这些高官、高手的杀气不可能如此之厉、如此之盛,厉得使这些普通兵士捕役走在清晨的霜街,双脚不由得有点打颤;盛得让街上的市井百姓纷纷惊慌闪避,就连小童都惊吓的捂住了圆圆的嘴巴。

囚车队伍,刚一出“黄泉大街”,又出现了新的队伍。

不是一队,是两队。

一队人自“山河社”展开阵势,押着又一辆囚车,整然步出,主领的是挂着“禁军”都虞侯跟副总教头两个头衔的“一唱雄鸡天下白”赵山鸡。

还有一队人马,默默地跟随在赵山鸡囚车队伍后面的七十丈处,不紧不徐的跟着。押后的是“殿帅府”第一高手“五行头陀”鑫森淼焱垚。

前后两支队伍与柴如歌押解的这大队人马,背道而驰,直奔城西“小校军场”里,明显地杂有更多的武林好手、“禁军”硬手、“球社”好手、“刑部”杀手!

八抬大轿里的柴如歌,对镜梳妆,就听轿前已一匹金鞍银蹬的宝马良驹上,一个大眼睛大骨架子大开大合的男子拍马路过,不耐烦的嚷道:“小柴,宫里的司礼太监王黼让我进宫一趟,说是楚太后那个老女人有话要问我,想必是因为李师师那婊子的事,不能陪你去监刑啦,先走一步哈!”

——能直呼柴如歌姓氏的,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大眼睛大骨架子大开大合的男子叫马小宝,他是“富贵集团”两大朝奉之一、首富马耘的独子。

当年官家登基之初,“京师”大灾,国库空虚,百官、胥吏、宫人、侍卫纷纷罢朝逼饷,正值皇室束手无策之际,是京城八大钱庄老板马耘慷慨解囊,荡尽家财,帮助朝廷度过了这个难关。因此,楚太后一直念着这个好,非但在事后双倍偿还了马耘钱粮,更赐了其子马小宝子爵的爵位,可任意出入宫中,对马氏父子端的宠信。

这位小宝哥身家百万,却对家族生意并不上心,最爱留恋灯红酒绿,最喜抨击名流雅士、名媛贵妇,嬉笑怒骂,随意任性,年少轻狂,口无遮拦,时常做出一些或令人嘀笑皆非、或使人目瞪口呆的事来。

令人嘀笑皆非的一件事,莫过于他在一次国宴中,醉后当着权相蔡京之女、当今圣上宠妃蔡玑娘娘的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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