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妻是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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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 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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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的揣度还是不够大胆。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楚明玥竟然是命定的皇后。

蒋氏母女喜不自禁,从龙华寺回来后又开始合计这件事怎么遮掩,被一直留意着她们的春翘听了去。

范循再三追问春翘,是否确定这件事是瞿素说给楚明玥母女的,春翘不住点头称是嫡女一笑挽千寻。

“奴婢这回听仔细了,千真万确,”春翘说着话便羞涩地跟范循邀赏,“表少爷,奴婢这回可是为了表少爷的吩咐铤而走险……”

正自出神的范循倏然一笑,意味不明地道:“你放心,我亏待不了你。”

春翘欣喜不已,满心等着范循将她要去。然而她等了几天,等来的却是被发卖的命运。范循跟蒋氏说她行事不规矩,意图勾引他,蒋氏震怒,即刻把她打发了。

范循不会任由一个知晓了这个惊天秘密的人活着,春翘一出府就被他派人除掉了。

这之后,他就开始思考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不喜欢楚明玥,但若楚明玥可以助他登上那个至高的位置的话,那么娶了她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开始假意亲近楚明玥,对她表露出倾慕的意思。范家与楚家算是门当户对,众人信以为真,认为这是一桩好姻缘,因而两家默认了这门婚事,只等将来楚明玥再长大一些便过礼。

范循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爱慕者,时常来侯府看望楚明玥,给她带各种小玩意儿,有时候顺便也分一些给府上的其他姑娘。然后他清晰地感受到,楚明昭真的对他越发冷淡了,客气得跟个陌生人一样,似乎从前那个追着他讨好他的人不是她一样。

范循觉得这显然就是因为楚明昭吃醋了。大约她也是生他的气,毕竟她从前最讨厌楚明玥,但他却偏偏对楚明玥流露出了倾慕之情。

不过范循并不如何在意,反正他也不喜欢楚明昭。

广和六年的初春,他祖母做寿,府中宾客满座。他在前院那边应付完时,已是晚夕。

自打他开始讨好楚明玥,楚明玥就愈加倨傲,脾气越来越坏,总是胡乱耍脾气,偏偏他还要装出一副宠溺包容她的模样,他每回冲她温柔微笑的时候,其实都想掐死她。

他近来又受了她不少闲气,心里憋闷,转头就去了后花园。

秋蝉在那里等着他。

秋蝉是他母亲身边的丫头,他知道染指母亲身边的丫头是一件不智的事,但他压抑得很,要的就是这种逾矩的刺激,并且他知道自己有能力善后。

不过秋蝉确实也是府里容貌数一数二的丫头了,他的眼光还是很高的,纵然是收用丫鬟,也不愿意凑合。

秋蝉早就对他有意了,在假山后头等了半个时辰,见他真的如约而至,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眼下天气融和,范循觉得也不用选地方了,直接在假山后头露天办事就成。他虽是世家公子出身,但在这上头并不随便,这是他第一次行欢合之事——实质上若非受了楚明玥的气无处宣泄,他也不会想起收用丫头,他觉得那些丫鬟即使是给他做妾都不配,他心气很高,还没找到一个能与他相配的人。

范循脱了碍事的外袍,将秋蝉按在假山上与她调弄风情,酝酿后面的好戏。秋蝉脸颊通红,那娇羞的模样在晦暗的灯光下瞧着倒也别有风情。范循正与秋蝉低声调笑,忽听“咚”的一声闷响。

范循面上的笑一收,转头往前面的曲廊上探看衣锦还香。

他的六表妹正慌慌张张地蹲在地上捡竹笋。她神情惶惶,手忙脚乱地将竹笋重新包回布袋里,又忐忑地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她时,她呆了一下,晕生双颊,在头顶羊角灯的映照下,宛若上元花灯上的临世仙女。

正此时,远处传来范希筠的呼唤:“昭昭,快来!你看这种野菜能吃么?”

楚明昭忙答应一声,急急转头,奔命似地抱着竹笋跑了。

范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迟迟收不回目光。

当年那个闹腾的粉团子已经长大了,还长成了个绝色的美人胚子。他之前只顾着在楚明玥面前演戏了,倒是忽略了楚明昭这个小表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他都不知道。

范循想起她方才都那般惊慌了,竟然还不忘她的竹笋,一时失笑。

远处飘来范希筠的问话:“昭昭你方才在做什么?怎么一直不过来?”

楚明昭若无其事地答道:“方才撞见两个人打架。”

范循险些笑出声,打架?这小丫头装得倒挺像的,要是真不知道他这是预备干什么,她那么惊慌作甚?并且他可是看到她连耳朵都红了。

等两人脚步渐渐远得听不到了,范循才调回视线。他低头看向又羞又怯、一脸期盼的秋蝉,忽然兴味全失。

秋蝉虽然貌美,但与楚明昭相较,就好似山鸡之于凤凰。

范循顿觉胃口倒尽,一把挥开秋蝉,披上外袍,威胁秋蝉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回身径直走了。

秋蝉目瞪口呆,合着三少爷只是来与她*的?

范循回去后,翻箱倒柜地找了半晌,终于寻见了那条端午索。

当年他顺手将这东西带回来后便抛到了脑后,如今却心血来潮想要找出来仔细存着。

他看着这条楚明昭当年戴过的端午索,想起昔年往事,不禁感喟。

幸好他当年没能杀掉她。

此事之后,范循就重新开始关注楚明昭。他渐渐发觉楚明昭不仅姿容绝色,还性情可爱,从前那些坏毛病也都改了,人变得更机灵了。

范循越发喜欢这个小表妹,总是忍不住暗中去找她。但她总是躲着他,让他去找她四姐姐去。

范循觉得她这明显是在赌气——见他说喜欢楚明玥,就吃醋耍性子。她从前那么喜欢他,然而迟迟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想来是因此伤了心。

范循思虑了一下,觉得应该先哄哄她,不要让她对他的误会加深才好。

范循每年正旦节都会给楚家几个姑娘发压岁钱,反正他不在意那几个钱,做个人情也是好的。自从他喜欢上楚明昭后,就每年给她预备双份的。

今年同样如此。他将那一封银子递给楚明昭时,楚明昭扫了一眼,摇头道:“我与表哥是同辈,表哥不必给压岁钱的。”

范循笑道:“我给你,你就拿着,不要跟楚明玥她们说我给了你双倍重生之养娃日常。”他将银子再次递过去时,楚明昭非但不接,反而转身欲走。

范循伸手挡住她去路,低声道:“我心里其实喜欢的是你……”

“你是我未来的姐夫,”楚明昭深吸一口气,“不要这样。”

“我可不想当你姐夫,”范循沉下脸,又凑近笑道,“我现在有空,咱们去园子里逛逛,我陪你玩陶瓷娃娃好不好?”

“我早就不玩陶瓷娃娃了。”

“那你喜欢玩什么?”范循想起那晚的事,笑得暧昧,调戏她道,“等将来我娶了你,咱们玩打架好不好?”

楚明昭知道他在说什么,蓦地红了脸,扭头就要走。

范循左挡右堵地拦她,一面拦一面低笑道:“你那晚看懂了我们要做什么对不对?你倒说说,你那会儿才刚十二,怎么懂那些的?打哪儿学的?”

楚明昭恼羞成怒,压低声音呵责道:“你再不让开我就对你不客气!”

范循觉得他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不要生气,我们那晚什么都没做,你走后我也走了。而且这是我头一回干这种事,我之前没跟人打过架。”他说话间又凑到她面前,微微笑道,“第一回打架,还没开始,就被你撞见了。我往后也不跟人打架了,等我娶了你,只跟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明昭狠狠踩了一脚。

他疼得直抽气,再抬起头来时,她已经跑走了。

范循低头看了一眼被她踩出个黑印子的新鞋,无奈笑笑,自语道:“看来小丫头恼我不轻啊。”又望着楚明昭远去的背影,失落道,“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楚明玥呢,是你多好。”

范循其实已经渐渐有些疲倦了,他越来越厌恶楚明玥,他每日在楚明玥面前演戏、每日忍受楚明玥的种种,觉得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但他喜欢楚明昭之后,就又多了一个隐忍下去的理由,那便是给楚明昭更好的未来。

他都盘算好了,等他成就大业,就娶了楚明昭,然后专宠她一个。所以他觉得眼下的当务之急只是留意着楚家这边的动静,毁掉楚明昭的所有婚事,让她一直待字闺中。回头拖成了老姑娘更好,这样就没人娶她了。

恰好,等到楚明昭年及十四可以嫁人了,楚圭篡位了。楚家大房由此陷入了一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原本百家欲求的楚明昭变得婚事艰难,无人问津。范循只管在一旁偷着乐,他要的就是让楚明昭嫁不出去。

后来他听闻姜家要跟楚家做亲,根本没当回事,就姜融那德性,楚明昭能看上才怪。后头果不其然,两家亲没做成,变成了仇家。紧接着,魏文伦又冒了上来。范循知道楚慎这回是玩儿真的,着人打听了魏文伦纳采的日子,打算在他纳采前除掉他。

但魏文伦也被挤掉了,挤掉他的人是裴玑,这回就棘手了。裴玑身份特殊杀不得,范循于是就将主意打到了楚明昭身上,他要毁掉楚明昭的清誉,让众人以为她被凌…辱了,裴玑听说楚明昭没了清白,自然不会再要她。

可他的计划被裴玑毁了。

裴玑亲迎那日,范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他总是忍不住想,他心爱的表妹今晚就要跟别的男人洞房了,他每想到一次就觉气血翻涌,直想冲过去一刀劈了裴玑快穿之虐渣手册。

到了晚夕,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他起身望着窗外深浓的夜色,心里忽然漫上一股悔意。

他在过去的五年里一直坚定不移地施行他的计划,但他此刻忽然开始后悔,后悔他在一个不爱的人面前演戏五年,却因此错事了真正爱的人。

他才是那个近水楼台的人,若是他一开始就求娶楚明昭,别说半路冒出来的裴玑了,就算是魏文伦,也绝掺和不进来。

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他只能咬牙忍着。

范循不知道要如何平复自己的心绪,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等将来他成事了,再把明昭抢回来。

然而随后的局势,恰恰朝着他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襄王起兵了。

范循原本打算给楚圭下毒,等楚怀和即位后,他就窃位,成为第二个楚圭。但襄王掺和进来就不同了,一则襄王兵马强悍,二则襄王身为前朝皇室,起事起得名正言顺。天时地利人和襄王都占据,范循知道自己是无法与襄王抗衡的。

夺位无望,范循便更不去想楚明玥的事了。

虽然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开始跟楚明玥划清界限,但楚明昭还是不肯跟他服软。范循觉得,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抢了,她原本就喜欢他,等他把她抢来,日子久了,她自然会想通的。

但她似乎真的移情别恋了,她只想跟裴玑在一起。

范循在广宁郊外的山洞里险些被她刺了一刀时,是真的痛心疾首。

她居然拿匕首对付他!他爱了这么多年的表妹竟然这么待他!

但他冷静下来后也不忍心怪她,她应该是没起杀心,她不过是想脱身而已。

但他由此也更清醒了一些,他觉得或许楚明昭是真的对他寒了心。不过还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楚明昭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真的没有真正喜欢过他,但这个可能是他不敢去触碰的,他不想去深想。

他觉得他应该换个法子了。

于是他开始暗中筹备,筹备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让她从众人视线里彻底消失。他将她拴在身边,竭力对她好,她总有一日会重新接纳他。

他开始暗中购置庄田,设计将她掳走之后的逃逸路线。

他知道这个计划很疯狂,但他觉得这是唯一能挽回她的法子了,纵使可能会是一条不归路,他也义无反顾。否则他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心里那股懊悔给逼疯。

前面的计划施行得十分顺利,然而后面不知怎的,裴玑竟然寻了过来。

他被裴玑手里的火铳打中,胸口的伤发作时,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他此番会不会死,而是他将就此失去楚明昭,再也不可能将她重新拉回身边。

他倒在地上看着楚明昭远去的身影,浑身僵冷。

他都快死了,她却走得那么决绝,没有一丝留恋荣门将女。

有些错误真的是无法挽回的,哪怕是赌上命也无济于事。

范循苦笑,或许他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在为他当年的行径赎罪。但赎了罪又如何,时光不可能回溯。

他知道此番凶险,因而上山之前跟手下做过吩咐,说若他半个时辰没有回来,就去山上那个山洞寻他。所以他最后没有死在凛凛山风里,他在奄奄一息时被救了回来。

他伤得很重,肋骨断了四根,脏器受损,失血过多。他在完县调养了近一年,才慢慢好起来。这期间他给祖父去了一封信,将他的行踪大致说了说,但没有言明他为何会跑去保定,更没提为何会受伤。

再度见到楚明昭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心潮起伏。他见今不敢有更多的奢望,他只想求得她的原谅。

但似乎连这个都很难达成。

范循眼看着楚明昭的马车渐行渐远,心里五味陈杂。楚怀谦劝他想开些,他只是苦笑。

回到国公府后,他又去了后花园。他来到楚明昭当年曾经立过的那段曲廊,默然凭栏。

昔年场景还历历在目,但目下早已物是人非。廊庑空空,苑囿寂寂。

他方才在来的路上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游魂一样,神情麻木。

这么多年来,他汲汲营营,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范循的目光有一瞬间的空茫。世间之事,不外乎名鞿利鞚,谁又能比谁高贵些?他不该往上爬么?除却当年对楚明昭下手之外,他不觉得他哪里有错。

而最讽刺的是,他还下错了手。范循每每想起这件事时就恼恨不已,他险些因为当年的疏忽大意,就错杀了明昭。他原本也是可以不跟明昭结下这个死结的,但偏偏阴差阳错。他当年太想当然了,他应该仔细查一查再动手的。

不过他最后输掉了楚明昭,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而已。裴玑当年若是不来京做人质掺和一脚,楚明昭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范循不认为情爱是成全,情爱本身发乎情,发乎情自然是自私的,那些止乎礼的要么是爱得不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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