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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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情缘-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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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交换的停战通商文书之后,郑卿单独约公主出城散心。时值秋初秋,城外水草盛、牛羊遍野,更远处有山峦绿林、遥遥可见,二人驱骑缓行,不知不觉,竟至昔日郑卿隐居之处。
公主因他只携了自己,甚感诧异,“你单独约我至此,难道有事?”
郑卿示意二人下马歇息,凝神叹道,“真是光阴似箭、世事难料,当初在此教你箭术,谁又能想到今日。”
见他表情萎缩,似有难咽之隐,公主冲他嫣然一笑,“我看你吞吞吐吐,有啥事就直说与我。”
郑卿反倒不好意,索性和盘道出,“你与古兴儿成百年之好,也算命中缘分,如今三弟有一桩事,愧对与你,求我向你解释。”便将小娥的遭遇和境况,及中原纳妾之俗,详细说予公主。
“好你个古兴儿,竟敢偷偷在外纳妾,真是色胆包天。”公主听罢,立时大怒,
“小娥确实可怜,她出身奴婢、举目无亲,在中原之地,或被入青楼、或予老翁为妾,结局只能如此,如三弟弃她,小娥必定寻死。” 郑卿深深作揖道,“请公主无论如何、宽仁收留她入府,只当救小娥一命。”
公主沉默片刻,才快人快语,“若非你来解释,我是绝不依他,警告你三弟,只次一例,再有非分之想,我必弑他。”
郑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回城后,去官驿接了小娥入公主府中,让她换回女装入堂。小娥原侍女出身,此刻简装素颜、热忱勤快,主动端茶倒水、情礼备至,公主不免喜欢,恼怒之气又消了多半。
古兴儿心中郁闷全部解脱,大家日日喝茶饮酒、回首往事,深感岁月蹉跎、命运难测。
公主夫妇听说慧芫在龙舟上投湖殉情,想起昔日在九华山共处的时光,忍不住沧然落泪。郑卿兄弟欢聚了二十几日,众人才凄凄道别,公主已有身孕、不便骑马,便由古兴儿独自一人送二位兄长去明朝疆界。
在达罕城外分手时,公主悄悄劝郑卿道,“雪娇对你钟情不逾,屡次舍身救你,如今又为你搭进半条命去,你不能再辜负她了。”
郑卿听了默默无语,内心汹涌起伏、感慨万分。
安国良因受扬廷和之托,拟疏通东胜至大同的商道,一行人回程绕道东胜、再转大同归国。将近大同城时,古兴儿逾发恋恋不舍,心想兄弟此番分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聚,便勒马停步,提议道,“不如趁此时秋高气爽、林木茂盛茂,我等绕道同游北岳恒山如何?”
郑卿也颇觉伤感,对安国良说,“我兄弟三人有缘在东岳泰山结义,今天又共临北岳恒山,想是天意所至。自岱庙结义后,虽然各人历尽蹉跎坎坷,终是相安无事,既到此地,理应一同登山敬香拜佛。”
安国良听了,吩咐随从人员直接回大同城等候,兄弟三人拨马向南进入北岳山峦。谁也未注意道,索乌托领着十余名索罗忽部的武士,也在不远处悄悄跟随进山。
这真是:风雨飘渺十五载,手足齐心聚首再,沧海桑田人间事,无怨不悔只凭才。




 第三十六章 魂归1

恒山位于大同城南一百余里,相传四千多年前舜帝北巡时封为北岳,雄踞北国万山之宗主,与泰山、华山、衡山、嵩山共同齐名天下,并称为中华五岳。山中寺庙建筑多达二十多处,有一百零八峰横亘塞上,延绵数百里、奔腾起伏,大同西郊武州山崖壁,更有名震遐迩的云冈石窟。
三人纵马行至山脚,将马匹存于客栈中,拾步台阶缓缓登顶,但见高处山势巍峨、树木葱茏,一路摩崖之上,多有古人留下的隶刻题句琳琅满目。
安国良感叹道,“恒山之险势不逊于泰山。”
郑卿听山巅风声瑟瑟、松桦嶐嶐,对二人说,“吾视东岳雄居华东平原,有王者之气、而占五岳之尊,此北岳南屏三晋,横亘塞上、凌视漠北,堪称北国卫士。”
三人一路说着,不觉已至高居峰峦的恒宗朝殿,郑卿举目四望,奇峰耸立、云雾飘渺,让人心恍神移,遂诗兴大发,曰,“千古雄峰卫华夏,几朝名将戎边关,一夕黑云压沃野,龙出恒山扫乾坤。”
安国良和古兴儿听了,拍手赞不绝口。
兄弟一行转入隐于密林中的北岳寝宫,稍事休息后,既跟随香客攀登恒山翠屏峰。在半崖绝壁之间,有始建于北魏的三清殿庙群,主殿檀木镶金三清神像,道貌岸然、肃穆庄严,寺内有僧人香火供奉。
自蒙古小王子崛起,鞑靼兵屡犯明境,战火滋扰百姓生活,因而香客廖廖、愈显冷清。三人烧香敬佛之后,沿山崖小经向南去,攀登立于百丈陡峭绝壁的悬空寺,侧壁崖上刻有“翠屏石壁藏古寺,天开圣境隐神仙”一排醒目大字。
三人谈性愈浓、逶迤至悬空寺山门,索乌托领着十余名武士正隐在寺内大殿门后,他知郑卿等人皆武进士功名、身手不凡,便趁着三人无备,令众武士齐发弓孥偷袭。
郑卿、安国良听得弓响,霎时跃身避过飞矢,古兴儿却功亏一筹,腿和臂各已中箭,恰他又在山道最外侧,退跃时站立不稳,竟失足向崖下滑去。安国良见状迅速进前,伸手抓住三弟手腕,郑卿挥剑守住山门,抵挡索乌托及武士的攻击。
此时古兴儿已身悬半空,距山崖谷底足有十余丈,安国良脚下石阶滑动不敢施力,情形万分危急。郑卿一人堵在山门,挥剑阻住索乌托武士,再如此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安国良不顾一切,猛施臂力将古兴儿扯上路阶,自己却因脚下石阶蹦落,坠入崖下山谷之中。
古兴儿大声惊呼,郑卿见状不敢恋战,连发飞镖击退敌手,背负三弟、纵跃退离,至山壁较缓处,施展轻功,攀崖而下摆脱了索乌托一行的追赶。
郑卿背负三弟,沿陡坡下到谷底,却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寻了一天未见二弟遗体。郑卿凄凉揪心、悲痛不堪,古兴儿因二哥舍身救己,更是无限悔意。因三弟箭伤急需治疗,二人只得放弃寻找,赶回大同城疗伤。
先寻军中大夫为古兴儿处理箭伤,郑卿即刻吩咐大同守军,派人继续搜索安国良。自己离京日久、万分牵挂雪娇,翌日,便领随从一行,起程赶回京城复命。
扬廷和听闻安国良跌入悬崖、九死一生,甚为惋惜,奏于世宗皇帝,表功赐封追为太保少傅。
古兴儿暂被送入安国良府疗伤,郑卿亲自安慰玉兰,崖底谷中深林茂密,安国良或有生还可能,自己送雪娇返乡后,仍去大同城寻觅义弟下落。玉兰早已泣不成声,表示已怀有身孕,决意随郑卿南下,先回兖州原籍,诞下安家子嗣。
扬廷和以郑卿在正德十六年单骑阻退石文义四镇兵马,平叛功高,保举其升任直隶都指挥使,郑卿接旨后却坚辞不受、致仕归乡,要亲自送雪娇回湖州扬俯疗伤。等到古兴儿伤愈,兄弟道别,送二弟出京返回鞑靼国,郑卿才租了条大船,载了众人及安府家仆乘舟沿运河南下。
雪娇因被毒素侵入五脏,仍然浑身乏力、卧床不起,郑卿将小王子所赠虎皮垫在守在雪娇身下,自己日夜守在榻旁追忆往事,心情愈加悲痛不堪,雪娇轻声细说,“吾中毒甚深,自知将终身卧床,正德六年我搅了你与慧芫的婚事,至今悔之晚矣,只望郑公子念我是痴情爱慕不能自拔,不再嫉恨于我。”
郑卿听了泪如雨下、涕不成声,紧紧握住她的手道,“莫干山、宣府城、居庸关三次舍身相救,皆是我对不住你,此番归乡后吾誓伴你终身,再不分开。”
雪娇拼着劲说,“此言差也,大丈夫应扬名立业,才不屈你文武之才,如今新皇登基,你平叛有功、前程无限,怎能为了我再蜗居乡野。”
郑卿怕她太激动伤及身心,忙安慰她净神休息,安心治愈毒伤、恢复身体,自己保证不负她所望。
不日船至山东境内韩庄码头,玉兰一行要登岸回兖州老家,郑卿送其下船,见她面色憔悴、举止乏力,昔日的英豪之气,荡然无存,知她内心苦不堪言。郑卿不禁心如刀绞,心想皆因自己与索乌托结仇,义弟才遭此意外,紧握玉兰双手,深情道,“回乡生活如有任何不便,务必传信告诉我,接你来湖州颐养,我要亲自教授安国良后人文武之学,告慰吾弟在天之灵。”
玉兰泪流满面,伏其肩膀,“多谢兄长关怀备至,今日之言,奴家一定铭记在心。”
送别玉兰,郑卿心潮起伏,通宵夜不能眠,心想兄弟三人曾经肝胆相照、驰骋疆场,如今贪官被除、朝政趋明,二弟却已魂归北岳,三弟又寄居漠北。于今眼见雪娇瘫痪在床,相恋十余年的慧芫也为自己殉情,忍不住出舱立于船首,浮想联翩、昂天长叹,吟诗道,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不几日,船舟抵达湖州,郑卿将雪娇送入杨俯继续疗伤,拜见扬国清后,自己才复回郑家染房,与母亲和兄长相聚。郑母因连年操心离家在外的郑卿,已苍老许多,见他平安归乡,欣喜万分,亲自在家中摆宴,招呼左邻右舍和绸布庄客户,共聚一堂为儿子接风洗尘。
见家中染房规模扩大了许多,母亲和兄嫂身体无恙,经营有序、口碑具佳,郑卿心中略感宽慰,对母亲道,“孩儿已决定告别仕途,此番归家再不离开,专事帮助兄长经营染房、侍奉母亲。”
郑母听了满心欢喜,说,“如今新皇登基、天下太平,我听扬俯的人说,朝庭跟蒙古国也已议和罢兵,你在边关多载,出生入死、为国效力,如今归乡安享太平,已对得起自己文武才学和郑家祖祖宗了。”
郑卿起身搀扶着母亲道,“儿子自入九华山至今,常年漂泊在外,未能尽孝,又烦劳母亲日夜牵挂,十几年里我历尽坎坷、身经悲欢离合,早已彻底淡薄名利,只图家平人和、安于天命。”
郑母又拉着儿子的手,亲切地说,“吾儿还须早早成婚,我才能了却心愿、晚年颐享清福。”
听母亲提及自己的婚姻大事,郑卿此番主意已定,散席后搀扶着母亲回到寝室,详细对母亲说了这些年间与慧芫、雪娇之间的感情纠葛,以及雪娇为救自己中了毒箭,如今依然未能愈痊、卧床不起。
郑母听了不免泪流满面,表示全力支持,待雪娇再回复数月,就筹办婚事,二人成亲后,让媳妇在郑家继续调养。
年末至腊月,郑母亲去扬俯,两亲家商定了迎娶日期,扬一清已从应天府返回湖州家中,心中格外欢畅,与兄长商议在扬俯摆戏三天、宴请全城宾朋。又恰逢朝庭首辅扬廷和南巡至应天府,专程赴湖州杨一清俯抵拜访,听说有郑卿娶扬一清侄女大喜之事,即刻接受邀请,为郑卿雪娇二人主婚,又亲书“郑家染房”牌扁送与郑家。
城中官员和富商听说内阁首辅大臣亲至扬俯主婚,纷纷携礼登门祝贺,有杭州府消息灵通的官员,也专程赶来,整个扬俯内外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其势绝不逊于王俯嫁女。郑母亲历如此场面,高兴得合不拢嘴,由亲家伴着乐滋滋的看了一整日的戏,才随着花轿回家,安排郑新郎新娘拜天地、入洞房。
其时雪娇毒功内脏、仍未康复,被丫环搀扶下轿,拼着力气行完礼数,已是浑身瘫软,郑卿心痛不已,舒展双臂将她抱入洞房,雪娇紧紧偎在他的怀中,虽有千言万语、早已泣不成声。
郑卿轻声问她,“大喜之日,为何又伤心泪下。”
雪娇擦去泪水,慎娇道,“看你说的,谁伤感了?本小姐是过于兴奋激动、忍俊不尽。”
郑卿这才笑逐颜开,轻轻掐下她的鼻尖,开玩笑说,“进了我郑家,可不许再耍大小姐脾气哦。”
雪娇撒娇道,“相公,我反正还是卧床不起,只能由你日夜伺候,时间长了不会嫌弃我吧?”
说着话,郑卿帮她宽衣解带,二人肌肤相亲、紧拥而卧。郑卿轻抚其裸露胸襟,右乳房箭伤之处,仍然一片乌紫,毒素尚未排尽。便俯首贴她耳根道,“你休想长期卧床让我伺候,开春后,我即去九华山化城寺求恩师无极长老,一定要治愈你体内的余毒。”
雪娇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将羞红的脸颊紧紧贴在郑卿坚实的胸肌上,自己舒展娇躯,任凭郑卿坚实的十指在自己白嫩的肌肤上滑动,激起胸中一股謦心热流,如游丝般穿越全身。
且说古兴儿,至宣府歇脚时突感心神不宁,悬空寺山门前的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安国良舍身救自己一命,无论如何也要寻到他的全尸。遂书信告知公主,三兄弟在恒山遭遇的意外,自己暂不回达尔罕城,要先去大同,至恒山丛林中寻觅二哥。




 第三十六章 魂归2

郑卿与雪娇圆房后,二人日夜恩爱、相敬如宾,染坊亦是井然有序、生意兴隆,扬廷和亲书牌扁更令郑家染房声名大振,无须出门揽活,生意也逐月更上一层。
至春末初夏,江南水乡桑林吐绿、禾苗茁壮,郑卿心情日渐舒畅,便择日收拾好行装马匹,晌午时告别母亲和雪娇出门,要去九华山化城寺找恩师,求取驱毒良药,以期彻底治愈雪娇。
刚刚离开家门向南行去,大道北端驰来两乘快骑,马上之人大呼,“大哥留步。”郑卿勒马回顾,似是古兴儿夫妇,英姿飒爽、人欢马嘶,顷刻间已至染房大院门前。
郑卿看清确是义弟夫妇,风尘仆仆而来,不禁大喜过望,忙回马将二人迎入家中,与母亲和雪娇相见。郑母认出,是正德五年曾在自家歇息的一对恋人,如今已成双成对赶来给儿子贺喜,自然满心欢喜,吩咐家人摆酒欢聚。
公主见他二人终于结成亢丽,十分愉悦,坐在榻旁安慰雪娇道,“你只安心调养,九华山无极长老道行深厚,定有绝世奇方令你康复。”
雪娇与古兴儿夫妇系久别重逢,心情自是格外高兴,说,“想不到古兴儿命中贵为附马,真是可喜可贺。”又问公主,“千里迢迢又来到江南,这次不是瞒着你父王吧。”
古兴儿忙回道,“这次是经他父王同意,专程陪我回乡,给母亲立墓祭拜,更是想探探你和大哥的现状,不然心中总是放不下。”
公主慎怒插言道,“我岂是专程陪你?实为探望郑大哥和雪娇姐姐,本公主才来的。”
古兴儿自知失言,忙躲过一旁去了。
众人在宽敞的厅房内落座,古兴儿细看郑家房舍,早已修缮一新,青砖绿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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