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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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妻-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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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武帝还是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的意思,毫无疑问是希望瑞王继续说。

瑞王想了想,便也不沉默,道:“若非父皇给予儿臣生命,儿臣不是皇子,便没有被封王的可能。若非父皇偏爱慎郡王,致使慎郡王言行失当,父皇也不会提溜出儿臣来,提拔儿臣,对慎郡王予以警示。若父皇没有提拔儿臣,儿臣之能,也不会显露出来,引起慎郡王忌惮。若非慎郡王忌惮,儿臣又如何能因此心生警惕,生了夺嫡之心以求自保?乃至如今,儿臣一步步走到现在,也不过是被父皇和慎郡王一步步逼上来的。”

元武帝对他的说辞并不相信。

“你,从前,就没有……此心吗?”

瑞王淡淡道:“没有。”

“朕,不信。”

“父皇信也好,不信也罢,儿臣并不在乎。”瑞王道,又问元武帝:“父皇今日召儿臣前来,难道只是为了问儿臣是否对父皇心生恨意这个问题?”

元武帝便沉默了。

显然这不是他的目的。

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帝王。帝王身死,对朝廷、天下会有什么影响,他是知道的。

帝位更迭之时,往往是动乱频发之时。

他希望江山永固,大魏天下长存,当然不愿意因为自己身死,而引发动乱。

那么,一道名正言顺的传位圣旨,就是安定天下的最大砝码。

他需要将瑞王登位之后的想法和打算问出来,再逼着他发个毒誓,然后才能给他这一份传位圣旨。

若他精神尚好,他甚至可以召集所有亲贵大臣,将传位的意思,告知他们,这更能使得瑞王继位名正言顺。

可他未从瑞王口中问出更多的信息。

他如何甘心?

元武帝沉默着不言语,瑞王便也不吭声。

候在一旁的何旦有些看不下去,他俯身轻轻在元武帝耳边唤了一声道:“陛下。”

元武帝回过神来,长出一口气,看向瑞王的眼里情绪复杂。

“朕,传若位,与你,你待这,江山,何如?”

瑞王道:“遵先祖遗训,壮大魏江山,扬大魏威名。”

这回答太简略笼统,元武帝不满意:“继续。”

瑞王便道:“革除朝廷弊病,剪除权贵荫封,设科举制,取代一切选官之制,兴农,兴商,广开海域。此计划,为二十年之计。”

元武帝听得大惊失色,差点从躺椅上坐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你,疯了?!”

瑞王淡淡一笑:“儿臣没疯,父皇觉得做不到的事,儿臣可以做到。”

瑞王顿了顿,道:“儿臣不想如父皇一般,顾虑世家权贵手中之权势,收罗如此多世家之女为后宫嫔妃,再生出如此多母家势重的皇子,与一心疼爱,重点栽培的太子抗衡。”

元武帝气得浑身发抖。

这是在说他无能吗!

“陛下!”何旦担忧地看着元武帝,出声希望瑞王不要将话说得太过。

瑞王便也闭了嘴,神情仍旧淡淡。

元武帝花了好半天才平复了心绪,眼里情绪更为复杂。

他静默良久,方才道:“若有,造反……之人呢?”

何旦一惊,瑞王微微挑眉,道:“剪除世家权贵手中之权,难免会遇到些阻碍。旧世家明哲保身,或许会退步,譬如曾经的安国公府,安远侯府;但新权贵,野心滋生快,膨胀得亦快,更容易起兵造反。若有此生了野心,妄图取代刘姓江山之人,自然是,杀无赦。”

元武帝冷笑一声:“你,知道,朕,指的,是什么。”

造反之人,指的是什么?除了外姓人,自然只有本姓人了。

瑞王淡淡地道:“父皇若希望这种人活着,可以明下一道圣旨,儿臣没有不遵的。”

元武帝松了口气,虽然心中仍有疑虑,料想未来帝王真要杀亲兄弟,哪怕有他这道圣旨,也是拦不住的。

但好歹聊胜于无。

他能为那些不肖子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国丧

元武帝多撑了一个月,终究还是抵不过死神的召唤,在留下遗旨和传位诏书之后,溘然长逝。

临死之前,他回光返照,与瑞王心平气和地正常聊了会儿天。

他最后问瑞王的是,瑞王是否觉得他这个君父并不称职。

瑞王平静地回答他说:“对儿臣来言,您首先是君,其次,才是父。儿臣与您,先是君臣,再是父子。您为君父,自然称职。”

元武帝自己想了想,或许是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长叹一声后,憾然离世。

当时,嫔妃们跪于殿中,臣子们跪于殿外,太医哽咽地说出“陛下去了”后,连绵不断的嚎哭声便响了起来。

殿外的群臣待瑞王出得殿来,当即叩首行大礼,参拜新皇。

瑞王面上悲痛之色也淡淡的,叫了平身后,宣礼部大臣,商议元武帝大行丧葬之事以及新帝登基事宜。

国孝,也要从这一日开始。民间不得行嫁娶之事,不得大办筵席,须得避讳红色等喜庆颜色,也须得不露欢喜之色。

这个时间,持续三个月。

而在元武帝薨逝一月之内,瑞王就需行登基大礼。

在这个时候,礼部和内务司开始赶制帝王龙袍,除此之外,瑞王府内各位主子,也要陆陆续续迁往宫中。

元武帝才身死,大臣权贵们就在暗中打算着,要送女入宫献给新帝了。

瑞王并不专情,对嫡妻却十分敬重,然而瑞王后院的女人太少,后宫品级填不满,瑞王登基后,势必会选秀女入宫,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大臣们想着需先下手为强。

宫里井然有序地忙碌着的同时,曾经的安远侯府,如今的安远伯府里也是忙碌不停。

小韩氏将老太太给请了出来,贴在她耳边说陛下身死的消息,并说她的孙女婿继位为皇,沐之不出意外,就是皇后了。

老太太耳背,小韩氏也不敢大声说话,免得节外生枝,所以说了好几遍,老太太才听了个全。

老太太倒是淡定依旧,闻言点点头道:“该做什么做什么吧,别得意忘形,让人瞧着说你轻狂。”

小韩氏压抑着嘴角的笑,连连点头。

是啊,她以后可是皇上的岳母,皇后的亲娘,哪能不高兴?

但小韩氏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新帝还未行登基大礼,也还未册封皇后,她若表现出一点儿得意的模样,势必会让沐之脸上无光,也会让瑞王对沐之心生不满。

小韩氏约束着府里的人,不许他们露出半点儿张狂模样。一旦被发现或被人告发,一律打了板子远远发卖出去。

小韩氏难得使这样的铁血手段,抓了几个典型之后,府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瑞王妃也关注着娘家的行事,见娘家如此知情识趣,便也放了心。

礼部筹备的登基大典顺利举行,定年号为泰昌,今年便定为泰昌元年。

然后,照例便要册封后宫。

贤妃自然是太后之尊,而常沐之则毫无疑问被册封为皇后。瑞王另外三位妾室,贤妃娘家侄女被封为淑妃,另两人封了个嫔位。

除此之外,新帝再无女人可封。

从古至今,这位新帝恐怕是最清心寡欲的了,堪堪只四个女人伺候……

与他比起来,先帝后宫嫔妃们的数量可算是庞大。有儿子的,跟着儿子迁居宫外,同儿子生活。没有儿子的,要么移宫居住,要么迁居皇族家庙。

新帝并不吝惜封号,先帝的嫔妃们几乎都进了一级。

可这又怎么样?有儿子的,好歹还有些盼头,没有儿子的,还年轻的,只能在宫墙或庙里蹉跎余生了。

贵妃娘娘得了个仁惠贵太妃的封号,有些感伤地离了宫。

刘桐和常润之将她接到了新的荣郡王府,之前她所选中的院子,常润之已经让人打扫干净了,就等着她进去居住。

先帝一死,贵太妃瞧着似乎也老了几岁,面上的雍容少了几分,却多出了些许憔悴。

常润之柔声道:“母妃,院子都收拾好了,您要添置的东西,也都已经添置好了。您先住上段日子,若是觉得哪儿还有不妥当的地方,我再让人给您改。”

贵太妃点点头,拉着常润之的手道:“好孩子,辛苦你。”

“母妃客气了,这是儿臣应该做的。”常润之扶着贵太妃,婆媳两个一边说着,一边往院子里去,贵太妃也关切地询问常润之的身体。

“是有些损伤,不过如今已经无大碍了。”常润之笑道:“太医说我月子坐得不错,再多休养上几年,身子骨就能好了。”

“那就好。”贵太妃笑道:“孩子的事儿你也不用着急,你可有两个儿子呢,把他们教导好了,你的福气断不了。”

常润之笑着应是。

陵儿也已经进学了,仍旧是个争强好胜又唠叨啰嗦的臭小子,每每气得夫子吹胡子瞪眼。

阳阳和陵儿兄弟俩也来见过了贵太妃,贵太妃欣喜不已,给了他们好多东西。

至于郡王府的掌上明珠、临慧翁主刘景陶,贵太妃更是准备了厚礼。

总得来说,这新的一家几口,相处得都挺融洽的。

新帝刚刚登基,许多事情亟待处理,刘桐忙得脚不沾地,早出晚归的。

新帝有意将刑部之事交给他主理,这个念头露出来,曾经在江东侵地案上多多少少吃了亏的大臣们,料想到今后荣郡王油盐不进的样子,担心自己再无油水可捞,顿时联名反对。

新帝却不听,将两个反对最厉害,声称要学御史“死谏”的大臣下了大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搜集了他们的罪证,交由刑部审理结案。

新帝力保刘桐刑部主理之权不失的意思如此明显,即便是御史,也从新帝处理那两个大臣的事情中寻不出错处来。

谁让这两人的确是犯了这些罪呢?

可若不是他们跳出来反对新帝登基之后的决策,新帝又如何会将他们摆到明面上来整治?

但话又说回来,新帝应当是预料不到确切的反对之人的,可新帝偏偏将反对最厉害的两个人的罪证给摆出来了。

那会不会,他们其他的这些臣子,在新帝手里也捏着各式各样的把柄呢?

大臣们顿时都谨言慎行了起来,生怕哪天新帝将自己提溜出来,把自己的罪名也给摆出来。

如此,荣郡王刑部主理之权,再无人敢置喙。

第三百一十九章 刑部

对刘桐来说,刑部是个比户部要简单的地方。

从前他帮着如今的新帝、曾经的瑞王在刑部办事时,这里被人为难,那里被人为难,人际关系网绕来绕去的,尤其涉及到银两经济账时,这个说推脱,那个说避嫌的,别提多让人恼怒。

而如今在刑部,却没有那么复杂。

要办什么案子,不重要的,他自己个儿就能办了。重要的,新帝会给他大开方便之门。

上面有新帝罩着他,下面有刑部各级官员替他办事,刘桐在刑部做事,可谓是如鱼得水。

然而,在刑部做事也是有危险的。

因为办案的关系,刘桐难免要审讯一些重要的、关键的案犯。某些案犯狡诈阴险,趁着转移牢房的功夫,能对刑牢狱卒下手。

刘桐就曾遇到过这么一起,就差一个指甲盖的距离,他差点被案犯藏在头发里的刀片割喉。

这让刘桐意识到刑部管理上面的疏漏。

一个犯人,都被关进刑牢了,却还能身藏凶器。足以可见入牢案犯的周身检查有多不彻底。

因为荣郡王差点被人在刑部割喉,刑部尚书大惊失色,顿时将入牢案犯所住牢房和其浑身查了个底朝天。

还真别说,果真又从中找出了几个“不同寻常”的案犯。

一个男犯在耳朵眼儿里塞了颗毒药,一个女犯在其双|乳之间,藏了锋利的可轻易割人皮肉的细丝,还有一个男犯,其牢房里头某块砖头下,竟然还藏着一包银子。

这些情况被反馈到了刘桐那儿,刑部尚书的脸都要绿了。

刘桐意味不明地盯着刑部尚书道:“给你三日时间,将整个刑部大牢,全部彻查一遍。”

刑部尚书冷汗淋漓,急忙应是。

刘桐在这三天之中,并未再去过刑部。

他也想趁此机会歇一歇,任谁连轴转了一个来月,总归都是吃不消的。

不过刚歇了一天,新帝便招了他进宫,询问起刑部之事。

刘桐据实说了,末了道:“臣弟原本以为,刑部算是简单的地方,查案只要秉公办理,就不存在如在户部时那般举步维艰的情况,也没有那么多龌龊。如今想来,其实刑部比起户部,也是不遑多让。”

“哦?”继位为皇的泰昌帝闻言浅笑,道:“不过是私藏了些东西,怎么说到‘龌龊’上来了?难道你对此还另有什么见解?”

刘桐点头:“自然有。”

他道:“耳朵眼儿里藏东西,没注意到或许是可以瞒过去,可女人双|乳间藏东西,一旦脱了衣裳便是一目了然,女狱卒却就这般放了过去,简直匪夷所思。还有那牢房里有机关,藏了金银的。”

刘桐说到这儿,冷笑一声道:“牢房里的空心砖头,可能是案犯自己个儿弄出来的。可那金银,他如何能带进来?何况还是这么多。这只能说明,是有人带给他的。可为什么带金银给他?除了拿来贿赂狱卒,臣弟想不出别的用处来。”

泰昌帝莞尔:“能意识到这一点,你倒是动了脑子的。”

“瞧皇兄说的,臣弟好歹也不是个嫩小子了,这点儿机关臣弟若是看不出来,也愧对皇兄的器重。”

泰昌帝喝了口茶,笑问道:“既然你瞧出了刑部存在的弊病,你打算怎么做?”

“臣弟给了刑部尚书三天时间,让他先自己整理。”刘桐想了想,道:“皇兄今日招臣弟进宫,就是为了询问刑部之事?”

“自然不是。”

泰昌帝摇了摇头,从御案上取出一本奏本给他。

刘桐接过看了看,讶异道:“祝王请求去献州休养?”

泰昌帝点了点头:“祝王接了淑太妃出宫后,就上了这个奏本。朕想了想,打算准奏,你觉得如何?”

刘桐有些迟疑:“皇兄不怀疑,祝王想去献州,乃是另有所图?”

“他还能有什么图谋的?”泰昌帝好笑道:“即便他心里还有些想法,他也没那个能耐。”

刘桐道:“皇兄还是不要太大意了,难说……”

“放心。”泰昌帝道:“他想要去献州,打的是去那儿一直住着,直到颐养天年的意思。献州是祝王妃的家乡,祝王上奏里的意思也说,他是携妻归乡。照着祝王宠他王妃的性子看,这倒不会是假话。”

刘桐点点头,这一点上,他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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