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妻是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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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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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循虽年轻,但能力有目共睹,又是世家出身,人情世故都谙熟,到了那边也不怕处置不好上下官员的关系。他父亲经他再三这般劝说,终于决定让范循来接替这个松江府知府的位置。

裴玑的打算很明确,给范循找个肥缺,这样可以冠冕堂皇地将范循支走。至于之后他还能不能回京,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这倒是不必了,”楚明昭一头拍着儿子睡觉,一头轻声道,“我觉得孙家干的事已经很解气了。”

裴玑与她说,何秀嫁入孙家之后,过得很不好。

何家家底薄拖累又多,孙家能答应这门婚事,主要是因为何家背后的楚家。孙太太更是看中了何秀与楚明昭交好这一点,想借着何秀跟皇室攀攀交。然而亲迎那日,说好要来观礼的楚慎夫妇并楚明昭夫妻两个都没来,楚家这边只来了一个楚怀定。孙太太在诸亲百眷面前夸下了海口,说贵人们都会来贺喜,结果临了却被狠狠打了脸,满腹怨气都撒到了何秀母女身上。

后来对何秀轮番诘问之下,方知何秀已经把楚家得罪个彻底,并且还是因为那么个缘由。

从前的何秀娶进来可能是孙家的一个助力,但如今的何秀娶进来怕是个祸患,兴许要给孙家招来麻烦的。孙太太气得了不得,当场就要孙邦休掉何秀,何秀她娘杨氏见势不妙,好说歹说,孙太太才勉强答应让这个媳妇留下来,但自此之后就没给过何秀好脸色看,对她百般刁难。

何秀从刚进门起就得罪了婆婆,日子举步维艰。她夫君孙邦是个孝子,夹在媳妇与亲娘之间也是十分为难。而何秀素性简默寡言,心里又镇日揣着从前那些事,极少与孙邦交心,孙邦开始时还对她小意温存,后来渐渐也与她疏远了。

今年孙邦中了进士,身份倍增。何家的几个哥儿年纪却都还小,非但不能撑起门庭,反而还需要源源不断的银子来供应读书的开销。兼且何秀嫁进来两年却只生了个女儿,孙家便越发嫌弃何秀。孙太太后来给孙邦张罗的两个小妾肚子倒是争气,先后添了男孩儿,更是将何秀比了下去。

“她能有今日,也是她自己找的,”裴玑伸手帮儿子盖好小棉被,“若她仍旧是从前那个与你跟楚家交好的何秀,即便是生不出孩子来,孙家人也会将她奉若上宾,谁敢轻慢她?她家中若有什么周转不开的,咱们知道了也自会搭把手儿。”

楚明昭见儿子已经酣然入睡,拉着裴玑轻手轻脚地出去。

楚明昭掩好门,回身叹道:“人心最是难测,我当时真没想到她会干那事,我一直觉得她是个特别木讷老实的人。”

“这事大约也怨我,”裴玑眉峰微动,“怨我长得太好看。所以你一定要珍惜我,说不得还有好些个何秀在暗中觊觎我。”

楚明昭轻哼道:“她们只是看到了表象,要是知道你脸皮这么厚,一定会被吓跑。只有我不嫌弃你,你该珍惜我才对。”她见裴玑哼了一声就要走,忙拉住他,“不要走嘛,我还有件事要问你呢。”

裴玑把头一偏:“说我脸皮厚你还问我。”

楚明昭笑道:“不要紧,脸皮厚也不妨碍我问。”

裴玑从她手里抽出手臂,抬腿就走:“你不要总污蔑我。我是个脸皮薄容易脸红的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我告诉你,你不还我清白,我往后就不理你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你不要以为我是和你说笑的。”

楚明昭紧走几步追上他,一把拉住他,绕到他身前,伸臂搂住他,踮脚在他嘴唇上连亲了两下,撒娇道:“我就想问夫君一个问题嘛。”

裴玑立马眉花眼笑,一把将她带到怀里:“好吧,问吧,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楚明昭心道你的原则呢?

她挽住他的手臂,笑吟吟道:“我觉得陛下近来似乎对我的态度不似从前那般冷淡了,这是为何?”

“因为老爷子去跟他说你是命定的中宫,能增鼎祚,”裴玑圈住她的腰,语气一低,“至于他具体是怎么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没细问。”

“这种话……陛下也信?”

裴玑笑道:“想来他也是半信半疑,不过信一半也够了。”

楚明昭眨眨眼,这显然是封建迷信嘛。

京郊茶寮。裴湛看着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女人,只觉她好似是饿死鬼投胎的。照她这个吃法,兴许一个不慎就被噎死了。

“你究竟吃好了没,”裴湛不耐道,“吃好了就快回答我的问题。这都日薄西山了,再半个时辰就要夜禁了,城门关了我可怎么回去!”

楚明岚一口咬下半个包子,一面大嚼大咽一面含混不清道:“公子等我……等我再吃两个包子。”

裴湛猛地拍案:“你得寸进尺是不是?!”

裴湛虽则年纪不大,但也是经过兵戈的人,发起火来很有些威势。楚明岚吓了一跳,一口肉包子卡在喉咙眼,不上不下,噎得她脸红脖子粗,灌了一壶茶才缓过来。

裴湛冷眼看她:“你若是敢骗我,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他方才在野地里瞧见的那个人就是楚明岚。只是楚明岚孤魂野鬼似地在山林里游荡了好几日,灰头土脸,不成人形,他猛地瞧见,着实被惊了一下。楚明岚自称饿了好几日,求他带她去吃些东西。裴湛心事重重,哪有功夫搭理她,正要策马回城,却又听楚明岚大呼她知道一个惊天秘密,跟鲁王有关的,去报与皇帝知道可以升官发财的。

裴湛当时第一个念头便是她在扯谎,但转念想想,寻常人扯谎怎么会带上亲王呢。何况,楚明岚那身衣裳虽然又脏又破,但不难瞧出那衣料是奢华的织金妆花缎,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穿用得起的。

裴湛觉得事有蹊跷,这才就近带她来茶寮吃饭。

楚明岚饿得太久,吃了五个大包子也只是个半饱,但她不敢惹怒裴湛,只好停了嘴,怯怯道:“我没骗公子……不过此事机密,不宜在此道出。”

裴湛阴着脸起身,一面朝着自己的马匹疾走一面命楚明岚跟上。楚明岚见状,忙命伙计将余下的五个大包子装起来,着急忙慌地抱着包子跟上。

楚明岚啃着包子跟在裴湛的马后,心道这男子生得倒是好看得紧,不过脾气实在不太好。

北京城大得很,裴湛为了赶在夜禁前回到十王府,后面开始催马快走。楚明岚一路气喘吁吁地跟着,累得头晕眼花。等裴湛的马渐渐停下来后,她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天哪,眼前的这片府邸……不是十王府么!

楚明岚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她绕来绕去,最后竟然自己跑到皇室手里去了?!

裴湛见她愣着不动,不耐道:“杵着作甚,快些进来。”

楚明岚怔怔地望向他,抖着嗓子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裴湛冷声道:“我是伊世子。”

楚明岚只觉眼前一黑,合着这位是皇帝的亲侄子!

楚明岚觉得她真是倒了血霉了,她不过是想骗口吃的,到头来竟然自投罗网!

楚明岚心里叫苦不迭,转头就跑。

裴湛哪能容得她跑掉,当下叫来几个小厮便将她抓了回来。

楚明岚欲哭无泪,她才刚刚死里逃生,这就又回去蹲大狱了。

三日后。

裴弈坐在思政轩里,心不在焉地翻着奏章。他近来正为两件事发愁。一是楚圭死前放出去的话在坊间四处流传,他想尽法子也难以根除传言。第二件,就是点绣女的事。

他原本是打算登基之后就下诏点绣女充实后宫的,但后来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冒出来,他一来没那个功夫,二来也不想在那个当口与阿玑闹得更僵,所以便将此事搁置了。如今大局已定,似乎是该来操办这件事了。朝中不少臣子也都进言劝他广施恩泽。

裴弈翻着翻着就又瞧见一本,上面写道:“……古者天子立后,并建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所以广嗣也。陛下春秋鼎盛,宜博求淑女,为子嗣计……”

为子嗣计,他也是这样想的。他不重女色,想要点绣女纯粹是为了子嗣,对于皇室来说,子息是攸系社稷稳固的。然而他又忍不住想,他这个年纪上恐怕很难再有子嗣,并且他的次子足够出色,足以肩负起江山重担。若是他折腾到最后,非但没有得着儿子,反而因此与阿玑母子更加疏远了,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裴弈正自烦闷,就听内侍通传说恭妃求见。裴弈挥手说不见,不一时,内侍又跑进来,为难地说恭妃不肯走。裴弈想到裴琰前不久才离京,郭氏大概心里也不好受,想了想,命内侍将人宣进来。

郭氏也知道儿子走后她就少了一层倚仗,她觉得她如今刚被解除禁令,应当多来皇帝这里走动走动,否则万一回头皇帝身边添了新人,那就更想不起她来了。失宠在后宫里意味着什么,这简直是不言而喻的。

郭氏拎着个食盒过来,殷勤地让裴弈尝尝她亲手做的点心。又一脸伤情地说起了裴琰离京的事,藩王无故不得擅离封地,这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见。

“琰哥儿最是孝顺懂事,”郭氏拿帕子点了点眼角,叹着气胡扯,“走前还跟妾身交代要妾身好生照应陛下的饮食起居,说陛下理政废寝忘食,让妾身多劝陛下按时用膳。琰哥儿还让妾身平日里避让着太子妃,说不要伤了和气。”

郭氏觉得儿子纵然是要起事也要再过上几年,这之前若是能把裴玑踢掉那就更好了。她见皇帝似有所动,趁热打铁继续扯:“琰哥儿那孩子实则最是顾念手足情的,只是太子似乎总也放不下从前的事,兄弟两个这才不如何敦睦,琰哥儿私下里也很是无奈。原本他走前是想找太子叙叙话的,但又怕太子心里别扭,这才作罢。”

裴弈听着郭氏的话便不免想起一些事,末了叹息道:“罢了,你先下去吧。明年的万寿圣节,让他回京聚聚。”

郭氏闻言一喜,忙忙谢恩。又讨好几句,这才笑眯眯地退下。

郭氏前脚刚走,裴德后脚就来了。

裴弈听说伊王求见时便是一愣,旋即想,他弟弟大约是为了阿湛的婚事来的。可等裴德进殿后,裴弈却发现他的神色有些古怪。

裴弈询问他为何事前来,裴德踟蹰着让他屏退左右。裴弈更加迷惑,这是要说什么机密?

等到殿内正剩下兄弟两个,裴德仍是犹豫着不知当讲不当讲。裴弈见状,以为是弟弟有什么事想让他帮忙却不好意思说,当下笑道:“五弟有话不妨直言,咱们可是嫡亲的兄弟,不必客气。”

裴德心道不是我有事求你,是你儿子要反啊。

裴德再三斟酌,最后想到若他知情不报,将来万一出了事,那么说不得他要被连累,这才下定决心。

“皇兄,”裴德朝着裴弈施礼,“鲁王……似乎是要谋反。”

裴弈正端起书案上的茶杯要往嘴里送,闻言一个手抖,茶杯“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他双目圆睁看向裴德,隔了好久才回神,难以置信地道:“你说谁要反???”

☆、第一百零九章

裴德心道我当时闻听此事时也是这个反应。毕竟历数各个藩王,谁造反都有可能,唯独裴琰不可能。

皇帝膝下只两子,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裴琰这个长子的。只要裴琰安安生生的,哪怕只是待在王府里吃吃喝喝什么正事都不干,这辈子也是富贵荣华享受不尽,裴玑虽与他不睦,但异日登基后也不至于为难他。

裴琰但凡脑子正常,都不会办出造反那种作死的事。

不过裴德最好奇的是,裴琰那样的资质,也能造反?他要凭借什么与裴玑争、与皇帝斗?

裴德同情地看着懵住的兄长,暗暗摇头,他要有这么个儿子,他也傻眼。虽说龙生九子,九子各异,但裴琰与裴玑这两个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兄弟。

裴弈一再询问裴德,最后终于确定确实是他那个长子要反了。裴弈问裴德如何知晓的,裴德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裴弈说了一说,末了问:“皇兄看,那个逃犯要如何处置?皇兄要不要亲自审一审?”

裴弈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将她提上来,我要亲自鞫问。”

裴德躬身一礼:“是。”

裴德退下后,裴弈越想越气,拎起郭氏带来的那个食盒便摔到了地上。他命人将郭氏叫回来,劈头盖脸就将她呵斥了一通。

郭氏还没回到自己宫里头,就被皇帝叫了回来。她原以为有什么好事,结果喜滋滋地赶回来,迎头却瞧见皇帝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她呆了半晌才听出来皇帝是为了什么发怒,心里一咯噔,暗道坏了,琰哥儿的事怎么会提前泄露的?

她知道这种事一定不能承认,当下跪地喊冤。裴弈冷笑道:“冤什么?是朕的胞弟会诬告他还是楚明岚那个逃犯会无缘无故泼脏水?你还与朕说他最是孝顺懂事,好一个孝子啊,都孝顺到要去造反了!”

郭氏结结巴巴道:“陛……陛下息怒……”

裴弈寒声道:“息怒?朕如今恨不得把他揪回来废了他!”

郭氏激灵灵打了个抖,连连叩头:“陛下万万不可啊!这……这其中兴许是有什么误会……”

裴弈闻言,辞色稍降。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楚明岚能懂什么,会不会真是曲解了什么?毕竟裴琰造反实在太荒谬了,没准儿真是误会了呢?

裴弈的怒火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开始思量如何处理这件事。

十王府。楚明岚缩在地上,怯怯地望着裴湛。

她见伊王父子两个都不是吃素的,害怕受皮肉之苦,便将她知道的都招了,最后被问到身份,她原本想编一编蒙混过去,然而终究是嘴笨舌拙,没能瞒过去。只是裴湛听说她的身份后,神色变得有些奇异。

“你真的是明……”裴湛忽觉不妥,顿了顿,改口道,“是太子妃的堂姐?”

楚明岚怔怔点头:“是……”说话间膝行上前,伸手就要去拉裴湛的袍角,“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我六妹妹?我想……”

裴湛侧身避开她的手,思量一回,沉容道:“你和太子妃熟稔么?”

楚明岚使劲点头:“当然当然!我和我六妹妹打小一起长大的。”

“何以见得呢,你知道她的喜好么?”

楚明岚忙道:“知道!知道!我跟我六妹妹最熟了,我连她喜欢用什么花色的汗巾都知道!”

裴湛盯着她,道:“那说来听听?”

十日后。

裴弈亲自鞫问了楚明岚,听说了裴琰干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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