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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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妻-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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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芫眉猛地抬头:“老爷,你是要禁我的足?”

方朔彰沉默片刻,道:“最近,你安分点吧。”

苏芫眉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眼睛是真的红了,眼泪说来就来。

只是如今的方朔彰再不会被她的眼泪所影响。

“老爷……”苏芫眉深吸口气,带着哭音道:“老爷是为了常……为了太太吗?”

方朔彰的神情一顿,然后否认道:“不是。”

可是他停顿的那一片刻,已经被苏芫眉捕捉到了。

诚如方朔彰所说,苏芫眉与他青梅竹马十几年,是很了解他的。往往他一个细微的动作和神情的变化,苏芫眉便能从中得出许多的讯息。

比如方朔彰这一个片刻停顿的动作,苏芫眉便很明了他的答案。

他说“不是”,但其实,是“是”。

这让苏芫眉气怒难当。

常,润,之!

“你回去吧。”方朔彰避开了苏芫眉的视线:“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苏芫眉咬着唇,沉默着转身离开,连最平常的礼数都不在乎了。

她不知道这是她惯常使用的欲擒故纵的计,还是她真的伤心所以忘记。

戴着某样面具太久,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她到底是什么面目了。

“……姨娘?”

丫鬟忐忑地唤了她一声,苏芫眉的思绪这才回转了回来。

她轻抚着肚子,缓缓闭了眼睛。

还争吗?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争吗?

当然要争!

哪怕是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肚子里这块肉争!

她苏芫眉,绝不会将胜利拱手让人!

“姨娘?”

丫鬟再喊了一声。

苏芫眉扭头看向她,轻声道:“小萝,去告诉陈冬梅,我要静养,今天起开始闭院门。”

小萝吃惊地看向苏芫眉,以为自己听错了:“姨娘,你说什么?”

“我说从今日起,闭院门,我要静养。”苏芫眉冷静地重复了一遍,横眉道:“还不快去?”

“……唉,这就去,这就去!”

小萝忙不迭走了,留下苏芫眉枯坐着。

方朔彰今日说的一番话,她每一句都听进去了。现在她又一个字一个字地掰开了细细想了一遍。

方朔彰话里的意思,是认为她想尽办法使尽手段将常润之挤出方府,是得不偿失。

但其实方朔彰误解了她的本意。

她当然也知道有常润之这样性格的主母,对她这一个妾而言,是多么的幸运。

她对常润之出手,也并不是为了要将她挤出方府。

常润之说要和离的消息传回来时,她也诧异非常。

她只不过希望常润之再无法近方朔彰的身,无法生下嫡子女。

她并没有预料到常润之会和离……

所以她也更预料不到,曾经对常润之不屑一顾的方朔彰,如今,却对常润之,上了心。

他竟然会对常润之上心!

苏芫眉觉得无比讽刺。

她什么都做尽了,方朔彰却明白告诉她,他永远不会扶她做正妻。

而常润之,什么也没做,轻轻松松的就将方朔彰的心神勾走了。

第五十六章 流言

苏芫眉慢吞吞地从梳妆盒中取出了平日里描眉的螺子黛,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手法轻柔地描眉,目光却仿佛在看此生的宿敌。

“和离了还勾得他魂不守舍,勾得他想把你再娶回来,我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你竟还有这样的能耐?”

苏芫眉低声喃喃,忽的牵了嘴角阴狠一笑:“你以为你会是最后的胜者?呵,痴人说梦。想回方家,也得看你有没有这条命!”

“啪”的一声,苏芫眉将手中的黛块猛地拍在了桌上。

身在太子府里的常润之打了个喷嚏。

姚黄皱眉轻声道:“姑娘是不是昨晚上受了凉?”

“不是。”常润之指了指魏紫:“你问问这丫头方才跑哪儿去了,带回这么一阵香风来,腻得慌。”

魏紫嘿嘿一笑,往外面挪了两步,道:“姑娘,奴婢方才去了莫孺人那儿,问她身边的青文姐姐要花样子,这是莫孺人房里熏的香。”

魏紫闻了闻自己两袖,道:“姑娘觉得腻吗?奴婢倒觉得这味道挺好闻的。”

常润之不由翻了个白眼:“年纪轻轻的大姑娘,熏那么浓艳的香做什么?清清爽爽的香味不是更好闻?你离我远些,等香味儿散了再近身。”

魏紫无奈地应了,嘟着嘴回去换衣裳去了。

常润之翻阅着《姚子经轶事》,看得津津有味。

姚黄往长颈瓶里插好了鲜花,摆放得端端正正的,并奉上了清茶。

常润之喝了口,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天气虽然热,我这日子倒是过得越发快活。”常润之笑眯眯道:“太子妃那儿突然就没什么事要吩咐我了。要是能一直这么清闲就好了。”

姚黄笑道:“奴婢看太子妃那儿平日里也并没有什么事,之前老是让姑娘忙,也多半是为了要撮合姑娘和方大人来着。”

常润之点点头,叹气道:“希望太子妃是想通了,别再为难我。”

姚黄想了想,道:“今日姑娘和方大人吵了一架,已经算是撕破脸了。想必方大人也不好再来纠缠姑娘。太子妃那儿,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下文。”

常润之便欣喜地点头。

这要是是真的,那可真的再好不过。

片刻功夫,换好衣裳的魏紫便回来了,听到姚黄提及太子妃,忙对常润之道:“说起太子妃,奴婢这儿倒是听说了件事。”

“什么事?”常润之随意问道。

“现在小丫鬟们都在说,太子妃这一胎已经让钦天监算过了,说肯定是男孩儿。”

常润之闻言微微坐直了身体,皱眉道:“谁传的?怎么传出来的?”

魏紫道:“谁传的倒是不清楚,不过小丫鬟们都说得有板有眼的。”

“姑娘,这可有什么问题?”姚黄轻皱眉头问道。

常润之迟疑了下,道:“暂时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不过总觉得有些奇怪。太子妃的怀相也不是什么人想知道就能知道的,何况预测男女这样的事……现在流言如此,太子妃若是生了儿子倒也罢了,那要是生了女儿,这流言也不过是一场笑话,传这个根本没有必要。除非……”

常润之目光顿时一凝,又摇头自我否定道:“不会吧……”

姚黄和魏紫互相看了一眼,姚黄轻声问道:“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常润之摇了摇头,摆手道:“算了,别在意这件事。你们就当没听到这样的流言。”

两人便点头,魏紫追问道:“要是有人问起呢?”她不好意思地挠头:“小丫鬟们都知道奴婢爱打听,奴婢要说没听过这流言,人家也不会信……”

常润之瞪了她一眼,道:“那就说听说过,但没当回事儿。”

魏紫点了点头。

外面小丫鬟来拉了魏紫出去扑蝶,常润之不管她,继续看她手中的书。

却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哎。”她叹息一声。

姚黄在一旁给她打扇,轻声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常润之低声道:“我怀疑,这消息是太子妃故意让人传出去的。”

姚黄手上一顿,疑惑道:“太子妃?”

“嗯。”常润之低声道:“虽然我和太子妃接触的并不多,但看得出来,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尤其是——”

尤其是在宴请鲜卑使团的国宴上,被后院不知为何人设计差点流产之后。

常润之话语停住,片刻后继续道:“太子妃如今胎已坐稳,后院这些女人却仍旧按兵不动,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太子妃放出这样的消息,恐怕是为了让某些人着急。只要有人动手,太子妃便可以有所行动。”

常润之道:“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做不得准。”

姚黄轻轻颔首,叹道:“不管是谁放出的风声,背后又有什么目的……单就太子府后院这些颇有来历的女人,太子妃想要对付,也着实不是件易事啊。”

“挺可怜的对吧?”常润之叹笑:“所以啊,做人难,做女人更难。男人娶妻要防纳妾,纳了妾要防小妾算计,小妾呢也要防着主母打压……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姚黄见常润之深有感触的模样,生怕引起她心伤,忙不迭转换话题,问常润之她方才插的花可好看。

常润之点头夸了两句,又将话题扭了回来。

“女人就同花一样,最美好的盛开的年纪也就在那几年。那几年的时间不充实自己,好好享受生活,非得和人勾心斗角,一日日过得辛苦,何必呢。”

常润之指了指长颈瓶中的花:“它们都被束缚在一个窄口瓶子里,半点自由都没有,却还要和同病相怜的其他花朵们相比,这个和你比谁的颜色更鲜艳,那个和你比谁的花香更迷人……你说有什么意义?”

姚黄心说人和花哪有什么可比性,到底是怕常润之继续长篇大论,只能点头道:“姑娘说得有道理,这根本就没有意义。”

得到认可,常润之便满足了,对姚黄道:“以后你和魏紫,都要找一个在感情上老实专一的人。不求他大富大贵,只要他担得起一个家的责任,你们能齐心协力过好日子,那就够了。”

第五十七章 疑香

常润之是有感而发。

但这话说过之后,她便也不再纠结于此。

太子妃就算真的有什么手段要使出来,也不会告诉她。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悠闲地过了两日,在小丫鬟们口中传的流言却有越演越烈的势头。

常润之冷眼瞧着,太子妃虽然不是完全掌控着太子府,但她肯定有自己的耳目,这样的流言她不会不知道。可她却好似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整日里还是一直笑眯眯的。

常润之总觉得她的笑里,带着两分高深莫测。

这更加让她倾向于怀疑,流言是太子妃有意为之。

虽然太子妃已经免了以李良娣为首的几位后院女人每日的晨昏定省,但有两个人却雷打不动地每日都会来太子妃院儿里听候。

一个是与太子妃关系较好的萧孺人,一个便是行为举动从不出差错的莫孺人。

太子妃自然是不见她们,有一次还在常润之跟前说漏了嘴,道她们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

太子妃不见她们,常润之倒也觉得省事。

如今最让她松一口气的是,太子妃再也没有明着暗里在她跟前提及方朔彰,方朔彰也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

所以哪怕李良娣她们见不到太子妃,改为来她这儿献殷勤打听消息,她也一贯是笑眯眯的。

只不过这样过了好几次后,常润之心里的忧虑更重了。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也不了解这个时代的男女对生活中用香的执着。她不喜欢香味,哪怕香味清爽,她也觉得不如不熏香的好。

常润之觉得自己这是对香味敏感,甚至是过敏。

所以李良娣她们寻她时,她也不过能在几个女人跟前撑上一会儿。

她们身上的香味太杂了,常润之闻久了便有些恶心。

但这并不是让她忧虑的原因。

让她忧虑的是,莫孺人身上的味道。

这段日子魏紫常去莫孺人院儿里,寻她身边的青文交流绣花的心得。

常润之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丫鬟们之间的正常来往,从来没有限制魏紫,还取笑过魏紫多了一个八卦的朋友。

但每一次魏紫回来,身上带着的香味都一样,很是浓艳,闻久了她会觉得头晕、恶心。

魏紫知道她这样的状况,所以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换衣裳。

她还曾对姚黄说:“姑娘的鼻子也太敏感了,从前熏香也不见她说什么啊……现在倒是一点儿香味都闻不得。”

常润之心里有些迟疑,也不欲多说,某日瞅着有空,便与太子妃告了假,说明日要出去一趟。

没想到第二日出太子府时,却见九皇子就站在太子府不远处一处墙角下。

见她出来,原本靠墙站着的刘桐转过身来,对她微微一笑,朝她缓缓走近。

“九……”刚说出来一个字,看到刘桐不满意的表情,常润之心下一松,语气也变得更软和了:“阿桐,你怎么在这儿?”

刘桐脸上便带了笑,轻声道:“等你啊。”

“等我?”常润之讶异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

“太子府里有我的一两个耳目。”刘桐简单解释了一下。

但这却让常润之更加惊讶。

一是惊讶他会安插耳目在太子府里,还让他安插进去了;

二是惊讶他竟然将耳目用在了她的身上。

当然,常润之不可能自恋到认为刘桐安插耳目便是为了她。

可这样有“秘密”的刘桐,却让常润之更了解了他一分。

他绝对不是方朔彰口中那个“什么本事也没有”的皇子。

“走吧。”刘桐对常润之笑道:“要去哪儿?”

常润之忙回过神来,道:“去寻香馆。”

大魏人喜好用香,尤其是在与西域那边往来越发频繁之后,西域的香料源源不断引进大魏。人们对香品的追捧,令得上层人士对香料,尤其是稀有名贵的香料趋之若鹜。西域香料几次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也更刺激了一些商人前往西域购来香料,再在大魏以高价卖出。大魏和西域的经济往来便更加频繁。

京城中便顺势开了好几家香品馆,寻香馆是其中一家。

“寻香馆?”刘桐听说过便诧异道:“你要去买香?”

常润之道:“不买,就去看看。”她疑惑地看向刘桐:“你似乎对我要去寻香馆很诧异?”

刘桐摸了摸鼻子:“对啊,我见你从来没熏过香,还以为你不喜欢香味。”

常润之心下一暖,她将注意力放在刘桐身上,才发现他也并没有熏香。

可是她记得,在宫中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遇见他时,他的身上还是有香味的。

常润之微微低头,笑意一闪而过。

“的确是不喜欢,香味不管浓还是淡,都不如自然清风舒爽。”

常润之笑道:“我去寻香馆长长见识,完了今日还能游玩一番。阿桐今日可有旁的事?”

刘桐听她这般问,心里便顿时悸动。

他笑着道:“今日无事,我陪你玩吧。京中许多地方你还未去过呢。”

之前常润之便清楚刘桐在京城中是个“地头蛇”,对京中大到著名的景点,小到好吃的小吃摊子,他都如数家珍,有这么一个好的导游作陪,常润之自然不会拒绝。

何况她方才问的那话,便隐隐有邀请的意思。

两个对对方彼此有意的男女,心照不宣地走到了一起。

去寻香馆的路上,刘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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