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花开四季之一 北地文殊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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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花开四季之一 北地文殊兰-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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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花开四季之北地文殊兰》by :水虹扉(前世)
(一)

  岭南的六月热不可当,那种湿潮的闷热,像是好几床厚棉被,重重朝人压过来。

  晨光初绽的时候,飞泓只在外面散了阵子步,旁边还有人替他打著伞,身上青纱衣竟然就被汗浸得透了,贴在脊背上。

  “少爷,我们什麽时候能回京城啊?”

  旁边打伞的小书童,一边擦著额头上细细沁出的汗水,一边可怜巴巴地望向飞泓。

  “是啊是啊,这岭南荒蛮之地,衣食住处都比不得京城,我也不想在此多待。”

  飞泓偏过头去,望著小书童笑了一笑:“但是,父亲此番让我在各处游历,多认识些人,将来在朝为官也好打些根基。没见到岭南王,我回去怎能见父亲?”

  小书童有些丧气,垂下头不再抱怨。

  飞泓是当朝岑宰相第三子,自幼便被唤做粉孩儿,生得玉面朱唇,体态风流,更兼性情温柔和顺。

  飞泓人还算聪敏,念书习文都说得过去,只是没什麽上进心,贪图享乐。但因了那副好皮相,全家上下仍旧视之为珍宝。

  眼看著飞泓年龄已近二十,仍在家中闲散度日,得空就约一班朋友去赏花品酒、走马游猎,也没谋个一官半职。宰相再怎麽宠他,也终究有些著急。

  再者说,飞泓十四五岁时,宰相就为他聘下了荆尚书家的二女。那荆家女儿如花般娇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纺绩也是一等一的。

  为这点,飞泓也要谋个官身,不能就这样白白娶了人家的好女儿。

  但飞泓向来闲散惯了,又有个胎里带来的虚怯之症,逼迫得他急了,往往就会病倒在床,高热不退。若一下将他牢牢拘束,全家恐他造出病来,於是就想出了这麽个折中的法子,让他四处游历,先见见人情世故。

  日头渐渐升起,四处里眼看著就要越来越热,飞泓无心再散步,便和书童转回驿馆。

  到得驿馆,却看见个清秀小厮手拿一张大红烫金帖子,候在门前。

  见他们回来,小厮连忙三两步上前,赔著笑朝他们递上帖子:“我家主人岭南王,今晚设宴於王府。闻得丞相三公子来访,特差小的前来送贴。”

  飞泓喜女色亦喜男色,望向那小厮,只见那小厮生得眉清目秀,肤色白皙,伶伶俐俐的模样,心头就有些爱,於是笑道:“如此,有劳。”

  说著伸出手去,借接帖子之便,轻捏了那小厮的手一把。

  小厮猝不及防被他摸了一把,身为下人,纵然有些嗔怒也不好发作,只有忍下气,勉强朝他行了礼,转身离去。

  小书童望著那小厮的背影,暗暗吐舌。

  飞泓少爷性情温柔和顺,容颜俊美,几乎样样都好,只是喜色。但凡生得有三两分颜色的,无论男女,只要是看在他眼中,总想要讨著点便宜才罢休。

  不过,少爷自幼读圣贤书,色胆也不大,总算从未在这事上,惹出过什麽乱子来。

  以前侍候少爷的书童,有好几个都因为这事,被撵出相府。幸亏自己生得相貌平平,才能够侍候到现在。

  * * * *

  为了赴岭南王晚宴,飞泓令随行家人备下礼品後,刻意梳洗打扮了一番。

  身著一领京城夏季时兴的珠色湖纱袍,用玉簪银冠束发,腰间挂薰衣草香袋,手持一柄湘竹骨折扇。

  他本就生得俊美,如此越发显得人物标致风流。

  飞泓带著几个家人,如约来至王府门前时,天色将暗未暗,华灯初上。

  很快有人过来,接了他们的礼物,为他们提灯引路。

  晚宴设在王府偏厅,从正门到那里,沿途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石子路。

  一行人走在路上,於天色将瞑未瞑间,只觉阵阵馥郁芬芳扑鼻而来,飞泓忍不住开口赞道:“好香!”

  “公子,这是文殊兰的香气。”其中一个引路的王府家人接过话,“此时正是它开花的季节,你看那些大盆栽的植物便是。”

  飞泓借著灯光看过去,只见前方的道路两旁,整齐放置著十几盆有著狭长深绿叶片的植物。

  每一盆花的深绿叶片,都呈兰花状散开,中间托出一根碧绿杆,杆上开著一簇细丝状的白花,而且仅仅一簇。

  和那硕大的叶片和茎杆比起来,那白花就显得并不起眼,没有肥厚豔丽的花瓣,只是丝丝缕缕的虬折,然细细品来,却神秘而耐人寻味。

  “这花我倒未曾见过,却又这般香。”飞泓笑道。

  “公子,你来岭南时日尚浅,难怪你不知。这花喜热喜潮,只肯在南边生长呢。”王府家人赔笑。

  一路说著话,飞泓一路来到了王府偏厅,被人引到位置上落座。

  这时候岭南王还没有来,但客人们都到齐了。飞泓略略左右四顾,见那些客人们穿衣打扮,容貌举止都没有胜过自己的,不由沾沾自喜。

  落座後,约摸等了小半盏茶的时间,听见有人报岭南王驾到。

  只见一个四五十岁,身材高大,肤色黑红的虬髯男子,目光气势如电,身穿黑色王服阔步走了进来,入主席落座。

  传闻中,这岭南王杀人如麻,深信巫医,生吃小儿脑髓。

  且又生性多疑。跟了他几十年的侍卫长,就因为被怀疑与宠姬私通,与宠姬双双被剥皮做成鼓,日日在府衙前擂响。

  飞泓没见他之前还不觉得什麽,如今看见他这模样,心里就有些怯意。

  王既落座,宴会便开始。

  一群做天魔装束,斜插金簪,身披璎珞,手执各类乐器的美貌女子来到场中,且歌且舞。顷刻间,红唇玉臂乱人眼,靡靡之音绕梁。

  岭南王先是向诸位宾客寒暄敬酒,还问了问飞泓父亲的近况,酒至半旬,望向场中那些歌舞女子,眉头慢慢深锁,忽然将酒杯朝桌面重重砸下,声若响雷:“看著这些娘们就没劲!去给本王唤斐儿上来!”

  被岭南王这一吼,歌舞女子们顿时惊作鸟兽散,众客人也都坐在原位,讷讷不敢言。

  整个偏厅沈静了不知多久,才听到一个少年慵懒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哟,谁又惹我们的王生气了?”

  声尤未落,人已出现在偏厅之中。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腰间仗剑。他一头及臀的乌黑长发未曾束起,穿一身富丽的浅紫绣花夏裳,眉眼深黑,肤若凝脂,稚气尚未脱尽,顾盼间却隐含勃勃英姿。

  男子没有他那份纤细,女子没有他那股英气。这样的岁数,这样的容貌,是介乎於两性之间,魔魅而令人眩惑的美。

  飞泓不由看得呆住了。

  在席间,飞泓容貌装束是最出众的,少年也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目光顿时流转如秋水,朝他微微一笑。

  “斐儿过来,让客人们瞧瞧你的剑舞。”坐在主座上的岭南王看这少年出现,立即眉开眼笑,朝他招了招手。

  “是。”少年低眉,收敛起在飞泓身上流连不去的目光,来到岭南王面前微微行礼,呛啷一声拔出腰间宝剑,於席间掠起寒光冽影。

  没有丝竹,亦无管弦,少年弃了剑鞘,执著手中剑,便开始旋舞。只见浅紫色的纱衣翻飞,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属於野生兽类的劲道和节奏。

  岭南王笑的得意欢畅,目光中全是欣赏,带头拿起手边竹筷,伴随著少年剑舞的节奏,敲响手中金盘。

  席间众人同样纷纷拿起竹筷,开始敲击手边金盏。

  飞泓见众人皆如此,也拿起竹筷,伴著少年剑舞的节奏敲击。

  飞泓对音律可以说一窍不通。一开始,还只是随著众人敲击,但越到後来,越是身不由已,随著少年的每一次动作,或徐或急,重重敲下竹筷。

  这奇异美丽的少年,用他的剑舞、他的身体动作,令席间众人全情投入,敲响了整齐划一,如同战鼓鸣金般的节奏。

  剑舞的过程中,少年时时望向飞泓,唇畔含笑,黑色的明亮眼睛同样含笑。

  飞泓渐渐产生了,自己跟著那少年一起舞蹈的错觉。

  那样细韧有力的腰肢,那样乌檀木般厚重的长发,那样洁白若凝脂的修长手指,那样灵动流转的双眸……他身上的味道,也该是芬芳好闻的吧。

  ……

  正想得入痴入迷,少年一舞已毕,仗剑立在岭南王面前,席间顿时寂静。

  接著,就是泼天般的道好声、赞叹声。

  岭南王心满意足地笑著,朝少年招招手:“斐儿也累了吧。过来,陪本王喝酒。”

  “是。”

  少年弃了手中剑,走到岭南王的身旁,如同一只柔媚的猫儿般,在王的膝旁半跪著趴下。

  飞泓看到少年跪在那里的姿势,不知为何,想起了初进王府时看到的文殊兰。

  少年的宽大衣摆若叶片,莲花状在身下散开。少年的人,若叶片包围中的那一簇白花,神秘而耐人寻味。

  岭南王待少年,也真的像是对一只猫儿般。

  一边和客人们说笑,一边时不时拿些果子点心喂他。

  飞泓见此形态,虽然对少年情动,但知道少年是岭南王的娈宠,不好总去望那少年,於是勉强低头挟菜喝酒。

  但终究,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去偷偷望那少年。

  谁料一望之下,正正与少年那双含笑的明亮黑眸对上,心内一惊,又连忙低头,不敢再往那边看。

  然则细细寻思,他看那少年的同时,那少年应该也在看他。他自忖生得还算出众,他们互相之间,对彼此应该都是有情的。

  一念至此,不由心花怒放,须臾又转成满腔忧虑。

  彼此有情又怎麽样呢?少年是岭南王的人,他始终无法触摸到少年半寸衣角,连话都说不上,到底都是空。

  也只有似这般偷偷顾盼,眉目传情。

  ……

  * * * *

  这场宴会直至夜深方散,众人都饮得半酣,有几个量浅又喝得多的,索性醉得烂泥般。

  於是岭南王命人收拾客房,让醉倒的客人就近住下。

  飞泓其实只是半醉,驿馆离王府不远,要回去也并非不能。但因为惦著那少年,想著能在这王府中多待一阵子是一阵子,便装成烂醉,任人扶进客房。

  飞泓躺在柔软干净的床上以後,扶他进门的几个小厮就离开了。身旁桌上放著个点燃的烛台,纵然闭上眼睛,也觉得明亮亮的晃人。

  他并没有睡著,只是半醉半醒间懒得动弹,也懒得睁眼。

  不知这样躺了多久,他听到四处的一片静谧中,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飞泓半醉中,听到这声音,却也不觉得害怕。

  有人来到他的房前,有人打开他的房门,有人坐在他的床沿。

  有一双略带冰凉、纤细柔滑的手,探上他因酒力而火烫的面颊,有人在他耳畔幽幽叹息:“……果然醉了吗?”

  这声音,属於飞泓刚刚还在苦苦思慕,求之不得的人。

  飞泓适才还懒懒的,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睁眼,翻身坐起,捉住了眼前人纤细柔滑的手。

  烛光映照下,只见席间所见的少年就在眼前,身披青纱斗篷,似嗔似喜的望著他。

  “你怎麽来了,你……”四目相对,飞泓又惊又喜,一时间张口结舌。

  “岑郎,唤我斐儿。”少年微微一笑,便仰起头,朝飞鸿送上嫣红唇瓣。

  飞泓不由自主吮住了斐儿的唇瓣,与他唇齿交缠,只觉身坠美梦。良久良久,两人才分开,飞泓喘著气道:“斐儿,你……”

  “斐儿自幼生长在烟花地里,喜欢一个人,便只会如此……斐儿也只有这个身子属於自己,可以讨郎君欢喜。”少年一双修长手臂攀住飞泓的颈项,目光犹疑,“岑郎不是喜欢斐儿麽?或是……不举?若如此,斐儿却也有法儿让郎君快活……”

  “不举?哈哈哈……”飞泓听他说出这样的话,不由笑出声,借著酒意一把将斐儿按在床上,用手指解著他的衣纽,柔声道,“那我们,不妨试试看好了。”

  斐儿的脸上泛起两朵浅浅嫣红,举止却丝毫不忸怩,同样去解飞泓的衣裳。

  很快,两个人就光溜溜的在床上,赤裸相对。

  “斐儿好美。”飞泓将斐儿压在身下,赞叹著伸出手,去抚摸对面羊脂白玉般的胸膛上,那两点柔软的粉红颗粒。

  斐儿的身体,自幼便被调弄得十分敏感,被飞泓摸了两下,两点粉红就开始於胸前渐渐发硬挺立。

  “岑郎更美。”斐儿咯咯轻笑,凑过去,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下飞泓的耳廓,“今日酒宴上,斐儿刚进得门,第一眼就望见岑郎……剑舞时,满心想的都是岑郎。”

  说著,斐儿已主动纠缠上去,热烈的亲吻著飞泓。从眉稍,到唇瓣,再一直到颈项间。

  飞泓并非不通情事,他早在十二三岁时,便和房里的大丫头偷试过云雨。及至长成人,因生得一副好皮相,再加上有个喜色的毛病,更加处处留情。

  只是家规森严,也不致过於放荡罢了。

  然而从前所遇到的男女,虽是两情相悦,但交欢之前皆要费些时间银钱相处,交欢时皆是半遮半掩,含羞相迎。

  像斐儿这样初见面便毫无遮掩、主动索欢的,他还是首次遇到。

  飞泓见他这般主动,借著酒意也索性放开手脚,将斐儿修长雪白的双腿大大打开,欺身而上。

  在飞泓进入的时候,斐儿细细呻吟一声,亦用纤长十指攀住飞泓肩背,扭动瘦腰,耸身相迎。

  未经过调弄的甬道还很艰涩,飞泓向来是温和体贴的性子,进入到一半便有些犹豫:“……斐儿会痛。”

  “只要是岑郎,没有关系……快,快些。”斐儿热烈细致地吻著他的眉眼嘴唇,抖著声音轻轻催促,“……快进来。”

  飞泓已是箭在弦上,虽有些犹豫,哪经得起这般催促,立即将跨下涨大的硬物顶入斐儿身体。

  裂帛般的一声轻响过後,斐儿的身子僵了僵,唇瓣刹那间失去了血色,却仍旧细细吻著飞泓,耸身相就。

  飞泓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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