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只到梨花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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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情只到梨花薄-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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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近似耳语,凝视她面颊上一晕一晕的嫣红,他忍不住吻了下去。
当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一道闪电划裂乌沉的天空。
阿梨站在屋外。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能够看见书房里烛光在闪动。裴元皓高大的身影映上纱窗,他似乎在激动地说着什么,长袖挥动,割裂了纱窗上的影子。阿梨看着看着,心里有说不出的无奈,脸上就现出一丝阴云似的黯然。
又是一道闪电。接着由远而近传来雷声,滚过整个天际。
阿梨转身去了房内,将准备好的镶金边的酒壶放在桌上,又换上新烛,默默地看着烛光燃烧,在自己的面前摇曳不定。
耳边是沉重的脚步声,她慢慢把身转过去。裴元皓还陷在思绪中,对上阿梨的眼的时候,他定了定神,唇际是浅淡温柔的笑。
阿梨揭了酒壶,陈酿的女儿红漂浮着清醇的香气,在房内漫游开。裴元皓微微动了动鼻息.笑说:“好酒。”说完,抬指轻柔地抚摸她的下颌,然后坐在桌旁,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阿梨会意,轻绵绵坐了上去。
“小妖精。”他轻骂。
酒盏里盛满了女儿红,裴元皓一手端起,另一手与阿梨五指纠埋。她的手指纤细绵软,他不忍用力,内心也变得极为柔软。
“芷媚病了,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妾身知道。可是妾身不喜欢去皇宫。”
“如果让你住在皇宫,你也不喜欢吗?”裴元皓盯着她,仍是握着她的手。
阿梨不说话,烛光在风的扰动下晃得厉害,在她低垂的眼帘投下深深的暗影。好半响她才开口道:  “大人莫非是想谋权夺位?”
裴元皓抿酒的动作静止了,他望住阿梨,一双眼睛发出幽暗的光泽。他慢慢凑近她,沉声道;“你是猜出来的.还是早就知道?”
“阿梨可是与大人做了一年的夫妻。”阿梨的眼中重现昔日的倔强,用一种近乎固执的神情,恳求道,“大人,请放弃这个念头吧。”
“你是希望谁继承皇位?”裴元皓冷了声音。
他自始至终认为,杨劼的真实身份,阿梨是知道的。她的这番话,分明是在帮杨劼。
“谁继承,跟妾身没关系!”
闪电又起,阿梨的手猛地深陷进裴元皓的掌心。她一颤,却无法摆脱。但见裴元皓的眼中随着闪电耀过,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那么什么东西跟你有关系?”裴元皓又问。
阿梨丝毫没有踌躇,认真地回答:  “孩子。妾身会替大人生个孩子!”
此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有了惊讶。她愣在那里,连着颤抖的呼吸中,只感觉自己的脸发烧似的烫。她几乎是歪倒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的脸愈凑愈近。他也是那么惊讶地看着她,酒气似乎一瞬间涌上,他的眼里覆盖上滚荡不止的欲望。
“好,我现在就要。”
他骤然施力,夹起阿梨一个转身,阿梨下意识地想抓住他的袍衫,整个人已经被重重扔在了床榻上。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阿梨来不及定神,裴元皓不容分说地压住了她,他开始解她衣衫上的扣子。
“你体要征服我!  ”她咬牙轻骂,本能地挺起腰肢,想把眼前的男人挤出去。世间女子轻蔑床第之间的事,她想一定有道理,因为这是一种被征服。这个叫裴元皓的男人,总是霸道地强迫她服从,容不得她半点的反抗,便奇特而迅疾地占有了她,她真的不甘心。
“真美……”他由衷地赞叹。
他的嘴唇深探地压了过来,阿梨又急又羞,只觉得漫天漫眼都蒙上一层艳色。她低低地发出一声呻吟,他顺势咬上颈,用缠绵的吻堵住了她的嘴唇。
完了,反抗力没有了,她的奇怪的妇人之心消失了。她躺着,两手无力地放在他起伏不定的后背,感觉自己轻柔得像羽毛。同时一种新奇的,惊心动魄的东西在波动中醒了,好像热焰在喷发在燃烧,她含混地呻吟着,含着妩媚的微笑,双腿不自觉地缠上了他的身子……“小妖精……”
外面雷声轰鸣,滂沱大雨开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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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 【回之卷 为伊判作梦中人】 相遇
皇宫。
偏殿里静悄悄的,宫女们来来去去也是无声的。阳光从碧翠的竹帘透进来,条条罅隙形成道道日影,映在严丝合缝的五彩花帘上。空气中还有淡粉的香气,托盘上的贡茶漂浮着清香的味道。
阿梨不由得换了个坐姿,这样的寂静令她心中发闷。
御医正在给芷媚把脉,几名年长的女官在记录着什么。阿梨看见芷媚的手从幔帐里伸出,上面覆了帕子,只露出瘦削纤长的指尖。一双盘丝绣花的舞鞋放在床榻下,可以一眼猜测到她舞姬的身份。
御医把了片刻的脉,轻咳一声,起身说道:“只是体虚中了暑气,需服三剂药,汗出而散。夏三月正是天地气交,万物华实,需夜卧早起,无厌于日,此乃养生之道,逆之则伤心。”
这话虽是说与芷媚,实则说给女官听的。
阿梨的眉头这才平缓。
待到御医、女官全都退了,阿梨忙站起身,将盘花帘缓缓卷起,望着芷媚消瘦苍白的面颊,便带了几分生气,“天这么热了,还遮掩得严严实实的,简直是装神弄鬼!”
芷媚苦笑道:“这里是皇宫,比不得你这份自在。”
说罢,想挣扎着起来。阿梨见状扶她半倚在引枕上,摇头道:“当初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南州城那么多公子爷围着你转,你要是挑个称心如意的从良了,也比在这儿强。”
“你以为这么容易吗?你不是不知道,观香楼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走一名红妓的。”芷媚无奈道,“就算哪位公子爷看上,最多也是个妾,是登不得堂,入不了室的。”
“可入了宫,你终究只是一个以色艺侍奉皇上的……妓。”阿梨低叹一声。
芷媚一瞬间气息凝滞,但很快淡淡轻笑,“原以为皇上是我芷媚知遇的故人,能识得、懂得……我向来无所求,唯有感激。曾经皇上突然对我说想要个皇儿,却日日与仙师谈些仙术心得,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我心已死,已死了!”
她垂下头,眉宇间流露出哀伤的神色,一张脸依旧那么美丽,但是已经没了光彩。
阿梨一时有些迷茫,轻声自言自语道:“难道我们就这点命,不能自己追求吗?”
芷媚无声地笑了笑,握住阿梨的手,道:“阿梨出落得越加漂亮了。听闻你和裴大人小日子过得不错,可是王府那边没动静,你肚子里怎么也没动静呢?”
阿梨心中呯地一跳,顿了顿,方含糊回答:“他说他不要孩子。”
“为什么?”芷媚微讶。
“他说……自己的童年已够不幸了,不想自己的孩子也遭此般厄运。”
阿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心中又开始压抑起来。
芷媚心下一阵恍然,终是没有再问。
漏窗外,夏日里的皇宫御苑郁郁葱葱,异花满地,阳光像一袭杂着金丝的纱缎,将宁静深长的廊道拢得蒙眬。这样炙热的天气,有个人无声地站在檐下,拖得地面的身影很长很长。
“你的裴大人来接你了。”
芷媚羡幕地看着,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里,有了一丝的光亮,“你果真是有福气的阿梨。”
阿梨看向窗外,眼神清亮亮的,转眼装作满不在意的模样,说道:“他是嫌我俩聊得太久,来催了。”
边说边松开了芷媚的手,有点紧张地寻找带来的竹骨伞。
芷媚看出阿梨的心思,轻轻一笑,笑意分外温柔。
廊道里,裴元皓微蹙起眉头,望着远处正殿上的琉璃瓦若有所思。
阿梨慢慢走近他身边,以为他没注意,想伸手拍他的肩。裴元皓的手从宽大的官袍袖口里滑出,迅疾地抓住了她的。
他撑起竹骨伞挡住太阳,与她携手走路,笑道;“芷媚怎样?”
“没事,多调养就会好的。”
“我是问她有没有羡慕你,找到这么体贴的夫君?”
“人家的夫君还是皇上呢。”阿梨白了他一眼。
裴元皓止步,嘴角的笑意开始加深,望定阿梨的眼神藏着深意,半玩笑半认真地轻问;“你希望自己的夫君当皇上,还是希望自己当娘娘?”
“妾什么都不要!”阿梨瞬间又想起书房里激动挥袖的影子,脸一沉,劈手夺过裴元皓手中的伞柄,兀自往前面走。
裴元皓望着艳丽的背影消失在廊角,绽开的笑意又慢慢缩了回去。
转过长廊,便是通往宫门的御道。阿梨款款走着,脸上的阴云也渐渐淡了。
前面御道尽头就见宫门,阿梨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与一架鸾舆狭路相逢。鸾舆上坐着一对青年男女,碧翠绣金垂流苏的伞盖闪耀金光,那对男女也同时发现了阿梨,一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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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 【回之卷 为伊判作梦中人】 雨露
是杨劼和袁黛儿。
阿梨一颗心瞬间紧缩,愣怔着不知该如何行礼。只听杨劼的几声咳嗽,抬舆的宫人于是将鸾舆落地。紧接着袁黛儿尖利的声音,“不许放下!”
宫人们重新抬起了鸾舆。
阿梨抬首,眼前的杨劼没有吭声,望定她的眼眸在伞盖的阴翳下似水流动。而比阳光更耀目的,便是他那色鲜艳的朝服,扎绣的云纹花样,穿在他身上竟是那么的华贵富丽。
时间过得这样快,竟未将那张摄人心魄的俊脸消磨半分。她想象着以前他的旧模样,却始终不能想个完整。
她转过头去,遗一个隐隐带了讥诮的笑,纱裙拖走满地残影,丝毫没有一丝留恋。
杨劼一时呆愣在那里,眼看着她的背影离他愈来愈远。身边的袁黛儿哼了哼,“傲什么傲,不就一个妾吗?”
闻得袁黛儿开口,杨劼方才恍然醒悟,阴阴地说了两个字,“闭嘴!”
袁黛儿气得浑身颤抖,又不敢顶过去,扭过身,忍气朝宫人草草挥手,骂道:“还不快点儿!要是向皇上请安晚了,留着你们脑袋何用?一群不争气的家伙!”
阿梨一口气出了御道,感觉自己散了架似的难受。四周的空气凝固起来,逼在眼眶里的泪水无声地抖落。此时风起,隐约听得铁蹄轻踏路面,不多一会儿她的眼前低低地蒙了一层青烟。
蒙眬中只听得裴元皓的轻唤声:“阿梨。”
她抬眸,裴元皓在马上凝神看她,仍是微笑着,仿佛他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碧蓝的天下,他的袍角迎风飞扬。
无人不知晟阳王的特殊身份,也绝没人敢阻止他在宫内骑马。阿梨这才知道,她独自在御道行走的时候,裴元皓早早骑马抄近路在前面等候她了。
他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吧?
阿梨不禁轻笑出声,露出碎玉似的牙。而脸上闪现的那抹泪意,早被阳光收去了。
那晚的芙蓉帐里春风雨露,阿梨散下浓密的青丝,温柔地接受裴元皓的缠绵。这样的交缠,仿佛一个巨大的磁场,让她不可控制地放开自己去迎合、去渴望。而呼吸里芳香四溢,浓郁得如同蜂黄暗偷晕,甜美,迷惑,足以把裴元皓的思想缠绕。
他发出低沉的呻吟……
月被凝滴,东风交枝红情密,锦屏嫦娥妒。
阿梨闭上眼睛,恍惚里一身华贵锦服的杨劼站在眼前,用极干脆的声音说:“我喜欢这样,他们能给我,你能吗?”
果真是不能啊!
她在心里不由冷笑,停止了冥想。脸上泛起的潮红,此时看上去似侵了春露的樱,柔弱而娇媚。
裴元皓将她拥入臂弯中,紧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似乎看出点异常,抬手轻抚她的额角,问:“我在你的眼神里看出你在飘忽,告诉我想什么?”
阿梨扬起眼睫,问得严肃,“皇上迷恋仙术,是大人怂恿的吧?”
裴元皓忍不住笑起来,轻刮她的鼻子,道:“皇上又不是小孩子。这是他自己的意思,做臣子的怎好阻止?”
“原来是这样。”阿梨释然,长长地吁了口气,“妾身本以为……”
话说到一半,自觉那份顾虑多余,便缩回了舌头。
裴元皓却不依了,笑说:“原来你担心的是别人,怎不想想自己……”他在她耳畔咬了一句。太过露骨的话,像春日里的柳絮随风拂过,痒得她咯咯笑起来,作势打他。
“王府里还有一个金枝玉叶呢,明日你找她去好了。”
“那好,明日起我不回来了。”他一脸坏笑。
“你敢?”
她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人却已经依进了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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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 【回之卷 为伊判作梦中人】 真相
将近晌午,日头明晃晃地覆在整个都城上空,映得路面上磨亮的土砖,耀人眼目的白。东城的武馆在这时显得格外安静,门外更是鲜有人经过。
一辆马车停在树荫下,车外时常发出叮当声响的铜铃被摘了,普通得如同寻常人家的马车。
伍子坐在车中,不断地擦拭头上的汗滴,他的身旁坐的就是杨劼。
“快说吧,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找我叙旧的。”伍子说道。
杨劼咬了咬下唇,沉声回答:“我要见阿梨。”
“你疯了!”伍子一惊,掀了帘子观察外面的动静,回头用胳膊捅了捅杨劼,“你折磨她还不够吗?现在你和她都成家了,少做蠢事!”
“不,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替我告诉她,我想她,有重要的话跟她说。”
伍子冷笑,“你现在是不是后悔跟三公主成亲了?想当初你又哄又骗的,害得阿梨多惨。如今平步青云了,又想旧情复燃。完啦,阿梨已经是裴元皓的女人,你这样做无疑引火烧身。”
“裴元皓不会怎样。”杨劼并不担心,自信地笑了笑。
“这事有点难。”伍子嘀咕道,“要是阿梨不想见你呢?”
说的时候,伍子的脑海浮现阿梨甜美的笑靥。一年多了,他也想她,或许他应该去看看她。
杨劼拍了拍伍子的肩膀,“这事就拜托你了。她不想见我,不至于不见你吧。”说完,招手示意车夫赶车。
伍子站在道路上,望着杨劼的马车扬起灰尘,自言自语道:“杨劼,你有没有想过阿梨的感觉?”
都城夏日的夜晚却比白日热闹,出未纳凉聊天的居多。就算显贵人家,也会在这个时候走动走动。湖边亭子、九曲桥、店铺外,到处是人影绰动,欢声笑语。
一辆马车慢悠悠行驶在长街上,赶车的是俊伟的伍子。到了皇家御苑一带,巡街的守军不敢上前,因早老远识得马车上触目的“裴”字。
阿梨坐在车内不时掀开帘子,夜风吹走了暑气,空气略带清爽。这里寂寂少人,道边垂挂两盏牛皮纱灯,照得周围浅浅的绿意朦胧一片。
伍子驻车,朝后面的阿梨轻声道:“杨劼就在前面,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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