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心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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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心无声-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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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子不理,只缓缓道:“刚刚讲到伯牙绝弦,只为知音难求。不防云裳就再弹一曲高山流水吧。”

我心里偷笑。以乐为题的诗,少之又少,别说作了,恐怕皇甫云裳连背也找不出一首。更何况还有一曲高山流水。

“夫子?”皇甫云裳不依。

“可是嫌少。尔之才华,确是胜任有余,就再加一篇今日听课之感想吧。”

皇甫云裳再不敢出声了,只盯着我,目光似要喷出火来。

她苦思半晌,却一无所获。还是坐在她身旁的张玉民偷偷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她一脸不愿意,仍然固执的在一旁苦苦思索着。

秦夫子淡淡的声音又传来了,“再有一刻钟,想不出来便去石室吧。”

石室建在一处小山上,那里前有满是毒物的洼地,后有万丈悬崖,冬凉夏热,专供犯了错的弟子思过之用。

而最巧的是,太师父三镜真人的修行之所,福天洞地,就离石室不远。

我猜天山先祖的用意应该是想让犯错的弟子日日面对福天油地,竟而心生悔悟吧。必竟那里每代都是天山最崇高之人的修行处。

皇甫云裳当然不愿意去石室了,半天才道:“篱落疏疏小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这首诗描绘的是田园风光。盛开的黄艳艳油菜花田野里,有高兴跑着的儿童,他们在追扑黄色的蝴蝶。黄色的蝴蝶飞进了黄色的油菜花中,小童儿一时也分不清哪儿是蝶,哪儿是花。

这不是以描写乐为主题的诗。不过有活泼追蝶的快乐小童,也勉强能算上吧。

这显然就是刚才张玉民告诉她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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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弹琴,三国鼎立

好一会儿,秦夫子懒懒的声音才传来,“勉强。继续。”

前面是点评,后面是要皇甫云裳弹奏了。

可问题是,皇甫云裳不会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皇甫云裳一脸委屈,倔强的站在位上,眼里露出一丝不知所措。

这时候,李子袊突然起身了,她朝大家柔柔一笑,优雅的开口,“夫子,今日子袊技痒,可否让子袊代云裳弹奏一曲?”

不待秦夫子开口,皇甫云裳便怒吼道:“不用你多管闲事。”

李子袊颇为尴尬,见秦夫子便不说什么,看了一眼严诺,便讪讪的坐了回去。

我心中冷笑。李子袊难道还打算让严诺帮她说什么吗?

又看向皇甫云裳方向,此刻,张玉民又在她耳边说些什么。

刚才的诗显然也是张玉民告诉皇甫云裳的,可是她一开始并不愿意用。

李子袊太不了解皇甫云裳了。皇甫云裳十分要强,如果不是因为要被罚去石室,她是宁愿一直想不出来,也不想接受张玉民帮助的。这种帮助在她眼里,是瞧不起,是屈辱。

张玉民这些天一直围着她转,她况且不愿意,更何况是对于皇甫云裳来说只是陌生人的李子袊呢。

而李子袊又是为什么?在讨好皇甫云裳?是因为她有一个当皇妃的亲姨母,还是因为她在天山‘孤掌难呜’,所以想‘拉拢’皇甫云裳。

现在天山几乎是‘三国鼎立’的局面。

我,萧云儿和严诺自是不用说,而程立也自动的选择站在我们一边,虽然李子佩经常‘拉拢’他。皇甫云裳则有张玉民和司马兄弟这三个护花使者。剩下的,就是李家同进同出的两姐妹了。

在几位师伯眼里,我们只是小孩子闹闹,所以只要不过分,他们也从来不管。用二师伯的话来说:天山安静了几百年,小孩子吵一吵,热闹啊!

对于李子袊和皇甫云裳之间的小摩擦,秦夫子并不在意。只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继续。”

皇甫云裳冲张玉民灿烂一笑,一刹那,仿若花开。

我微偏头,就看见程立正呆呆的盯着她看,见我看他,忙故作自然的收回目光。再看看严诺,他也学秦夫子,闭目养神,全然不理堂上情况。

我不竟在心里想,他刚是不是没有看到李子袊的求助眼神?若是看到,他还会不会出声?

皇甫云裳嘲讽的斜了一眼李家姐妹方向,并大大方方走到琴案面前。

今日上琴课,课堂当然有琴了。

“姐姐,她这么不知好歹,你理作什么?”李子佩低低的抱怨声传来。

李子袊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皇甫云裳在琴案边坐好,十指纤纤,轻轻放在琴弦上。

我眼角余光无意中就撇见了张玉民嘴角似有似无的讥讽。他平静的看着窗外,可他的余光却一直紧紧锁着皇甫云裳。

他在讥讽谁?皇甫云裳吗?

说实话,张玉民对皇甫云裳的态度的确是让人捉摸不透。

一段杂乱无章的琴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眼望去,但见皇甫云裳随意的在琴弦上拔动。而秦夫子微微皱眉,也睁眼看向她。

琴音毫无章法,只看皇甫云裳一脸的放松与怄意,竟恍然觉得琴音虽乱,却随心所欲,让人觉得淋漓尽致。

琴声停止。

皇甫云裳红唇轻启,声音宛若出黄鹂。

“夫子刚才讲,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伯牙鼓琴而志在高远,钟子期日:‘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日:‘善哉乎鼓琴,洋洋乎若江河。’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生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云裳认为,高山流水,重在其宁静致远,深邃绵长的意境让人放松,舒适。云裳不善弹琴,更弹不出高山流水的意境。但为了让夫子感受一下放松舒之感,只能随心拔弄了,望夫子见谅。”

秦夫子微皱的眉慢慢抚平,看了皇甫云裳半响,哈哈大笑,“你取巧啊,不过老夫很喜欢。哈哈哈,不错不错,有些急才。老夫先有紫樨,再有云裳,也不枉上天山一趟啊。哈哈哈!”

皇甫云裳眉开眼笑,忙趁机道:“谢谢夫子。那,那篇听课感想……”

秦夫子抚了抚额下长须,在皇甫云裳期待的眼神中,道:“呵呵,今日老夫高兴,那篇听课感想,就明日送来吧。”一面走出课堂,渐行渐远。

萧云儿一听,冲我挤眉弄眼的,捂嘴偷笑。

李子佩也不甘落后,“活该。”

皇甫云裳跺跺脚,扫了一眼众人,跑出了课堂。张玉民,司马兄弟三人忙追了出去……

……

黑的夜,有一轮圆月高挂。

菊园。

我们几人坐在一起聊天。

光滑的石桌上,摆着几碟月饼,几只或倒满茶或空空如也的茶杯和一壶沏好的茶。

“马三盛太不道义了,走了也不说一声。有机会让我看见他,非臭他一顿不可。”程立将手中的茶放回桌上,整个人窝倒在椅中。

萧云儿盯着我,一脸古怪,“紫樨,马三盛为什么只和你辞行?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快点从实招来。”

我苦笑一声,“你也太冤枉人了,我和马三盛能有什么秘密,他只是过来给我送家书,顺便和我打个招呼罢了。不然,他无声无息走了,恐怕我们一个也不知道。”

那天下午从菊园回来,我去了一趟大师伯那,结果是,马三盛没和我开玩笑,他真的就离开了。

“紫樨,马三盛为什么突然就要下山?你有没有问他?”萧云儿问。

程立直起身子,“就是。那个家伙,总觉得他神神秘秘的。他到底什么来历?每回问他,他都和我们打马呼眼,现在都要走了……紫樨,他和你说了没有?”

我只是笑笑,摇了摇头。

既然马三盛不想让我讲,我就不讲。他就是他,与他的身份背影有又何关系,原本我们认识的,就是那样一个“马三盛”。

严诺朝张玉民,司马兄弟举杯,啜了一口杯中茶烫,悠然道:“三盛既然不告诉我们,自有他不说的道理。大家就收起好奇心吧!今晚月色倒是不错,可不能就这么辜负了!”

李子袊亦答腔,“的确,月色真好啊!”

萧云儿向我使个眼色,表示她对李子袊的不屑。

我淡淡一笑,示意她不必理会。

------题外话------

清静了两天,阿舍又来了哦!咳咳咳,菇凉们知阿舍要说啥吧?对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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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中秋,长孙殿下

萧云儿朝院门口看了看,“怎么回事?秦夫子叫我们过来赏月过中秋,怎么他自己还没来?”

我轻轻咬口手中的小饼,“你急什么,夫子总会来的。”

“程立,吃口!”李子佩从碟中拿了一块月饼,送到程立嘴边。

程立不耐烦的欲撇开头去。瞅见我一幅看好戏的样子,却不知怎的,像跟谁赌气似的,又偏过头一口咬了下去。

李子佩眉开眼笑。听到程立说,“再来一口!”马上又殷勤的将手中的小饼再次送到程立嘴边。

萧云儿看着对面‘浓情蜜意’的两人。抖了抖肩,在我耳旁低声道:“紫榍,我以前没有李子佩这么丢人吧?”

我嘴角的笑意扩大,“你比她可爱多了!”无意中抬眼,却发现严诺一直有意无意的在打量程立,偶尔目光从我身上掠过。

皇甫云裳就比我和萧云儿高调,嚣张的多,看不顺眼,直接一句,“你们俩肉不肉麻呀?李子佩,你去过青楼吗?依然看,你比她们大胆。”

说得李子佩脸都红到脖子根了,一脸别扭加恼怒。她有心想反驳回去,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拉拉李子袊的袖袍,半是娇憨半是委屈的喊了一声,“姐姐……”

看来是想让李子袊替她挽回颜面了。

李子袊嘴角挂着大家闺秀应有的笑容,她红唇轻启,“云裳可是忌妒了?”

皇甫云裳一脸嫌弃,“笑话,我忌妒?我有什么好忌妒她的?就她这张脸?就她这副身材?”一面仿佛要用眼光将李子佩的衣裳层层扒开,好看清楚,李子佩到底有哪里是需要她皇甫云裳的忌妒。

李子佩越发炯困。

李子袊倒是淡定得多,优雅的开口,“还说你不忌妒?听说云裳钟情于皇长孙殿下,可惜呀…,未来皇长孙娘娘已经确定了人选。这一生,能如此亲密的给殿下喂食的人,除了皇长孙娘娘,恐怕谁也没有资格了。不过云裳也不用难过,皇甫山庄虽是江湖草莽,可梅妃娘娘是你的亲姨母,想必总是有法子能让你进了皇长孙府邸的。将来即使做不了侧妃,做一名妾氏总是没问题的,你说是吗?云裳。”

皇甫云裳脸色极度难看,她死死盯着李子袊。

“子袊,你这话说的也太过份了。”

我一看,倒是司马强先出声了。

皇甫云裳说话了,“我知道未来的皇长孙娘娘是原芜,也知道原芜是宰相的独生女,又是跟在当令皇后身边长大的。可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长孙殿下,你能奈我何?”

李子袊仿佛被呛到了,脸色微微有些发青。

红唇扯开一个妩媚的弧度,皇甫云裳的声音变得轻柔且缓慢起来,“李子袊,你说的没错,我皇甫山庄确是江湖草莽之流。呵呵,所以,若是在京城,我或许奈何你不得。可,这里是天山,是江湖。你说,若是……,我半夜潜入你房里,将你杀了……谁能知道,谁又能奈我何?哈哈哈哈……!”

说到后面,皇甫云裳的语气已变得狠厉,笑的极度张狂,嚣张。

李子袊似乎被吓到了,脸色由青转白。

这两个人都为我所不喜,我自然不去理会她们,就让她们斗得你死我活好了。

皇甫云裳一向嚣张霸道惯了,她欠丫头的,我从未忘记。我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不会影响到雪家又能替丫头报仇的时机。

至于李子袊,我倒是该多加留意。她之前不是还向皇甫云裳示好吗?怎么一转身,又一副和皇甫云裳不和的样子。难道是因为之前课堂上皇甫云裳让她难看了?以她这样的气量,因着严诺的缘故,恐怕早恨死我了吧。

看来以后我得防着她点,这些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喜欢玩阴的,别的没学会,那些什么扮柔弱博同情的招数倒是用的十分熟练。

“你敢……”李子袊低气不足。

皇甫云裳漂亮的杏仁眼上挑,并不看李子袊,霸道的说:“我有什么不敢的?杀个人而已,又不是切菜煮饭。”

萧云儿怔了怔,附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在皇甫大小姐的眼里,杀人比切菜煮饭还容易啊!”

“你现在知道还不算晚。”我低声回道,只是嘲讽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

严诺看不下去了,正声道:“今天是中秋节,大家何必闹的如此不愉快。李师妹先前话说过份了,皇甫师妹也别放在心上。”

又倒了杯茶,递给脸色苍白的李子袊,“皇甫师妹和你开玩笑呢,你还真吓住了。喝口茶压压惊吧。”

李子袊一脸感激的接过茶杯,双手捧着茶喝了一口,粉色的衣衬着她苍白的脸,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姐姐……”李子佩担忧的喊了一声。她早已没了先前的羞恼之色,娇横的瞪着皇甫云裳,贝齿咬着朱唇,端起面前的茶就朝皇甫云裳泼去……

“哗。”

茶水溅已了张玉民一脸,还有茶叶湿搭搭的贴在他的脸上,胸口上。

我忙从怀中掏出帕子递了过去。

“玉民。”司马明站了起来,接过我递来的帕子,替张玉民擦了起来。

“你没事吧?”司马强关心的是皇甫云裳。

程立挑挑眉,看着狼狈不已的张玉民,幸灾乐祸的嘀咕了一声,“活该。”

皇甫云裳便不见分毫感动的模样。她一手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张玉民,一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就朝李子佩砸去。

她又何曾是好惹的呢!

李子佩吓得花容失色,本能朝李子袊身后躲去。

李子袊一时反映不过来,只愣愣的看着茶壶朝自己袭来。

急风送来一股淡不可闻的绿竹香,一道青影自空中掠过,卷起了茶壶,落在了李子袊身旁。

正是严诺。

萧云儿忙紧张的看向我,似劝似解释道:“大师兄为人正义。”

我淡淡一笑。

我能说什么,还能怪他出手救人不成?

严诺俊朗的脸庞染上一层薄怒,“都闹够了没有?”

气氛很严肃,大家一时都没有说话。

李子袊自严诺手中接过茶壶放回桌上。先退了一步,她大方得体的向皇甫云裳行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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