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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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妻-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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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婆娘笑起来,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那就借您吉言了。”

说话间,管事婆娘已经将手上的事儿做完了,她喊了女儿一声,让她把脏衣服都搜罗起来放到盆里,她要端着盆去旁边儿小溪洗衣裳去。

“皇子妃……”管事婆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常润之,常润之笑笑,道:“你忙吧,不用在意我。不过……”

常润之微微蹙眉道:“如今天儿还冷着呢,这会儿去溪水里洗衣裳,会不会太冻了?”

管事婆娘便道:“前些时候溪水还冻得很,这两天已经没那么凉了。”

农人都是这般的习惯,常润之也不好再劝,只能道:“那你去吧,回来拿热水泡泡手脚啊。”

“嗳。”管事婆娘笑着应了声,正好她女儿已经把衣裳抱了出来搁在了木盆里,她便拿了棒槌和搓衣板子,带着女儿,和常润之招呼了一声,端了木盆走了。

常润之隐约听到她对女儿说:“主家人可真好,其实要是你能去主家身边儿做个丫鬟,倒也不错的……”

常润之失笑地摇了摇头。

在她原本的观念里边儿,“为奴为婢”是极为丢尊严的一件事。但在这儿生活了一年多后,这个认知已经改变了。

在这儿,世代家仆,其实是一种荣誉的象征。若是能碰到一个名声好、有善名的主家,甚至比身为一个良民更让人骄傲。

能让管事婆娘对她女儿说,成为她的丫鬟也是件不错的事,常润之多少有点儿沾沾自喜的得意之感。

风平浪静过了一天,刘桐和常润之终究还是要回皇子府去。

第二日,在回程的马车上,常润之问魏紫道:“我瞧着盼夏昨日下晌起,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你是不是和她说了?”

“说了。”魏紫颔首道:“奴婢也没说别的,就说起在马场那儿见到的岑王妃,出身高贵,相貌明媚,性子泼辣,难怪能让岑王到现在还只守着她一个,不敢有旁的女人。”

魏紫微微笑,道:“奴婢还同她猜测说,岑王瞧着对岑王妃没那么黏糊,估计岑王其实有过旁的女人,不过都被岑王妃给——”

说着,魏紫便比了个抹脖子的举动。

常润之无奈道:“你这旁敲侧击的警告倒是一语中的,可会不会把盼夏给吓坏了。”

“她要胆子真那么小,奴婢还是劝姑娘,这样的人别留在身边儿伺候。”

魏紫翻了个白眼,常润之笑着点她的额,道:“真是越来越有大丫鬟的气势了。”

魏紫嘿嘿笑了两声,又不由道:“姑娘,前日下雨,咱们没有同岑王和岑王妃说一声,便兀自坐马车去了自家庄子……岑王他们会不会因此对九殿下和您有意见?”

“不知道。”常润之道:“虽然我们托了马场管事转告,但毕竟没有留下来亲口说……他们若是怪罪,那也没办法。”

魏紫点点头,道:“盼夏还同奴婢说,岑王想来是想和九殿下交好,不然也不会同她细致地打听咱们皇子府里的事,还问起宝琴姑娘和柔……”

“你说什么?”常润之顿时扭头看向魏紫:“岑王向盼夏打听我们皇子府内的事?”

第一百八十七章 秘密

魏紫吓了一跳,忙回常润之道:“是啊,盼夏说,岑王和她说话,就是在问皇子府里的情况。盼夏以为岑王想打听的是那静岚,不过她还是将其他人也都给囫囵说了一通。”

魏紫想了想道:“盼夏说,岑王听到咱们皇子府里,王、段两位姑娘都还没有侍妾名分的时候,还问起了她俩来着……”

常润之只觉得糊涂:“岑王什么时候那么八卦了?还打听自己弟弟内院的事。”

“奴婢也觉得奇怪。”魏紫颔首道:“兴许只是岑王一时心血来潮,随便问问吧。”

说着她叹了声:“盼夏那丫头,傻乎乎就把自己知道的都给抖落了出去。”

常润之面上便是一凛,道:“回去和姚黄说一声,下头的小丫头要好好管教管教,教教规矩。”

魏紫一顿,余光看了常润之一眼,见她果真是脸有愠色,便知她是真的有些生气,忙不迭应了下来,心里又骂了盼夏好几遍。

回到九皇子府,魏紫便忙不迭去同姚黄嚼了舌根。

姚黄听后却留了个心眼儿,寻了个空,小声对常润之道:“姑娘,岑王打听咱们府里内院的事,会不会……是冲着段柔南来的?”

常润之讶异道:“冲着段柔南?”

盼夏和岑王搭话,常润之其实并没有生气。

正如她所说,情窦初开的少女,对男子心生幕艾,其实真的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所以她只是让魏紫去提点一下盼夏,希望她能够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至于陷下去。

而她后来生气,是因为才得知盼夏和岑王说了什么。

内院丫鬟,同外男说主家内院的事,简直太没有规矩了!

常润之当时只觉得惊怒,没想到盼夏一遇到心生好感的男子,便将最基本的规矩都抛到了一边,倒是没有太过在意魏紫话里的其他内容。

“这话怎么说?”

常润之正襟危坐问道。

姚黄便道:“姑娘忘了吗?之前段柔南听到岑王送了人来府里,一下子就吓得说话都结巴了,还因此病了好几日。”

常润之点点头:“没忘。可说段柔南怕岑王,我信,但是,岑王犯得着去打听她这么一个宫女出身的丫鬟吗?”

姚黄也百思不得其解。

“反正,奴婢就是有这种感觉。”姚黄道:“总觉得王宝琴也好,段柔南也好,心里都装着秘密呢……”

“只要不碍着咱们府里,就算她们心里装着秘密又如何?怕就怕,她们心里装的秘密,对咱们府里有所妨碍……”常润之说着,想了想道:“王宝琴已经脱了奴籍,出了府,就算她有什么秘密,也与咱们不相干了。就是段柔南……”

姚黄打量了下常润之的神情,犹豫道:“要不……奴婢去炸一炸她?”

“炸一炸?”常润之好笑道;“你如何炸?”

姚黄道:“姑娘若是狠得下心……奴婢就用岑王来炸她。”

常润之皱起眉头。

“她既然是因为听到岑王的名字,才被吓得生了病,那么她的秘密,想必是与岑王有关。”姚黄道:“段柔南胆小,兴许奴婢炸她一下,她就自己老老实实和盘托出了。姑娘以为呢?”

姚黄看向常润之,却见常润之眉头蹙着,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左手手背上轻敲着,却是默然无语。

良久,常润之才轻声对姚黄道:“还是算了。”

“姑娘……”姚黄微微睁大眼,有些纳闷儿和意外。

她还以为,姑娘会同意她的提议……

“你既知道段柔南胆小,就不怕你炸她,反倒把她给吓破了胆?”常润之摇摇头,道:“我既和她说过,万事有皇子府挡在前头,对她,就不用使那些算计手段。”

“那姑娘的意思是……”

“我亲自去问问她。”常润之道。

姚黄舒了口气,庆幸自家姑娘没有忽略这么个隐患。

可是……

“那要是……她还是什么都不说呢?”姚黄为难道。

“那就学王宝琴,给她脱了奴籍,送她出府。”

常润之端茶轻轻饮了一口:“既要获得庇护,总要有所付出。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姚黄点了点头,轻声道:“姑娘何时去?”

“等过两日,瞧着她精神好的时候再去。”常润之道:“王宝琴那边,住的地方不是也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吗?等王宝琴把萧家兄妹接走,我再和她说此事。”

姚黄想了想便明白过来:“王宝琴带着萧家兄妹一走,段柔南在这府里,也没有旁的人可倚靠了。”

常润之颔首。

其实从内心深处说,她是不愿意使这样的逼迫手段的。

可她不能眼睁睁就这么任由隐患发展下去——谁知道段柔南和岑王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不是万事不管只顾吃喝的人,她嫁给了刘桐,就要为他,为整个皇子府,担起责任来。

所以,哪怕是不忍心,但她还是要逼迫段柔南一番。

没过两日,王宝琴便同女掌柜请了一日假,从上工的首饰铺子回了九皇子府。

她来给常润之请安,顺便将萧家兄妹给带走。

“地方都收拾妥当了?”常润之温和地笑问道:“住处可还舒适?”

“都妥当了。”王宝琴点头,深深地给常润之磕了个头:“奴婢叩谢皇子妃大恩。”

常润之笑道:“说不上,也是你自己肯为自己将来打算。”

一会儿后,段柔南也带着萧家兄妹过来了。

王宝琴先自己看过了萧家兄妹俩,方才看向段柔南,拉了她的手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段柔南腼腆地笑了笑,回握着王宝琴的手摇了摇头:“不辛苦,堂堂和央央都很乖……”

姚黄在一边笑着补充了句:“宝琴姑娘可得好好谢谢柔南姑娘,为了照顾这兄妹俩,柔南姑娘都病了呢。”

段柔南脸上一顿,王宝琴关切问道:“生病了?什么时候啊?病怎么样了?”

“没、没什么大碍……”

“在床上都躺了好几日呢。”姚黄道。

段柔南更是尴尬,王宝琴又心疼又埋怨:“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段柔南只能笑笑。

魏紫不知道常润之和姚黄曾有的一番对话,听姚黄说起段柔南生病的事,便插话道:“她哪儿是因为照顾俩孩子生的病啊,明明是听说岑王送了美人儿给咱们九殿下吓病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挑衅

魏紫这话一出,不止段柔南,连王宝琴的脸上也露出了隐晦的神色。

魏紫没注意,仍笑说道:“也不知道柔南姑娘是怕岑王呢,还是怕岑王送来的那丫鬟不好相处。”

话音落,屋内却一时没人接她的话。

魏紫愣了会儿,顿感尴尬。

刚要开口,屋外丫鬟禀报说,莫女官来给皇子妃见礼了。

魏紫撇撇嘴,退到一边。

“让她进来。”常润之端了茶盏,低眉喝花茶。

王宝琴轻轻拉了拉段柔南的袖子,问她道:“岑王……送了丫鬟给九殿下?”

段柔南点了点头。

“那这莫女官又是谁?”

“太子府那边送来的女官。”段柔南小声对王宝琴解释道:“听说太子府往各王府、皇子府,都送了女官,协助王妃和皇子妃们打点王府和皇子府的内院事务。”

王宝琴点了点头,也微微垂下眉。

莫女官今日来得不算早,进门后清清淡淡地给常润之行了个礼,扫了下屋内发现有个不认识的女子,便笑道:“皇子妃有客在啊?”

常润之笑回道:“宝琴原本也是府里的人,不过赎身出了府,倒不算是客人。”

莫女官顿时便看向王宝琴,打量了她一番,方才笑道:“原来这位便是宝琴姑娘啊,一直听闻你的名儿,未见你人,今日有缘,总算见着真人了。”

王宝琴淡淡地对莫女官行了个平礼,道:“莫姑娘有礼。”

莫女官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难看。

如果是按身份来说,莫氏为女官,而王宝琴则是普通平民,见着莫女官,王宝琴是应当行个大礼的。

可王宝琴唤莫女官为“莫姑娘”,这便是把二人放在对等的百姓位置上,行平礼也不算她错。

毕竟,莫氏虽是莫家人,可到底不是辅国公府正经的姑娘出身。

论起来,她不过也就是个平民罢了。

常润之心里暗笑,见莫女官脸色不好,也不知道她会否发难,便抢先道:“宝琴今日来接萧家兄妹离府,若是不赶时间,在府里多留一阵儿吧。底下丫鬟婆子和你也处了几年,想必也舍不得你。”

常润之搁下茶盏,笑道:“今儿个我做东,让厨房整治几桌好酒好菜,好让大家伙儿给你践个行。”

王宝琴忙对常润之行礼,道:“奴婢……”

“你可不是奴婢了。”常润之笑着打断她道:“如今你已不是奴籍,不可再自称奴婢。”

王宝琴应了一声,推拒道:“民女何德何能,让皇子妃如此破费……”

“大家高兴就好。”

常润之眨眨眼:“再说,府里热闹,我瞧着也开心啊。”

王宝琴便不好再推,只能再三对常润之表达感谢。

“之前让给府里人做的衣裳,也已经做好了。正好趁着这个日子发下去,让全府人都能乐一乐。”

常润之主仆几个有说有笑,王宝琴时不时插一句,段柔南虽然没说话,身处其中却并不违和。

唯独莫女官,站在当中,只觉得自己被人忽视得彻底。

被常润之忽视,她忍;

被常润之的丫鬟忽视,她也忍;

可连丫鬟出身,不过赎了奴籍的王宝琴都忽视她,她如何能忍?

莫女官冷不丁开口说道:“宝琴姑娘怎么就想不开要出府去呢,待在皇子府多好,皇子妃仁善,必然不会苛待于你。瞧,连你要离开,皇子妃都让皇子府整治好酒好菜,希望全府都能热闹热闹呢。对你这般好,你还要出府,知道的说你另有志向,不知道的,还不定怎么说皇子妃苛待你,逼得你在皇子府里活不下去呢!你怎能这般构陷皇子妃?”

莫女官这话来得太突然,原本说笑着的几人顿时都脸带诧异地看向她。

常润之惊讶地张了张口。

这莫女官是疯了吗?

她难道不知道,她这话最后虽然是在对王宝琴发难,但有点儿脑子的人谁听不出来,她中间的话,实则是在对她暗嘲啊!

常润之一直知道这莫女官有野心,只不过野心浮于表面,而且她也没有匹配得起她野心的脑子。

看她忍这么久,还以为她知道要韬光养晦徐徐图之呢。

原来到头来,她真的是一个不谨慎、易冲动的草包。

屋内一阵冷寂。

常润之不吭声,姚黄冷盯着莫女官,段柔南瞪大眼睛死攥着帕子,肩膀不由缩着。

王宝琴表现得倒是镇定些,很快恢复了原本的表情,甚至还对莫女官笑了笑,淡淡地道:“莫女官说笑了。”

王宝琴认为常润之不会想要在这个时候和莫女官闹翻,所以想用“说笑了”这三个字揭过这一段。

但魏紫却不这么想。

王宝琴话音刚落,她便冷笑道:“莫女官这话的意思,是说我家皇子妃为人狠毒,逼迫着九殿下的通房不当奴婢偏要当良民吗?”

既为人狠毒,自然是愿意看到王宝琴为奴为婢,而不是去当良民了。

魏紫的话里的嘲讽味道丝毫不逊于莫女官。

莫女官一时头脑发热,本想借着常润之的手教训王宝琴,倒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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