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萦相思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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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萦相思桥-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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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要是知道你这样,还不--算了,不说这了,你瞧你这脸色白的。是了,一晃你也十七了,姨去跟你说门像样的亲事可好?”

我赶忙打破,第一时间熄灭掉她这方面的念头。

她叹了口气,又道:“你这孩子,长得一点儿不比什么千金小姐,什么公主的差,就是偏偏不好打扮,这次你得听我的,衣服啊首饰这些的,喔对,还有胭脂水粉,梅姨去给你张罗,沈先生把你托付给老马,他就是信得过我们,我和老马就是你的父母。行了,你听梅姨的,别跟我犟,不然你叫我和老马,拿什么脸将来去见你九泉下的爹娘?”

他们走了以后,我思来想去,或许梅姨说得有道理,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丽的女人呢?瞧自己,还像个女人吗,更何况正值豆蔻年华,这不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光吗?再想想,那天在桥上,自己多少还打扮了下,后来完全就不像个样子了,难怪他对我越来越冷淡。又想到我娘,那一副温柔如水的神情;还有俊山他娘,那些个漂亮夺目的衣服,发饰;那天李元昊不也说我身材不好么?我低头打量着自己,从肩头到脚,实在是,有些“一马平川”,我娘不就是胖起来后越来越好看么?怎么看怎么有女人味。可能,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吧。

我问瑞新吃什么能快速“长肉”,一段日子没好好打量这小子,个子窜得已经比我高,跟旭峰差不多比肩,身材嘛,别说,还真长结实了不少,多看看,竟也有那么点“俊”的意思,起码不丑了,于是更加对“长胖”向往起来。

他拍了拍胸脯,扯着副男孩子变声期的公鸭嗓:“嘿,姐,这回你找我可找对人了,从今儿个起,你的伙食,兄弟我一手操办,你只管敞开了吃,我负责你一定越长越好,哪个阿哥见了你都拔不动腿!”

“你个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我撵上他狂拧了把耳朵,痛得他直咧嘴讨饶。

这期间,徐伯他们也来过我们家好几次,不过都是晚上打烊了以后,我问他生意怎么样,他顿了会儿说还行,只叫我安心调养好。

是啊,这么多人关心着我,还求什么呢?如果,如果实在不行,如果他真的不喜欢我,那就放手吧。或许,前世的事他根本什么影儿都不记得,只是我自己在一厢情愿罢了。

不记得是我休息后的第几天,家里来了位客人,中等个子,年龄有个三十几吧,穿着十分不俗,我和他聊了几句,才知道此人竟是城北“品茗轩”的掌柜,他说他的东家曾经见过我,对我的琴艺赞不绝口,如果我愿意入主一品轩,只需要一如既往弹弹琴就好,工钱就不谈了,直接分五成净利给我,如果不放心瑞新,他们还有很多分铺,连大宋都有,瑞新也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他说得很诚恳,当我好奇地问道,那位东家究竟是谁时,他神密地笑了笑,只答到时自然会见到。

我想了想,没等瑞新回来,便断然拒绝了他,话还是说得很委婉客气,只是觉得徐伯对我们一家都很好,至于钱呢够用就行了。对于我这个决定,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诧意,也没有过份强求,只说若我今后有什么困难,直接报上“品茗轩”的名号,或者叫瑞新去叫他一声。

我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对他,我还是极有好感的,也由衷地感谢了一番,最后怎么说他都要留下一大堆礼物,便匆匆而去。

我有时想,自己何德何能,竟受上天如此眷顾呢?

十天后,“那个”终于“干净”了,一家人才集体松了口气,只是脸色还是很苍白。梅姨寻了个空,私自作主,联合几个弟妹将我的儒衫全部没收,柜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各色女装,空荡荡的桌子上,摆上了铜镜,首饰盒子还有各色胭脂水粉。

一清早,我刚起床,梅姨便牵着默言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我“扮”上了。我又是求爹爹又是告奶奶,磨了半天嘴皮子才勉强求得她少往我头上插两根钗,只系了些串了几粒珍珠的彩色头绳,脸上扑了一点点胭脂。默言喜滋滋地举铜镜给我看,我说看不清楚,她又端了盆清水来给我当镜照,这次我大概看清了些,只见水中那人大面儿上看跟我父亲的五官很像,细面儿上看,多少还有些闭月羞花的味道。

完事后,今天竟成了全家人来看我的“演奏会”,我一路上不停问:“你们大家都没事做吗?”个个头摇得像波浪鼓,连说今天休息,一直没好好听我弹过曲子,今天特意来洗耳恭听。

就这样被他们牵着拉着,扭扭捏捏地从大门走进茶馆,徐伯一家三口早在门口候上了,我问小海哥今天不用当差吗,他搔搔头就知道傻笑,福来拉着默言兴奋得直拍手。

徐伯为他们安排了中间的位子,听瑞新说,位子越靠前“茶水越贵”,这生意做得,我算是服了。翩然端坐下来后,我环视了大堂一圈,第一个潜意识,仍改不了还是那个老位子,可惜,人并不在。再看其它,奇了,今天怎么清一色的全是年轻的公子,还都穿着儒衫,再瞟了眼梅姨,见她只拉着阿叔在那儿笑得合不拢嘴,原来是布好的“相亲会”呀,我的头不由开始有些犯痛。

再想想,权当他们都是一番好心罢了,顿了顿,便闭目弹了起来。好久没有抚上我的江南月了,与它一触之下,顿感“情投意合”,便更加肆意挥洒起来。

琴声正浓,高潮迭起,睁眼一瞧,默言和来福听得可入神,于是一笑,曲风陡转,带些童趣和欢快的节奏而来,默言听得情不自禁有些跟着节奏轻轻地手舞足蹈,再看了看那个老位子,还是不见他,心下感慨,琴弦慢拢轻划下,不自禁地放声高唱起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轻轻地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情愿做一条水草

那榆阴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上的虹

有谁在浮藻间

深淀彩虹色的梦

寻梦 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离别的声萧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地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以为自己能洒脱地放下,而事实上那影子,已经在我的记忆深处扎根了十七年,又怎么轻易挥得去呢?一曲作罢,台下的年轻人们拍着手轰然叫好,神情跟我当时犯花痴时差不多。我捊了捊垂在胸前的发,心想,何必招惹其他呢,当下找了个不舒服的借口,也不管梅姨他们的反应,径自低头奔了出去,还没到门口,便与一人撞上,我抬头一看,却不正是“那人”。

心还是会跳,只是因跳过太久,便会跳得有些累,所以还算把持得住。他穿了袭湖水色长衫,依旧是清新隽逸,想了想,便抬起头来大方地微笑了下,淡淡福了一礼,便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

出门后,我一直对自己说:做得好,很好,就这样,沈灵曦,干得不错!坚持就是胜利,很快你就会走出来的。

我又跑去了相思桥,这段时间,我已经把从家到相思桥这段路跑熟了,站在桥上,我哪管人家怎么看,直接振臂高呼上:“沈灵曦,加油!沈灵曦,你真棒!”心情果真轻快了不少。

第二天,我和旭峰依时去“上班”,一到门口,便见到那熟悉的“座满”牌子,不由有些想笑,掀开门帘,里面的人全“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先是有些紧张,我暗说:有什么好紧张的?于是,干脆给来上一POSS,再加个璨然一笑,结果唿哨声响起一片。

我干咳了两声,三下准备,便爽快地奏了起来,心下盘算着要不,就整个难度有点儿小高的?于是,几段华彩,直奔着惊艳的主题而来:这不仅仅是弦的声乐,更是手指的舞蹈,索性放弃了左首的揉按,双手相聚在琴身右侧,左右开弓,勾挑轮划,真真的眼花瞭乱,节奏打得飞快,这是江南月的舞台秀,亦是我的舞台秀,即如此,便敞开来秀个淋漓尽致,岂不痛快?

正自挥洒间,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我收回手,再听得:“灵曦!沈灵曦!”

我几乎是跳下那张搭起来的矮台,侧首朝大门望去,顾不得满室哗然,那人,那人朝我疾走两步,再疾走到我的面前,与我久久相望。

他还是那么黑,还是那么酷,更高更结实,唇上还冒着密密的胡茬,双目像黑宝石般燿燿生辉。

我轻轻唤了声:“俊山。”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像小时候那样,径直拉着我就飞跑开来,我们一口气冲到茶馆不远处的一条偏僻小路上,良久凝望打量着对方,我几乎可以听到他起伏的心跳,急促又激烈,又唤了声:“俊山,你还好吗?你跑到哪里去了?别生我气了行吗?”

被他紧紧地搂进怀里,几欲令人窒息,嗅不到那里的气味,却闻得到那里的感觉。

“我好想你,灵曦,我好想你!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我也很想你。”

“真的吗?”

“恩,在我迷路的时候。”

他一把将我松开,先是苦着张脸,继而又大笑了一通,用手指刮了一下我鼻子。

我问他:“你再不会离家出走了吧?”

“看情况吧,如果有媳妇儿了的话,兴许就不走了。”

“媳妇儿在哪儿?”问完后我特想骂自己蠢。

果然,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双手捧住我的脸,认真道:“媳妇儿在这儿。”

我瞧着,再下去,就该吻上了,咳了两声,赶忙转移话题:“走,咱回家,今天我做饭。”

刚转身手拉手准备回家,正是哪壶不开揭哪壶,“他”正站在几步远的路中间定定地看着我们,我想刚才的热烈一幕,定然是被“他”尽收眼底了吧,心里马上开始慌乱,想冲上去跟“他”解释,再一想,解释什么呢,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况且,他对我,似乎也没那意思,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可不知怎的,心里还是很难过,而且越来越,是放不下么?还在幻想么?眼下,最后丝希望也该泡汤了吧,再大方的男人也决计受不了,那女子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

 第八节 三连撞

尽管如此,却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点小眼泪,傻傻地看着“他”,心对“他”说:让我忘了你吧,既然你不属于我。

俊山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他”,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而沉闷起来,我看不清“他”脸上微妙的神情,却看到俊山的眼底在喷火,忙轻轻抹掉眼泪,拉着俊山,径自与“他”擦肩而过了。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故意装得不经意,低着头走得很快,不看“他”,也不敢去看“他”,过后心便痛得要死,像是我强行拿着刀子,将自己的心脏给挖掉了一块儿似的。

我们才走了一小段路,旭峰也跟了过来和我们走在一起,我跟俊山大概讲了一下自己这几年的近况,他听说我有了三个弟妹也很高兴,一路上紧紧牵着我的手没松。

刚回到家不久,瑞新竟把阿叔全家加默言都给带来了,我们高高兴兴地做了一大桌子饭菜,给俊山接风洗尘。

原来他这几年,竟学我爹年少时般,天南地北地四处闯荡,有几个在中原名声很响的武林大家,看中了他的资质,想收他为徒,他倒好,反还看不起人家;从大宋到大辽,从中原到草原沙漠,他几乎快走遍了大中国。他兴奋地跟我们讲,真正的大海是无边无垠巨浪滔天的,而沙漠却像黄金粒子堆起来的坟墓,掩盖下的其实是死亡,还有广阔的大草原那万马奔腾的壮观,瑞新和来福听得均是满脸向往之色,阿叔只是微微笑着,旭峰表现还是有点淡,可能俊山让他想起了那个“银牛角”和以前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吧。

梅姨问:“俊山呐,以后可不兴再跑了啊,你不知道寨主和你娘,差点儿没急死。”

他马上答道:“恩,再不走了,我已经回过寨子里了,跟我爹娘打了招呼才跑来找灵曦的。”

梅姨笑道:“哟,还打了招呼,我看打不打你都一样,估计是包袱一放就十万火急地撵过来了吧?”梅姨还是那么泼辣,专往人家心窝子里搔。

那家伙可不讲什么羞臊,转头把我盯得死死的:“嘿嘿,我在大漠游着游着,回头一想,自己十九,那灵曦就有十六了,就赶忙跑回来了。”

梅姨笑得花枝乱颤:“你个臭小子,倒没先惦上你爹娘,你是惦着灵曦快到嫁人的年纪,生怕她被别人先下手给娶走了吧?”

众人皆笑作一团。

我登时无语,白了梅姨一眼就直接奔门外跑了。

一个人走到城南的大街,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办呢,看俊山这架势,我拒绝得了吗?真的要嫁给他吗?

一个阿叔叫住我:“姑娘,快来看看嘞,上好的胭脂水粉嘞,姑娘你抹上最好看嘞!”

我不禁停下脚步,随手拿起了一盒,他忙道:“不信你闻闻,可香嘞。”

我心说,可惜我闻不到,抹上了又怎么样呢,“他”会看吗?瞧我,到现在满脑子还是“他”,便轻轻将那盒胭脂放回原处。

正待走人,突然听得:“您给包好!”

“好的,好的,公子真有眼光!”

我回过头,正好和“他”面对着面,我强按住狂自悸动的心,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意外中,只见他一手拿上那盒胭脂,另一手轻轻掰开我的左手手心,将胭脂放在我的手里,然后两只大手将我的手合在一起,就像一只贝母,用心地包住了它腹里的珍珠。

我不解地看着他,默默问:为什么?

他依旧是温和地一笑,腾出一手拂开我额前的碎发,然后那手便停留在我的脸颊。

我什么都来不及去想,更不提去深想,只是回味着这一刻的暧昧,似痴了般定在那里。

就在那时,耳畔传来俊山的声音,是在喊我的名字,那喊声就仿佛似道利电,将我从梦中劈醒。

我忙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他”的“掌控”,然后飞快地将那盒胭脂放回卖货老板的货架上,还没转过身,俊山就已经奔到我身后,一把将我扯过,接下来,终于出现了我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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