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尽帝王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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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尽帝王宠-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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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君闻言勉力扯出一抹微笑,仔细地将殿下立着的煜王打量了一番,方道:“龙生龙,凤生凤,皇上生的龙子哪有不俊俏的?依臣妾看,煜王殿下何止是风姿卓越、满腹经纶,如此聪慧通达、知礼谦逊,实在可堪表率啊!臣妾来到帝京以后常听人言,帝京许多待字闺中的妙龄女子纷纷为煜王倾心,皆以能嫁进煜王府为愿,如今看来,此话诚不欺吾!”

“哈哈……”晋帝闻言大笑:“可不是么,这小子都弱冠了还未曾娶妻,三挑四拣的,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子啊!”

“只怕是未遇知心人吧!”兰君含笑道,“婚姻之事也是急不得的,男子晚些成婚也未尝不可,皇上不必着急,依臣妾看,煜王殿下这般出色,定能觅得一位美丽贤惠的女子为妻!”

煜王闻言再次一揖到底,更加谦虚道:“皇后娘娘过奖了!儿臣承沐龙恩,身无治国之才,实在惭愧至极,不敢造次!对娶妻之事亦不是十分上心,只是想在闲暇之时涉猎古人的只言片语,望能为我所用,以求修身养性,便也算是‘独善其身’!”

云倾亦是对煜王颇为赞赏,这晋国的皇子其实也并不是个个眼中只有权势名利,眼前的这位煜王看起来便没有那样的野心,他也算是众王中独树一帜之人了。

第14章 东山再起

翌日,为贺新后入主凤仪宫之喜,晋帝宣布大赦天下。

于是,赵王终于被放出了监牢。

然而他再也不受晋帝待见,晋帝降旨命其携亲眷赴封地冀州,非奉诏不得入帝京。

据闻,晋帝本要将赵王送入黔州,昌王闻讯哭谏:黔州穷困,赵王身历牢狱,羸弱不堪,若入黔州,无异赴死。

昌王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晋帝感其护弟之心,终是将赵王遣至经济较为宽裕的冀州,也就是他原本的封地,令之静思己过,长治一方。

然而赵王的车驾走出帝京不过一、两日,便遭人截杀,赵王及其亲眷无一生还。

噩耗传至晋宫,满朝震惊,晋帝闻讯还没等赵王的梓宫运回宫中就病倒了。

赵王的葬礼办得盛大非常,云倾站在人群中,望着眼前哭得天旋地转的众人和不顾病体扶棺诵读祭文的晋帝,麻木地流着眼泪。

眼看这赵王梓宫就要落葬了,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呼喊声:“父皇,等一下,父皇,等一下……”

云倾转头望去,远处,刚刚“转醒”的曦泽弃轿而奔,几次跌倒于地又立刻爬起来,一边奔跑还一边大声呼喊,后面则紧跟着恭王府的仆人。

云倾见状,暗暗忧心不已。

晋帝听到呼喊声,循声望去,惊讶得半日说不出话来,众人亦是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曦泽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来到赵王梓宫前,将前来抬棺下葬的侍卫一一推开,抱着赵王梓宫跪地痛哭:“父皇,您告诉儿臣,为什么儿臣不过多睡了些时日,醒来,六弟便……六弟,六弟,我是三哥啊,你怎么不同三哥说话了?父皇您快救六弟啊,不管他有什么错,儿臣都愿意代他受罚,儿臣代他!祈夜,你快来救我六弟,六弟你等等三哥,三哥这就唤人来救你!晚枫,还不快去把祈夜找来,六弟,六——弟——”

晋帝见曦泽语无伦次,一时唤这个,一时又叫那个,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滚落。他亲执其手,哽咽道:“曦泽,你六弟他已经去了多日,如今已是回天乏术,这事刑部那边正在查,你不过刚刚转醒,身体还很虚弱,莫要如此,快快起身,好令你六弟安葬。”

曦泽这才缓过神来,边说边磕头:“父皇,儿臣求求你,不要这么快就葬了六弟,儿臣还没有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求您让儿臣见见六弟吧!儿臣舍不得六弟,求父皇开恩,让儿臣再见六弟一面吧,求您了父皇!”

随着他一起一伏,晋帝立见其背后箭伤处,一朵红云,由隐约可见,到渐次明朗,最后不断扩大,再视足下之地,一滩醒目的血色,和在沙土中,悄然蔓延,心头顿如利刃横亘,大恸不止,连忙将他扶起:“儿啊,莫要再磕,朕允你便是!朕允你!”

众人闻得竟要开棺,均大呼“使不得”,曦泽皆作未闻,劈手夺过身边侍卫之剑,带领恭王府下人,开始开棺。待见到赵王,便立刻跪地痛哭。晋帝立于棺侧,不忍直视,转身悲泣。

云倾见状,亦有不忍。

只是不明白曦泽演这出戏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赵王的棺中另有玄机?

就在这时,曦泽忽然惊呼道:“父皇,六弟……六弟他是被人毒死的啊!”

云倾闻言,立时被“唬”了一跳。

人人皆道赵王是被人杀死的,晋帝闻讯病倒后,根本没有开棺细看,晋帝没说开棺,底下众人更是不敢私自开棺,所以,自赵王梓宫运回帝京到今日下葬,都未曾开启过,此刻晋帝惊闻此讯,立刻行至梓宫前细看,果见棺中赵王印堂发黑,血呈黑色,正是中毒而亡的症状,惊得目眦尽裂:“这是怎么回事?太医,太医……”

御医院所有的太医连忙上前查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截杀只是假象,赵王确实是被毒死的,而且赵王所中之毒,与之前安阳公主和恭王中的毒是一样的!都是高山绝!

这个结论令人太过震惊,以至于半晌云倾都没有回过神来!

然而,曦泽却比她清醒许多,待御医的话音一落,曦泽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立刻抱拳大声道:“父皇,六弟死得冤啊!父皇明鉴,儿臣自今晨转醒便闻人道骑射一案、树林放箭、参药藏毒等事皆为六弟所为。此等妄言,儿臣纵死亦断断不信!骑射之事若真是六弟暗中指使,那么他必然藏有解药,如何会因身中与公主相同之毒而薨?还有那株人参,六弟自得到之日起,便宝贝非常,常对儿臣说得此参便如多得一命,怎么会用这样珍贵之物去害人?六弟本性纯良,与儿臣手足情深,每有心事,必寻儿臣相诉,这样依赖儿臣的六弟,又怎么会害儿臣?那‘供认’六弟所谓罪状的总管,定是被人收买的!如今六弟魂归于天,定然死不瞑目,儿臣只恨重伤在身,不能早日转醒,及时为六弟洗刷冤屈。父皇,六弟因儿臣而薨,儿臣纵死亦不能偿,可恨那凶手至今仍然逍遥法外,六弟白白替他背了黑锅。儿臣求父皇降旨,令儿臣彻查此事,揪出真凶,还六弟清白,以慰六弟在天之灵,亦可令儿臣为六弟补偿一、二!”说完,又朝晋帝连磕三个响头。

晋帝已然怒到极致,他眯起双眼,发狠道:“凶手实在太过丧心病狂,害你不成还要再来害你六弟!恭王听旨,朕令你以最快的速度疗伤,待能下地行事,便官复原职,立即赴任,总理此案,不惜一切,查明杀害赵王真凶,不可使一人漏网!”

“儿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曦泽就在众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借赵王之死东山再起,众人无不傻眼。

至此,随着赵王薨逝、恭王复起,另外一场政治风暴正携万军之势滚滚而来。

第15章 桃之夭夭

赵王薨逝发生在册后大典举行后不久,这个时间太过敏感,兰君为此惶惶不安,虽然晋帝未有责怪,依然待她如初,但她还是整日忧心忡忡,每日除了陪伴晋帝,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宫中专为后妃祈福所用的祈天阁,日夜祝祷。于是,对云倾的管束便松懈了许多。

到了三月十七这日,云倾终于寻到了机会,乔装成宫女,随着王宁暄的车驾,悄悄出了宫。

自从被册为安阳公主后,这是云倾第一次出宫。

车驾行至恭王府后,云倾便由王宁暄一路引着来到王府深处的一院落前,听王宁暄轻轻道:“公主,王爷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话落,她便转身离去。

云倾立于院门前,抬头便见院门上方的牌匾中,淋漓挥洒有三个大字,笔锋凌厉,刚直强劲:桃夭院。

《诗经》上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云倾心内无限温暖,再入院内,所见之景,更是让她又惊又喜:那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桃林。

又到了桃花烂漫的季节,院内的桃花纷纷以妖冶的姿态盛放,绚烂到极致的生命点染了整个春天,阳光下,无数深深浅浅的粉红,布满枝桠,夺人眼目。最后,已分辨不清究竟是花衬光,还是光衬花。

云倾沿着通向远处亭阁的小径慢慢前行,见院内除了遍植桃树,便再无其他植物,心惊不已。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仿佛行于燕皇宫之内,于是万千思绪纷纷涌上心头,不禁泪湿眼眶。

忽有人声从远处传来:“公主,喜欢么?”

云倾这才回神,转身,只见曦泽嘴角衔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从左边桃树林中徐徐走来,风起,桃花香立时四溢,数枚桃花瓣滚落他的白色长袍,衬得他仿佛是从九天瑶池走下来一般,令人恍神心醉。

云倾一时看得入迷,竟忘了回话。

曦泽犹如谪仙般的声音明明暗暗地传来:“我第一次见到公主便是在一片桃林中,公主着绯色宫裳起舞,自那时起,我便对公主终日魂牵梦萦,久久不曾相忘!此地本是王府的后花园,我听说公主最喜欢桃花,便命人移走了原先的植物,在此遍植桃树,一年过去了,这是它们第一次开花,竟和那日之景十分相似,不知公主是否喜欢?”

话落,他又从身旁一株桃树上亲择一朵桃花于手,呈至云倾面前,声如清风:“不是花醉人,而是,人醉花!公主,把这朵桃花收下吧!”

云倾望着面前的桃花,觉得自己的心就快要跳出喉咙口,既欢喜又激动,勉强镇定一些后,她缓缓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然而,就在快要碰到桃花的时候,突然刮来一阵大风,将曦泽掌中的桃花吹到了地上。

这迅即而来的冷风将理智迅速拉回,想起兰君的警告,云倾不自觉后退数步。云倾万万料不到,曦泽会在此时向她袒露心扉,她只是放心不下他的伤,想来探望一眼,并没有勇气这样快就面对自己的感情,或者说,她压根就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

思及此处,云倾摇晃着身子连退数步,最后,转身就往院门奔去。

曦泽见状又惊又痛,已是顾不得其他,迅速从背后紧紧揽她入怀,急切道:“你为什么要逃避?我不许你逃避!”

“赫连曦泽,放开我!”云倾立刻奋力挣扎。然而,她的力气哪里比得过曦泽,她愈是挣扎,他便愈是揽得紧。

“我今日在此处等你,不是要听你说这句的!你对我是有情的,为什么就是不承认?”曦泽大力扳过云倾的身体,迫她与自己对视,“燕云倾,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一丝一毫?!”

是的,她不敢。

他“中箭”,她便心如火焚。

他有危难,她便立刻赶来相救。

他约她相见,她便想方设法前来赴约。

若说全无爱意,那便是自欺欺人。

可是,她的母后嫁与晋帝已经遭受了许多的非议,若是她现在与灭了她国家的曦泽在一起,旁人又要如何非议她们母女?那么她们在晋国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岌岌可危?所以,她爱他,只敢偷偷爱,也只能偷偷爱,她怕这份爱给兰君带来难以承受的负担,也怕自己误了他的前程,她怕这份爱会让彼此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她甚至不敢去想象他们的未来会有多可怕。

思及此,云倾绝望地闭上双眸,任由汹涌而滚烫的眼泪淌满了整个面庞:“我母后不允许我与你在一起,她还说晋帝也不允许我们在一起,你叫我如何面对?”

“为什么?”

“我不知!”云倾悲声道,“我母后说我们在一起一定会触怒龙鳞的,这样只会毁了你的的前程!”

曦泽大怔,他想不到,一向勇敢无畏的云倾竟然在感情上如此胆怯,他以为她会跟自己一样只要爱了便绝不退缩,他抓紧云倾的手臂,坚定道:“我不管!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我们,万事皆有我顶着,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总之,今生今世,我一定要与你在一起,就算是老天,也不能拆散我们!我一定要娶到你!”

说罢,他便欺身上前,紧紧搂住云倾。

云倾连忙闪躲,却避无可避,好不容易才将彼此拉出些距离,便斩钉截铁道:“我不愿嫁!即便无人阻拦,即便晋帝要指婚,我亦不愿嫁!”

拒绝他,他痛,她亦痛,但是,摆在彼此面前的阻碍实在太过强大,长痛不如短痛,第一次,她选择了屈于命运。

曦泽闻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云倾一字一句,吐得异常清晰,直穿灵魂:“难道你要我嫁你为妾,屈于他人之下,日日侍奉你的嫡妻么?我做不到!”

曦泽连忙解释:“你听我说,宁暄是我父皇指婚于我的,不是我自己选的!她十四岁便嫁我为妻,一直紧守本分,并无大错,我不能随意逐她!但是,我只是把她当成亲人一样尊重她,对她并没有爱意!从出生到现在,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你知不知道,自从见到你之后,我便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这时间过得愈是久,我便愈是陷得深,到如今,已是难以自拔。我在此处遍植桃树,便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成为这里的主人,你我朝暮相对,白天弹琴起舞,夜晚饮酒赏月,再也不用忍受这相思之苦!公主,我一生没求过谁,可是现在我求求你,不要爱了又推开,不要推开我,不要这样!我这一颗心,满满装的都是你,绝无旁人!我发誓,今生今世我心中只会有你一人,我……”

“不要再说了,我不愿嫁,你听不见么?我说我不愿意侍奉丈夫的嫡妻,不愿意,不-愿-意!你放开我!赫连曦泽,你我是没有出路的,我们……从此不要再相见了!”云倾不料曦泽竟如此情深,心内苦得如黄连一般,只恨不能早出生几年,好早嫁于君,免受侍奉嫡妻之痛。然而时不与我,再恨亦是无用。思及此,云倾一鼓作气,挣脱他的怀抱,转身就跑。

就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少时狂风大作,紧接着,豆大的雨滴从天幕滚落,狠狠砸在大地上。

站在大雨里面如死灰的曦泽被风雨吹得前后摇摆,最后,颓然跌倒于地,溅得一身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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